====================================================================== 《伊犁的眼泪》作者:五月扬絮 文案: 1997年新疆伊犁发生了恐怖分子袭击事件,动乱不安。此时一个小小的河南商人秦振生却遭到灭顶之灾,他从霍县搞到的近一百万的铜排被塞上枪支,他过不了关卡。货被扣了,人在多方活动之下被救了出来。秦家没有钱了,秦家的大小女儿都很争气,虽然日子艰难,但两人磕磕绊绊,流着眼泪走了过来,两个女儿受尽人间委屈,看够了世态炎凉。18年后也就是2015年,在秦家大小姐的有生之年,她安顿好得抑郁症的妹妹决定到新疆伊犁,报仇,不只是要钱,是要他们的命,她只是知道仇人姓尹,多方打听后,终于有了线索,她化名陈臻潜入了尹家,碰巧尹家的养子诸林和二公子尹濂都对她着迷,在真情和假意之间陈臻何去何从,会为了爱情而放弃复仇么?陈臻费尽心思报复尹家,也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仇人势力强大,她只身力薄,无奈想自己一死了之,幸而得到昔日恋人诸林照顾。老天开眼,鬼使神差,最终尹家遭到报应,他们的基因里充满着阴谋,为了名和利,以至于他们手足,父子相残,疯的疯,死的死。陈臻终于大仇得报。至于真爱诸林,她却拿不准了主意,面对定情之地伊犁大山她茫然失措。人生对于她来说非黑即白,那五彩云真的会飘入自己生命中么?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臻,诸林 ┃ 配角:尹濂,尹安娜,尹志冲 ┃ 其它:复仇,爱情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206794字 第1章 火车艳遇 在火车厢里,有乘客们从这一站下车了,他们拉着笨重的行李,高声叫着,喊着,推搡着,人声鼎沸。等火车再开启便稍稍安静了一些。这里是硬卧,这节车厢人都走了,陈臻坐在角落里,觉得四周空荡荡的,这个女人长得令人着迷,皮肤白皙,鹅蛋脸,尖下巴,不高不低的鼻梁,一双桃花眼,配上高挑的眉毛,那微翘的嘴唇,仿佛在说:“你可以拿我怎么样?”最有魅力的便是那双眼睛,随时调动爱憎分明的眼神,或善良清澈或邪恶鬼魅。由于她爱惜自己的好皮肤,在夏天,陈臻特意穿了长裤,脚上蹬了一双银色高跟鞋,上身穿的黑色吊带最外边搭了件青草色的长袖衬衣,可谓全副武装。她的胸部轮廓清晰,腰肢则是一尺七,是盈盈一握,袅袅婷婷。 她的手放在口袋里,紧紧握着。担心着事情。 检票人员,来来往往,几次注意到她,她便有意走到卫生间去,她的脚步不急不缓,这派头,一看就是家庭条件不错的人。等她回来,她也是安静地坐在一角。两眼茫然,没有焦点。她的那颗心皱皱巴巴,火车票也皱皱巴巴地攥在拳头里,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下检票员,又望向窗外,她眉宇间有种抹不去的愁,有一场噩梦整整做了18年,陈臻告诉自己,这悲惨的一切都是梦,一定要,一定要醒来,醒来就是黎明,她决定亲手撕开黑夜的幕。 这是一辆开往新疆的火车,此时正是炎热的季节,年老年少的农民们便挤在普通车 厢里,人多的你都下不去脚,他们虽然性格质朴,但这并不能让他们呆在更好的环境中,这里让人无奈。汗臭,脚臭充斥着车厢,有人擤着鼻涕,发出极不和谐的声音。他那黑黝黝的皮肤诉说着生活的艰辛,使人一见就躲远。我的生活可别变成这样。这里原本正是陈臻要呆的地方。 刚上火车的时候,几位好心的儒雅大哥热情地邀请她上卧铺车厢。陈臻的运气蛮好的,这来自于她那优雅端庄的举止,不管在什么环境中,都要保持冷静心态和美好风度,从容面对各种状况。一次在大街上,她吃饭时候把挎包放在身后面,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当保安的男子汉便来提醒,“这么放,容易被人拿走。”面对陌生人,陈臻小鸟依人般望着他,报以微笑。 “谢谢。”陈臻热情地感谢几位素不相识的大哥,他们从上到下打量她,“你这么柔弱的样子,怎么能挤得上那样的车厢呢,这么漂亮的人,受那罪。”“我可以的。”陈臻心想“父母当年白手起家,也吃了不少苦,我自是有吃苦的素质。但——我也可以享福,哪怕是一小会儿呢。”于是她充满女人味的点点头,没有逞强去挤那普通车厢。 思绪飘回来,陈臻此时由窗外的座位挪回到底层的卧铺上,那里放了张旧报纸,可以看看,她实在想转移下注意力。 “票——票——”黏黏的声音传过来,一个女检票员快速地冲她逼过来,还伸着右手。陈臻愣了一下,这女检票员上身粗,下身细,水桶腰,略驼背,极为难看。再看面孔,黑皮肤,单眼皮,一张似男人的脸,还有个大痣爬在嘴边上。单眼皮的人分析能力都比较强。陈臻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票,只是一张普通车厢的硬座而已,恐怕自己脸都要没有了……眼尖的女人立刻明白了一切,刚才就是瞅了她的穿戴才没查她,竟是被她糊弄住了,这个伪富婆。瞅着这个迷人的女人,冷嘲热讽说:“你人模人样的,坐着怪舒服啊,你想赚钱,就你这样的还不容易赚到男人的钱!你个——”陈臻被针扎了一样,跳了起来,回给她一个冷峻凌厉的眼神,检票员只张大了嘴,没发出声音。 僵持的时候,“踏——踏——踏——”外边传来了有节奏的皮鞋声,听起来此人做事不乱方寸,心中有谋略,又有派头,那刚才的对话都被他听到了。 “这是我小时候的朋友,我让他在这里等的。”人未到,男人的声音先救她。 陈臻心想,这回遇上的是个大好人,他并未见自己的花容月貌便出于好心肠帮了自己。“这么多年没见,这会儿你还没有认出我来。”等男人走近,两人见了面。男人就这样说。 “你呀!”陈臻急忙转转脑筋装作惊讶的样子,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配合极好。映入陈臻眼帘的是位高大魁梧的黑皮肤的男人。 陈臻眨了眨眼睛,目光坚定地又望向检票员。 高个子男人递上了十几张百元大钞,“不用找钱。”陈臻注视着高个子,阳刚十足,他身高有183公分,冷峻的双眸,有心计的样子,她在想这男人是否另有所图,等自己反应过来,才赶紧摸钱包买票。男人,陈臻见过不少,没钱装有钱的,有钱装没钱的,但眼前显然是位实打实的有钱人,那就请扶贫吧。 “谢谢。”陈臻用了很诚恳的口吻。 “你这副样子,那里是受不住的。”他摊开双手耸耸肩膀。 “我可以的,只是她太呛人了。”陈臻倔强回答。她刚才有心事,都没来的及好好看看这个男人。此时,窗外,烈日炎炎,男人浑身热气升腾,那结实而匀称的身子板不说,那小麦色健康的皮肤不说,单看他的面容,有神而不太露神的双眼,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双唇,结实的下巴,有点明星像,那双眼于冷峻中透出一丝和善,但就这一丝和善,陈臻才敢接受帮助,陈臻的内心其实怦怦跳的厉害,摆出一副呆萌的样子,拢了拢手边的提包。 此时的检票员撅着嘴,别别扭扭地递给陈臻一张卧铺票,走开了。 陈臻的床铺就在正对面,还是最下铺的,高个子显然很会照顾人。陈臻把随身带的提包放在下铺,一个斜身,一下子坐在床铺上面。此时高个子恰恰刚好把公文包也放在底铺上,陈臻不偏不正地巧合地就坐在公文包上,害得高个子不知道要不要拿回自己的公文包。两人会意一笑,高个子扁了一下嘴。 “你去哪里?”“你去哪里?”两人同时发问。 “我到乌鲁木齐。”陈臻笑着顿了一下说。 片刻后,“这么巧,我也到乌鲁木齐。这么远,你坐票?” “考验毅力啊。那个检票员凶巴巴地望着我很久了,一脸戾气,借着你来,她才盘查我。” “我也觉得坏了你的美事,才……”高个子做了数钞票的动作。“你一人去乌鲁木齐干什么?” 陈臻本想说串亲戚,敷衍一下,可她竟莫名来了句“报恩”。因为她已经被高个子吸引住了,觉得他天然熟悉,正巧一米八三的身高让她没有了免疫力。这是个小秘密。 “有恩要报,那是好事。”高个子低头回答。随后,陈臻看起了旧报纸,想平静下自己的心。高个子收拾完行李,便拿起本书看。 陈臻眨眨酸楚的眼睛,她想结结实实地看窗外的景色,她选择这个慢车因为便宜还可以看风景,多美。火车开的不稳,陈臻站起来走动时竟踩了对面高个子的脚,高个子嘘了起来。陈臻望着那时尚的银色鞋子,头一次觉得这个颜色乍眼,她满眼疼惜地望着他那痛苦的脸。 “对了,还不知道帅哥你的名字。”陈臻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调皮地问。 “我,诸林。” “倒像个女人的名字。” “我,陈臻。” “陈真,武术大师呀!” 陈臻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拿起诸林的大手,一笔一画地在他手心里写了自己的“臻”字。诸林任她纤细的手指在自己掌间写画,怪痒痒的,这女人,白皙皮肤,衣着一般,倒是一双眼睛让人想起明艳靓丽这个词。 诸林来自乌鲁木齐,他是单亲家庭,只有妈妈一个亲人,还有一个干爸,至于干爸和妈妈的关系,是否如外界所传的情人关系,诸林从不追究也不受其影响。在他的眼里,妈妈是个可怜的女人,软弱无奈是她面对生活的态度,至于她委身于干爸也是女人之常情。他的干爸是乌鲁木齐尹氏集团的董事长,身价不菲。诸林虽然来自于一个富豪家庭,却没有养尊处优,他掌管着集团下面的两个演艺厅和一个担保公司。令他见过各色女人,都说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只要诸林愿意,演艺厅的女人尽可以归他,他那高冷而潇洒的气质令人陶醉。他不为女人所动,不是因为她们的各种原因,而是他自己,他也曾怀疑过自己是否心理或生理上有问题,喜欢上一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女人,是那样可怜又可怕。诸林这样的男人深深知道想在商界存活,必须精明强干,他那一叶知秋的判断能力令他自豪。如果分析判断的结果和事实不附,那令他无法忍受。他天生的冷面孔下其实是颗火热的心,他怕人家知道他心软的特点,并时时注意隐藏自己。他此次到外面是开开眼界,加强各地区的资源联系,看看有没有新的商机,整日是累心的工作。此时,他很是疲惫,他已经懒的掩饰自己了,不想再摆个高冷范,他正在享受和陈臻的交流。或许正是旅途中认识的,大家又要分开,他才显示了自己的真性情。 诸林想调节下气氛,便让陈臻看书上的天堂鸟,那是种拥有七彩羽毛的鸟,拖着长长的尾巴,像凤凰的尾巴。陈臻一听神秘的天堂鸟,便来了兴趣,有这种鸟么?竟然趴到书上去,脸要挨着诸林的脸了,陈臻只想仔细看清楚这只能带来幸福安康的鸟,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的脸庞同诸林的脸挨得太近了,几乎脸贴脸。等陈臻迷瞪过来。 “我近视,500多度呢!”陈臻感到失态,脸红到脖子根,赶紧直起来腰肢。 诸林望着她“哦”了一下,他不像其他人一样追问为什么不激光之类的,他很善解人意。陈臻可以激光的,但她舍不得,自己的衣服都等打折再买,因为舍不得。既然别人打开了话匣子,那冷场可是不礼貌的,陈臻指着窗户外面兴奋地说:“看,那景色真不错,那花。”诸林望过去,外面满是高过人头的野花,红,黄,蓝,白,紫色,五彩缤纷,像织不完的织锦那么绵延,像天边的彩霞一样夺目,像天上的彩虹一样绚烂,蒲公英的朵朵黄花开的小巧而娇嫩,蓝色的小喇叭花,矫情的垂着头,好像等谁来轻抚她一下才好。紫罗兰盛开着,像小孩蓝眼睛一样晶莹的浅蓝花朵,神采飞扬的鹰爪花,不仅花朵似鹰爪,整个神态都似雄鹰飞翔,它们开放着,欢笑着,显得那么活泼可爱。火车带动他们舞动,风姿摇曳,裹着泥土的淡香,各种花香扑鼻而来。花海后面是刷白墙的房子,那房子成了花海中的小岛。这里的土地一马平川,使人心胸开阔,烦恼皆忘。屋前是花海,屋后是庄稼地,白色的房子成了最浪漫安逸的地方。这样的风景成片成片,令人感到惊奇,是的,野花总是不名贵的花,它们不怕狂风暴雨,不惧烈日骄阳,不怕贫瘠,到处扎根开花。 “这真是奇迹!”陈臻感叹。 “这算什么,新疆有山,有湖,有比这还漂亮的地方。” “你是新疆本地人?” “是。” 陈臻心里震了一下,兴奋地问:“你们那里还有没有特别的风景?”陈臻心里特别想打听一个地方,那是她想了十八年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一半真实一半虚幻的小说。故事跌宕起伏,希望朋友们喜欢。追下看看,文笔一般,胜在情节。 第2章 18年前的月光 诸林卖关子样的讲了不少,陈臻竖起耳朵却全然没有要听到心里的景点,她只惦记着伊犁市和霍县交界处的山,这座山怕是再普通不过的山了,但在山的脚下发生过骇人听闻的故事。是要了她命的事情。陈臻只是觉的面前的帅哥是极其具有观赏性的,他的容颜远胜于他讲的景点。陈臻望着他有点发呆,这段对话陈臻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晚上,诸林提议到茶座用晚餐,虽然陈臻面前堆满了自己带的零食,面对恩人的邀请,陈臻不拒绝,陈臻向门口走去,诸林也朝门口走去,为她开车厢的门,他们几乎同时把手伸向门上那个铜质把手,又几乎同时把手缩了回去。也许他是害怕接触到她的手,也许她害怕接触到他的手,而这种共同的顾虑使他们一瞬间的行为显得别扭而可笑。最后陈臻像是同什么较劲似的再次伸手向门上的把手,他就在那个时刻也碰巧同时伸手进去,他的大手整个覆盖了她的小手,他覆盖着她微微颤抖的小手,凝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眼里满是无邪的清澈,他放开了她,她冲他微笑了一下,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到茶座吃了丰盛的饭菜,也顶多就是盒饭,火车上哪有什么选择,但诸林觉得这是最美味的一顿饭,怎么说最美味呢?因为同有点感觉的女人一起吃的,那些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他应酬经常吃,已经烦了。他非常自信自己的第六感,有些人第一眼看上去就很有感觉,比如现在,他被这个举止得体,美丽异常的女人所吸引。 “味道怎么样?”诸林问。 “我吃什么都感觉一样,饱了。” “哦?对吃没什么研究么?我可不是,每到一个地方我就开始找好吃的,有时候找一个多小时呢,吃不是随便的事情。” “吃饭那么讲究么?” “人一天三顿饭,怎么能马虎?” “我巴不得吃饭像吃药一样简单省事。” “你应该学会热爱生活,一个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要会过日子。” “会过日子,省钱么?” “指的是把生活过的有滋味,和钱关系不大,比如辣椒有6种做法,你知道么?”陈臻吃饱了,脑袋沉沉的,竟感到有种醉意。她虽然日子艰辛,工作辛苦,却不知道做饭是怎么回事,因为家务都让老妈包了,便摇摇头。 “油爆青椒,尖椒炒肉,虎皮尖椒酿肉,糖醋虎皮辣椒,腌辣椒,就说腌辣椒,青尖椒,盐,姜,八角,花椒,味精,白糖,醋,酱油···” 诸林讲的口干舌燥,和陈臻聊天,他总是知道的比她多,见识比她广,他总是那么兴奋,在陈臻面前自己的形象总是高大的,令她仰慕。 “吃货,我告诉你,我不吃辣椒,不喝冰水,不吃海鲜,也不爱喝甜饮料。很扫兴,我对辣椒没兴趣。”陈臻拐了弯,说道。 诸林拿出了宝贝东西,是两瓶用绿茶瓶子装的红酒。 “喝吧,这是红酒,养颜美容,保证你不会胖。” 几大口下肚,陈臻的两脚便在桌下面踢起来。她端庄的外表下,有着三分的野道,正是文静和野道这两种相悖的气质都融合在一个人身上,才使得陈臻有种独特的魅力。诸林此时的神情更为放松,红酒是会舒缓人的情绪。这会儿他可以没有顾虑的盯着陈臻看了。 “你是要灌醉我,是吗?” “你说灌,我可是不爱听,只是你会睡的安稳,在火车上会失眠的。” 两人都小有醉意,等回到车厢里。诸林是倒头就睡。陈臻是站立一会要,她吃过晚饭不能立刻躺或者坐,否则会长小肚子的。陈臻站在普通车厢和卧铺车厢的交界处,望着普通车厢的凌乱和拥挤,如果不是那个诸林,恐怕我就在这糟糕的环境中渡过了。 寒风吹来,一间破瓦房,四面透风,这是哪里?爸!陈臻突然觉的这里是爸爸的家,你放心吧,我一定要报了这个仇。爸,你是住在这样的地方么?整个都破烂不堪的房屋,马上就倒塌了,陈臻觉得天上要飘雪花了,内心凄苦无比。掉下眼泪,喉咙被什么堵着,哭也哭不出声。 陈臻觉得脖子被绳子勒紧了,便难受地醒了过来,自己也没有盖好,冻着了。火车在移动,陈臻在黑夜中坐了起来,斜上方的诸林睡的正香,轻轻打鼾。陈臻起床来,由于和男人呆在一个车厢,即便是睡觉,她穿的还是整整齐齐,她掂起鞋子,瞅了诸林一眼,自己并没有吵醒他,她蹑手蹑脚的朝车厢外点着脚尖走去,一路走的很急。 等出了自己的车厢才穿上银色高跟鞋,站在普通车厢和卧铺的交界地方,站在窗边,望着天空,窗外的月亮是满月形状,月光不是很亮,这些年月亮总是泛红色的,“你是哭红了眼睛么?有什么委屈?”记得97年,陈臻的家突然倾家荡产,两年多的时间,她每天早上都要来哭一遍,97,98年的雨也下个不停,那是老天爷陪着自己哭,98年成了水灾的一年,以后的月亮便一直红着双眼。 多少年前的日子真是干净,人也纯朴。但当陈臻九岁,妹妹梓杨七岁时候,95年的时候,世道变了。周围人的孩子被绑架了,给钱,却还是撕票。谁家的狗被毒死了,狗盆里放的毒。而且都是围绕着刚刚富裕的家庭。在八十年代,父母是第一个万元户,有了这第一桶金,再加上物质奇缺,便是做生意的好时运,做什么都发财,一切顺风顺水。 父母最早是摩托车买卖,20元一个月的租金,一辆车赚90元,一个月卖80辆,月月稳定。那时候经常是卖断货,一但有货,80辆便一抢而空。也会碰上欠钱不给的单位来采购,妈妈便艰难而倔强地拉起三岁的陈臻抱起一岁的陈梓杨去要账,陈臻不哭,小些的梓杨则哭闹个不停。起初,对方不愿意结账,但在办公室里,梓杨哭声刺耳,他们受不了哭声,便心烦意乱地结了帐。当然,质朴的年代也有垃圾人物,他们之所以结账,不是出于良心,也不是出于同情,是受不了孩子的哭声,那哭声是要掀开房顶。靠着做摩托车生意,陈臻的爸陈振生攒下了十万块钱,盖起了房子和厂子,专心搞起了饲料生产,是一种新的产品,读书不多的陈振生经历了多次失败才试验成功。那时候正是养殖热,这生意好了3年,便有了更多家底。当时候,还流行养狗,狗最好的时候一条1.5万,陈振生顺势养了6条。陈臻忘不了那偷狗贼夜里来家做客的事情。夜里一点钟的时候,厂里的大门被敲响。 “嫂子,是我,开门啊。找你有事情。”门外的人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谁?”陈臻的妈问。 “我,陈振生的朋友。你倒是开门呀。” 陈臻的妈听不出声音是谁,深更半夜怎么敢开呢!那人便不客气地冲厂子里面扔石头,砖头之类的。“把狗交出来。”那人不耐烦地吆喝。这根本不是找人说事的,来偷狗的。不!来抢狗的。再仔细听,感觉外面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伙人呢!他们用脚跺门,那门是铁的,当当响,他们还不停的朝厂子里扔石头。陈臻的妈别看是个女人,脾气上来,却像个男人,大喊道:“工人们,太平,老房,喇叭(都是工人的名字)大家都起来,咱们要遭抢了。”声音亮还尖。偷狗贼也真是毫无出息,竟然被这阵势吓的没了动静。难怪工厂里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互相壮着胆子,拿着平常干活的铁锨冲到了厂房顶上,居高临下,朝门外的恶人扔砖头,铁锨。偷狗贼没想到工人都住在厂里面。还十几个。他们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压不住便溜掉了。经过这一事,陈臻便真实领略了什么叫人心险恶。在她心里便多长了心眼。 幼小的陈臻和陈梓杨在放学路上感到有陌生人跟着她们两。怕是偷孩子的,那是在小胡同,僻静的很,陈臻护着妹妹朝后面看,果然有人鬼鬼祟祟跟着。7岁的陈臻已经很机灵,朝那人身后大叫“太平叔,你来了,我在这,我妈叫你接我们呢?”装的特像。生人朝后看了看,以为真是有人,陈臻便拉陈梓杨呼哧呼哧拼命跑出蜿蜒的小胡同,到了大马路上,到处都是人,陈臻看着妹妹才放心起来。她本身就很有胆量和智谋。 生活平静而却又暗藏着礁石。 在过后的几年里,增加的财富并没有让陈振生快乐。反而让他倒台更快。 在96年的时候,他听货运公司的朋友说,由于苏联解体,那边的铜排很是便宜,从霍城拉到湖北,货不下车,立刻翻一倍。陈振生的心想的大,便亲自跑去看了一趟线路,落实事情。依陈臻现在看,她的爸爸既不会结交朋友,带眼识人,亦不会找权势靠山维护自己的利益。他在赚钱上有魄力,但又把钱看的太重,几个舅舅都没有被照顾,始终未让整个家族兴旺,也只是他这单个小家庭过的富裕。爸爸花钱是很不舍得,陈臻没见妈妈穿的多漂亮,她仍是自己做衣服,也没买过什么金银首饰,妈妈这个美人嫁他究竟图什么,还不如离婚的好。一人一半财产,各干各的,也不至于倾家荡产。爸和舅舅,大伯的关系都处的不好。远去新疆霍城进铜,他只带了两个好朋友,那是在他眼里的好朋友,却不是亲戚。当然,有事便帮不上真正的忙。天有不测风云,这批铜排最终没有过边防检查站,原因竟然是里面有大量的枪支,虽然没有见一颗子弹。2个好朋友倒是回来了,陈振生则被关在越境人员逃跑的地方,他被吃这一路的人算计住了。多亏了叶学英的搭救才捡回来一条命回老家。陈家倾家荡产,姥姥没过多久就去世了。经常浮现在陈臻眼前的是陈振生瘦削无光的脸和老妈一夜间白完的头发。陈臻看着倒下的家哭的双眼皮都变成单眼皮了。爸爸是什么样的爸爸!她在一段时间内是极其恨他的,更恨的是新疆伊犁这个地方。陈臻还记得9岁之前,月亮等到十五分外亮,那是泛金色的亮,所有的东西都披上了薄薄的白色的纱。而如今的月亮红红的,好像自己一样没哭够。 陈臻望这委屈的圆月,又哭了起来,突地,她止住了泪水,她注意到离自己很近的地方立了一个男人,黑夜中,那双贼眼紧盯着他那哭泣的脸,那邪恶的眼神仿佛落井下石般的要非礼她。陈臻立刻像野猫一样浑身汗毛竖起来,她狠狠地瞪了那流氓一眼,“不要脸。”陈臻骂道。至于她哪来的底气,竟是刚刚认识的诸林,他定会为自己撑腰。“我绝不再受欺负,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我要使劲揍他,骂他,正是他这样的混蛋毁了我的家,我的一切,我真想……打人。”陈臻心里想。她觉的女人不厉害点,怎么能活的下去。她瞪着那流氓,直逼的对方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哦,加油。有人问,为什么主角姓“诸”呢?这个姓很少啊。是的。这个字是我做梦梦到的,所以就用这个字了,它又可以当姓氏,所以就用这个姓氏了。天赐的姓氏。 第3章 惹麻烦 第二天的早餐时间,陈臻顶着黑眼圈和诸林坐对面,诸林眨了眨眼睛。“怎么,昨天喝了酒还没有睡好啊?” “嗯,我告诉你吧,我挺能喝的,酒量超高的,那点酒就像喝白开水一样。” “这么巧,和我一样啊。我们有这点挺像。” 陈臻使劲睁大眼睛逗逗他。 沉默了一会,诸林问:“直觉回答,直觉,四大天王,你最喜欢哪个,刘德华,张学友,黎明,郭富城,不用思考太多。” “我都很喜欢。都。” “一定有个你最欣赏的,数三个数,都说直觉了。1” “张学友!” “哇,不会吧,也是张学友。” “没想到这么巧合。”陈臻也乐得咯咯笑。 “那,我已经结过婚了,有孩子了,一儿子。” 陈臻一瞬间的笑要凝固了,心里堵了一下。这么好的缘分竟然是要作废了,也是,这家伙也不小了,既然优秀,那不会单身。陈臻的脸要黑起来了,但她总是要强装成没事的,实际上心里喜欢这个人了。“挺好的,家庭幸福美满,恭喜。”可是她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小脸刷白,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陈臻接下来的旅途都很少说话,她用疲惫的借口来应付诸林。自己也一定是出丑了吧。这种精神上的不舒适一直持续到下火车。诸林临分别时候,在混乱的场面,给了陈臻自己的联系方式,他一个调皮的眼神抛给了陈臻,陈臻看的一愣,他稳住了说:“给你开玩笑的。” “什么,玩笑。”陈臻呆呆地问。不过,直觉令她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心里有点恼火。 “我是,没结婚的,单身汉。”诸林眼睛眨呀眨的,放电似的。 “哼。”陈臻一生气,转身就逃走了。让你打探我心里的事情,你这个坏蛋。我也不能轻饶过你。 两个人就这样在火车站唐突地分开了。只要那个家伙的电话还在自己手机里,怕什么呢,以后机会多了。“诸林这家伙居然耍弄我。”陈臻也趁势扔给对方个烟幕弹。 陈臻走在大路上,乌鲁木齐这里并没有想象中落后,许多也是熟悉的汉人面孔。也有不少高鼻梁深眼窝的维族人。陈臻还是离得远点好,她害怕维族人,她担心自己会被抢。 陈臻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电话打通了,接电话的老人说,由于自己有事情要半个月来处理,要陈臻等一段。她的心顿时掉进冰窖,唯一的指望没有了,在异乡,没有人接应,怎么活下去。自己那一点银两。陈臻头疼了起来。直说不顺利。难道自己的一切将不顺利么? “呼——”后面有车撞到了自己的行李,陈臻赶紧收了手机,可别是声东击西,来偷手机的人吧。等她稳稳地把手机装进口袋,拉上拉锁。她朝后猛地回头,警惕地瞅了又瞅,竟是一辆奔驰轻轻撞到了行李箱上。“破车,破技术。”奔驰的标志是那么刺眼,自己没有这么漂亮的车就算了,还伤自尊,还被欺负。陈臻几乎要变态了,那车窗里探出了个脑袋,戴着墨镜,那男人把墨镜往下一压,吐了个长舌头,给陈臻的是一张诡异的脸。陈臻也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她自己戴着帽子,也带着墨镜,故意大动作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漂亮的奔驰车缓缓开过,陈臻几乎要气倒下去,这是车主人故意示威的吧,自己受了这么多委屈,继续忍受。她注意到开车的男士,穿的是件天蓝色衬衣。 “穿的倒斯文,连车都没下,道歉都没有,素质低。”陈臻心里烦的很,那奔驰车车牌,g567,近视的陈臻只能看到这么多了。“破土豪。”眼下去哪里住下呢!本来投靠老人的,如今住旅馆吧!太贵了!陈臻不知道往哪里去,那个街口报亭有报纸卖,也肯定有地图卖,先买张地图,再打算。陈臻心情不好,脚步也沉重,走到十字路口,正好看到一幕,那里一个男人正束手无策地望着地上的女孩,哦?怎么了?旁边停的是那刺眼的奔驰车,还有天蓝色衬衣男人。此时他墨镜已经摘下,耷拉着脑袋,再也没有那么嚣张了。 那女孩,躺在地上一动未动,就那样结结实实地趴着,手伸展着,腿做跑步状,第一眼直觉,陈臻觉得女孩伪装受伤,因为没有血迹。但这事不能凭感觉,要是撞到脑袋了呢!只能去医院查。 陈臻透过墨镜看了看天蓝衬衣男人一眼,这男人双手叉腰,脑袋朝一边歪着,该怎么办!这是他心里话。旁边的瘦高个和他像是一伙的,一边打电话一边安慰他。陈臻心里念,他差点撞到自己,却撞行李,报应来了,这么快就撞到人了,车技真扯淡,还开车。哦!还有个帮凶。 瘦高个说已经报警,交警一会儿来。 陈臻本就不爱凑热闹,可她目前还有什么事情呢!就看会好戏吧,这可是现场直播呀。 周围已经很多人了,有的分析状况,有的直起哄,“这女的已经死了,等着尝命吧!”“这女孩死了,叫这开车的浪。”“死了,可惜。”“死了,拉倒,这世道活什么意思。”大部分人都观望着,看下边怎么办!难道这里闲人多?大家不忙不上班么?都等着看笑话呢!还有一部分老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骂天蓝色衬衣男人不是东西。“天蓝衬衣”正瞧见陈臻,他仿佛见了救星一样激动地朝陈臻走来,虽然有点小摩擦,但总是混个脸熟了,他的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凭着自己的财力,这女人肯定会帮助自己的,这个小忙并不过份,所以他冲她笑了笑,此时他不再戴墨镜,显出诚恳的样子。一双略带幼稚眼神的眼睛,盛满笑意。“天蓝衬衣”拉她出人群,小声说:“刚才不好意思,这女孩专门来碰瓷的,我见她好几次了,我的车见红灯已经停下来了,她,她骑自行车还来撞我,然后没怎么就倒地了,你一定要为我作证!你亲眼见这一幕的!”他语气哀求,生怕陈臻不答应。“我?作证?这不是有监控么?”陈臻只想教训他,自己不稀罕这种关系不对等的朋友,要抓住机会难为他,这话一出像打了“天蓝衬衣”一拳头。“哎,这个地方的刚刚坏掉了。不然,我就不找……”“天蓝衬衣”显得着急。“你别误会我,你说的也不一定都是真实的吧,以你的技术还撞了我呢!”陈臻为自己出了口气。“我的话是真的,帮帮忙,不打不相识啊!”“天蓝衬衣”心里不高兴,但毕竟是求人的,这女人此刻还戴着墨镜,显然难以对付。陈臻很想拒绝“天蓝衬衣”,这男人竟然拉着自己的手,激动地握了一遍又一遍。 警察来了,陈臻直接对“天蓝衬衣”说:“不行,不行,我不会说谎。”她真不想搅进去,她糊里糊涂地哪能害人。 “天蓝衬衣”不知道听到这句话没有,就跑向警察那边解释。 陈臻也被拉去询问,被警察气势上镇了一下。她吱吱唔唔地说,自己看到车祸时已经这样了,不知道具体经过。她眼睛直瞅“天蓝衬衣”。那男人的脸一下子暗了下去。陈臻这样一说,警察怀疑起“天蓝衬衣”说的全部的话,瘦高个对陈臻狠狠地说:“你怎么这样,你等着。” “我有什么错!”陈臻也被激怒了,她气的摘了帽子和墨镜,“我实话实说,你还厉害了!还有没有公理。” “天蓝衬衣”和瘦高个把地上的女孩扶上救护车,到医院检查去了。临走时候,“天蓝衬衣”下了救护车,实际上,这个女孩确实碰瓷,她要的不是钱,而是人,这个天蓝衬衣男人。 “天蓝衬衣”和陈臻吵起来,他留下来就是和陈臻算账的。“你为什么不帮忙,你看她样子,没伤没血,一动不动。碰瓷的。你个傻子。” “你才傻子呢。万一,她脑震荡呢?内伤呢?” “什么脑震荡,你,脑子进水了吧!她讹诈钱的。” “你——有钱么?有钱人保镖跟一群,也有司机,出事了,一群人抢着解决,你八成是司机,你会有钱可诈么?” “你——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我,我没有说谎,我看见什么就说什么。你别强人所难。” “天蓝衬衣”没有回话,看了陈臻一眼,意味深长的那种,就走开了。 陈臻觉得头更疼,2个耳朵快聋了。这里的人都是坏主意多啊。什么民风淳朴,胡扯,半夜盯着自己看的流氓,这个信口胡诌的臭男人。这他妈的不是好地方,我恨这里。 陈臻买了份地图,坐在花坛上,这里的一切都不美,那树,茂盛地过了头。花,这花也开的太扎眼,怎么这么艳俗呢!这怎么好意思摆街上。独特的建筑,此时在她眼里失去了美感,这太典雅了,不像是现代化的城市。人们的穿着,也土气,男人女人的皮肤想找白的,没几个!倒是个子挺高。是,人高马大打人可以。连肚子都不饿了,周围的饭店,各种新鲜美食屋从南到北。也有从东到西,看吧!指不定又贵又难吃,可以说,没一处顺眼。陈臻心事重重的。那新疆的老人,只是和他通过电话,自己就冒险跑了过来。他的姓倒是知道的,可名字都没有知道。两人不熟悉,自己就鲁莽地奔来了。那会是个什么样的老头,会知道当年边防站发生的事么?会不会是坏人。还有诸林,自己有难事给他打电话,太轻浮了吧。火车上认识的,他已经耍弄过自己一次了,蛮有心机的样子,我不能坦白说:“哦!来新疆,主人有事,没地方去了。给安排个住处吧!”此刻,她挺怀念诸林的,自己在他身边就像母鸡身边的小鸡一样无忧无虑。可她没意识到两人才分开不到半天呢!陈臻想自己不能永远长不大,有些事自己解决,现在,像浮萍一般只能漂泊了,等晚上,晚上再找诸林碰碰运气,那家伙对自己有点意思,不然,干嘛骗自己说结过婚了,这明摆着试探自己的态度,他在打探我心中的秘密,男人在这方面总是像个孩子一样。 陈臻瞅见周围的小摊贩有卖桃子的,那就吃点水果吧!陈臻想起诸林便觉得人间还是美好的,周遭的景物仿佛顺眼点了,自己也有了胃口,可不幸的是,这桃子太天然了,陈臻那五百度的近视眼偏瞅见了一条水嫩的桃虫,那家伙蠕动着,陈臻一下子扔的老远,自己的喉咙也痒痒地,不是自己吃下一条罢了吧。 她喜欢感受一天的事情对未来有个判断,下午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陈臻是在什么条件下看到这条虫的,对,想起了那天蓝衬衣男人的时候,他那无知又傲慢的态度,一丁点涵养都没有,以为有钱便对自己指手画脚。 陈臻冲烂桃子又跺上两脚,周围的人都望着这奇怪的举动,哦!看去吧,我不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 吃坏肚子了,拉肚子闹了两天,肯定也影响今天的文笔了。才更新好。 第4章 尹斯城的阴谋 诸林自从告别了陈臻便搭乘出租车到公司上班。路上接到好朋友张俊山的电话。张俊山说自己放在鸿鑫担保公司的钱没有了,老板已经跑路,请诸林想办法追回些,打听那个老板的底细。在鸿鑫担保公司的大门口,老头,老太太,都带着孙子,孙女来了,大横幅,小横幅的扯着,阻碍了交通。故意引起市政府人员的重视。记者都不让来采访,采访就要有当地宣传部门的证件。这里的消息在媒体上传不到外边去。 张俊山的钱不多不少200万,投到公司吃个利息,谁让现在的生意难做呢。世事艰难,却遇上了卷款跑路,这一笔不小的钱会给家庭带来灭顶之灾,老人养老,孩子上学,将来怎么办呢!有的夫妻两个因为这事离婚,人生有了不小的阴影,有的人受不了打击,已经住进医院,有的要自杀跳楼。谋财,等于害命。 被卷款的还有一个,尹斯城,他是尹氏集团的大公子,他此时此刻也收到了这破消息。他平时也没有要紧的公事,他爱在娱乐场所里玩,此时,他仿佛回到了原始社会,跟他一起玩的男男女女都脱光了衣服,在那里乱跳乱扭,怎么怪异怎么来,他们的生活需要刺激,不然不觉得自己活着,堕落也罢,光怪陆离也罢,反正不喜欢这个穿衣服的世界。尹斯城收到这恼人的消息,他首先想到的是尹老爷子那吃人的脾气,自己难免挨骂又挨打,自己是大人了,怎么受得这气。尹老爷子太可怕了,自小便有了阴影,自己怕他什么呢!还吃掉我!那比老虎还毒了。尹斯城便叫自己安排的亲信,从自家尹氏担保公司贷出款来还债,拿老张的拳头打老张的眼,只能暂时如此,拖一段时间了。 斯城仿佛解决了大事,心中有点小欢喜,一抬眼看到负责点歌的女孩,那女孩四肢纤细,头发披肩长,便来了兴致,喊着要剥人家的衣服。女孩逃似的跑了,这个行业分工很明确,不陪客人便是不陪客人的。斯城大闹了场子,心里觉得爽快不少,他不仅寻欢作乐而且找茬,这样混乱的日子他过的平常。他蛮不讲理,胡作非为,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除了爸没人管得了他。当然,一个人是兴不起风做不起浪的,同他走的近的还有集团股东孙良玉和孙振兴父子,他们陪着斯城玩,让他玩的不过火都不行,这正是孙氏父子高明的地方。有了败家子,何愁整不垮尹老爷子。 从张俊山那里得知,尹斯城也投资鸿鑫了,正是因为尹公子投了,俊山才出手的,跟着千万赚百万,都没想先后入局。诸林已经算好牌了,最近从尹氏担保公司贷出去的款必须小心,要经过自己的这关。 要说尹斯城的反应也很快,自己的亲信已经开始要签贷款合同了,尹安娜,也就是尹斯城的妹妹,尹氏集团大公主拒绝了合同。“为什么,你们想毁约,耍弄我玩呢!”一位中年男子,高声叫嚷,“毁约,哪有这么严重,我们才谈到一半,至于你,心里应该有数,贷款是要还的,在我眼里,你没有信誉。”中年男子干脆拍起大腿,“你这丫头,乳臭未干,你查过我银行的信誉,好的很呢,你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凭直觉!”安娜给了一句不理智的话,显然初入职场的她有点不成熟,尹安娜便不想多说。她注意到中年男人那很长的小拇指指甲,哪有一位成熟男人会留这样的指甲,签名字用的笔居然是普通的圆珠笔,很重视身份的人对签字笔一样非常在乎,对于事业,哪会这样马虎。至于涵养和素质,从刚才的冲突来看,此人修养并不高,言语粗俗。生意不成但人情在嘛。 这是表现出来的中年男人并不可靠。暗地里诸林也打探到此人风流还下流,早年混迹江湖,便攀上了高官的女儿,等老丈人退休,便不忠于妻子,而且把妻子逼成了疯子,只是儿女归自己抚养。对妻子不管不问,连生活费和医药费都不付给。当然了,尹安娜对于大多数男人的了解并不多,她那年轻的心浸泡在象牙塔里久了,感受不到这么深刻的尘世。这些都是诸林出差前交代给她的,尹安娜只是照做了而已,并在拒绝中年男人时候加入了女权的感情,安娜对他充满了成见,言语态度上很激烈。 中年男人离开时候浑身是火气,双眼通红,把烟灰缸都摔了,把办公室的玻璃门给砸了,他直想把烟灰缸摔到安娜头上,因为他那凶狠的哥哥回去以后轻饶不了他。 诸林出于第六感,打电话给尹安娜,她已经关机了,诸林赶到公司,也没见安娜,问遍公司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上哪里去了。 诸林顾不上自己的劳累,他觉得要出什么事情,他不能一直等安娜的消息。而尹志冲呢!他正发挥实干作风,作为董事长到一线基层去了解情况,作培训去了。 他正在给酒业集团的经理们开会,白酒最近卖的差,总是卖不上价,而据他所知,下属有些对他颇有意见,能卖的酒也憋着不卖,他正找机会开掉他们。 “你们都说说,在实际销售中,遇到哪些问题。”尹董事长发话,底下二百多人便交头接耳,嗡嗡起来,讨论也热烈,尹志冲清清嗓子,“议论好了么?开始吧!今天难得,我亲自做答。” “董事长,同是酱酒,我们的就是贵,在竞争中,如何保住自己的价位呢!特别面对低价酒。”“是啊,是啊,这样问题太多。” “具体怎么办!我来告诉你,嗯,先把咱们的酒讲透,客人品尝足了,便主动把他推出店面,专门让他们比较一番,客人带着低价的目的,到了其它家,是不是,他不再仔细了解品质,肯定先问价,这酒多少钱,那酒多少钱,人家还以为是探子呢!报价肯定不会低,只会高,客人中计了,就要回咱们这里,咱们给他个台阶,多多少少意思一下即可。”尹董事长似是而非的回答。这种回答显然是理论性太强了。尹志冲今天讲的漫不经心,他主要任务是开除人。 “哦!”只是下面一部分赞同,另一部分觉得不切实际,都是人,哪会那么好摆治,于是又是一通的议论。 有些经理就又发问了:“有些客人真的没有购买力。那怎么办!” “我们还有特价酒,实在口袋里没有钱,就推特价酒,就说现在是赔本赚吆喝。是实在打探到没钱,才推出的。”底下的经理们听完这个办法,什么想法都有,都脸上写着呢。 “生意不好做,希望精英们用心。”说这话时候尹志冲的确有具体所指,“陈经理,我听说有好几个顾客,买酒不多,打折还能有点利润,为什么你都没有接待,就让客户走了呢!” “你听谁说的,根本没这回事。”陈经理一口咬定。 “你还说明明一瓶酒600都可以卖,为什么680都不卖,偏要个高价750,这话你说过没有?” 整个会议室氛围严肃起来,尹志冲在发火。 “绝对没有!没有!”陈经理指着尹志冲的鼻子说。 “哎,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个人不实在,做过便做过,我不追究便罢,谁会没个失误,但不希望骗我,你敢对老天爷说你没说过这话,我今天才发现你不实在。”尹志冲都要坐不住了,要站起来说了。 “我没有说过这话,也没有做过不负责任的事情。我不会为了一碗饭,还赌咒卖18辈子的祖宗。”陈经理对尹志冲怨气已深,脸吵的通红,手中握着笔,似乎要捏碎了它。 “我上次当众批评你,你有意见,对我有成见,恨我,可是你不该拿工作开玩笑,既是这样——”尹志冲心里明白,那批货是自己派人故意采购,考察下属的,只是这招实在不光彩,偌大的董事长,排气量这么小啊!尹志冲心里有想法,一句话的后音拖的老长。 “我走,我走,我自己辞职,我自是不会让人赶我走的。”陈经理先人一步。 “好,好,既然这样,那你自己收拾东西吧!”尹志冲说道。语气中略带惋惜,显出那浓浓的人情味,摆出个高姿态,让人觉得分外虚伪。 “我自是不会留一件东西在这里!”陈经理跺跺脚,当着很多人的面离场而去。 一场不愉快下来,快七十岁的尹志冲头也晕了,眼也花了,只是面对他的员工,他总是要撑住自己,为不使别人看出自己的劳累,他便提前散会。 “安娜关机不见,或许不是什么大事,是我自己想多了。”诸林安静下来,也许自己神经过敏,先不打扰干爸了。他收起要拨打的电话。眼下要紧的是看贷款方面有没有出差错。 当诸林瞧见那一堆的玻璃碴子,凌乱的会议室,碎了的烟灰缸,那里面烟灰烟头也撒在地上。心中升腾起一个想法,或许呆在平和生活中的尹安娜被这阵势闹的难受,到什么地方清静会儿,不想被打扰。 杜海波正组织一帮后勤人员打扫,他是诸林的秘书,还是他最贴心的朋友,他圆方脸,高鼻梁,一双眼睛透出英气,他虽然长的精神,可个子小小的,腿略有罗圈,嘴巴不饶人,心却是极好的很。见诸林回来很是兴奋呢!“诸林哥,两个多月没见你了,你出去一圈,瘦了。” “哪有啊,还胖了呢!”诸林看着破坏的办公室,杜海波便把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尹斯城知道了贷款未成,顾不上给人家夜总会闹事了。他要亲自去公司去,好好骂骂人,自己是融资部副总,公司放着那么多钱,不流出去,不放贷款出去,这不是赔钱么!他了解尹安娜没多少社会经验,能拦下贷款的只剩诸林,诸林,你个信贷部的副总,自己妹妹正儿八经的总监却被副的架空了。 尹斯城一会功夫,便出现在公司,骂骂咧咧地找诸林。“喂,姓诸的,你光吃白饭,是不是!”斯城大叫,诸林侧过脸也不正眼瞧他,表情漠然。 “你看,这信贷部,卫生,啧啧。”他顺手在柜边上一摸,有灰尘。“这怎么连卫生这点事情都干不好!” “早上洗的脸,晚上不是还要脏么?”杜海波不乐意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不到中午呢!” “鸡蛋里面找骨头。” “看花,叶子黄了都不摘,这花没精神了,多少天没浇水了吧。那株是不是要死了?” “哪株要死了?”杜海波较真起来,这信贷部后勤他负责的。 “就眼前这盆。”斯城慢悠悠地接了开水,来浇花。“你看,这是不是死了?” 诸林拉着杜海波,示意他不要吭声,他知道哪件事情惹住他了,随他发火。 “你们连小事都做不好,还办什么贷款给人家,我拼命地融到的钱,每个月还要付给利息,现在却都贷不出去。诸林,这是不是你要负责。”尹斯城大发火,眉头拧在一起,两眼喷火,见诸林不吭声,自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他非要让诸林生气,和自己一样不好受。 见诸林不恼,便找到桌子上的手机,抡圆了胳膊摔碎了,他知道那是诸林的,“嘭--”女职员听到炮一样的响声便尖叫起来。斯城故意耍威风,还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诸林斜着身体不正面面对他,他感到一阵阵寒气袭来。这混蛋这是要自己寻死的节奏啊。 杜海波压不下火气,沉不住气,便嚷“尹斯城,你做事情别太过分,你自己想干什么,心里有数。” “哼,你是谁!我和诸林说话,轮不上你这狗腿子插嘴。” “你信不信,我把你这样子告诉董事长去!”一听要拿他老子要挟他,便更生气了。 “你别了不得,你有胆子去告,狗腿子,死矮胖的狗腿子!” “你有种再说一遍!” “狗腿子,死狗腿子!” 就这样,两个人语言不合,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拳。 “老子日你妈。”尹斯城捡起椅子向杜海波砸去。却被杜海波接个正着。尹斯城正好腾出手来给杜海波二个耳光。 杜海波耳朵嗡地一声响,他使劲摇摇脑袋,杜海波想把椅子砸向斯城,他才不管谁是太子爷呢,诸林料到要打架,使出全身力气,喊着外面的职员,赶紧拉开两人。“住手,叫你们住手。”诸林和一群人,一伙人拉住斯城,一伙人拉住杜海波。尹斯城叫喊着“放开,谁敢拉着我,从公司滚。”他挣脱了一群人的拉拽。谁也不敢惹他。看着局势,还有杜海波手里的椅子,这个杜海波光脚不怕穿鞋的,尹斯城气恼的只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诸林要来冰袋给杜海波用,他知道杜海波是替自己打抱不平,白白让打了。 “他自己闯的祸事以为别人不知道呢!那贷的数和亏空的数都能对的上,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海波,下次由他。” “你就是太沉得住气了。” “咱们不动就不动他,要动就掀翻他。”诸林冷冷道。 杜海波是心里有事藏不住,都在脸上,嘴上。 下班后,诸林收拾办公室的烂摊子,还要再审批新的贷款项目。安排明日工作,已经熬到七点半。诸林计划还要拜访尹老爷子。说好要在家用晚饭的。 此时,尹志冲,尹夫人温玉梅,尹濂都在大厅里等着他,七点开饭,已经等到快八点,尹老爷子的意思,诸林没来,不动筷子。 这个别墅是豪华的,豪华的有点冰凉,法式的家具,精美的雕花,厚实的木料,黄金樟皮的面,泛金黄色。显出主人豪放粗犷的性格。那水晶灯和油画具有宫廷的味道。这一切虽然有点过时,但仍是经典之作,显出主人非凡的品味。 尹志冲端坐着,神情严肃,温玉梅看老公不高兴,便温柔地说,你喝点水别上火,事情都会解决的,温玉梅是尹老爷子发迹后娶的女人,她对尹志冲以前的事都不了解,别墅里有个房间,除了尹老爷子,没别的人进去过。她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温玉梅算不上婉约的女人,年轻时候,她便一副冷面孔,看起来,高高在上,眼睛总是盯着前方,茫然而没有焦点,人虽说老了,但身材,脸蛋保养的很好。这个家的事大部分都归这个女主人管。尹濂则是一脸孩子气,家里最小的孩子。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的他,只知道愁大人的愁事,看着爸不高兴,他也不开心。他意识到大哥还没回来,大哥胆子太大了,姐姐安娜没回来,也没打电话回来,姐姐胆子也太大了。屋子里如此这样沉闷,他只好回想白天发生的事情,那个接下梁子的女孩,还蛮有趣的。自他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后。 他没有少找这女孩的麻烦。他在路上冲她放老鼠,想吓住她,等老鼠冲到脚下,陈臻不怕,直盯着老鼠乐呵呵的看着,她只觉得老鼠那滴溜溜的眼睛好看。尹濂没捉弄成。便想起第二招,找人在马路上扔了一搭子钱,找了光头朋友提醒陈臻,看,是好多钱。不如,捡起来,到没人的地方分了。陈臻一眼便知道了那没人的地方自己就休想全身而退,你遇到的是劫财或者劫色。“钱,你没见过?看到我的箱子没有?都是钞票。捡的钱,咱们交给警察吧!”光头有点发晕,“当我傻缺啊!”陈臻撇给那光头一眼,“哼,来忽悠我!没门。”没见过姑奶奶泼辣的样子吧。等光头把事情来来回回学尹濂给听,他不禁笑了一下。第二招没成,那第三招吧。他一路跟踪陈臻,见陈臻从服装店进去。便在二楼准备好了一把沙土,像猫抓老鼠一样等候,一刻不放松,趁陈臻出来时候,火速朝她头上撒了一把沙子。这第三招终于暗算成了,看着陈臻抬头找人的恼火和无奈的样子。尹濂终于出了一口气,再看陈臻她撑开了遮阳伞,把头发散了下来,直抖落沙子。尹濂在报复之余,突然对她有点好奇,她比一般女人胆大,机灵,不怕事。与他见的那种在温室里呆着的女人不同,她是那种越泼辣越美丽的女人,看着那样生动鲜活。 尹志冲看到尹濂想事情发愣。便嚷道。“你大哥,眼里怕没有这个家了。” “我回来了!”大厅的门开了,是高大的诸林。 “诸林,好,好。”尹老爷子赶紧多云转晴,起身拍了拍这个壮小伙子。“快坐!”尹志冲很客气,对今天公司发生的事,已经有人告知他了。 温玉梅则是皮笑肉不笑,诸林回来就可以了么,宝贝安娜呢,儿子斯城呢,她见不得尹老爷疼爱这个干儿子,可人家偏偏争气,在集团里无论什么职务,都做的有模有样。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假笑,扯了扯嘴角,反而更柔声细语的问道:“累了吧,出差好玩吧。” “还好,长见识。” “诸林,以后这些来公司借贷的人,考查时候要认真,真有什么问题,也婉言拒绝。安娜性子耿直,有什么看不惯的她总写脸上,得罪人,以后,我们多教教她,让她成长起来。还有,尹斯城闹了是不是!” “一点误会!”诸林解释。 提到尹斯城,老爷子就禁不住板脸,看到诸林的脸色也黑下来,感到有点失礼,毕竟是接风洗尘的家宴,便缓下说:“吃饭,吃饭,不提公事了。” 尹濂在尹老爷子说话时候不敢轻易吱声,他对诸林充满了敬重,两人关系很好,比和亲哥两好。 一家人用餐,诸林纳闷安娜为什么一直没打电话来,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摔了,还要赶紧换,还有那个女人,陈臻,万一联系不上我怎么办。 陈臻在晚饭时候点了份羊肉炒米饭,她在饭店磨蹭了很久。她的心思不在吃上,那位高富帅在逗我玩呢!他并没有被迷倒。打他电话,居然暂时无法接通。外面的临街店铺都亮着发光字,或红或绿,路边的迎宾树上挂着闪亮的彩灯,像圣诞节那样的挂法。一会闪黄色灯,一会绿色,一会蓝色,或是调皮或是可爱,路上很热闹,人们有些匆匆赶回家,有些牵狗散步。 陈臻要份免费面汤喝起来,头发里面都是沙土,头皮痒痒,倒霉,要到哪里居住呢?旅馆?带的钱怕是住不了一个星期。 肯德基那里24小时营业,晚上点个喝的,可以睡一夜呢!今天晚上先这样对付。她拖着行李箱找快餐店。哪里有,哪里有,火车站啊!陈臻也很想回到火车站,那是和诸林分开的地方,她真留恋那里。 陈臻一想起在肯德基桌上趴着睡一夜,便没有了底气,那和流浪汉的生活没区别了,她步伐格外缓慢。当她在桌子上休息时候,别人会多瞧不起她呀!会想这个女人太可怜了。明天一早,天亮就好了,明天再说明天打算。她只顾想面子哪里放,却没有发现黑暗中一辆车正在尾随她,慢慢,车平行和陈臻走着,待她发现,她先是害怕,后又愤怒。 “是谁个鳖孙,白天玩弄自己的人!” 陈臻恶狠狠地望着那人。 “他!是他,怎么会是他呢?”陈臻那凶狠的表情立刻被惊讶表情替代。居然是,诸林,他也心有灵犀地来到火车站,不得不说是巧极了。诸林早就摇下了车窗,他鬼使神差般地来到火车站,因为他不放心她,谁知,正好遇上了呢!看,她还生气了!因为自己开的玩笑。还气着呢。 陈臻确定这不是做梦,惊讶又变成了恼怒。“你的电话,怎么回事,什么意思,不理我的打算,居然设置成黑名单了。”陈臻嗔怪道,那语气里充满了依赖。 诸林赶紧下车,帮陈臻抬行李,又解释今天的种种事情。 “你可算来了,我投奔的亲戚有点事情,暂时照顾不了我,我打算呆在肯德基呆一晚上。”陈臻经历了白天的种种,如今像进了保险箱,这种落差使她眼睛红了。 诸林搂了搂安稳坐在副驾驶的陈臻。 诸林经过白天的折腾,按道理来讲应该困的,他见陈臻便又兴奋起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照顾她是自己的责任么?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诸林也纳闷。 诸林要带她开车到别墅,这是诸林自己买下的,没人知道,甚至连他亲妈都不知道,这是他留给自己的秘密空间。 车子驶过清幽的环城高速便来到远郊别墅区,进入诸林的大房子。 陈臻一眼就喜欢这个地方,高挑的落地窗,简单的装修,没有吊顶,直接装灯,灯很华丽,充满了浪漫气息,雅白色的墙壁,原木色的美式家具,显示主人低调而又奢华的品味。 陈臻优雅地漫不经心地欣赏着房子,总不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样,会让诸林笑话的。诸林半开玩笑说:“你现在又有住处了,怎么感谢我呢?” “抱下吧!”陈臻说完,便抱住了诸林,诸林闻到陈臻身上淡淡的体香,顿时觉得陶醉,陈臻觉得又上当了,女孩子这样主动终归是没好结果的。便赶紧放手。说:“抱下就够意思。” 顺便拍了拍他壮实而又顷长的身躯,诸林享受似的被她拍了好几下才罢手。诸林突然大男子主义劲上来了,说劳累一天了,包了火车上的费用,住宿费用,要陈臻帮忙按摩下。陈臻冲他背上不客气地一顿粉拳,“能不能再用力点啊?”诸林说。陈臻觉得自己也不是十分吃亏,按就按吧,他累坏了。这晚上分明是亢奋,从眼神里还是能看出空转和疲惫,于是她认认真真地按了起来,无非是捶捶和捏捏,没成想,诸林睡着了,坐在一张大床上睡着了。陈臻心疼地扶他躺下,看着他那高高的鼻梁,听着均匀的呼吸声,陈臻竟然觉得眼前的东西也模糊起来。 诸林在梦里,开车尾随着陈臻,她穿着黑色连衣裙,夏夜的夜风抚着长发摩挲着她那精致的面庞,仿佛自己的手抚摸着美丽的面庞。黑裙子下面的白皙的充满弹性的小腿,使诸林产生了无限的遐想。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稿子写完,但总是感觉应该更精彩的。希望有更多精力。有读者说啰嗦,那就修改,变精短。 第5章 尹安娜被绑架了 陈臻和诸林躺在同一张床上,靠近诸林那强大的磁场,陈臻睡的安稳,放松,无梦。 第二天,诸林闹了个脸红,陈臻正美美的睡在自己旁边,她的腿还压着自己的腿。太任性了。他心跳加速,赶紧起床上班。 陈臻则睡到日上三竿,她躺在大床上,这回是四仰八叉的,唉,要是自己家世不倒就好了,父母也可以住这样宽大而明亮的大房子,而不是因为钱而整日生气。厚实,宽大的床很有安全感,床垫软软的,像水似的,舒服,放松,陈臻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冒出和诸林滚床单的想法,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邪念,我不能沦为玩物,我要吊足他的胃口,不能让到手容易,否则,男人是不会珍惜你的。 哦!物质充足的生活真好,十八年了,自己只有忧虑和不快,自己睡觉时候,手里总抓个东西,这都是病啊!怎么才能让自己开心呢!昨天,和诸林睡一起了,没有什么么? 陈臻清醒了一阵子,然后她便觉得这和自己所在的环境相差的太大了,什么都不一样,虽然自己也富裕过,可那时候自己小,什么世面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环境自己竟然不适应起来,这个男人,诸林,陈臻心里也没有底了,他的世界和自己终于是不同的,生活环境造成了陈臻的负担,陈臻什么高档地方都没有去过,其实,如果不是天灾也降临到她的头上,仅凭人祸是打不垮陈臻的,她凭借自己的努力也可以过上优越的生活,可是,天灾,那是陈臻心里最痛的地方。陈臻望着这奢华的地方不自在起来。或许,将来,诸林就要笑话我这么穷丫头了。我怎么觉的,我们两个,唉。陈臻多想了一会儿。 门铃响了,诸林差人送花来的,火红娇艳的玫瑰花,突然99朵拥到你面前,每一朵都在笑啊,你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从来没人送这么多,诸林又亲自给她点了外卖。 自己这么被宠啊,真好,能看上我哪点呢,陈臻担心又甜滋滋地享受这一切。走着说着吧,他晚上还要约自己吃饭呢! 诸林兴致勃勃地上班,却收到吓人的消息,尹老爷子打电话说:“安娜被绑架了!”诸林便急匆匆赶到尹宅。一大家子都在客厅里,温玉梅急躁地不行,穿着睡衣,眉头拧在一块了,旁边是警察张国营,尹志冲盯着手机,思索着什么,尹濂来回走着,干着急。 诸林赶到,“干爸,什么时候通知你的,听到安娜声音了么?那人电话里说什么了么?有什么要求”尹志冲说:“早上,一大早,六点来钟,说准备2000万,至于地点,他们再通知,安娜的声音,我是根本没听到,你不提安娜的声音,我就忘了这点了。早上脑袋昏沉,一听到这消息,我心脏都不行了。” “现在安娜是否在他们手上不清楚,或许活着或者……或者根本不在他们那里。3种可能性!我们要一一排除可能性,抓住软肋。”警察张国营也认同诸林的看法。 尹志冲的手机又响了。“喂。”诸林接了过来,“安娜,叫安娜和我说话。”“听着,远郊有个金帝咖啡厅,那里有个垃圾筒,扔进去即可!安娜,在我们手上,她正昏睡呢,等会儿给你个大礼。”电话声音显然用了变音。 诸林挂电话后,希望警方采用手机定位方式,来知道个大概位置,也许安娜和绑匪在一起,张国营说已经在做。 “大礼”,诸林一群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没一会儿,尹宅门口放置了一个盒子,收回来,里面是头发和耳坠,还有骨头和血。 尹志冲一看便头晕了,“这,这正是安娜的耳坠,安娜怎样了!”受到刺激的还有温玉梅。她直接瘫坐在沙发上,面容憔悴。 张国营检查了下。舒了口气地说:“骨头是猪骨头,不要太紧张!” 尹志冲已经受不了了,喊道:“准备钱,准备钱,我现在就送去。只要安娜平安,这群畜生,量他们也不敢怎样我女儿。” 诸林观察到这是翡翠耳坠,安娜是有,可是她不常戴的,说这不够时尚,显老气。直觉觉得不像她日常戴的。但尹老爷子急成这样,诸林在江湖上经常听人讲,说是一旦交钱,对方会撕票,怕安娜性子刚烈,再说点类似回去之后一定要抓他们绳之于法的话就麻烦了。大家各有分工,配合好,拖住时间,一定要救回安娜。 诸林单独叫张国营出来谈谈想法,警方积极配合工作,张国营说自己是派来安抚亲属的,其它人已经在目标范围内搜索,据手机短信调查结果来看,安娜参加了一个恒远房地产的活动,是在那之后消失的,警力一部分在恒远活动区,另一部分便是在电话定位所显示的区域。诸林把他担心撕票的问题告诉了张国营,张国营觉得诸林设想周到。安娜是自己幼年最好的玩伴,长大后又是自己的好妹妹,诸林心里火烧样难受。 如今,安娜躺在不知道的地方,脑袋昏沉,她服了某种药物,想动起来却又浑身无力,她的嘴里塞了丝织物,口腔里没有空间。她的腮帮子都要被丝织物给撑破了,丝织物由于唾液浸泡体积膨胀了许多,把东西吐出来或舌头顶出来是不可能的,动下下颚或者嘴唇都不行。“呜呜”,这低弱的声音已是她能发出的最大言语了,两只手被绑着,两手都背在后面,大腿被捆住,裙子被提到了胸口,从大腿一直捆到了脚脖子。安娜的双眼也被蒙住。就是死去也比现在受折磨强,她只记起自己在恒远房地产的户外活动中寻找“物品”,一脚踏到个洞里,怎么自己掉到悬崖了么?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被捆住了,自己要被弄死,是么?安娜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只能等救援或等死。“菩萨保佑,让我平安,让我获救。”她的二十几年来都是享福,优越的家庭条件,宠溺自己的父母,老师眼里的得意门生。她一直感到自己很幸运。她那升腾到菩萨身边的灵魂渐渐安静下来。耐心地等待,我还是幸运儿。自己的鼻子还没有坏,泥土的味道渐渐浓烈,水溅到脸上,有点冷,沙沙沙,下雨声,在她边响起。 警察们在全力以付的搜索,身为刑警队长的李伟召地毯式搜查,然而荒郊野外那几所破旧的房子都找遍,没有个人影,诸林也赶去了,帮忙。天已经下雨了,就像下入了诸林心里,太不吉利了。 尹老爷子已经拿钱去金帝咖啡那里。他亲自把钱放进了垃圾筒,由于换的是美金,体积也小了不少,金帝咖啡门前是个巨大的垃圾箱,就是装人民币的箱子也可以放下。 他坐在车里假装开走,半路又换了辆车,开到旁外处观察,绑匪到底是谁?怎么?还没有安娜的消息? 一会儿,一辆装垃圾的车驶来,把钱箱子和垃圾都收走了。 诸林担心着那些赎金的问题,和诸林同行的还有“石头”,它是史宾格犬,大耳朵,中长卷毛,黑色,棕色夹杂的犬。缉毒犬也是这种,安娜很喜欢这只狗。在“石头”闻遍所有值得怀疑地方后,一无所获,“那么,去看看恒远那里吧!死马当活马医!”李伟召赶去恒远,他们俩个了解到安娜昨日下午关机来参加活动。活动内容,从始发地,到目的地,途中要把存在秘密地方的物品都取回来,安娜抽中的物品最多,十个物品都要取出来。她在活动中被绑架。望着眼前的树林,开始吧,刑警队和诸林开始搜索,“石头”冒着雨也很卖力。“这是事发的第一现场,脚印,或者安娜身上的物品都会留下点线索。”诸林告诉自己。这树,草,石头诸林此时觉得都是会说话的,巴不得告诉他发生的一切。这个想法肯定是疯了,“汪汪。”“石头”发现了指南针,不过,等李队长一行人看过后,发现,这指南针坏了,这证明安娜走的方向偏西北。 大家纷纷按着西北方向寻找,雨越下越大,“石头”见地就刨,大雨混淆了各种气味,它工作不成了。李队长让诸林休息会,自己带着人马继续找寻。 自从钱交出去后,尹志冲没有接到绑匪的任何电话。尹志冲感觉像掉到深渊里了,觉得大事不妙,也许自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他感觉被撕票了,他悲痛的哭了起来,外面雷声很大,闪电也开始了,上午晴天,到了这四五点,天竟然全黑了,雨水像倒水似地泼下来。爱女心切,自己本该拖延一阵子才对,忘了听诸林的话了。 “喂喂喂,尹老头子,你拿jia qian忽悠老子。”绑匪来电话了,尹志冲赶紧记下手机号码用来定位。 “jia qian ,太好了。”尹志冲心里想。“我故意的,这样安娜还能活一阵子。我就猜你们不老实。”尹志冲语气坚定,要震住对方。 “再给你次机会,要是货真,那立刻告诉你们女儿在哪里。”对方回答干脆,他不会讲这理由那理由,他们只会硬生生地抛给你个结果。 “我们没打过交道,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好对付的。”尹老爷子沉住气,大声呵斥。虽然诸林摆了个局,但这方法对着呢。尹老爷在想下批钱什么时候送。这次送钱就一定会救回女儿么? 第6章 营救 尹志冲闯荡江湖几十载,以前,他没被什么打倒过,骨子里天不怕,地也不怕,他圆脸,圆眼,粗眉毛,厚嘴唇,五短身材,样貌实在是不出众,但他眼睛里透出的光是凌厉的,使人一见就有压迫感,年轻的时候,狗见到他大老远就不叫唤了,现如今年岁长了,眼神浑浊了,使他失去了威风,很多杂乱的事情便出来了。比如集团的管理混乱起来,比如安娜被绑架了,以前他的名字令江湖人士害怕。到底是有长江后浪了,到底是山外有山。尹志冲的胆子算不上大,他很惜命,他更善于阴柔的算计和毒辣的手段,这两样使得他打下了大大的江山,也结下了不少仇怨。他焦虑的等待,他的宝贝女儿怎么样了,他就这样跟个聋子瞎子一样的等么?他烦躁的给诸林打起了电话。 “诸林,现在安娜寻得怎么样了?喂喂喂。”奈何诸林的手机半路摔了一下,竟然听不到声音。诸林好不容易摆治到免提上,才听到音。尹老爷语气都已经不耐烦了。诸林免提开的大,大家都听得见。 “爸爸,别着急,手机有点状况,搜寻还在继续,不要着急,面积大,天气也差。都在尽全力。” “什么都不顺利,警察是干什么吃的,这都搜了这么久了。”尹老爷使劲凶起来。听这语气,想像起来那样子要吃人。 诸林看了看别的警察,抱歉的点点头。手机开的免提,喇叭开到最大。说这话有些警察都恼了。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要镇定。镇定。有大家呢。” “我看他们是饭桶。他妈的。”尹志冲骂道。诸林看了看周围,赶紧挂了电话。“爸爸,实在信号不好的。就这了。” 有个浓眉大眼的警察气得要命,“你爸有钱就了不起是不是!” “他脾气差,别。” “我不找了,其它人爱怎样怎样。” 这个节骨眼上劳累的人都顶上脾气了。任诸林好说歹说,给他道歉,好在李伟召帮了忙,说这都是警察职责,年轻人不能没责任心。此时的“石头”狗受不了了,它罢工,天啊,人罢工了,然后狗也要罢工。事是一个接一个,麻烦一茬接一茬。 诸林无奈抱着“石头”回到车上,人可以忍受,继续工作。可“石头”它得休息。难熬的雨夜,诸林顺了顺思路,让“石头”吃饱喝足,诸林给它松松骨头,擦干净毛。雨在天亮时候停下了。石头和诸林又开始工作起来。李伟召的刑警队一替一组工作。整夜未停。 就这样无边无际的搜索么?诸林考虑着,还有绑匪说了,再不交钱,也别见人了。诸林让尹志冲拖着,就说再找钱,找任何的借口都行,拖到明天早上交钱。诸林知道自己的时间紧迫,他真的没路走了,就决定对着那位“幕后人物”交代,“给你3000万,你把安娜找到,你的门路广,见到安娜,给你辛苦费。”真的,只能这样么,不能有别的办法了?诸林认为这是最窝囊的一招了。 诸林领着“石头”,发疯了似地寻着。落日的余晖像血一样红。已经36小时了。诸林准备妥协。尹志冲也狂躁起来,他找不到新的借口来给绑匪拖时间了。这一群人都在崩溃的边缘上。正当大家要撤。 “汪汪。”“石头”猛对着一大簇野花叫了起来。诸林敏捷地拨了拨野花并没有人啊! “石头”开始刨地。“哇啊”石头狗发出了特殊激动的声音,每当安娜回来,“石头”就对女主人这样“说话”。 安娜依偎在菩萨旁边的灵魂,在经历了雨水浸泡后,终于听到“石头”说的话,还有男人的声音。“石头,你发现了?”这是对石头狗说的,安娜闻到有泥土的味道越来越浓。 听到更多的脚步声,“呜呜呜。”安娜便使出最大力气呼救。 刑警队那有力的一双双手,奋力拔去那野花,居然闪住了腰,土是虚掩着的,根都没抓土。“这底下,绝对是个洞,挖!”李伟召不顾自己的昏沉的脑袋和堵塞的鼻子。双手用力刨土。 “汪,汪,汪。”石头兴奋起来,马上就见到人了。土下面是一块有缝隙的门板,等门板掀起来,“哗——”五花大绑的安娜出现了。此时,天边也猛地亮了一下,众人心中大喜。“可怜的安娜!”诸林心里感叹。 狼狈的安娜,倒霉的安娜,等她口中塞的东西取出后,她大哭起来,哭得不顾形象,她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一会儿时间,她已经舒服地躺在车里面,身体自由舒展,手紧牵着诸林的手,尽管她精神上还没有放松,还受到了重大的创伤,但她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好消息,“石头”卧在脚边,她什么都不想讲,只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尹志冲还在想和绑匪谈判的对策,一定要真真实实地听到安娜和自己说几句话才行,怎么样让绑匪答应自己的条件,自己交了钱必须见人,自己只想要回女儿,自己不会报警,让他们放心露面。 等到诸林把安娜送到医院才通知了尹志冲,他用的固定电话,因为手机已经没电了,尹志冲长舒了一口气,他摸了摸自己坐得麻木的腿,他总算是胜利了,他的心脏还是不自然地砰砰砰猛跳了几下。诸林像一家之主那样安抚温玉梅和尹濂。“安娜救回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温玉梅是赶紧给菩萨磕头。尹濂是像个女孩家一样哭泣起来。 尹志冲突然发现尹斯城竟然四天都没有回家,他仿佛活了一千多年那么长,自己好像从没有这个儿子,在全家人面临如此大灾难前,他作为安娜的亲哥哥,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尹斯城他哪会不知道这事情,这个可怕的人,正是他策划了这起绑架。 此时的他正怒气冲冲教训手下,“收到jia qian,太他妈的可笑了,为什么不把安娜控制在眼皮子底下,还自作聪明,把她埋入地下去,你们不是说找不到么?看,还是被他妈的翻出来了,一群饭桶,废物。” “安娜,我都不想留她活下来,她,见到我的刺青了,我怕她有一天,会想起刺青的,我这才把她跟我们隔开,不想全部暴露。要不然,事后就杀死她最保险。”领头的说。 “为了这点钱,还不至于干掉她。” “这是犯罪,还是动尹老爷子的宝贝女儿,我不想被连累。” “错就错在低估了老爷子,本想着他念女心切,交出一大笔赎金,咱们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可他。” 干绑票的老大是孙良玉介绍的,尹斯城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他们父子早留有证据,为了更好控制尹斯城。 孙良玉和孙振兴父子两个背着斯城是准备干掉安娜的,除掉一个拌脚石,自己再吃掉尹氏集团并不成问题。这个黑锅还由尹斯城来背,以后他想回头就难了。 孙良玉一双骨碌乱转的眼睛,鹰钩鼻子,显得凶狠,两片薄嘴唇。 孙振兴也继承了那双眼,那里面都是害人的主意。 诸林忙活了两天两夜,孙氏父子和尹斯城也忙活了两天两夜,在智慧和胆识的较量中,诸林险胜。 第7章 约么 陈臻是等了两个白天两个晚上了,那家伙是连个电话也没有打来。她刚找了半天的衣服,有些太过于休闲,不适合自己精致的妆容,整个人显得毫无精神。有些太过于可爱,突出不了自己成熟的女人味,有件衣服挺显身段的,但是是白色的,还有油印,虽然不细看是看不出来,但是这可不行啊,诸林又不是近视眼,最重要的白色有点显胖。陈臻把衣服扔床上一堆了,五颜六色,乱七八糟,想来想去,那件才购置的黑色长裙,一字肩,能露出她迷人的锁骨,圆润的肩头,这看上去没有哪里不合适,但细究起来还是不合陈臻的心意,绝对是惊艳的效果才行。眼下,没别的法子了,这是最好的了,至少黑色不掉档次。好就好在自己的腰是很细的,一千个人中也怕找不到她这样细的腰肢来。整个身材该胖的胖,该瘦的瘦,使人望见她,便生动的知道婀娜多姿,婷婷袅袅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了。 今天怕是又不来了,都这个时间了。陈臻斜眼看了看钟表,不如自己出去潇洒去,到小酒吧里呆会儿,她兴致冲冲的去了。 她的到来惹来不少男人的侧目,性感而妩媚。陈臻一边逗着他们,故意让他们直直地盯着看,一边用气愤的口吻小声骂他们。“一边去,下流。”她这样骂着为的是心里好受些,因为那个诸林都两天都没有搭理自己了。换着陈臻对普通朋友那样,肯定会想对方太忙了,有什么事情缠着,可是换成是自己有点感觉的男人便失去了理智,他为什么这样对自己,自己不够有魅力么?电话都没有么?气愤和骂人状态下的陈臻有种冷艳美,更加生动,一些个男人干脆冲她吹起口哨,“下流。快滚。呸。”陈臻嘴里谩骂着。诸林这家伙故意的,以退为进。陈臻解了解气,抒发下情绪便回去了。实在无聊,反正就是等上一年半载的,我也不会打电话给他,居然放我鸽子。男人一点都不能惯着他们,尤其这种钻石男人。陈臻想:等诸林来了,自己不理睬他,一定要叫他千方百计讨自己欢心,自己才能再搭理他,谁叫这男人忽近忽远,忽冷忽热。 第二天清晨,当她看到手捧娇美鲜花的诸林出现时,她便什么都没想的投降了。诸林才睡了一晚上,处理完棘手的事情,赶紧来看她,虽然内心很急,但表面上并没有显露。 诸林约她吃西餐。早餐就吃西餐?也凑合吧,陈臻想。环境清幽,高挑的餐厅,空调开的适中,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左刀右叉,会么?”诸林逗逗她。因为陈臻一直是黑脸的,气氛惨淡,诸林笑话她,切不能这样切,吃也不能这样吃。陈臻被那句“会么?”已经气得够呛,她感到伤自尊,她嘟起嘴巴。“我是个穷丫头,什么都不知道,你可是看笑了吧。我就是这副德行。谁规定的左刀右叉,我怎么舒服怎么来。”她粗野地故意切了一大半牛肉塞进嘴里,腮帮鼓鼓的。“人长的标志,举止却这样。”诸林无意瞧到她的二郎腿,黑脸地让她坐好,要像个女人,牛肉你不会切,我来切,你吃,陈臻心里故意不理他这一套。面对诸林送到嘴边的一小丁点牛肉,陈臻张大嘴巴,露出后槽牙,诸林却把牛肉收了回来,说:“你在我眼里,一直很有礼节的。”“你没发现我有野的一面么?礼节的女人哪会跑这么远。还会不守规矩坐在卧铺车厢里。” “也是!”诸林那冷峻的面容今天有些开怀,眼神柔和不少,显然他心里并未就今天陈臻的举止生气。“不过,你要知道有些地方独自一人去,是危险的,比如小酒吧了,你昨天去了,是吧。前天晚上你是白白等了很久。不过正好下雨。” “我没等你,先说好,你找人跟踪我。这有礼节么?” “我没有考虑,安全才重要。” 这样的答复陈臻倒是受用,毕竟这家伙默默关心着自己呀。她害羞的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说,以免自己会禁不住脸红。“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陈臻小偷似地望了望周围环境,看看有人在偷听不。“从前的时候,我是一名商场职员,我们大商场的总店长走路总是甩腿,下盘像出问题了,还吹嘘说是军人出身呢!我们有个大姐开玩笑说,怎么?他的东西坏了?”陈臻边说边仔细看诸林的反应,咂摸着“东西”的隐喻,看着他并未厌恶,哈哈大笑起来,自己居然拿男人开玩笑。故意捣蛋的又说:“我们那些大姐,也很有趣,外出宣传嫌女厕所人多,都跑去占领男厕所,倒把男人们吓坏了。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啊,我可是很粗鲁的。哈哈哈。” “吃饭吧,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啊。”诸林并不严肃的回答,咧嘴给个面子一笑,他也环顾四周,看有没有偷听讲话。他不觉得陈臻讲的低俗,女人八卦点更显可爱,真实,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对方什么都是好的,对的,他甚至觉得这些市井口味的故事冲淡了这两三天的心惊胆颤。 “说实话,陈臻,发现个规律,自认识你以来,便没有发生什么好事情,周围的事情都变的乱糟糟的。”诸林突然认真的讲了出来。 “那你认识我是一段孽缘了,我可要赖上你。因为总从认识你,我十分走运。”陈臻一听就气呼呼地。“哼,他居然骂我是白虎星呢!”她心里想。 “就是刀山火海也认下,自古红颜祸水,我若不倒霉,那你就不是倾国倾城了。”诸林开玩笑。 陈臻面对这样的话真不知怎么接了,她扮了个鬼脸,自己将来还真的会害他下刀山火海。 诸林故意没去探望尹安娜,装成不怎么关心样子,她那热切的目光经常在背后缠绕着自己,以至于自己产生烦躁的情绪。他是关心安娜,爱安娜,那是种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 次日的晚饭,还是诸林来做东,他显然知道这女人没吃过什么,决定带她吃遍所有美食。这次带她吃龙虾去了,问过服务员,这龙虾不辣吧!不辣,一点都不辣,对方回答百分百肯定。陈臻的口味肯定诸林是劳记的。不吃凉,不吃辣,不吃甜食,不吃狗肉。 陈臻觉得帅小伙子牢记自己的口味了,但是陈臻想起一个玩的地方,便要朝这上面扯。 “咱们不能光吃啊,要到哪里玩才好呢?”陈臻借着劲撒起娇来。 “是必须有好的地方才行。哪里?”诸林一脸茫然。 陈臻当然知道个好去处。经过两人的商定,他们在休息日去驾车到伊犁那里,八小时左右,在霍县和伊犁市之间有座山,他们要爬那座山去。 陈臻表面上去游山玩水,实际上是去找线索。她多么多么想时光倒流,爸爸半辈子的心血就不会在山脚下被别人抢光了,她想亲眼见见事发地,也许大地有情,也许高山有义,让自己复仇之事顺利进行。让二十年的委屈和苦楚,统统还给那仇人,仇人,希望你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爱情虽然美好,但是自己怎么能忘记18年的仇怨,如果爱情是火焰,那复仇是冰。收获爱情是意外,复仇才是正事。 尹斯城尚未得手,还是不肯罢休,他必须弄2000万回来。他正打新的算盘。 诸林在周五的时候约尹濂喝中午茶,尹濂在照顾姐姐,他见到姐姐担惊受怕,十分想替她出头,一家人总不能惶惶恐恐,他告诉诸林:“我不能天天担惊受怕,带一个保镖仍然不敢出门,对方要的是钱,我今后不带保镖。我要引诱他们来绑架我,我要瞧瞧躲在暗处的是什么家伙。”诸林提醒说需要警方暗中保护,这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要把他引出来。随后,诸林便请来李伟召暗中保护尹濂。 尹志冲和温玉梅看望了医院里的安娜,安娜精神上恢复的很好,身上也没受重伤,就是脚扭住了,想是落到坑里摔住的。在放心女儿后,尹志冲专门电话通知尹斯城回家一趟。 斯城连着一个星期没进家门,这令他很恼火,等那个不肖子刚进屋里,尹志冲冷冷地已经等了一个小时。 “大少爷,你还知道回家来呀!我以为这辈子都看不着你了呢。” “爸,我,我太忙了,公司里融资的事。” “你知道家里发生了多大的事情。” 尹斯城心知肚明,但仍装作不知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你的妹妹尹安娜被绑架,你不清楚?难道公司里的人没告诉你?” “真的,我一直出差,公司的人乱成一团,哪有人通知我,安娜没大事吧。” “险些丧命!小子,不要以为你做些什么,我不知道,你成天泡在夜总会,还拿上班当借口。你怎么一点也不长进。这么大的事情,我身边竟然没有可靠的儿子,就是诸林那么出主意,上心,你妹妹才活了下来。” 斯城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好啊,诸林,你搞的老子白忙活,老爷子对我什么都不满意,等再过几天,经我的手放出去的贷款再收不回来,那爸非要撤了我的职不可。呆在家里成为废人么?斯城连老爸后面骂自己的话都没有听清楚,他心里所恨全是诸林。 第8章 伊犁大山 当斯城得知诸林驾车出游几天,便是得了机会,他必须冒险,他发现尹濂出入都是一个人,也没有保镖跟着,甚至连瘦高个子的秘书李飞也不常跟着他,尹濂这傻小子,抓他也是一样的,有了安娜的教训,这次不能出错了。 陈臻和诸林驾车8个小时驶向游玩地,那山上的花和草能把你美哭,陈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登上这座连绵起伏的山,她站在山顶望脚下,她突然不害怕了,摔死在这里也不为过。自己被十八年前的事逼到山上来了,底下的人和物都显得那么小一点点儿。当年,刚过完97年的春节,暗算家人的一伙贼也曾登上这座山,眺望远处的货车,他们何等兴奋,何等疯狂,他们那美好而又肮脏的新生活马上就开始了,温暖而舒适的家,漂亮的伴侣,直到十八年后的今天儿孙绕膝,陈臻一想到他们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吃饭,玩耍,聊天,享受着她家的红火日子,便怒不可遏。是的,他们只需把准备好的大批枪支“塞”到车上即可。驻守边防小站的内线就会假装查到枪支。他们不用苦思冥想的动脑筋去创造财富。他们只需要耍花样,利用现有的资源便可以赚钱。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呢?自己的爸像傻子一样蒙在鼓里,直到失去一切,他并不可惜这些钱财,因为他总觉得还能再有钱。可是他忘记了日夜操劳,满手老茧的妻子,妻子和自己还能再年轻么?有那么多精力么?他们还能使一个大厂重新转动起来么?陈臻每每想到十八年前的那一天,那批人望着他们的新生活,该怎么说自己的愤怒呢!哪怕他们都已经活到七八十岁了。陈臻愿意陪上自己鲜活的生命和他们一起跳悬崖。要是把他们都捆起来,陈臻想一块一块削他们的肉。让他们一下一下地疼晕,再被更大的痛苦疼醒,也许残忍,可十八年来,每当她想起父母如此窝囊地被人算计,她便是心疼到如死灰一般,每一个清晨她都记得如此的耻辱,所以十八年后,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这些人。看看他们究竟怎样活着,她的心太累太累,也许在心底她已经失去了作为女人的柔情,但她绝对收获了男儿的坚强和刚毅。陈臻的父母没有体制内的工作,他们失去了所有钱财意味着什么?陈臻想了想这些年穷困的日子,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全身肌肉都在紧张,脸上的线条绷紧,眼睛红红地直直地望着远处,牙齿紧咬着,仿佛英勇就义一般,周身不是欢愉的磁场,而是被一种强大的戾气包裹着。 诸林察觉到她有点异常,情绪激动,轻轻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探头望着陈臻的侧脸,她的鼻子尖红红的,眼里含着泪水,她受到伤害了么?诸林充满温情地把手放在陈臻肩膀上,仿佛说一切都没有事,有我呢。 陈臻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一接触诸林的眼神便躲闪开了,她急急地调整自己的情绪,眼睛望着脚底下。诸林那敏感的触角知道陈臻的意思,故意低声问:“你是不是有恐高症啊?瞧你吓的。” “嗯。”陈臻怕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头低着,只回了一个字。眼泪硬生生给忍了回去,黑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眼睛里的东西由悲怆变成了平静,渐变成欢愉。诸林小心地守护着娇小的陈臻,他不想说什么,怕哪句话没有说好会戳痛她。但心里很焦虑,她到底怎么了。 “这里很美。”陈臻说,又环顾四周的景色,找着新话题,“你看,那棵树,长的多么茂盛,有那么粗啊。”陈臻指着不远处的树。那树扎根于山顶,树冠像一把极大的太阳伞。望去,顿时觉得凉爽。 诸林觉的这话说的挺突然。知道她的用意,便高声附和道:“的确,长的真好。” “你知道它是什么树么?”陈臻扬起了明媚的笑脸天真的问。一双眼睛一闪一闪地望着诸林,仿佛刚才不曾难过和悲痛。 人世间笑的灿烂的人不一定是真正开心的,他们心里有苦,只能用甜来中和。脸上笑的有多美,心里就有多苦。既然你不说,我诸林就不问了。但愿你有一天明白我是懂你的人。 “是杨树。” “是会飘杨絮的杨树么?” “嗯,那时候过敏的人就难过了。伊犁有很多这样的杨树。” “五月份是杨絮最多的时候吧,会像下雪一样美吧。” “雪?这个比喻不错。” “你看,那杨树长的像个伟岸的男人,我给他起名字,将军树。”陈臻想着他能守着黑白分明的公理,起了个硬气的名字。 “照我看,他在等他的恋人呢。你看它长在山顶上,望着山下。我叫他情人树。”诸林起的名字倒是浪漫。 将军树是陈臻找的新话题,说着这些天真烂漫的话,自己的情绪已经平复很好了。 陈臻一直是呆呆地站着,诸林也是呆呆地站着。她摆脱了情绪束缚,朝树走去,她想去摸摸这棵树,为了使自己和诸林183公分高的个头相称,她特意穿了双高跟鞋,登山那会儿诸林就别扭着不让穿,可是陈臻非穿不可。这会子,两腿也知道累了,是疲惫的缘故,陈臻一脚没有踩好,一下子扭到脚了。真疼,她失去平衡,整个人都要摔倒了。是诸林敏捷地抱住了她,他有那么大的力气呢,把她平平稳稳地放在石头地上,“啊”陈臻惊叫着,好在诸林抱住了自己,不然,身上肯定要摔的黑青淤紫的,“你小心点,这么慌张干嘛。”“啊,我地上坐会儿,别动我,让我先歇歇。”陈臻眼泪刷的下来了,真是疼哭了。诸林心里可没了主意,他最怕女人哭了,他只能蹲在她旁边,一脸无措。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陈臻呜呜叫唤了半天,一会儿便不觉的疼,依照她自己崴脚的经验,知道是没事了。她注意到诸林此时似乎没了用武之地,只能干看着自己,嘴巴张着,也发不出声。便有心捣蛋。陈臻故意咧起嘴,皱起眉头,夸张说:“没命了,疼晕了,我感觉现在脚又麻又疼。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站起来。”陈臻故意小题大做。诸林已经从高冷男神变成了接地气的暖男。“你别动,我给你推拿下,我还是会两下子的,上大学的时候,有人也这样过。”诸林说上手便上手了,看着陈臻疼的样子,诸林怕碰碎了什么似的,轻轻地,缓缓地扭动陈臻的脚。其实早没事了,诸林还瞎紧张。陈臻注意到诸林那油亮的头发,当然还夹杂着不少白发。她很心疼地想摸上两下。这么早就这么多白发了。“感觉怎么样?”“噗,还是疼。”陈臻绷不住小笑了一下,“诸林会识破么?”陈臻心里想。“我可告诉你,我们这里,男人的头,女人的脚不能随便碰,那样,就……”陈臻听到诸林这样的话一愣,“那就怎么样呢?”诸林和陈臻四目相对,都含着柔情,诸林似乎要在陈臻耳边说话,陈臻心领神会地凑了过去,那白皙光洁的脸颊,引的诸林两片薄唇吻了一下。陈臻触电似地愣了,想必自己的伎俩叫识破了。“你亲了我,占我便宜,脚,更疼了。”她调皮的高声叫道。“哪里!”诸林挑了挑眉毛。“这。”陈臻翘了翘自己的脚,望着诸林一脸狡猾的笑意。 诸林凑过去,结结实实地吻着,他的双唇覆盖了她的双唇,舌头像小蛇一样光滑而灵活。舌头的挑逗打开了她的两排贝齿,俩个人缠绵起来,诸林暖暖的鼻息,越来越急促,那胸膛越发地火热起来,在夏季的快中午时分,陈臻此时感到热切和急躁,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他那舌头越来越有力。哦!自己要呼吸不上来了。陈臻也觉得自己是团火了,兴奋地浑身发烫,心底女人那特有的柔情被调动出来,自己要被爱情融化了。 陈臻搂着诸林坚实的双肩,可以感受他那心怦怦跳的厉害。陈臻知道自己的心也跳的厉害。她觉的那双大手像着火一样,放在自己的单薄的脊背上热的发烫。可她喜欢这种感觉。天旋地转,从未有的美妙感觉。而诸林,他此时只想剥光了她的衣衫,略夺她,占有她,她是我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腰疼,晚上的时候病开始重了。怎么办! 第9章 再想办法还债 陈臻和诸林柔情蜜意的时候,恰是尹濂获救后住院时,尹濂的秘书瘦高个李飞通知了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温玉梅和尹志冲都两眼泪汪汪的,尤其是温玉梅似乎是不能活下去。 “保镖呢,李飞呢,全都是死人!”温玉梅说话是特别难听。此时,保镖和李飞都在病房里。尹濂身上缠着绷带,伤口在肩膀,打着点滴,尹濂嘴唇发白,没有一点气色。 “是我不让他们跟着,这是早商量好的。” “和谁商量?” “诸林,李伟召警官,还有我的秘书和保镖。”尹濂把过错拦在自己身上。 “你还好意思说啊,你知道我和你爸路上都担心死了,你爸不说什么关心的话,可是你看看,他急的都要犯心脏病了。小濂,你能不能不拿自己开玩笑了,你姐姐,现在也在病房,你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夜里到底怎么了?”温玉梅念了一大堆,边念边哭。 “妈,凭我的智商我都可以当警察了。”尹濂很是为自己自豪。 “你还有心情贫嘴!”尹志冲教训道。他这样一吼,一屋子人都不吭声了。李伟召也不出大气,毕竟尹濂伤着了。绑架安娜的人还没有找到。自己是有责任的。他这人一板一眼的,责任是他最看中的。 “你们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开车回家时候,突然,车前面有两位美女拦下了,她们要搭个顺风车回去,于是,我想着两位女流之辈便让她们上来了,谁料,上了车后,她们要我调头,开往人少的树林,我一看她俩的架势眼神不对。我立马明白了,我说,我还有点钱,几万块,你们别嫌少,都给你们得了,谁还没有难处,但有些事情是犯法的,不能干。这次,我不报警。一看你们生活在大城市的,要到哪里,我都送,不收费,其中一个女人不讲理地便在我肩膀上狠狠捅了一刀,她说我少罗嗦,快开,我只好调头,我心想那里肯定有什么陷阱等着我,我的车装的有监听器和定位仪,早和李伟召警官有准备,我想引出来绑架安娜的人,谁想会是两个女人,我知道李警官正往这里赶,我装害怕,另外,肩膀受伤开不快,动动就疼,这成了我的最好借口。我开呀开,能绕圈就绕圈,也不知道开了多久,李警官带人赶了上来,这两个女人很有经验,她俩发现我有帮手,就自己跳车了,然后就被另一辆车里的人开枪都打死了,真没想到,两条生命就这样没有了,太可怕了。可是,我一想到能为家里人分忧解难,也就不怕了。我就是要引他们出来,我不想提心吊胆过日子,爸不是成天说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么?” “你们三个真是胡闹,诸林电话是关机的,不然,我一定跟他没完。显然让你送命,什么居心!”温玉梅尖声说。她看了看尹志冲,她才不怕得罪尹志冲心爱的干儿子呢。 “我,诸林,李警官我们有准备的,你放心吧!” “还放心呢!钓鱼用的蚯蚓都被吃了,你姐还在医院养着,你也住进来了,老天爷真想要命,叫我的拿走吧!” 尹志冲黑着脸不说话,他有种直觉,尹家就要开始走背运了,难道这是命,他和命斗了大半辈子,但愿尹家会一直昌盛。 最后,推门进来的是尹斯城,他提着一大堆保健品来的,经过上次安娜的事,他这次故意出现了,“哎呦,我一听到消息,工作赶紧放一边,就来了,尹濂,怎么样?伤的重不重?”然后猫哭耗子一样询问起来,其实他恼的牙痒痒,绑架又失败了。 “不重,不重,大哥。”尹濂故作坚强。 尹志冲瞅了瞅尹斯城,脸色好了些。“你们两个亲兄弟,一定要齐心协力,我感到如今的时运有点差,将来要靠你们两个了。这段时间有点倒霉我看只是暂时的,等过段时间平静了,我再仔细在江湖上查查,会是谁?” 尹濂正从一个幼稚的男孩变成男人,他马上就要到而立之年了,今天,他虽然受了伤,可他心里挺高兴地,他终于可以像诸林一样保护别人了。 等大家都回去了,他便有空想起一个女人来,那个被自己捉弄的女人,可惜,找不见了,等明天输完液去原来的地方转转,看碰得着不。要不,叫李飞找找她。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那两个劫持他的女人,是出于穷么?当别人的棋子,最后年纪轻轻送了命,也就一会儿的事,活的人成了尸体,浑身是血,一想起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尹濂就哆嗦,他感到死神悄无声息的来,没有征兆,世事无常,这里是新疆,有美景也有沙漠,有天堂也有地狱,那天堂是给善良的人居住的,那地狱是留给邪恶的人居住的。自己的父母都会居住在天堂的,怀着这样好人好报,恶人恶报的朴素理念他安心的睡着了。 回家的路上,夫人温玉梅冲尹志冲嘟囔不希望诸林和安娜走得近,为尹斯城说了不少的好话,说儿子到底长大了,还是亲的兄弟姐妹才行。那姓诸的终究是外人,尹老爷子只是听着不出一声。 尹濂恐怕还不知道,有个女孩,梅丽蕊,这个富家千金得知他受伤住院了,像救护车一样急忙赶来,这个女人先是把最漂亮的衣服挑了一件裹身上,因为他的病房受人嘱托不许别人进,门外有保镖,她就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等着了。她不想麻烦温玉梅打招呼,她就是要在外面等,显出自己心甘情愿等他的诚意。 前一段,她不也住了几天院么,她那天确实碰瓷,只想结识这位尹濂公子,她是在一次高端舞会上认识他的,被他翩翩的舞姿吸引,只恨他的舞伴不是自己。她那副傲气的样子,尹濂最讨厌,她那样娇里娇气,尹濂也不喜欢。 尹斯城的确太胡闹了,去年开春说要挖煤矿和鸿鑫合作,2000万投进去,没见一点煤,全赔了,他以别人的名义从尹氏担保公司借的钱,如今,还不上。这亏空怎么堵。 尹濂安全的住院,而尹斯城则要愁掉头。他先是夜里泡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烧了香,请来一位大师,大师穿着道袍,像模像样,此大师精通风水玄学,什么时代都有这样的人啊,斯城写了一个字让大师测测吉凶,若是凶,该怎么化解。尹斯城心有所恨,便写了“诸”字。 “‘诸’,言者,这意味土遮住太阳,预示着邪终于不压正,大家都知道天在上,地在下,而者字土在上,日在下,便是颠倒之象,大公子,你放心,困难都是暂时的,你是太阳,哪能被遮住呢!” “真的如此?” “嗯。”大师点点头。 “那这个字如果是姓氏,有什么说法?” “这个姓,来源于以人名为氏,是越王勾践的后裔,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善于谋略,于不利化有利,而汉初期,有人名为无诸,是战国时期越王勾践的后代无诸,秦朝末期,无诸率领着部将帮助刘邦打败项羽,取得了战争的胜利,汉朝建立后,无诸被刘邦封为闽越王,他的后代以他的名字作姓氏,形成诸姓。” “好了,好了,太长了,历史什么的,我不关心,我只想问我眼前的困境能否解决?” “从字面上看,没问题。”大师说道,语气坚定。 斯城付了不少好处费,“言者,那意思还是靠口才请人帮忙才行。”大师补充道。 尹斯城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又挨到孙良玉起床,赶紧登门拜访,还带了好酒与孙良玉对饮,酒的度数高,容易醉,斯城便撑不下去:“这怎么办?我的2000万要还不上了。”孙良玉也略略喝高了,便豪情壮志起来,“这事情,不算难。”斯城就知道孙良玉有办法,谁让他姓孙呢!孙悟空跟他一个姓,这酒最壮人胆,喝过之后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事情,斯城知道要解决这笔钱绝非靠走什么寻常路,恶向胆边生,自然要喝些酒壮胆子。 “我本来要扣下安娜,安娜被救,要扣尹濂,尹濂也被救,这都是诸林搅局,怎么办?我知道,这事麻烦,可我尽全力解决了,却失败一次又一次。” 孙良玉那红通通的脸上写着自信,他五十多岁的人,十五岁便闯荡江湖,什么风浪没见过,他心里早有打算。遇大事者先静气,孙良玉已经修炼出来,他另个外号叫千杯不醉,他的酒量没底的,他始终没有醉,今天陪尹大公子喝酒,只当卖个人情给他。这样,套会越来越深,他准备让自己的亲信把别人的公司里的钱划到尹氏担保公司账户里,这个鑫丰公司是个专作爆破拆厂的公司,凭个什么呢!凭那鑫丰公司的会计和孙良玉是姘头关系,办了个假手续,说鑫丰公司做了一桩担保,现在尹斯城还不上,自然由鑫丰公司还,经办人,尹安娜,鑫丰公司的一切手续都假的,包括老板签名,孙良玉有的是办法,鑫丰公司实力并不强大,老板李世建被偷走2000万,哪还有多少钱打官司,更何况和尹氏集团打官司,谁会胜,弱肉强食,这是规律。 他把这个主意告诉了尹斯城,尹斯城觉得十分地好,让别人背黑锅总比老爷子打断自己的腿要强。 尹斯城国字脸,浓眉,鼻梁高挺,眼窝深,眼睛深邃,你望见这双眼睛只能想到玩乐,享受,奸计,狡诈,他的衣着时尚而且浮夸,即便穿上西装,当正经的生意人,你也会感到人是人,衣服是衣服,根本统一不起来,他喝得醉熏熏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朦朦胧胧,不清不楚,颠三倒四。 第10章 鸳鸯谱 陈臻躺在将军树的树荫底下,四仰八叉,她什么都不愿意想,没有仇怨,没有爱慕,没有燥热,她就是山上的石头了,享受着彻底放松,她的头发被汗水浸的有几缕就贴在面颊上,她的衬衣被解开了好几粒纽扣,其实上身的内衣也松垮着,脚上也没有鞋子,背下全是汗,毕竟三伏天,陈臻闭上眼睛深呼吸。陈臻虽然光想变成石头,但是她总忘不了刚才诸林的热情似火,不,似狼。衣服都要弄皱了,想到诸林的一双滚烫游移的大手,陈臻脸红起来。禁不住心里又烦热难耐。 “不说点什么么?”诸林问。其实他就在陈臻身边躺着。也是四仰八叉的。 “形容不了。你想睡着了么?” “睡?我猜你这会一定很饥渴。” “嗯?你没有做梦吧。”陈臻突然提高了声调。淘气的忽地朝诸林扑了过去。“你真坏,坏诸林,你说谁那什么。” “坏?你还是我,我问你是不是又饿又渴?” 陈臻笑着捶打起诸林,“你不仅坏你还阴险呢。” “阴险,那你可是跑不了了。”诸林翻过来把猛地陈臻压在了身下,准备再欺负她一次,他紧紧扣住她的双肩,朝着她的头发,额头,眼睛,脸颊,锁骨,狠狠地,一遍遍吻去,最后诸林吻着陈臻的嘴,不给她留喘息的机会,她一次又一次地等待,他一次比一次亲的热情。陈臻憋的脸通红,真要窒息。诸林仍然不放她,直到陈臻的小手从紧紧抱住自己,直到没了力气似地松软的平放在地上。他才从她身上下来。两个人还是仰面躺着,陈臻说,“我可是差点没命了。坏东西。” “哈哈,从什么时候我们开始喜欢彼此了呢?一见钟情么?”诸林问。 “从我这个理性的人来说,没这个桥段啊。” “突然间想永远像现在这个样子,周围没有打扰,没有尔虞我诈的纷争。岁月静好。”诸林想起最近的阴谋。估计有人又要行动了吧。 “你要成诗人了?岁月静好?你最近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突然想永远这样在一起。和你。” 陈臻开始向诸林讲述她这段来的遭遇,她先讲了那个天蓝衬衣,讲他如何狡猾地骗自己撒谎,如何半路报复自己。“就他那点道行,还想对付我。不过,最终,还是弄了一头发的沙土。”陈臻又绘声绘色的讲了讲她在那个小酒吧的遭遇。“看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哪里也不能去,否则就更危险了,我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学校的学生就出过事情,见网友去了,结果呢,被先奸后杀,还埋在了杀人犯的床底下,那杀人犯还睡在床上好几天。我们那里下了整整一个月的雨,真的,杀人犯抓住了,天才放晴的。我出酒吧就想起这一件事情了。”说着说着,陈臻就变的严肃起来了。 “别看我现在讲的漫不经心的,我那会觉得特别孤立无助,就是头上都是沙土,还不敢找住处,半夜在火车站溜达的时候,我感觉周围的可疑人都在奇怪的看着我。我可是一个亲人都不在这里,我事后常常想,要是遭到不测,我就完蛋了。半夜了,我看着那稀少的灯火,望着人家窗台,花什么的,觉的特别温暖,那不就是我家么?安全,温馨。我真的觉得我不是在新疆,而是就站在自己家门口。当时超级脆弱。” “心情低落。” “我拉行李走了一会儿,你就冒出来了。” “怎么是冒出来的?” “我想缘分大概是这样吧。你总是在我这里套出点秘密。我都说了,你一句都没有说。” 诸林拉着陈臻的小手说,“以后你都不会感到害怕或者脆弱了。有我呢,一切有我。”陈臻也用力握了握诸林的手。连连点头。“我怎么听到你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嗯。被你折腾的饿了。”陈臻撅着小嘴嘟囔着。 说实话诸林也饿了,他消耗了不少能量。诸林从背包里取出了牛肉干,鱼肉干,面包,锅巴,哈密瓜,什么的,还有苏打水,脉动,红牛。陈臻注意到大部分都是自己爱吃的,诸林背这么多,自己是很得宠爱了。 陈臻索性就懒懒地枕着诸林的大腿躺着,诸林就一点点的喂给她吃,陈臻的胸脯一起一伏,诸林有的时候故意耍赖要偷看。陈臻觉得这样挺风情,就没有合上衣服,直说诸林“羞,羞,羞。”一个大巴掌就给诸林脸上了。把诸林的五官都给拍住了。 “你知道你哪里最动人么?”诸林对着她的耳朵小声说。 “不知道。你感觉呢?”陈臻闭着眼睛。 “就是你想坏主意的主意的时候。那时候你的眼睛里都是狡黠的光。” “不是这里?”陈臻朝自己胸前调皮的瞅了下。“你干什么老提人家使坏的时候呢。” “这里,我看看也没多大呀,我的手说,好像也不大啊。” “我要再给你一巴掌。”说着,陈臻胳膊使了使劲,五个指头印非落在你诸林脸上。 两人闹一会儿,吃一会儿东西。树叶沙沙响,密实的透不下阳光。四周有粗粗细细的树,绿绿葱葱,平常显得孤单的树木,这会儿似乎也热闹黏糊了。 “几点了?”诸林问。他今天晚上就要开始往回走了。因为他的手机关机。他给自己放的假不长。陈臻能感觉到眼前这位人物似乎应该很忙,难忘的一天眨眼就过去。 “时间过的太快了。我们下山估计天也黑了。”陈臻也盼着早点回去。她可不敢再和诸林这样下去,再升升温,会情不自禁的,她已经感到自己身体内的能量在乱撞,她可不想就这样滚床单,因为女人理性的大脑却有颗糊涂心,所以一定要控制。 “突然间特别不想走。不想走了。”诸林感叹着,“来,我来帮你。”诸林扭过身来,梳理着陈臻那湿漉漉的凌乱头发,替她收拾好内衣,又扣住那快敞开的上衣。 上山容易下山难,陈臻和诸林拿着棍子下山已经累的像两条小狗了,直喘气。 陈臻瞧那石壁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位少女的身形,高鼻梁,头发,苗条的身材,她孩子般地指划给诸林看,诸林浪漫地说,那这座山也有名了,上边的那棵树像男人,这里还有个女人,我们叫它相望山吧,我想他们八成是一对恋人,一个在山下,一个在山上。诸林他现在也成个孩子了。 陈臻则是现场编了个故事,说这是“明镜山”,怎么说是明镜山呢!有个成语叫明镜高悬,这明镜本是开天辟地的盘古临终前的一滴泪所化,这明镜便有了法术,只要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来到明镜前一问便知,有个罪人做了很多坏事,他害怕明镜,于是他派出一条恶蟒来吞掉这面明镜,这面镜子只要进了蛇肚子,就会被融化掉,有个少女,纯真,善良,不忍心这么件主持公道的宝物消失,就喝了du yao,怀揣宝镜钻到蟒蛇肚里,蛇被du si了,这面宝镜因为少女的保护而留存下来。你看,那少女神态吉祥,安康,那双手似乎托着什么东西,这座山会告诉你许多秘密,因为有面宝镜,故叫明镜山。 “哦!好名字,比我的深刻!跟你的比起来我就得靠边站了。” “我觉得没有你的名字浪漫,我的太沉重了。” “沉重,人生本来也很沉重啊。” 落日的余晖给这座山镀上了一层金子。诸林和陈臻披着晚霞离开了这里。在很长时间两人都对这里念念不忘。或许一生都难忘。 诸林对已经会发生的事情都了然于胸,眼下是赶紧看望尹濂,别出大事就好。那都是游玩的第二天早上了,尹濂反而提醒说应该看看大姐才对。诸林没吭声。 尹濂在医院处境不容易,他朝诸林打听外面没有个娇女吧。诸林说好像没见。尹濂故意冷落梅丽蕊,她不是嘘寒问暖么?我偏让你计划落空。护士打针的时候,他脸上不能有任何表情,拔针头的时候,是梅丽蕊那嫩呼呼的手给按住止血的,尹濂奇怪自己的妈妈怎么没来,他很快便猜出来这是老妈的破烂打算,梅丽蕊白天在,尹濂就一白天都没有吃东西,到了夜里,逮住营养品,面包,牛肉什么的就塞嘴里了,牛奶,酸奶喝下去三包,弄的他直打嗝,不得已,又找鱼罐头压压,这可不是法子。只希望她碰钉子别在来了。所以尹濂听说没什么女人,心中好欢喜。老妈乱点鸳鸯谱。 住院的尹安娜,她正抱着诸林的外套发呆,她在土坑里的时候,什么也瞧不到,当自己头顶上的东西被掀开时候,她听到石头狗汪汪叫时,心亮了,感到有件很温暖的衣服披到她的身上,估计自己的裙子被拉得太高了,露出了内裤和大腿。诸林瞧见了自己的可怜相。自己都被瞧光了?她想想脸有点发烫。听着诸林说明天来看望自己,她觉得也许经过这件事有转机,自己可以表白给他。她曾透露那么多小细节给他,暗示他,自己多么中意他。可诸林却什么都不会意似的。突然,一个新鲜的念头跃进大脑:“我和诸林一起长大,从幼年到成人,他怎么会知道我对他表情意呢!我们都太熟悉了,熟悉到麻木了。我们总是模糊了朋友,兄妹,爱情的感觉。对了,这就是他迟迟没有行动的原因。经过分析,她迅速想起一系列的场景,诸林明明可以让警察寻找自己,可他偏偏亲自上阵,还聪明地带上“石头”,他一定急疯了,感到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内心一定是爱我的,他出于男人的面子不敢表白。我和他地位悬殊。一定是这样。 尹安娜又翻看着一本书,那书里尽写着怎样对待不同类型的男人,高冷范,浓烈如红宝石的女人最动心,斯文类,大大咧咧侠女类的最合适。尹安娜觉得自己过于端庄,太像白开水了,明天,一定要显得楚楚动人才行,要有女人的魅力。红宝石类的女人,真的怪难啊!尹安娜恨不能一夜间修炼成功。自己明天就说浑身不舒服,趁机一下子搂住他,就什么话都不用说了,不是说行动比语言更真实么?尹安娜感到自己已经抱住了诸林,她只记得自己爱他的双眸,鼻梁,头发,声音,那机灵睿智,那伟岸超群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第11章 安娜的qing shi 病房里的“石头”狗突然兴奋起来,摇着尾巴,哼哼唧唧的。安娜盼着的诸林可算来了。诸林出现在安娜病床前面,他站在那里,表情坦然,并没有注意到安娜的兴高采烈的状态。“你,拿着我的外套作什么?”诸林问。尹安娜受到外套的鼓励,一伸手把诸林拉的更近,眼睛里闪烁着光,脸上泛起了绯红的颜色,“出什么事了?”诸林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很低,充满了柔情和关怀,安娜的手抖着,一切都像昨夜设想的那样,进行着。她的大脑有很多念头,但她一个都没有抓住,她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望着诸林那黝黑的面孔,有点发抖。“你是要告诉我谁绑架了你么?想起什么了,是么?”安娜开口了,她没有红宝石女人那样婉转的手段,而是直接说:“我爱你。”突然,仿佛一切停止了,空气不再流通了,诸林的表情使她有了不妙的预感,他目光里分明是躲闪和狼狈,安娜一触碰那目光便痛苦起来,怎么诸林在笑,却笑的僵硬,冰冷。“你早就喜欢我,我也早就喜欢你,作为哥哥,哪有不喜欢……”诸林亲切地话语中有更多的是亲人的温情,是哥哥安慰妹妹,这个局面,似乎不对。“诸林……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心里有我这个爱人么?我……”他突然用手指点上了安娜的唇,眼里满是悲伤。“你在耍弄我?你那么担心我,像英雄一样救下我,给了我一种错觉,你十分地爱我!这只是你的把戏么?和对夜总会的女人一样么?给我个念头,又给了我个范围。”诸林一脸严肃,她在追求他,而他却没有反应,要是一开始什么都不说不做就对了,现在安娜无地自容,她怒目而视,“是你诸林让我误会了!你是情场老手,你是想看我洋相证明你的魅力!还是和我有暧昧关系对你在尹家有什么好处?”他充满怜悯和歉意望着她,仿佛面对悲惨的事一样。“石头”狗有灵性似的往床底下一钻,也不欢实了。 “你,混蛋,卑鄙!”安娜实在想哭,她找不到更准确的词语了。胡言乱语表达了一通。诸林想擦拭掉她流下的泪,安娜却打下了诸林的手,“啪”的一声一切都安静了,安娜的泪水涌了出来,她所有的怒火都消失了。房间里只有啜泣声。诸林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转身,他也不知道怎么走出的病房。 迎面正撞见温玉梅,温玉梅见诸林失了魂魄的样子,直觉有什么事情发生,进门则见安娜浑身抖动,哭泣,手里拿的是一件男人的衬衣,便什么都清楚了,她早就注意到安娜对诸林的情谊了。她不喜欢诸林做女婿。她觉的诸林过于精明强干,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令她决不把女儿嫁他。安娜,瞧见妈妈来了,赶紧收了眼泪。“女儿啊,乖女儿,你好多了吧!”“疼,还是脚疼!”“疼得都哭了?”温玉梅问,安娜心里一沉,温玉梅目光凌厉地盯着女儿,安娜也感到妈妈似乎寻找着什么,“你都告诉诸林你的心事了?”安娜把外套赶紧放起来,不自然地藏着。这还是真的。温玉梅紧紧盯着女儿,她爱安娜,但是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她是有点无奈。“你爱上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那么多男人排队等你,偏偏要爱他。”安娜听到妈妈这样说,十分气恼,说:“我并没有爱他,只不过我们吵架了,为了公司的事情。”温玉梅从女儿脸上读出了事实。“胡说八道。”但她马上缓和了气氛,“女儿,我也不痛快,那还有更多好男人呢!等你好了,我开个庆祝会,全新疆的上档次的男人都请来,我保证你把诸林抛之脑后。大财团的儿子,高富帅,任你挑选。”“妈,感情又不是一杯水,往桌子上一放,说拿走就可以拿走了,他已经放在我心里了。” “你要是聪明的话,就在门当户对的里面选择一个。” “够了,我只要……”安娜说的话让温玉梅都愣了。 温玉梅慢条斯理的说:“你要的就是诸林?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只要不是诸林,哪怕他是穷光蛋。” “妈!”安娜满肚火气地喊叫了一声,“怪不得诸林不喜欢我,有你这样的态度,他敢喜欢我吗?”安娜自是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倒下来就不理温玉梅了,她气呼呼的喘着粗气。 温玉梅觉得同女儿讲不了什么,便没辙子,再去看尹濂那小子吧,这一儿一女的婚姻上都有自己的准主意,别人都管不了。安娜强迫自己睡下,头是昏沉,好像睡了又好像醒着。她还不知道,报纸上,网络上到处都是她安娜的隐私,说她大学,高中时代滥交好多男人,还有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露骨的邪淫,她都赶上三级明星了。 恰恰温玉梅也是爱八卦的,离开病房不久,她就注意到手机上的关于安娜的风流事,头便炸裂了一般,直从尹濂的病房冲到安娜那里,如果不是看着女儿刚从劫匪那里被救出,她真要给她两耳光了。 她推搡着安娜,“醒醒,还睡呢,看看你干的好事!”可怜的安娜看着手机上的内容不禁浑身气得发颤。两个耳朵都是鸣叫声。 “这都是假的,妈!我没有做过!”安娜坦然的望着妈妈。温玉梅半信半疑。“妈,你是我妈,我有什么不敢说呢?” “是啊,哎呀,你都是大人了,有些事我也不清楚。” 安娜愣了一下,“妈,你要信我!我觉得有人在针对我,怎么回事!” 温玉梅显得有些迟钝,尹濂也来到病房,他也听到了姐和妈的谈话。“我相信姐姐,这会是谁造谣呢?” “有人一直在找我的麻烦!”安娜说道。 诸林也第一时间发短信询问,安娜一直解释,如今她精神压力特别大,刚刚失恋,又被人陷害。天都蹋了一样。 原来是这个鑫丰公司的老总李世健走投无路,出击报复。自己跟什么破煤矿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可能做担保呢?李世健一时找不出谁捣的鬼,便先拿尹安娜出气,这担保合同的经办人便是她。这个臭娘们居然明着算计我。他便给安娜乱编乱造起来,他还要敲锣打鼓地和一个弱女子打官司呢! 尹志冲算是沉住气了,他倒是相信自己的女儿,女儿上学时成绩优异,大学更是风云人物,哪有闲工夫鬼混,他要找人查清楚此事,看到底谁在生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最近,有人拿安娜开刀,或许另有所指,这安娜诸林是伙伴,也许这正是针对他们两个人的,整垮安娜,再收拾诸林便容易了。尹志冲那精明的大脑分析道。 李世健最终知道官司不易打赢,他是个暴发户,人也年轻,未曾和一些部门打过交道。过了几天他大着胆子单独约安娜谈了谈,当他亮出那份担保合同,觉察到安娜吃惊的表情并不像装的,觉得这事一定另有蹊跷。再说安娜也承诺给他个交代。 姐弟二人出院一段时间了,一家人吃饭时。安娜透漏,李世健开门见山的说,既然这合同没签过,那就还钱,自己还安娜清誉。李世健就是冲一笔钱来的。 尹斯城最近反常,他是准时回家吃饭,一方面他觉得惹祸了想静下,另一方面,他可以从饭桌上得到点消息。他听安娜回忆说,绑架她的人中有人纹身,是一条花蛇,好像在哪里见过,那图案太深刻,她忘不了。顺着李世健这条线索,她就可以找出坑害自己的人是谁。眼看火就要烧到自己的猴尾巴了。尹斯城在家总是少言寡语,害怕说多了出差错。一瓶烈酒,他喝的时候呲牙裂嘴的,以便掩盖着自己那副苦瓜脸。 遇着大事,他便和孙氏父子走的更近,三人各抽一根雪茄,空气着实的呛人,他们却享受的不行。 他们决定干掉李世健,再让他活着,恐怕迟早会出问题。 不久之后,警察发现了一具带纹身的尸体。据安娜指认,这就是绑匪之一。那个纹身她不会记错的。这条线索断了,那只剩下李世健了。 第12章 定数 在尹斯成的导演下,李世健的小轿车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撞到了一辆逆行大卡车,他的司机由于疲劳驾驶,等反应过来已经太太迟了,司机一打方向盘,车猛一侧,车翻了,侧立在那里,着地的一面车窗玻璃已经碎完了,玻璃碴子还扎到人的头上,后座的李世健受了重伤,最后医院救治下成了植物人,他虽生犹死,司机则白白死掉了。 诸林隐约猜到车祸背后的黑手是斯城,照这样下去,寻找尹斯成作案的证据越来越难。他和张俊山和杜海波也开过三人小组会,一致决定还是静待时机最佳。 诸林尽管在这一阵子有点忙乱,但是只要闲暇有空,便带陈臻领略美食,他对饭菜是个行家,对酒更是个内行,陈臻来新疆之前没品尝过这么多酒,清香型白酒,酱香型白酒,石榴酒,干红,自制小麦啤酒。陈臻吃着羊肉喝着红酒,心神摇荡,浑身酥醉。回想自己以前的苦日子,她真觉得此时像做梦一样,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大龙虾,大闸蟹,醉鸭片,大盘鸡,羊肉串,各种炸的煮的草鱼。自和诸林确定恋爱关系后,陈臻便放心地大吃大喝,她那野蛮的劲上来,还真管不住,美女们都要留点东西在盘子里,陈臻却是光盘,吃完大餐,明明肚子里装不下了,还要再来点点心,水果,以后的日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再也不要为钱发愁。跟着诸林逛商场也很过瘾,衬衣,T恤,长袖,短袖,长裙,短裙,中长裙,波西米亚裙,波点裙,牛仔裙,牛仔裤,短裤,裙裤都买下来了,还有松糕底的鞋,平跟鞋,高跟鞋,她一双鞋子能挑三个颜色,诸林让她全部买下来。当然,还有各种首饰,带到身上都嫌多了,嫌俗了。可诸林仍鼓励她买多些。 他们两经常滚躺在一张床上,打闹,你捶我一下,我捶你一下。你挠挠我,我挠挠你,诸林经常把她压在下边,使劲挠痒痒。陈臻便大声嚎叫起来,笑得流眼泪,张大嘴巴呼吸,眼睛挤在一起,眉头皱着,她知道自己一定是丑的不行,诸林讽刺她难看得不行,她使劲握着诸林的大手不让他挠自己。还用腿踢他,但都被诸林的大块头给镇压下来。陈臻被欺负得乐不可支,自己永远这么快乐多好啊!她觉自己像只快乐的小狗,无忧无虑,是诸林怀抱里的小懒狗,赖着粘着诸林才行。至于真实的接触么,陈臻说还是等你诸林娶我的时候吧,不然,太吃亏了。诸林笑着说这买卖不错。 尹濂在乌鲁木齐火车站附近寻陈臻一次,或者是迷恋了她,或者是觉得没捉弄够她。在不久的将来,命运赐给他的惊喜同苦难一样多,他的爱恨交织在一个新的关系网里,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因为定数的到来,一切都有了最终结果。 该来的还是会来,一日,陈臻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低低的,有点沧桑:“陈臻么?你过来吧!我们见见。”这个号码正是新疆老人的,他办完事情回来了,可以见到他了,终于答案可以揭晓了。 陈臻的心里波涛起伏,也许这一切都是痴人说梦么,十八年的仇还能报么?世人都笑话她,你自认倒霉吧,你以为现实生活是戏剧么?什么善恶有报,不过是心里平衡。你要报仇,哈哈,做你的春秋大梦吧,陈臻赶紧捂紧了耳朵,我不想听,伤口上撒盐的话,妹妹患了抑郁症,家也散了,自己所有的梦想都没有实现,姥姥提早离世,这一切都是仇人害的,我恨他,恨他。 陈臻颇为精心地打扮自己,别人为什么要帮自己忙呢!看在自己可怜兮兮的份上,伸手拉一把吧!陈臻穿了白色的连衣裙,雅白色的皮鞋,画了眉毛和口红,苍白的小脸,未施腮红,为什么脸色苍白呢,因为每每提起往事,她都不开心的。她找到老人的家,进了一个院子,进了一栋小楼,这房间书卷气极其浓,到处堆放的都是书,有的是世界名著,有的是音乐书画类的,有的是茶道哲学类的,你能感到主人是那儒雅的居士。 当陈臻见到老者,而老者也瞧到陈臻,瞬间彼此都觉得很亲切。“你,我都想画下来了!”老者边笑边说。而陈臻呢!则主动握手示好,“你好,见到你,觉得很亲!”这不是一种刻意的寒暄,当人的直觉认定情况是怎么样,那百分百是准确的。两人一见如故,这样使得交谈更容易进行下去。 “你从河南来,具体来做什么呢?”老者发问。 “我,找一个边防站的站长,97年的,地方在霍县到伊犁市之间,那里有座山,山下曾有一个小的边防站,我就找那个站长。”陈臻自然地说道。 “他!”老人突然神色凝重起来,陈臻见到他那严肃的表情,心里咚咚跳,老人对他有成见还是有什么惧怕?会是什么事情呢?“你找他,问句不该问的,找他什么事情!” 这句话可把陈臻难住了,唐突给别人说,也不知道此人是敌是友。“能保密么,我只想找到他。你也说了这是不该问的。”老人低头不言语,这明显将了他一军。“报恩。”陈臻机智答道,“18年前,谢谢他高抬贵手,因为我爸糊里糊涂做了错事,他放过了我爸,给了我们一家老小,一条生路,我真要跪下多谢他,我要给他磕头!”陈臻明说感谢,心里却早就火烧一样疼,以至于言语失态,十分激动。 老者顿时板了板脸,几乎是换了张面孔,有点鄙视说:“嗯,恩人,你,究竟是聪明还是糊涂?我可是聪明人,不是草包。” 陈臻一时把握不住老者用意,但她面对恩仇生死的事情,怎么能就此打住寻问。“依我看,你是善良,正直的人,你,觉得他怎样?”陈臻反问。 “不怎么样!”老人手使劲拍了拍桌子,桌子都要拍裂了。“他兄弟倒是有钱的很,在我眼里,不,我根本没把他放到眼里。” “我心里有苦,可是我得先睁眼,后说话吧。我能对别人说什么呢!寻恩,只能这样说了,倘使寻仇,人家听来就生烦,谁会帮我!是恩人还是仇人,老天会有公断的。我实话实说,我是来报仇的。”陈臻索性豁出去了。 “你倒是有个好心思,聪明,看你性格倔强,像个做事的人,只是你身体羸弱,像报仇这种事情是很伤身伤神的,你做起来,心有余力不足啊!” “这么说,你知道他当年都干了些什么。”陈臻急急询问。 “唉,这都是公开的秘密,钱多了,自然就捂不住了,人都说我眼红他的家族发财,在我这里,我行的端,做的正,这就足够了。” “既然你晓得我的打算了,那便只管引路,至于后边,我会为自己做主的。”陈臻央求,楚楚可怜的样子,这并不是蓄意装出来的,而是自然流露,漂流在河水中,终日挣扎,突然有个枯树,你肯定要抱住它。 老人露出慈祥面目“待会儿,我给你介绍个工作,你在新疆也好生活。” “那工作和他有什么关系么?我不需要工作,我需要的是这个站长的线索。” “这个站长已经不知所踪了,他的弟弟生意做的很大,在他弟弟的公司我能安排工作。” “好!”陈臻心想有门,便一口答应下来。 老者面前的茶台的水已经烧开,他沏的功夫茶,他示意陈臻不要多说话,开始喝茶,“遇到事要沉得住气,不要太心急。你人虽然聪明,可是浮躁,以后做事可要谨慎,这可是关系到你的性命。”老者善意提醒,陈臻非常听话的点点头。 此时,推门进来的,是一张有着娃娃脸的男人,陈臻揉了揉眼睛,是看花眼了么?不!是他,可恶!这男人正是那个蓝衬衣,尹濂。尹濂见到陈臻心里一惊又一喜,看她这清丽的打扮,清秀俊俏的面庞真想上去掐她一把。陈臻心中顿时厌恶他,把眼睛斜向一边,故意不与尹濂对视。 老者没觉得两个小年轻的气场不对,很自然地说:“她,陈臻,就是介绍到你公司上班的人。” “你叫陈臻,幸会,我叫尹濂,尹,尹相杰的尹,濂,廉洁的廉加上三点水。” 什么,他姓尹,他居然姓尹,陈臻一瞬间懵了,大脑飞速地运转,爸爸说过,当年有个“尹国强”千方百计地拉他吃饭,喝酒,想让他做“买卖”,这贼人太胆大了,居然敢报上自己的真姓。当年他50多岁,如今是70左右了。陈臻走了个神。最后一个念头叫陈臻抓住了,尹濂是个好的线索。“哦……你好,又见面了。”陈臻立马改了态度,小声,客气地说,她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只顾脑子里的想的,这尹濂的爸爸肯定和这事有牵扯。 “你爸尹董事长还好吧!”老者说着客气话望了望陈臻,表示说到重点了。 “好!身体好着呢!” “好就好。”老者说。 “你爸爸多大年龄了?”陈臻追问。 “69” 陈臻的血往头上涌去,脸发烫,那尹董事长嫌疑大了,顺藤就能摸瓜。既然有“恩”必定要报。 三人小聚了一会儿,拉拉家常,这里都是陈臻一劲地追问,她想知道这家子究竟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了怎样,尹濂自出生便没为什么事情发过愁,他的生活一直是甜蜜,顺心。不缺吃花的。他所描述的一些细节使得陈臻突然意识到,这么多的家产,尹家不仅仅打劫过我自己一家,而且是好多家的钱,她为自己不平,也为其它的家庭担忧。这位公子他花的每一分钱都沾着别人的血泪,而他却活的快乐而轻松。什么都不知道的东西。看我们谁会笑到最后,谁笑的最好。姓尹的,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等我翻盘。尹濂说的津津有味,家里又添置新别墅了,又购置车辆了,姐姐有中意的男朋友了。陈臻没怎么听进去,她一直想自己的事情,她表面是听诸林在讲话,脸上像带面具一样保持笑容,只是面具在笑。 她想从这男人身上捕捉点什么,该怎么用这颗棋子呢!他是什么脾气,怎么感觉他对自己有意思?怎样用他掏空尹家的财产,搞的她们家家破人亡,他是喜欢自己么?想的乱七八糟的主意,对,这个男人是对付仇人的武器,我一定要把他抓得牢牢的,不能放松。我要嫁给他,陈臻冒出了这可怕的念头,自己都惊讶,他仅仅是座桥梁,形势真的如此,那也没什么不能干的。 三人聚会结束后,陈臻和尹濂都先后走出了老者家的大门,尹濂关切的问陈臻,你住哪里?离公司远么?陈臻那敏感的女人心自然知道他已经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但她仍板着脸,为以前他捉弄自己的事生气,“女人,不能那么下贱,他要耍弄你便耍弄,要对你好便没头没脑地对你好。我要保持自己的个性,不要以为你是他儿子我便不会找你的事情,我同样恨透了作为儿子的你,陈臻面带冰霜地说:“你不该道歉么?”“为什么事道歉?”尹濂调皮反问。“为什么,你心里知道!”陈臻反击他。“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别不高兴,生气老的快。”尹濂只能哄哄她,他知道自己骑虎难下,但承认了那万万不能,自己怎么也追求不了她了,第一印象最重要了。见陈臻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尹濂想打破僵局却感到寒冰一块。 陈臻在第二天就上班了,这是一家酒业公司,名叫三强酒业,是集研发,生产,销售于一体的公司。尹濂没有听老者的话安排陈臻去流通销售部,而是安排进了团购销售部门。这样,形成了上下级关系,他好找陈臻玩。他不管陈臻愿不愿意,惹得陈臻不乐意。 团购部的主任是个女人,圆脸,浓眉,大眼,长的粗粗壮壮。一来便问了“结婚了么?多大?”“23”“好年龄,好好干,咱们这里管的严,这是所有的产品,型号,价位,酒口感什么样,你要喝,要记住感觉,要会用自己的语言塑造产品。这是公司实力,背景,咱们集团成立于1997年,涉及广泛,酒业,房地产业,娱乐业,投资担保,对了,我们还要盖医院。” “实力真的很强,老板做什么起家?” “他以前,具体也不知道,他叫尹志冲,这有他照片,喏,在这。对了,跟工作无关的事不做,无关的话不说,记住了。”主任很干练,但直觉没什么人情味。“公司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你开始记产品吧,口味,价格,酒的特点,这基本功,十天后要考试。” 胡主任对新来的她并不满意,以她的过于老道的经验,怎么感觉这女人还像个学生。嫌她不够利索,不够强势,有点孩子气,人不够成熟,碍于尹濂公子面子才收下。 陈臻望着尹志冲的照片发了会呆,这个人,是仇人之一。她强迫自己熟悉了环境,背了一天的东西。这是我陈臻的公司,我要好好的观察,这里本属于我,我才是真正的主人。作为一个新人,她并不容易,虽然尹濂是部门经理,但胡主任向来强硬,在公司里说话也有份量,陈臻打扫卫生要打扫的最多,做事要最勤快,还有那些替别人拿快递的活也归她,这与工作不沾边,只是人情活而已。陈臻压下自己的怒火,要是连这种情况都忍不下,将来嫁到尹家去,那就更难忍受了。将来嫁到尹家?自己连这种想法都有么?是呀!动物本身原始的欲望在疯长,虽然她那么真挚地爱诸林,但在报仇这件事情上,还有什么可考虑的?身体劳累,心里承受的也重,再加上触景生怒,陈臻第一天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挨到下班。 她倒在别墅里的大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正好,仇人的钱还在,我们家的财产他看守的好好的,等着吧,等我拿回来,还要你身败名裂,她下班时候拒绝了尹濂吃饭的邀请,她想自己安安静静的,毕竟她和诸林正在热恋中,像火一样炽烈,她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为一件事而燃烧自己。如今,她冒出的嫁到尹家的念头像水一样浇灭了火焰,面对残酷的现实吧。 第13章 勾引 陈臻花了几天时间适应上班,她每天就是跟着主任学习,怎样打电话约客户见面,把酒先在电话里面讲个大概。再掂两瓶酒登门拜访,胡聊海聊的,胡主任此时在饭局上聊天聊得兴致勃勃,公司里的霸道劲一点都没有了,有时候,陈臻甚至觉得她喝醉时候像泼妇般讲疯话,狂话,或许失态才是最好的交流。在乐融融的氛围里,陈臻也不得不喝上两杯,才能显露出点率性,陈臻也知道自己酒量了得,千杯不醉也不是吹的,生活这杯酒酿得还不够辣?不够冲?那打击能让你晕的上天入地,然而陈臻终是没有倒下去。沉沦或者堕落。那不是她,绝对不是。 一次,胡主任喝得微微欲醉,客户正拿着主任的手机看酒的外包装图,因为这批是喜酒,需要大红瓶子,大红包装。客户研究完后便给了主任的助理陈臻,陈臻也是好学习的人,翻翻图片,竟看到了秘密,微信上一个男人的头像,对着主任说:“吃饭了没有?老婆出差几天,想你了,开房!”“好啊!”陈臻知道了其中的微妙,连忙滑到别的地方,还好,自己稳住了,没有太惊诧。胡主任这副德行还有小白脸情人,真的太可以了。陈臻镇定自若还给了手机,胡主任拿眼睛瞟了一下,陈臻心里打了冷颤,表面却不敢露声色,像这样的女人八成是很敏感的,她可以猜到客户的玲珑心,做成生意,也肯定会识破自己,管她呢! 和同事们相处有六七天了吧,陈臻跟主任学了三四天,便没完没了地背产品,记价位,有时候,竟高声读起来,那有货的便记得住,那没货的便太抽象,不容易记口感,也不易记价位。陈臻虽然努力,但效果不好。其中一个眉毛特别淡的大姐说:“背来背去的,我真不知道你脑子有什么用啊!”仿佛瞧不起陈臻记产品的方式。“唉,小妞,这东西有那么难背么?” “当然喽,吃饭也背,喝水也背,背的头昏眼花,一不小心还串到别处去了。”陈臻心想。 “你天天都不打扫卫生么?天天早上来了先擦一遍,价签,再擦擦酒,顺便记一下价位,比你在这里大声朗读强!”淡眉毛看不起地说道。“你的适应能力真差。” 陈臻没吭一声,“哦,擦卫生就记得住,那上学的时候的课本就擦擦灰就行了呗!怎么可能!”陈臻心里念叨,其它大姐眼盯着她,故意瞧她干吃话的窝囊样子。陈臻只得认怂。她逃到窗户边看看外面的风景,舒舒心,有什么好吵的呢!对付尹家的人才是大事。同事的事算屁。本来想清静,没成想,正碰到姓胡的主任高声通话:“招聘啊,现在部门还招聘呢!像小臻臻那样的跟班还需一个!”她并不是没有看到陈臻,而是明明看到了,还不屑一顾的样子。 “你们商量好的一副德行。跟班,我是跟班,好!这都是因为我没有钱,权势,地位!我才受人随意欺负,我必须要成为你们的老板娘,等着吧!”陈臻的脸阴沉着,没有心情去死记硬背那些基本知识了,这里,她过得压抑,她以学习的名义,每个品种各倒了半杯酒,一点一点喝起来,任那火辣烧灼自己的喉咙,再烧灼到胃里面。不管你的心受了多少伤,你经历了怎么撕心裂肺的痛苦,这个城市依然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是的,我不要受到这种待遇,绝对不行,等我的反击,我不再想诸林了,我要把尹濂弄到手,夺回我的一切,这些可恶的人像蛇一样都爬到自己脚边了,可自己却只能忍着,那个尹濂,是自己复仇的工具,也是报复这群无聊女人的利器,我是一个跟班,一个随你呼来喝去的人么?等我把尹濂弄到手里,我每天都坐着高级汽车和他一起上班,尹濂会为我开车门的,我傲骄地穿着高跟鞋出来,满身是名牌,让你们流口水。我可以独自拥有一个办公室,办公室里宽大的办公桌椅多气派,我还会有秘书,你们进来都要小心翼翼汇报工作,这就是我的老板派头。你们见我都要像老鼠见猫一样害怕。你们会为今天后悔的,等我逼他们的老子承认下来这一切家产都是讹诈来的,我会成为你们真正的老板的,这些财富和尊严都是我的,你们一定会气的眼珠子掉下来,你们会恨透了我,嫉妒我,咒骂我,你们越这样,我就越开心。 陈臻想想便有种莫名的快感,她望了望杯中的酒,回到现实中,陈臻难过的流下几滴眼泪,她偷偷哭都成习惯了,行动,我是敢想敢干的女人。其实她并不需要别人的任何催化也会行动。因为她是,陈臻。 等下班,陈臻故意走的慢,还没精打采的,也不是装的没精打采,而是生气加上喝酒,背资料,确实没有生机了,引得尹濂注意到她,“还好吧,看这小脸白的,不舒服了?”“嗯,喝酒了,头,疼!”陈臻说道。尹濂正要扶陈臻一把,喝酒还穿着高跟鞋,那要摔跤的,陈臻就索性让他扶一下,这是尹濂自和陈臻认识以来,两人关系最和谐的一次。“你喝了多少?我都闻到味道了!”尹濂心中很是欢喜,故意夸张的说,陈臻也不吭声,脚步更沉了,自把陈臻扶到车里,尹濂便婆婆妈妈忙碌起来,把车窗打开通通风,还弄了水给陈臻喝,为了解闷,便聊起白天的工作来,自己看了这三个月的报表,看看经销商反映上来的问题。陈臻听完直皱眉头。“讨厌,不想听。”“哎呀,是呀,你都病了,是不爱听这些工作上的事情的!”尹濂唠唠叨叨的,他平常也不是这样的,只是见了陈臻,顿时便慌张起来,就完全忘记自己平常是什么样了。自己能够得到机会真是万幸,本以为再没可能遇到,可她偏偏从天而降到自己身边来,失而复得,这是多么令人激动,她一直对自己有成见,有恨意,一连约了好多天,她都没有理会自己,连电话都没有接。而此时此刻,她这样虚弱,这样需要自己。“我应该怎么做呢?把她搂在自己怀里。脑袋放在胸膛这里,安抚安抚,像电视里哄孩子那样,这只带点野性的小花猫多惹人疼爱呀!” 等尹濂回过神来时,陈臻的脑袋已经很自然地挪到了那个位置,她真的累了,心累。这个傻瓜还没有行动么?怎么不像作弄我时候心思那么多了。这完全是太突然了,尹濂摸了摸陈臻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是吧,我感觉自己好像高烧,喉咙也疼,头懵懵的,浑身冷!把车里空调关上吧,腿也没力气了!”陈臻有气无力地诉说,陈臻想想那些冷漠讽刺自己的人,心的确伤了,在滴血,她此时只有抓牢了尹濂,才舒服些。“臻臻,你今天都干了什么了?啊?”尹濂问,“对了,这车里,没开空调啊!车窗开着呢!”尹濂更着急了。他赶紧扒拉出个外套给陈臻披上。“今天,早上和胡经理拜访了客户,喝了不少,下午背背产品,价位,全部都要会背,又尝了些酒,那么多种,各倒上半杯!”尹濂听的眉毛都竖起来了,“胡经理没有照顾你么?让你背这么多,这太难了,还上午喝,下午喝的,怪不得会发烧,身体少了水分,喉咙也被酒烧着了,扁桃体又肿又痛吧!这样当然发烧了!”尹濂生气了,“明天,休息,必须,我通知她,你休息。”陈臻此时心里舒服的,那白天恶毒的话语真叫她发凉,她再神经大条,也挨不住啊!尹濂,哪怕是讨厌的尹濂给自己出气也是好受的,“看我,都糊涂了,上医院叫医生看看,你需要治疗。陈臻这个时候哭并不难,触景生情,酒的催化,还有背叛诸林的心如刀绞。因为恨,因为苦,因为情……哭的效果也相当好。尹濂觉得她这么体弱,又这么可怜。干脆就放开胆量搂着吧!她没生气!她被自己征服了。 陈臻没想到自己真的低烧,享受着尹濂笨手笨脚的呵护,输液时候,尹濂一直握着陈臻的另一只小手,“她可真是病西施了!”尹濂关切地看真陈臻,见她要咳嗽,就赶紧喂她热水喝。 隔天上班的陈臻由于充分地休息了,而且她已经抓住了尹濂的心,便十分得意地来到办公室。卫生不再打扫了,因为她要背知识点,还有两天便要考核。她穿了一身牙白色的职业装,衬得如仙女一般,精致的妆容,让人看了便嫉妒,她可以出出风头,也为了套牢尹濂,连吃菜都讲究个色香味俱全,更何况做女人呢!这种细微的变化是会引起女人的不满的,和上年纪的女人打交道,一定要低调,打扮平实朴素,处处谦和,上年纪的女人更会嫉妒人,但在男人面前你尽可以打扮的花枝招展,自信,稍稍张扬些还会得到赞赏。陈臻知道尹濂的心理,他那不露痕迹的小虚荣心,周围的女同事不乐意同她说话,对,在这里,我不需要朋友,陈臻心想。她想集中精力记点东西。但被诸林打扰了,诸林怎么办呢!自己勇敢坦白吧,复仇才是来新疆的目的。对不起你诸林,怎料愧疚占了大脑,什么东西都装不进去。 等两天后的下午四点,胡主任当面问陈臻:“背得可以了么?”“我,能再给三天时间么?还有些没有记住。”“你说什么?”胡主任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扣,翘起二郎腿,高声说:“你长得这么聪明的样子,还需要更多时间么?” “是的,大概脑筋笨吧!” “这不是笨不笨的问题,我所培训的员工一天时间全会背,包括酒的型号,口感,价格,当然,她们比你年轻的多。” “是啊,年轻,脑筋便没有那么多事情。”陈臻为自己辩解,陈臻主动把自己知道的内容老老实实讲述了一遍。 “那,剩下的呢?” “还不大会!” “你的心不在这里,是在尹濂公子那里吧!”胡主任讽刺说。“我接受不了,你这样子。”心,这样子,这两个字眼,还加了重点符号,在陈臻心里“这样子”三个字泛指的太多。陈臻和胡主任并排坐着,胡主任端端正正气场十足。陈臻则斜坐着,背对着胡主任一点点,不想靠近她,陈臻知道胡主任故意为难自己,自己背会的她一点都不在意,会背的是因为自己天生会背么!也许是因为自己知道她的隐私,或是因为她厌恶自己年轻漂亮,没关系,抓牢尹濂即可,报仇是大事,可眼前的事情多么丢人啊!胡主任故意让我出丑。周围的人都瞪大眼睛瞅着。 陈臻想到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她脸也通红起来,就因为自己不敬业,那都是因为诸林的困扰,谁会理解呢,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要知道上学时候她是老师的宝贝疙瘩,论学习,她绝对不输人,可如今却遭到奚落。她那强烈的自尊心也不容她再待下去。既然她都说接受不了了,我自己离开吧,不用你撵,她硬邦邦地起身便走到自己桌上从容收拾水杯和杂物,快下班了,胡主任大概故意选在此时,不使得彼此尴尬。既然是迟早的事情,陈臻平静了下情绪,她见到周围同事那颇具玩味的眼神,“瞧,然你离开了吧!”“叫你浪。”“没关系,我们一定会再见面。你们这些小角色。”陈臻心想,她不能容忍自己像耗子见猫一样不敢面对周围的人和胡主任,整理好一切,她练了练灿烂笑容,平静地说:“那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会过来玩的!”胡主任倒是被她的淡定反应惊了一下,给她难堪,她就是应该猥琐的收拾完东西,顺着墙根溜得没影才对。“心理素质不错,我会让底下人给你算工资的,打你卡就可以了吧。”“好。”陈臻平静地回复。“先走了!”陈臻的步伐稳稳地,刻意挺直着身板,不能叫人看笑话。胡主任故意假公济私,故意开除了自己,这都不重要,不重要,虽然心中也恼火,但那么多事情都要应付,要冷静,冷静。 出了公司的门,她便长舒了一口气,反正形式上,是被人家开除了,陈臻的心情很复杂,她在街边的公园坐下。落日还是那么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她不由得想起了这句诗,她从包里打开了一瓶子酒喝喝,又辣又晕。她不想被感情折磨了,看,欺骗诸林心像刀割一样难受,魂都要被抽走了。和尹濂在一起,那就是背叛了他,天啊,诸林像树一样扎根在心里,什么时候他长的这么枝繁叶茂了呢! 长痛不如短痛,我今天就告诉他,我们不合适,和平分手吧,你要是看得起我,我们还是好朋友,你会是我的好大哥,陈臻想着怎样说,可她竟不争气的哭了起来,哭,真是没出息,人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陈臻骂自己道。她回绝了尹濂吃饭的邀请,同意和诸林吃晚饭,今天一定要有个打算。 第14章 分手提案 这是周末的晚上,每个上班族像飞出鸟笼的鸟一样兴奋。诸林也不例外,这几天,他都在为尹安娜的事忙活。连电话都没有给陈臻打个。他要开记者招待会,把安娜遭诽谤的事实公布出来,重新树立她的形象,这也是为尹氏集团树立形象。李世健由于昏迷,线索断了,但事不算完。另外,新的投资项目正在启动,他要在经济低迷时期找到赚钱门路。还得安抚下安娜的别扭情绪。 陈臻已经到西餐店里等诸林了,诸林喜欢周末喝点红酒放松下精神。她正在想见了诸林怎么样把话题引到两人关系上来,这么好的氛围,却说伤心话,“哦!我们分手吧,你愿意做我大哥么?从小就希望有哥哥,结婚就像很多过来人说的不过是为了方便,总之为了方便什么,也说不上来,这方便二字用的真巧妙,我不想耽误你,你可以做我哥哥!”那时候他是气恼,一定会说:“我才不做你哥呢!”转身就走,让他拒绝自己一回,给他个台阶下,他大概不会伤心那么很,我宁愿他恨我,也不愿意他难过,陈臻想让他也戳自己一刀,这样就扯平了。陈臻自己盘算着,也或者自己故意处处不让他满意,让他厌恶自己,主动离开也好。经常没来由的大吵大闹,经常做些惹他生气的事,故意与他抬杠,相识容易,相处太难,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只是这时间太长,不知道是否奏效。 正当她想的出神,诸林走来,他一身休闲的打扮,容光焕发,确实,他的脸上有一层光,明显是幸福而且快乐的。他许久没见陈臻,陈臻也忘了刚刚设想的分手话术。连忙起来,走过去,笑盈盈的拉着诸林的手,餐厅二层的氛围很好,蜡烛已经点着,缓缓音乐响起。诸林见她,便先吻了一下,两人亲热地并排坐着,陈臻主动靠在他肩膀上,多么结实啊!两人点了饭,还喝了酒,诸林照旧切牛排,一点一点地喂她吃,今天她吃得倒像个女人一样了。她是有点心事,是怪自己十来天没有理会她么?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动物,不过,她们的可爱之处正在这里。他看着陈臻略显呆滞的眼神,缓慢地像老太太般嚼牛肉,早就料到这小妖精要闹人了,诸林心里这样认为。他从身边的皮包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陈臻,“你看,这么多天没有见你,生气了?我就知道,送你的。”陈臻发现自己的情绪没有藏好,赶紧夸张地打趣。“你知道了,反应过来了?我做了半天妖,你到底不傻呀!”陈臻瞪着眼睛,撅着嘴。她在诸林面前永远是机灵的,兴奋的,充满活力的,她的表现力着实让自己吃惊。当打开那蓝色天鹅绒盒子,是漂亮的白金手链,她忽地想起公司同事讨论的玉石手镯,七八万,玉石吊坠二十多万,那时自己都没话说了,只能酸溜溜地认为那些身外之物怎能和自己浑然天成的美貌相比较呢!其实心里也很想要啊!呀呀呀,还镶有钻石,售价30万,哇塞,陈臻有点眩晕,心脏跳的砰砰响,这比美酒更容易醉呢,陈臻抑制住激动,“好了,喜欢就惊讶一下,干嘛藏心底呀!眼睛盯的直直的!嘴角却没有个弧度。”被说中心事的陈臻哈哈笑了起来,她就是要显示自己爽朗的真性情。 诸林还给陈臻小心地戴上,握着她的小手左看看右看看。“嗯,必须是戴在我的身上才好看!”陈臻自恋地说。诸林宠溺地看着她,看着她毫无理由的自信,怎么就是喜欢这个傲娇样子呢!那虚荣的小心思被满足下后,陈臻突地想起沉重的事情来,她的复仇计划,她必须和诸林分手,今天这情形,恐怕难张口,今后,越是贵重的东西,她越是难开口了。她那内心的纠结和斗争。等会吧,吃完饭再想这个事情,她知道自己最终的选择,让我的诸林再快乐一阵子吧,她最想说的话鳖了几天,还是吞到肚子中去了。她现在最威风了,这个酷酷的男人,她如果要天上的白云,恐怕也会摘给她的,那他肯定也会从云彩上摔下来的。 “诸林,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我上班了,以后吃饭AA制!” “你说什么,AA,有女人在,我不会花她们的钱的,我是男人,明白么?男人。”其实,陈臻不想欠诸林太多,再这样下去,自己会约陷越深,“你说你上班了,在哪里呀?” “三强酒业,你听过么?” 诸林心里咯噔一下,那不就是尹氏集团下的一个子公司么?真有缘分,居然属于同一个集团。 “听过,实力有,你在什么部门?” “酒业团购部,不过,我想换到流通部门,我不太喜欢团购部!对了,诸林,你在哪里高就啊?从没有听你提过。” “团购部!那半夜会有人打电话给你的,骚扰电话!”诸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讲。他故意岔开了话题,他并不认为现在是公开自己身份的时候。 “是啊!现在刚刚开始,我要调到流通部。不然,就辞职不干了。”陈臻有点小撒娇的说。实际上已经开除了呀! “努努力,可以的!”诸林喝完红酒,便盘算着找哪些人可以把陈臻调到流通部的熟人吴伟中手下。要说诸林的面子比尹濂的大,诸林是集团上下信服的人,凭本事,没几个人能和他相提并论,几乎都买他的帐,连尹濂这种太子都可能被手下架空,但诸林不会。在商场上,一瞧他就知道是难欺瞒住的人。 陈臻怀着复杂的心情和诸林用过餐后,便说想出去走走,又逛了大超市。 “你瞧,蔬菜这么多,还有我老家的开封小笼包子呢,速冻的。”陈臻说。 “我以为你会逛到睡衣区看呢。你是对吃不感兴趣的。” “以前,现在有你,我便多留意,你猜我有什么想法。” “嗯?” “我特想亲手给你做上一桌子菜。想做上一辈子来着。”陈臻握住诸林的手,感受着他的绵软。将来握手的机会怕不多了。正晴天说不定就电闪雷鸣了。 “这么快就妥协了,不准备吊我胃口了。这么快就每天等我回家吃饭了?”诸林幽默起来,他还是很幸福的,根本不知道陈臻的打算。是啊,谁会知道。 “我是要做给我老公吃的,你,现在还是前面加了个‘代’字,懂么?”陈臻白了白眼睛,流露出敖娇神色,看诸林满面春风的,心底的伤感还是先留给自己吧。 陈臻没有过几天就被通知到流通部的吴伟中主任手下工作。哦?自己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下,确是如此顺利。那诸林是菩萨吗?求什么灵验什么,他真是个迷呀!关于他,我真的要好好打探打探,他究竟是哪座山上的大王。这也让陈臻回忆起尹濂知道自己没被录用是的情景,尹濂执意拉陈臻回到团购部工作,凭他是二太子啊!“我在公司里,一点威信都没有,胡主任耍耍心机,便开除了?”“我不想去,她强势而且没有人情味,我们风格不一样,我本来没打算来的,是你硬要塞这个部门。”尹濂憋气不吭声,他回去,那个臭硬变态的胡主任也是愣愣地不会改主意。 见到吴伟中,陈臻觉得男上司挺好相处,他工作虽然要求高,但人性化,亦是同事还是朋友,吴伟中见到诸林介绍的陈臻,便随口一说:“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其实都不愿意出来辛苦工作的吧。能胜任吧。” “你的意思,我是花瓶和摆设了?”陈臻倒是计较起来。 “……”氛围有点奇怪。 “你真会说话,你是想夸我美丽么?”陈臻赶紧机警地给自己圆场。“咱们这里主推是高端酒?有广告么?”她急忙扯了正事。 “高,中,低都有推广产品,酒是新品牌。广告么,要看前期运营,好的话,也会追加广告。” “既然想做成,那是天时,地利,人和都要占上才行。” 吴伟中觉得这个总结还算有点见地。便感叹:“看来人们有句话没错,貌似忠厚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都会是很好的销售。” “销售是脑力活,不是体力活。我感觉是这样的。” “哈哈,你说的对,太对了。”吴伟中爽朗地笑了,觉得这个女人说话像□□,蹦出一句来,就有杀伤力。 这次陈臻,在诸林的暗中关照下,划在她范围内的酒店,会所,超市,大型烟酒店都摆上了荣合酒,这是公司的主推酒,这令陈臻在工作中顺利许多,也意味着欠诸林的更多,此次工作中陈臻不敢懈怠,她记住了教训,由于上次自己的疏忽,胡主任小题大做,究竟是自己给她了机会。在繁忙的工作中,收到的是诸林关心的短信,一句顶一万句的那种,而尹濂呢!总是纠缠她出去约会,根本分不清楚陈臻最需要什么,陈臻三次都要拒绝他两次,一次嘛,总是要见的,尹濂给的总是那短暂的欢娱,感觉那么的不真实,而诸林的爱已经是深沉而且热烈的,他给予陈臻的爱有力量,有支持,也可以含有鲜花,含有浪漫的云彩和小雨,他这段时间也忙,背着陈臻帮忙签合同,急她所急,想她所想。 尹濂,那就是个工具,是陈臻走向尹家的扶梯,不论是尹三还是尹四,陈臻都不会有什么区分,她只要勾引他,吻上他,引诱他结婚就罢,陈臻同他拉手,接吻,就如同对待机器人一般,更准确说是充气玩具,有时候,陈臻也觉得残忍,可残忍的何止是这一种事情。 陈臻业绩上的“出色”,招来不少闲言闲语,人红是非多,自古就是常理,荣合酒的小范围大卖,使得其他人就挨训了,“看,工作是不是没有做到位,你们要多学习!”在吴伟中的团队里,把销售经理们相互比较,让他们产生摩擦,形成你追我赶的局面,也是主任惯用的伎俩。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加长自己的绳索,她们会朝对方泼脏水,给她办难看,在周末的聚会中,有个女人便挑事,这女人,高鼻梁,大眼睛,瓜子脸,一副强势派头,高声在伙伴面前说:“酒卖的好,并不容易,酒有那么多种,一天喝一个品牌。365天不重样。这么多,凭什么人家要买你的?能卖,附和三个条件,要么能喝,要么能说,要么能睡,还有一种特殊的,负责采购的是你哥,必须你亲哥。”大家一听都愣了,整个饭桌都没了声音,连吴伟中叶洗耳恭听,“你,若是被人睡了,那人家吃你,用你,心底还瞧不起你。”话说完,冲陈臻点了点头,这也太胡说八道了,陈臻心里只想发火,这一切暗示什么,谁都知道她在办公室少言寡语,对外宣称,喝酒不多。那就是最后一种了!陈臻脸气得通红,浑身颤抖,可是又不能说出口。说出来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这些没来由的事情,就只有一个办法,不理它。吴伟中也听不下去了,说:“张晓红,说的都是什么呀!我平时就是这么培训的么?败坏风气!你今天喝高了!过份了。” 第15章 我可不是小白兔 这个女人分析的挺有道理,问题是陈臻属于第四种,那个背后的人的确是她“亲哥”呀。 高鼻梁女人哈哈一笑,不理会吴伟中,叉开话题,“看我怎么收拾男人的,我年轻的时候,也就20左右,比陈臻年轻的多,那时候,我一头长发,到腰那,那像瀑布一样美丽,回头率百分百。有个顾客来店里咨询酒,后来整个商场又巡视了一遍。”高鼻梁摇头晃脑,眼睛忽明忽暗,配合自己的演讲,“他巡一遍后,又回到我这里,那都中午了,他打趣问‘饭做好没有,做好了咱们便谈买卖。’我细看这家伙,秃顶,肉肉脸,细长眼,眼睛里的光,说不上来,嗨,但肯定是色鬼没错。我当时便大胆吓唬他,吃什么饭啊!床都伸好了。这一下子,吓的他直跑,跟老娘耍猴呢!看老娘不耍你玩呢!哈哈哈!”一桌子的同事也随声附笑。“真可笑呀,自己什么样,看别人就什么样。”陈臻心里恨恨地想,她不笑,没什么好笑的,吴伟中刚还生气,这会顾全大局,倒是不扫兴地也笑了,他组织的这次聚会,大家都在一起用餐。他就坐在陈臻的身边,说:“这便是酒的魅力,你不觉得,你不觉得喝过酒,人也变的真实了么?”“你只要不是替高鼻梁说话就行,也别和稀泥。两头你都不得罪。”“你知道,我一向都对你另眼相看,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亲妹妹,只是她十八岁的时候出车祸死了。”吴伟中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那,挺对不住的。”陈臻缓缓地说。“你说我和稀泥我就不爱听了,我只是想宽宽你的心,心宽了,很多事情都不是事情。心窄了,就是没事也能找到事,终归是为你好。她我肯定要批评的。”“谢谢,只是我这人心窄,怕是一辈子宽不了,也不想装着多心宽。你的好意我谢谢了。”陈臻也倒满了一杯,跟吴伟中碰了下,便仰头喝光了。在聚会的第二天,吴伟中便叫高鼻梁张晓红到办公室,他怒斥她的不当言行,工作中应该多提正能量,他甚至摔了办公室的椅子,那巨大的声响吓坏了整层楼,以后不准含沙射影地说同事,破坏团结,以后再听到,便要处罚,严重就开除。吴伟中郑重其事地告诉高鼻梁。 这个张晓红,且不管这名字俗不俗,人倒是挺俗的。吴伟中的这个两人会议,反而让她更猖狂起来。 一次,陈臻正常应酬回来。她竟然在办公室里谈论一本小说里的女人,“她家境贫苦,没有爸,只有妈,还有兄弟姐妹要养活,这个女人长的美呀,她没有别的出路,只有出去卖,她必须出去卖,不卖没有法子,她得生活下去。像农村有些父母明明知道女儿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就是闭着眼,我看这样的父母也是别活了。”那卖指的是什么,不用猜也知道,陈臻了解她的用意。 陈臻回想以前的处境,眼圈红了红,眼泪快要掉下来,好吧。我也不是好惹的,你等着,等我抓住你的狐狸尾巴,剥你的皮。陈臻先记下了这件事情。 又有一次,也不知道吹的什么风,陈臻刚进办公室的门,那高鼻梁就夸陈臻长的美,说女人只要漂亮。那就是世界通行证,她倒成了陈臻的代言人了。陈臻不搭理她,走到自己桌子前,安顿自己的情绪,高鼻梁又大摇大摆地走到办公室文员面前,无所顾及地说:“女人,就是靠脸吃饭,工作,嫁人都是,虽说能干的女人也不错,但干的好不如嫁的好。”一屋子人都知道她又和陈臻干仗,纷纷等看好戏,既听了高鼻梁那解气的话,又看了陈臻的窝囊相,这女人,啧啧,一直是跺八脚竟然不放一个屁。“你看你,条件多好,将来嫁给个有钱人,不在这里上班,攀上高枝,那就是鱼跃龙门,趁现在年轻,多找找。”陈臻心里又气又恼,知道这是揶揄自己的话。陈臻气得跑出去见客户了。自己和尹濂谈恋爱的事情她不便公开,自己受的委屈也不想说给诸林听,自己要给他留个最好印象不是么?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放在复仇上是正事。 她今天拜访的是百斯特酒店。这是个五星级酒店。诸林一早就和他的采购部经理蒋高伟说好了,除了自己的酒,别的都不许进酒店。他本是替陈臻铺的路子。巧的是,这个蒋高伟和高鼻梁张晓红也很熟稔。 陈臻报上自己的公司和名字时候,以为蒋经理要让自己等很久呢,没料到竟然很快,这是中午时候,本不是办公时间,陈臻刚走进他的办公室,蒋经理就把领带松了松,眼神看起来不太对头,蒋经理拍拍自己的大腿说坐上来吧,陈臻顿时觉得不妙,想走但是还想给自己争取下。还没等自己开口,便被他强行从后面用力抱住,硬要往他身上按去,陈臻感到万分耻辱,情况危险。便什么都明白了。“再不放我就喊人了,你个流氓。”陈臻大声嚷嚷着,她挣脱了飞快地跑向门口,这时候,门正好开,“难道还有帮凶,我完了。”于是陈臻狠狠地撞上了一堵人墙。她两眼冒金星。坐在了地上,她正鼓足力气要和来人斗上一斗,一抬头,竟是“诸林。” “你这是怎么了,跑那么快。”诸林扶起来狼狈的陈臻。 “他。”陈臻眼睛红了红。回头看看蒋经理。 诸林这才顾得上看蒋高伟那歪斜的领带,那有点什么的神情,孤男寡女的,立刻明白了一切。 “你别管了,这女孩脑子有病。”蒋经理不耐烦地说,“诸总啊,你怎么有空亲自来这啊?坐,快坐,没什么事情,就是日常工作。来了个菜鸟。” “她不是什么菜鸟,你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兢兢业业做事的小姑娘呢?”诸林搂着吓坏的陈臻。 蒋高伟看出点什么,这女人除了长的美,目前没看出什么长处。便小心地问:“这个小陈,小陈吧,是什么人啊?您这么帮着她。” “蒋高伟,你还想不想有饭吃了?”诸林冷冷说。 “您看您,我这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么?我到底错哪了。” “以前,你答应过我的,这儿的酒进我的,可如今,你又答应别人了?” “没有,没有,天地良心。” “那她怎么来了,你还准备拿下人家。” “拿下归拿下,哎呦,那也没有别人的份,还是你的。” “不是,你也太缺德了,吃完喝完,抹嘴走人,合同也不签。” 陈臻艰难地看了看诸林。这行业风气怎么这样,她立刻明白了张晓红的那番话,也顿悟到自己能莫名其妙地把业绩做这么好,都是因为着诸林。 “这事儿要细水长流,这儿轮不上还有别的,再说,这事情是你情我愿啊,张晓红都讲好了,说手底下有个陈臻要来拜访,小姑娘长的天仙似的,要来意思意思,那语气,那措辞,我难道领会不出来呀。我们这都是职场老人了,男人和女人那点事情。” “你说什么,张晓红!这个老娘们,我并不是她的下属,她居然要害死我,居然做了铺垫。”陈臻气的头都晕了好几下,说话都颤音。 “还什么细水长流,你还要长远打算啊,明明什么都兑现不了,你还,准备提上裤子翻脸是吧。不说这,你这样趁人之危就是垃圾。”诸林冷冷道。 “诸总,咱们都是成年人,这种规则是吧,我以后不敢了,不敢了,绝对不敢了。这,到底是哪方神圣啊。你看我们也是老交情了。你这么生气。她是谁的什么人啊?” “我的。” “你,你,您的?” “我的女朋友。” “哎呀!”“啪。”蒋高伟狠狠抽自己一嘴巴,这抽的够狠的,脸都肿起来了。这时候可不是像拍蚊子似地给两下就算了。这还是人家得宠的女朋友,诸林的面子,叫他往哪里放,人家都讲出来了,再看那铁青的脸,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再在圈子里呆了。这是伤了人家诸总的颜面啊,蒋高伟反复琢磨着颜面的事,头上冒着冷汗,还硬生生地挤出了笑脸,“对不起,对不起。一看,陈经理就不是个俗物,我这种lai ha ma还,我实在是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最坏的是张晓红,你说她怎么这么不要脸,暗害你。”蒋经理矛头一转。“来来,喝点酒,我自罚喝三瓶子,我还有很多话要和诸总和陈经理说呢。关于张晓红的。”蒋高伟小太监似地伺候着他们两位坐下。能不能让陈臻消消气,这是最主要的,她不恼了,诸林也好说点。然后还要把诸林给伺候好了,不过诸林看样现在也要听陈臻的。 “诸总,我今天就说句实话,我跟谁都没说过,张晓红,张晓红的报价很低,比你的低太多,如果不是你和我的交情,换个人,我肯定不会要他的。” “我也了解酒这行,推算也能推算出来,价位过于低的话,你是聪明人。这只能牺牲质量了。至于质量这个事情么。” “诸总就是聪明,这就是张晓红的秘密。这个秘密如果上级知道,被公司知道。是吧。据我的调查,情况就是如你所想。”蒋高伟的行话讲的很高深,该点的点,该不说透的就不说透。 陈臻脑袋嗡嗡响,她都听不太懂两位说的。她大概只是知道蒋高伟在放水给诸林。这就是蒋经理高明的地方,卖个人情给诸林,诸林再亲自指导陈臻,当然显出诸林自己英雄救美了,诸林也会意其中的玄妙,蒋高伟如果不帮忙除掉张晓红,他不立个大功,那他自己怎么能下得了台呢,果然活在世上都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啊。至于张晓红,那是必须滚蛋的。 在回去的路上,诸林嘱咐陈臻,暗中调查下张晓红的市场范围,她应该是放了不少假的荣合酒,一瓶假的兑出来一瓶真的,得八百多呢。好家伙,这黑钱都装到张晓红口袋里了。陈臻佯装大度,面子上不与她计较。背地里已经将证据,事情告诉给吴伟中了,这可是公司高压线,张晓红,你,滚出去吧。陈臻得意地想高鼻梁红着脸,耷拉着脑袋,败下阵来灰溜溜地离开。结果也的确如此。她终于畅快地呼吸了,没想到高鼻梁竟泼辣地出奇,说不要工资,也要留到公司免费工作,以换回上层领导的原谅,她的实际目标就是把陈臻恶心走才离开,好吧,真碰上刺头,那就玩上一回合吧。 公司开晨会,张晓红照样要来,知道内情的人都张大了嘴巴,晨会后,她就和别人耳语,说陈臻的坏话,讲的热火朝天,唾液乱溅,还硬挽着人家的胳膊,说陈臻和谁谁好上了,不然,人家会进她的酒?那连吴伟中的面子都不给,不付出什么,能中么?谁谁送花给她了,那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她要搞臭她,不能在三强呆。等她说累了,从早上说到下午三点,她才突然想起手提包放在公司大厅前台一直没拿走,那价值一万多的大象皮皮包,里面一大堆证件,还有三千块钱。 当下,她脚一跺,骂道:“日他祖宗的。”便抬起屁股走了,那背影很滑稽,“此地风水不好,克我。”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第16章 500元钱换来的线索 除掉了张晓红,陈臻自然是很得意。虽然自强的她不太想诸林插手自己的事情,但是前路凶险,没有人罩着似乎也不行啊,自己不是圣人,也不是神人。 诸林听陈臻无意间提起和胡主任的一些故事,胡主任的秘密始终是两人的疙瘩,他神经敏感起来,怕再是第二个张晓红呢!他便约了胡主任谈谈。 “我知道你在公司有很高的声誉和威望,但是别和陈臻过不去。这里面的事我听说了。” “诸总是集团的顶梁柱,虽然我们没什么交集,但是您的面子我肯定会给的。”胡主任当然是不敢得罪诸总,他握有实权,别看酒业集团他不参与,但是他的势力还是遍布集团角角落落。他为人仗义,所以对他的朋友或小蜜绝不能马虎。“即便是二太子的面子我都不给,也会给你的。”胡主任小心说。其实胡主任是想透露点什么,但诸林没细听,就罢了。 诸林冷峻的面容露出了一点微笑,“我今天来找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透露给陈臻。” “好的,我想问问是不是陈臻在这行出什么事情了?你这么紧张。” 诸林冷冷道:“出什么事情,还要我汇报么?” “当然,当然不是汇报,我只是关心下,陈臻恐怕难以适应这个行业,你看她这么锐气,人又长得过于靓丽,我这是好意。” “我今天是来警告你的,如果不是你的工作能力,我就会开除你,省得我再多操心。”诸林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 “你放心,我绝不会为难她,也不会坑害她。”胡主任难得低眉顺眼。 “有你这句话就可以了,如果食言,你知道我会怎么办的。”诸林刻意摆出了高层的架子。 等胡主任离开了办公室,诸林就吩咐杜海波明日在贝斯特酒店设宴开个联谊会。把所有重要的朋友都叫来,还有所有酒店采购部的经理。他实际上是想借个机会,为陈臻开展业务,既然以前是小范围的,现在就大刀阔斧吧。 “大哥,你对她真是不错啊,又是当保镖又是策划经理的。你明天就是摆谱给大家看的。你是她的后台,靠山。” “上次出事的时候,我撞见了,要是没有撞见呢!我不能天天忙她吧。” “外边是危险点,就前几天,有个小的烟酒店被抢了,里面的收银员满身是血的爬出来,求救报警,连手机都叫抢走了,抢劫的也就抢了200元,这个收银员身上被扎了三四刀,好在命保住了。” “地方偏僻吧,店名是什么?在她的市场范围内?” “这都是命了,碰上了就是碰上了,躲不过。” “买电棍和辣椒水,给她们部门每人都发放,告诉吴伟中。” “你干脆每人分个保镖吧。我看你担心是多余的,就我见她那几面,我觉得她挺机灵的,长的有福气,不会这么倒霉的。” “你不要心存侥幸,难道事情光发生在别人身上啊?快去办吧。那么多事情呢。”杜海波记下这些琐事,可有的忙了。 这一切都证明联系高档酒店和自己的熟人对她来说是最安全的,有我诸林在,一切好说。诸林心里盘算。事实果然证明了诸林的声望和能量,陈臻的电话都被打爆了,酒是成车成车送货。诸林是人人都巴结的对象,有这么个机会做人情,大家都买账。陈臻要升职加薪,还被安排出差培训了几天。 等她回乌鲁木齐,首先接到的是诸林的电话,“回来了?想死你了,我们吃饭看电影去吧。”陈臻听出了他的兴奋,只能躲躲闪闪,“我,我都坐车回家了。下次吧。”她回绝了诸林,因为她迫不得以和尹濂在约会。她恐怕都要得精神分裂症了。 她这段是神情恍惚的,都不机灵了。因为受着诸林的好处,还和尹濂被迫谈恋爱。这个十字架背的辛苦。可是仇能不报么? “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有过多少朋友,仿佛还在身边,也许心意沉沉,相逢是苦是甜。“陈臻一次在公司门口遇到两人卖唱,这首歌曲是老歌曲了,醇正经典,陈臻手头宽绰,便给他们了500元钱,算是为着心中信仰,好人一生平安。这两人万分感谢,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总从收了500元钱,便不唱了,拉起陈臻要吃饭要喝酒去。陈臻本来不愿意去,自己一番好意不图报答。他两人一个是大黄牙,一个是刀疤脸,别看穿的不是新衣服,但是干干净净,精神头很好,硬是要了好酒,能喝醉人的那种。 陈臻一杯酒下肚,那两位便喝了三杯,想他们很久没喝这么好的东西了。“随意喝吧,我买单。”二位便海喝起来。酒是让人真实的东西,这两位喝过便现形,陈臻本应该叫两位叔叔的,他两位竟然喊她妹子,直叫陈臻难堪。“你是笑话我们吧!人没钱了,便老的快,当年,15,16岁的小妮儿还称我们大哥呢!”他两直是吹嘘自己。他两出门又买的葡萄,还亲自摘给陈臻吃,那粗糙的大手不经意间掠过她那细滑的小手,陈臻竟感觉到他两位有意占便宜,便借口有事,要离开。他两个又缠着要请陈臻唱歌,大白天的,唱什么唱啊!两男一女,陈臻便甩了脸子,起身要结账。“好心姑娘,我们是粗人,留个电话,方便联系,喝多了,没别的,我们就是卖唱的,去那里消遣,正常。”“那倒也是,许是我多心了,你们自己玩吧,吃吧,真有事!”陈臻穿着皮鞋蹬蹬走了,虽说有点晕,但她还蛮警惕。 到了第二天,那两人便在公司门口礼遇了陈臻,说昨天怎能让你请客呢!走,去吃饭,这顿他两请。陈臻只好等下班,本来想甩开他们,谁知他们下班没走。 于是他们三个又碰头吃饭,陈臻故意点了让人醉的酒,“你不知道,以前,我也有钱,这种地方都不屑来。我的大哥,尹志冲还在,我们来投奔他的!”一听,“尹志冲”三个字,陈臻两个耳朵竖了起来,眼睛瞪的精神,“你们是……”“我们是结拜弟兄,他,在我们眼里他不是董事长,他以前是什么呀!成王败寇,他成了,那便什么都正确了。”“成王败寇,自己那老爹自从新疆回来,便爱说这四个字,有认命之势。老爸读的书不多,这四个字,是从他们这里学到的?” “他是什么,一个枪贩子,他干的不正经的买卖,可他最后,分得钱最多,十五年过去了,他越干越大,我们本来也不差,可惜,现在倒了!我还要找尹大哥帮忙。”大黄牙说。 “他会帮你们?听你的口气,好像他当年有什么秘密?”陈臻自听到尹志冲名字就偷偷打开了手机录音。 “他当年是枪贩子……”满口黄牙的老人说。 “不能告诉你,太复杂了,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刀疤脸忙兜了回来 “这么多年了,他未必肯帮助你,这么多年不走动,是亲戚也不亲了。何况不是亲戚。”陈臻套话。 “敢!他的天下要不是有老子我,凭他一人干的成?我有办法让他听我们的。”大黄牙脾气暴躁起来。而且信心十足。 陈臻机灵地多敬了好几杯酒,想喝多点再多点,多说点再多说点,无奈,酒喝得太多,他们竟然睡下了,陈臻还是得了线索,“哼,终于有内讧的一天了,那钱,肯定打劫了很多家,不然,怎么能喂饱这群狼崽子们,相互咬,就会闹出真相来了。这真是老天帮忙。”陈臻终于在命运的帮助下,撕开了事情的口子,这两个人说的话,可以震住尹志冲,有了蛛丝马迹,让他心理防线崩塌并不难。尹志冲是主谋么?反正他和这事脱不了关系。还有站长上哪里了?自己一定让他们身败名裂,倾家荡产。 陈臻很兴奋,她激动地流出了眼泪。十八年,十八年。陈臻心里感叹。 尹家的尹濂似乎看出了姐姐的心事,因为好多天,姐都从公司回来不开心,那姐没追上诸林哥,可她也从没有说过诸林哥的坏话。尹濂便跑去和诸林吃饭。他知道诸林的难处,融资部的副主任是尹斯城,整天和他过不去,自己的姐姐因为求爱受挫折,表面上冷落诸林,但她心里公私分明,不难为诸林,倒是两人合作不像以前那样方便。 尹濂便帮诸林宽心,他找了一处高档饭店,请诸林吃饭,“来来,诸林哥,你尽管点菜,单由我来买。你爱吃什么?看你瘦了,多点些鱼,你爱吃的,别客气。”尹濂客气地说。“哥,你最近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人啊?” “怎么这么想?” “我姐憋不住了吧,我姐都告诉你她心事了吧!我看她……我一猜,如果你心里没有人,你一定会考虑我姐的。” “这种事情,要缘分!” “是不是,你们部门里新来的前台,人长的蛮精神的,那次,李姐骂了她,我看你帮她说话来着,那个李姐,老娘们一个,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你真的喜欢那个前台。” “你快闭上嘴巴,乱说。” “该不会是后宫佳丽中的一个吧?” “想象力丰富,有是有,都不是他们。” “我就说,几次见你,你都满面春风的,肯定是……”尹濂两手握拳,大拇指相互鞠躬。 “什么时候?见见?” “见完了,就告诉给你姐,是不是!” “哦,瞧你,我哪有那么没有义气。” “那你的女朋友我什么时候见见啊?”诸林将了尹濂一句。 “哎呀,没有!” “还想骗我,你的信用卡刷的那么快,那么多,你肯定找女朋友花销了吧。” “哥呀,连我信用卡你都了解啊。本想瞒住的,却被你知道了,你果然厉害。好,有机会让你见见。” “好,我们彼此说定了!” 诸林和尹濂都没见过对方的女友,命运真是开了个玩笑,陈臻的选择,那是十八年前的沉淀,从来新疆那一刻起,她从没有偏离航线,她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不能说选择,而是情非得已,无奈,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诸林是痛苦和绝望的。 “其实我姐姐,心里还是很向着你的。你不要有什么负担,你要保持原来的样子就好!我姐只是面子上,你知道女人这种心事……” “我都了解。” “我是特意跑来给你分析问题,解开疙瘩的。只要你恢复往日态度,我姐姐肯定也会恢复正常态度。就如同没发生什么一样。” 诸林举起酒杯,“来,碰一个!”兄弟是很诱人的字眼,温暖而且明媚,那是有力的肩膀,在每一个拐弯处助力。两个酒杯的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预告着这一天是多么美好而且温暖的一天。 做为诸林和尹濂的女友,陈臻就没有那么悠闲了,她在盘算着两位老乞丐该做什么了吧,在她那女人柔软的心里也有深深的坚硬的心机。 没错,这两个老乞丐还真找尹志冲去了,和他谈判,他们没去办公室,而是直接跑到他家里去了。在一间外人不许进的屋子里,尹志冲看到了两位老友。他两人开门见山,“好久没见大哥,小弟一直混得不好,当初的钱做生意有赚有赔,起起落落,终不像大哥你这样平稳。我们两个想借点钱花花!”刀疤脸说。“钱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当年一起刀山火海,同进同退,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兄弟几个一起往上爬,想如今,我倒霉了,你不会不管的。”大黄牙很高兴。尹志冲的内心是七上八下,这两位老弟,若是管上了,那便是一直要管,总有一天,要露陷的,当年说好的,拿了钱,彼此不再联系,不管成什么样子,都不联系,就怕出事,牵连一串子人,他们两什么样子,能不清楚,那要了米面,要蔬菜,再要就是牛肉,羊肉,车子,房子,金银珠宝。最后非要了自己的老命不可呀。他们会赚钱做生意么,不会,他们的特长不是这。以后,会发展成他们要挟自己来换更多的利益,尹志冲决定干掉他们,这在他脑海里第一反应,也称为动物本能反应,他们本身是生活在动物园里的动物,弱肉强食是他们的特点,趋利避害是他们的追求,大黄牙和刀疤脸只是利令智昏,他们不知道自己从强者变成了弱者,企图用文明,义气,朋友的情谊来求得生存和发展,他们忘了当初是如何残忍地夺去了别人的钱财和性命,再次与虎谋皮,只是死路一条,事实再次证明了这个真理。 第17章 脚踏两只船的女人1 陈臻自然得到了一手的绝密资料,她反复听着那些话,她要将这些话传播出去,并且想办法让这两位同谋做证,如果以前是空想,这便是事实,是证据。陈臻初步有了打算,虽然她知道这法子不成熟,手段还很幼稚。但她必须做下去。 由于大黄牙和刀疤脸的出现,陈臻更要抓紧尹濂的心,露背装,迷你裙子,一字肩裙子,都展现了她那火辣身材,陈臻想借助qing yu的催化更快走入尹家。 尹濂这个单纯的男人,顶多就是牵牵她的手,得到她的吻。 外人眼里,诸林,外冷内热,他已经帮助了不少人,比如前两天有个乞讨的老头在东丽新视听外面摆摊就是不走,这是高档夜总会,照他的话说在这里乞讨,一天就有四百元收入呢!别人挪动他,他就说你打人了,把人打坏了,躺地上干脆不走了。现在惹不起的就是老人。还是诸林心软答应每天给他四百元钱,他只要打扮干净安稳地坐在外面花坛上即可。 还有个找工作的大妈,叫栗碧珍,都六十多岁了了,她为儿子找工作,诸林一开始是很看不上这样的年轻人的,根本不准备用,后来了解到他的儿子叫邹远,是被人陷害做了冤牢,整整十五年了,儿子被放出来精神全部垮掉了,所以妈妈才来替他寻工作,诸林也帮忙解决。 诸林帮人的事他从不外扬,他深知道生活的艰难,能帮人一分便是一分。 尹濂在同学聚会上邀请陈臻,诸林同时也邀约陈臻出席个聚会,而陈臻并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兄弟,而且出席的是同一个聚会,陈臻出于某种原因推掉了诸林,答应去尹濂的同学聚会。在陈臻心里,这虽然不是家里的邀约,那至少走入了他的朋友圈,这证明尹濂正一步一步上钩。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早上的太阳出的很好,她穿了一件天蓝色风衣,蹬了双雅白色的高跟鞋,长发披散下来,在去往聚会的路上,她坐在副驾驶上,既兴奋又犯愁,诸林老是跳蹦出来,是啊,自己多么对不起他呀! 到了尹濂的阔气别墅,好多宾客已经在那里了,等大家见了陈臻,都夸她漂亮,有气质,说尹濂的福气好,商场上的世面陈臻也见不少,她不怯场,她心里只是有那点不好的预感,右眼一直在跳动,马上就要发生可怕的事情了。 尹濂招呼同学们喝酒,陈臻则沉静地站在墙边看一副挂着的画,那是一副油画,是深秋季节,淡蓝色的天空,金黄色的落叶被清扫在马路旁,只是一条笔直的马路,两旁是光丫丫的树,路上隐约2个人背影。整幅画透出淡淡的忧伤。 这多像二十年前的家门口的路呀!我多想回去呀!陈臻想到了宁静的过去,家门口的那条路叫重工路,两边都是参天大树,落叶铺满了道路。陈臻走在上面听那细碎的声音,那秋天再下点小雨,烟雨蒙蒙的,颇有意境,冬天时候,这条路的雪景更迷人,大雪落在树丫上,是海底的珊瑚,转眼又到了第二年夏至,她和妹妹捉知了猴,都说知了猴好吃,美味。可他两从不吃,专看他们变成知了的过程,那皱皱巴巴的嫩翅膀一分钟时间展成了透明而且有力的翅膀,知了的身体由嫩青色变成了黑色,那知了脱变好了,就可以展翅高飞了,陈臻知道蜕变不易,她和妹妹都喜欢看这个过程。 童年多美好,那是甜丝丝的,心旷神怡的。 哦!那是,想起来了,一家人沿着这条路去看电影,妈妈背着妹妹,哼唱小曲。 哦!那不是我的同学么?他们一大早六点找到我家,要为给一个惊喜,一起上学去,多么幸福的日子,陈臻重温昨日的美好……难道这一切都过去了么?那美好的时光,这一切不能重现么? 不要难过,不要悲伤,我正在回家的路上,自己的心境终不像过去清新明亮,记住昨天吧,暂时告别一段吧,深藏心底吧!这是让我往前走的动力和源泉。 陈臻从回忆中得到无尽惆怅和压力,她忘不掉那个天真浪漫,活泼可爱的小陈臻,她望着招呼客人的尹濂,对!要恢复过往的自己和以前的日子,要抓牢这个扶梯,扶着它到尹家去,抓住今天,抓住机会,打垮仇人,明天是清澈的,经过风雨洗礼的,天空更高更蓝,将来,我要夺回属于我的家产,尹濂,你这个工具,我要让你尝到万分的苦楚,正如我现在受到委屈一样。 陈臻那强烈的感情排斥着尹濂,她总是这样说服自己,她千方百计地来到尹家,弄到他的家产,秘密查到当年的真相,再公布于世,回到过去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只有默念这些,她才能和他牵手,接吻。虽然尹濂样子并不讨厌,但一想到他是尹志冲的儿子,陈臻便有掐死他的冲动。 当尹濂走来时候,冲她微笑着走来,她那内心波涛汹涌起来,千百遍告诉自己复仇,才强装笑脸。 “想什么呢?一个人!”尹濂关切地问,他拉起陈臻的2只小手,“看你,多漂亮。我每一个同学都夸你呢。等会儿,还有一个大哥要来。” “嗯?你亲哥?” “不是亲哥,但感情和亲的没什么两样。” 陈臻眨了眨长睫毛的眼睛,也没什么话好说,在一个你不爱的人面前,她的思维总没有那么活跃,甚至是有点呆滞,她完成任务似地地搂着尹濂,感受一下宁静。他们两个的亲热引起了朋友们的起哄,“来,亲一个。”“你们俩个,要法式热吻。”“对,我们这次聚会是由尹濂发起的,他可是隆重介绍的你。”“快,快,你看这美女穿着天蓝色衣服有婚纱的梦幻感觉。还不快亲个。” 尹濂反正是情绪十足,陈臻便是要调动全身的能量才能应付,他的唇,他的舌头,是那么充满温情,陈臻微闭着眼睛,她的脑子里竟满满的是诸林,天啊!这不是诸林那强而有力的舌吻,这不是那有烟草味道的吻,这不是让自己呼吸不上来的吻。 陈臻感到右眼跳动厉害,莫名其妙,人群中有点骚动,自己的心怦怦跳的厉害,陈臻睁开了眼睛,和自己目光相撞的是诸林。“天。他怎么在这里?”居然是诸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解释,她感到诸林那沉静的眸子里闪过震惊和愤怒,他把目光投到别处,把情绪藏了起来。陈臻浑身火烧样难受,她眼圈红了,鼻子酸了,陈臻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委屈,而不是慌张和羞耻。陈臻猛地推开尹濂,尹濂是个单纯的男人,他只认为陈臻是不好意思。 “自己还能和他编排什么原因么?他难道……是尹濂的哥哥”陈臻突然想起尹濂的话。“老天爷,你做的真绝呀!”陈臻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 尹濂介绍:“这是陈臻,我女朋友!”他还挺兴奋,潜台词是我女朋友真的很不错吧。 陈臻反正是一个字也没有听到,她只是机械地也没有趁上尹濂的节奏就和诸林握握手:“认识你很高兴。” 诸林自从望见刚才那一幕便觉得浑身无力,他知道自己被耍弄了,他的一片痴情成了笑话。他还看得出来,眼前这个无耻的女人还要他保密,装不认识,情多的诸林忍住愤怒地情绪和陈臻打了个照面,实际上呢,他真想把她逼到墙角,紧紧地箍住陈臻,让她喘不上气来,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如果是没人的地方,他大可以痛快发泄一通,然而现在他只能悄悄躲一边喝闷酒去了。 诸林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琢磨着,她那冰冷惨白的小手握住自己的大手,自己的手心是燥热的,他这一辈子也忘不掉她那指尖传来的异样温度。怕了么?她有问题,是的,她接受礼物时候的冷静与淡然,她有时想什么事想的出神,她有几次躲闪自己的小眼神,如今看来,她在犹豫,在权衡,无耻,由于诸林这一段应酬经常喝酒,身体有点虚弱,这会儿他觉得身体空荡荡的。 陈臻记不得怎样渡过了这次聚会,她只记得碰杯,微笑。她此时后悔一件事情,她本应该快刀斩乱麻地同诸林分手,诸林,我伤他太深了,我实在对不起他。陈臻觉得脚下像踩了棉花。 等聚会结束时候,她坚持不让尹濂送,她自己打车回家,因为她知道,诸林肯定已经在家里等她了,等她给个交代,当她从尹濂嘴里知道尹志冲是诸林的干爹,他是集团的得力干将,陈臻莫名地想害怕,她自己和诸林是同一个集团,诸林知道,而自己却一直不清楚,诸林,不要说出去和我交往的事情,他在酒会上并没有拆穿她,这可是戴绿帽子啊!他会怎样愤怒,他会打我,骂我,吃掉我,他真是这样,我也会好受的多。 陈臻下了出租车就跑起来,急于逃离那聚会,猛扑在别墅大门喘着粗气,从外面看,别墅里黑洞洞的。诸林,一定是伤透心了,他都懒得追究我的事儿了,彻底放弃了,陈臻鼓起勇气打开门,按开灯,她在大厅里并没有发觉什么!她头晕恶心,太累了,扶着墙走到卧室,一头栽在大床上,她扭动着身子,蹭掉了高跟鞋,她一动都不想动,脸埋在床单里,屏住呼吸。一抬头,却正见诸林坐在梳妆台前喝酒,原来他一直在这里,却没有开灯,躲在黑夜中,陈臻吓了一跳,“啊!”陈臻叫了起来,“我,有那么可怕么?”诸林喝的不少,老远能闻到酒气,陈臻勇敢地坐了起来,为什么说勇敢,因为诸林,衬衫敞开,略微浓密的胸毛露在外面,头发凌乱,双眼呆滞而且布满血丝,他面前已经有2个空瓶子了,“你站起来,你没资格坐着同我说话,”他前半句是命令式的,后半句的声音小了点,做着解释,陈臻心里又怕又心疼,心疼自己这么委屈他,害怕是因为他喝酒了,他已经情绪失控,随时爆发出他的愤怒,看来,今天一定要有个了结,“你也来上一瓶吧。”“我,我不想喝。”陈臻的头已经晕疼,聚会上她喝得不少,他努力地把剩下的半瓶子酒硬塞在陈臻手里,“别装了,你很想喝的,喝吧!喝完了。好现形,你本不是这清纯的模样!”诸林笑着劝说。“你是来灌我酒的,酒后吐真话,是想听点真话,是么?”陈臻把酒瓶子在床上扶住了,她依然坐在那里,并没有站起来。 “你说的太对了。我真想把你灌醉,真想听听你的酒后真言。”诸林禁不住声音颤抖,这是他头一次真心对一个人,却成了笑话。“陈臻,魅力蛮大,我们兄弟两个都,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败露了。”诸林讽刺到。陈臻哆嗦起来,她保持深呼吸,尽量让自己镇定,头抬的高高的,双眼盯着床头,硬生生地听诸林说话。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尹志冲的干儿子,我,不是存心的,我的心也很疼,我真的舍不得你难过!” “好,我暂时相信,那我问你,你喜欢他还是喜欢我?”诸林有点可怜兮兮地问。酒后的情绪是那样不带遮掩,还可以说是夸张,从愤怒到可怜,搅和的陈臻心乱如麻。 “我并不想骗你,我一直想告诉你,真的错在你不该对我这么好,我开不了口,我不想要贵重的礼物,我不想点贵菜,我老躲着你,我以为你那么聪明,时间长了,会懂我的意思。我想给你足够的时间让这份感情停下来。我舍不得你难过,没想到却成了这样。” “哼!倒是我失去思考力了,你真让我神魂颠倒啊!”诸林笑话自己起来,“聚会怎样,你男朋友身份公开了,感觉很好吧!” “诸林,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有意要伤你的,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这样难过。我···” 陈臻双眼通红,掉泪下来,“我并不好受,我本来想找机会慢慢告诉你的,可是事情太巧了,我这身上穿的,戴的,还有工作,都是你给的,我觉得自己chi luo着在你面前,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还要谢谢你,替我掩盖事实,你没有揭穿我,我真的难为情。”陈臻想止住眼泪,坚强起来,可是做不到。 “你说这些软话,该不是求我给你做掩护吧,你的话我不敢相信了,我,一个二百五。还替你掩护,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的确这样!可我还想心甘情愿地给你做些什么!” 陈臻注意到自己的泪水让诸林心软起来,还要继续纠缠下去么?我怎么了,我要的是分手,是对他快刀斩乱麻,我宁愿他恨我,怨我,也不想他难过,恨也会使人振作起来,可难过只是泥潭啊!她话锋一转,语气稍冷地说:“你也不要白费精力了,我想了想,终没有承诺过和你结婚,选择一下不可以么?你情我愿,一个男人,这点都输不起么!如果我觉得你不够好,完全可以甩掉。还有,你如果想成为笑话,也尽可以告诉别人我一脚踏两船。”陈臻眯了眯眼睛,皱了皱眉头,整张流泪的脸绷的紧紧的。诸林真是被激怒了,像被皮鞭狠狠抽了一下子似的,他摇摇晃晃地站立了起来。陈臻还是坐在床上,没有站立起来的意思,她恼怒地喝完了剩下的酒。她两眼死死盯着床头,诸林走过来,扳着陈臻的下巴,满脸通红,怒目圆睁。然而诸林蹲下身子,他的嘴巴几乎挨上了陈臻的嘴巴,陈臻生气地扭过头去。 “几乎chi luo的站在我面前,你还很会形容呢!”诸林带有明显的轻浮的意思,他纤长的手指轻挑,将一缕黑直长发从她胸脯间勾了出来,陈臻心乱如麻,黑发滑过她那雪白的肌肤,诸林在陈臻耳边说:“是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第18章 脚踏两只船的女人2 身材魁梧的他推倒了坐在床上的陈臻,“走开,酒鬼,色棍!”陈臻捶他起来,诸林酒气哄哄,不由分说地抓住她双手结实地按床上。那滚烫的唇,吻在脸上,脖子上,那坚实的大手握的陈臻手生疼,她只好屈服,况且内心深处她是爱诸林的,只是计划和现实发生了冲突。“既然一切都我给的,那剥下来吧!”诸林迷离地说话,陈臻渴望地说什么,但他的唇又压上来,那是痛苦和愉快的交织,是犹豫和妥协的交集,他百般激情霸道,像在挽留又像报复,他的所作所为令陈臻高兴又气恼,那样的销魂激荡是内心真实的渴望。可他不该发生在这个时候,这到底算什么呢!应该是甜蜜的却成为苦涩的,应该是融合的却成为分离的,陈臻想用她那半清醒的脑袋搞清楚,结果只能跟着最原始的欲望走下去。通宵达旦,令人眩晕。 两人在混乱中均一夜未睡,筋疲力尽。诸林想理清自己的头绪,陈臻在做最后的告别。“我这几天就离开这别墅,我欠你的,统统会还钱给你!一分都不欠。”陈臻在天亮之际说到。 “那你住哪里呀?用的着吗?昨晚的缠绵,我看就抵了吧。” “你混蛋,我再下贱也不会到卖人的地步。我不卖。” “那我就搞不清楚状况了,昨晚算什么!是你还爱着我,还是你习惯出轨呢!” 陈臻心口不一,语无伦次地说:“昨晚,是你在报复我,我反抗不动,你恨我!” “你反抗不动,真是这样么!你昨晚的表现,你还是搞清楚你的心吧!” 陈臻没了声响。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咱们三个都睡在一起了?” “我没那么卑鄙。” “我真是可笑啊,还有什么好问的,你都说昨晚上是我强迫你了,我还想问出个什么结果。” 陈臻拢了拢床单,把自己包裹的严实些。总感觉这样才更安全。 “再来一次吧,这次换个模式,心甘情愿怎么样。”诸林准备再次吻上她微微肿的双唇,却冷不妨被陈臻反咬到自己,诸林尝到嘴角一丝血腥味道。他猛地后撤,他那昏沉的大脑清醒了许多,自己在干什么。 诸林像被电击中了一样,然后他借着微亮的光,胡乱穿上衣服逃走了。只留下陈臻,是的,这整张床上都是诸林那烟草的味道。 “你反抗不动!真是这样?”这句话令陈臻脸红起来,也许最初是抵触的,可身体并不那样听使唤,她对诸林的爱已经成了一团火,诸林只是点了那么一下,她的爱意便烧了起来,这种细微的感情怎能骗过诸林,况且她的身体一次一次地迎合,那是一种压抑的爱被彻底释放出来了,反而更强烈。“我嘴上已经不爱他这个人了,水性杨花的帽子,我是戴定了,我付出了所有,输的乱七八糟。” 诸林内心虽然十分贪恋曾经的爱巢,这里无论如何,留下了他们的所有,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离开了,他终是违背了陈臻的意思,她理智上是不同意的,是自己强加于她,自己喝醉了,恨她还是单纯地想占有她?酒后仿佛更真实。自己居然还想依靠肉体来挽留她。却被陈臻说成是报复。是的,尹濂二太子的权势和地位是我比不了的!陈臻,你爱他么?我觉得你更爱我。这一夜的缠绵,你内心哪有反抗,自打开了你的羞耻心,我觉得倒更像呼唤我,迎合我。对我难舍难分的,我们的身体很契合,那聚会上的事情真的发生过么?像场噩梦。我和陈臻仿佛又和好了,没有过惊天动地的裂痕。 诸林并没有离去,他呆坐在墙外,他估计着陈臻是不出门了,要一天一夜也不吃不喝了,那他也陪着。当杜海波来找他时候,诸林像做错事情的男孩,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什么。精神上的异样,吓得杜海波带诸林去医院。 诸林得了胃溃疡,在他情绪平复后才察觉到这种疼痛。因为一夜间的情绪变化刺激的了,又加上前阵子总喝酒,他只得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杜海波在照顾他,尹安娜也来照顾他,尹濂说的没错,只要他诸林装糊涂,安娜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照常对他好。陈臻是知道也硬着心肠不来看他,既然断了就别拉拉扯扯的,拖泥带水。杜海波是有事没事的骂骂陈臻,当然是背着尹濂的,他甚至怂恿诸林告状,诸林则狠狠地教训他一通。诸林的恨意被陈臻身体征服了么?她那婀娜的身段,丰胸细腰,鲜嫩的长腿,诸林回想起来那一夜她的表现似乎也像在道歉。 第19章 尹宅探秘 纠结的心情伴随着陈臻好一阵子,现实与计划的偏差,像张网一样缠住了她,她一边向前走一边拖拽着这些情绪包袱。她决定去看望那两位乞丐老人,他们同尹志冲谈判的怎么样了?还有什么有利证据? 陈臻选在一处环境清幽的包间,她来的比约定的时间早,一想到此事她就沉不住气了,那躁气在体内翻滚,她无所适从,叫了一瓶好酒,独自斟酌起来,包间的灯光被她调的挺暗,她打开了手机音乐,听上一曲,自己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远离尘世,心也放下许多东西,可以休息下,仿佛自己也有了依靠。看见蓝天,云彩和坚实的大地,宽广而且辽阔,当二位老乞丐来到门外依然未觉。在席间,大黄牙和刀疤脸对陈臻生出了关心,那歌对他们也有触动,使他们产生了一种共鸣的情感,他们三个突然成了多年未见的老友,在三人喝酒正酣时候,这种情感更浓。 “两位叔叔,谈的怎么样?同你们的大哥,人活世上就要讲义气呀。”陈臻微微小醉,说话也直截了当。 “他自然要帮忙,等我们发达,不会丢下你。”大黄牙摇头晃脑地说。 “我看,他八成在应付你们,你们对他来说是威胁,人心总是难测的!”陈臻道,她故意这样刺激,让两位说出更多的事情来。 这一句话让两位沉默起来,他们陷入了某种思考,刀疤脸的话是少的。 “喂!姑娘叫什么名字啊!有什么事情今天找我们?”刀疤脸问陈臻。 “没有啊,就是缘分,像你们两位头次请我一样,就是闲了,说说话。”陈臻说。“这个世上谁没有一堆苦水呢,相逢何必曾相识,只是这共同的愁苦就够让咱几个喝上一桌子。” “是,是。”对面的两人均点头,他两个舌头开始打结起来,说什么也听不清楚,大黄牙含混地说自己有亲大哥一个,亲弟弟一个,亲弟弟当兵了,后来死了,死的早,弟媳妇再婚了,还请他去,大哥也早早过世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非常孤独。他两眼无神,回忆往事起来。 刀疤脸则是对陈臻说:“人要多行善,才有好报,作恶的人就是没有好下场,呜呜呜。”说着还哭了起来,“哼,亏你们说的出口,你们同尹志冲交往,还说要行善,那尹志冲既是枪贩子,你们现在就是倒霉了,也是遭报应。”陈臻心想。 陈臻和二人放开喝起来,任酒在身体里泛滥,大脑这时候蛮舒服的,自己真想躺下来,什么都不管,陈臻还真睡着了,趴在桌子上,等小睡后,陈臻觉得胸口闷,想吐,便跑了出去吐,她找不到洗手间,便跑去外面,谁料到就这扭头功夫,整个小酒店被几个暴力分子控制住了,陈臻迷迷糊糊地,又累又怕,便拼命跑到安全处,后来知道暴力份子杀了不少人,那小酒店愣是没剩下几人活着,倒是暴力份子自己也自尽了。这些事发生的尤其突然,像演电影一般,陈臻猫在远处,她只感到劫后余生,一切世上的人和物仿佛都是假的,不是么?刚才那两位活着,现在已经死了,也不知道那群人怎样的呼救和挣扎,幸好自己平安,人生如梦,人生如戏,陈臻心里空荡荡的,此时,她有种感觉,她自己不想在活在可怕尘世中了。也顾不上胃里难受,眼前的景象是冲击太大,“我回家睡觉,天黑着,我在做梦,做梦。这都不是真的。”陈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她第一次直面生和死,要是自己没有跑出来,那自己也死过了。 陈臻没有了任何想法,回头倒头便睡去。 第二天,天亮时候,陈臻醒来便打冷战,浑身止不住的哆嗦,一摸身上,录音笔还在,手机还在。 她请了一天假,继续睡去。 睡梦中那条街满地鲜血,昏暗的灯光照下黑与红的交织,尤其煞人。陈臻跑啊跑,几乎都要跑不动,后面有人拿刀子追,怎么样也逃不脱,这时候陈臻下意识地大叫诸林的名字,他就那样突然出现在面前,他高大的身材,他的肌肉那样硬实,像大地一样,传递力量,陈臻扑到他怀里,那里是温暖而且安全的,后面追的人也莫名消失了。陈臻不再恐惧,不再疲惫。“诸林,我好像要没命了。那些人都被杀掉了。他好像要来杀我!一直追。”诸林没有回答她,他脸上的表情是模糊的,还好他紧紧搂住陈臻,陈臻能贴身感受到那强健硬实的肌肉。 这一夜又是诸林陪着渡过的,她醒来很失落,诸林,已经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 她也恨诸林,那是尹志冲的干儿子,也算半个仇敌了。再加上自己“背叛”了他,他居然在一夜缠绵后,说自己是卖身给他的。不要抱任何幻想,面对他的干爹,诸林就算知道我的真实意图又怎么样,他恐怕不会来帮我,更可怕的是新仇旧恨一起算,要把我除掉就完了,他的别墅,豪车,钞票,显赫的地位哪些不是仰仗尹志冲所得,自己同他的爱情必然不能成为重要砝码。 温玉梅听说宝贝儿子有了女朋友,那女人家世不清,相互也不了解,家庭条件一般,便极力反对。只是一个基层职员,那个女人,简直是妄想。 尹濂并不介意这些家庭条件,难道什么都合适,我们就会有爱么?尹濂真诚邀请陈臻来家里做客。 陈臻自是不敢怠慢,送尹夫人温玉梅一件精美的首饰,另外,陈臻送给尹志冲一副墨宝,“泰山北斗”,当打开时候,尹志冲皱了皱眉头,嘴角耷拉下来,这个“泰”字怎么像极了“秦”字,尹濂赶忙代收下来,神色有点不对,把陈臻拉到一边去了,“你那泰字,怎么写的像‘秦’字?”“有么?我倒不觉的。再说,像又怎么样?”陈臻斜眼看着尹濂,关切问道。“我爹不喜欢这个‘秦’字,不知道为什么,也别问为什么,你可要记住。”陈臻心里咯噔一下,不喜欢‘秦’,哼,陈臻心里藏了个秘密,‘秦’才是她自己的真姓。 尹志冲有点不悦,高声问:“陈臻,倒也是不错的姑娘,你家里做什么的?” 陈臻答:“我们经营‘桐材’。” “铜?排?”尹志冲似乎没有听清楚。 “对,桐。”尹志冲脸色大变,仿佛思索着什么。 陈臻已看出端倪,咽了口唾沫说:“‘泡桐’,是木材桐木。” 尹志冲长舒了一口气,浑身轻松了一下。 经过点点试探,陈臻心中有数了,他果然没有忘记当年的一票买卖,数额那么大,谁会忘记! 温玉梅收下礼物,抬眼斜视陈臻,“你长的倒是艳丽,难怪尹濂喜欢你,你倒是小家碧玉的乖巧样子,比起尹濂的姐姐,你可是少了份大气,果然条件不同,人的气场便不同。终于是造化有别。” 陈臻听完也知道这话夹枪带棍的,说自己家世一般,气质平庸,但陈臻只能摆个笑脸,认为是夸奖。 温玉梅说罢便踢着高跟鞋踏踏上楼了,她故意走的声响很大,让人知道她的态度。她那里喜欢穷气扑门的人呢!首饰她赏给佣人了,进自己房门就打电话给梅丽蕊,上次尹濂住院,也是她通知梅丽蕊看望,这个女孩,和尹家财力相当,这才是她中意的儿媳妇,温玉梅此刻请梅丽蕊来家,便是故意让陈臻难堪。 尹安娜听到老妈说的一番话并不开心,她心底善良,倒是喜欢陈臻呢!说实话,两人蛮有眼缘的,便寒暄起来,陈臻第一次见尹斯城,他不同于尹濂的温文尔雅,他完全是一副少爷派头,傲慢,无礼,无视自己的到来。 不速之客梅丽蕊到底是来了,她穿着花枝招展,陈臻便知道是温玉梅做怪,陈臻一身驼色羊绒大衣,打扮素雅,和梅丽蕊的大红色的盛装成了对比。 陈臻面对情敌,说:“你好。” “你也好,”梅丽蕊回道,只是拿眼上下瞟了陈臻,那动作露骨,豪不掩饰,梅丽蕊见了尹濂,毫无顾忌地拿提包投在他身上,包包啪一声掉在地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这么快,你有心上人了?”还不高兴地问尹濂,尹濂护着陈臻,“你要干什么呀!这是我太太。”陈臻觉得这女孩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饭菜都做好了,大家都准备入席,而温玉梅则不下楼,陈臻便一门心思想要请她下来,“自己若办不到这点事情,以后还指望什么呢!”她大大方方走到二楼上,一时找不到她房间,陈臻误入一间房中,这里暗暗的,窗帘都拉着,这房间太空荡了,没人住的房间,没有人的味道,这是什么地方?陈臻看到几个盒子似乎是骨灰盒,陈臻看到一个女人照片,一个孩子照片,还有另2个年轻男人的照片,像大黄牙和刀疤脸,是尹志冲杀了这两个老乞丐!陈臻心里冒出来这个念头,是的,谁会放两个不相干人的照片呢!陈臻觉得有点怕,便不由自主退了出来,正安抚自己的情绪,谁知道,却被尹志冲撞个正着,陈臻呆了。“这里,叔叔,我……” “这里谁不准进,家里人都知道!你却胆子这么大。” “我,找尹夫人,不知道走到这里来了,我眼睛有点近视的,看什么都不清楚。” “快离开!”尹志冲怒吼。 “对不起!”陈臻道歉,但不退缩,她有礼貌地下楼吃饭了。 陈臻自是什么都吃不下了,一桌子的人也莫名其妙地都注视她,肯定因为楼上发生什么了,尹老爷子竟也不下楼吃饭了。 餐桌上只是动筷子的声音,来到尹家竟然如此不顺利,还好,探到那房间,那里人的死都同他有关系,管尹志冲怎么想呢,尹濂一个劲地给陈臻夹菜,说些活跃气氛的话,主持着局面,才让陈臻好受那么一点。 陈臻不知道怎么走出尹家大宅的,的确,太糟糕,温玉梅不接受自己,尹老爷一开始态度好,后来也拉下了脸,自己还怎么进入尹家!她路上便气恼起来,敲打起尹濂。 “尹夫人觉得咱们不般配呢,你觉的呢?”陈臻问。 “管他们意见呢,反正我是真心的。” “哦?”陈臻故意表情夸张看他。 “我会坚持的,是我娶老婆。” “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娶妻娶财,娶妻娶势。” “娶媳妇又不是嫁女儿那么挑剔,娶媳妇非要门当户对干嘛?我喜欢你,这是铁定的,我敢发誓。” “是么?过一阵子玩腻了,就不这样想了,那个女人,你们认识?” “我怎么叫玩你呢?我从来敬重你,又没有真正得到过你。”尹濂显得委屈。 “那个女人,你们认识?” “喂喂喂,你看清楚,她不就是那个当初碰瓷的么?你还帮她说话。你都忘了!” 陈臻这才想起来,这个妮子倒是有手段,尹志冲,尹夫人,我会想办法让你们乖乖听我的,陈臻眯了眯双眼,抬起头,高傲地这样盘算。 夜里,突然下起了冰雨,新疆已经到了说冷就冷的时候,回到家中的陈臻像困在笼子中的野兽,她怎么都是难受的。她索性把写有尹志冲一家人名字的纸揉揉嚼嚼放在嘴里吃了,还不过瘾,又疯跑出去淋雨,冷,只有这样的冰雨才能浇灭心头的烈火,的确,在尹家成了那样,线索也断了,自尊心又像纸一样被揉的皱成一团,不觉她脸上全是泪水,“居然嫌弃我家条件不好,你们尹家的钱全是脏的,带着别人血泪的,你们活得倒很好啊,皇宫一样的家,我要让你们家破人亡。”陈臻干脆嗷嗷着躺倒在湿冷的地上,让大雨浇透,完全是自己折磨自己。 第20章 我需要钱1 第二天,尹濂同陈臻说妈吵着和他断绝关系,如果再和陈臻来往。但他自己绝对不改主意,除非他死了。 陈臻因为寒酸,觉得脸上无光,我需要更多的钱,很早时候,她已经宣传了她的另一个业务,私家侦探业务,她的表哥贺宇平便是开私家侦探所的,这项业务可是火爆的很,陈臻招呼贺宇平来乌鲁木齐,先是救出了被困在传销窝点的女孩,这女孩是监狱局长的外甥女,首战告捷,便又接了一个要账的活。 根据债主讲,欠款人叫张进,他名下有三辆车,欠100多万完全可以拿他名下的一辆奔驰车来抵扣,再外加一辆车,事成后付35万给贺宇平,陈臻假借公司业务往来和张进接触,并表示出一定的暧昧,由于欠款时间长,已经七八年了,张进早就忘记,所以他根本没有警惕心。 张进是个好色鬼,为了钓到美人归,他只开这辆豪车,在一次设好陷阱后,陈臻专门和张进坐在酒店一楼的落地玻璃窗旁用餐,在张进看来,位置温馨浪漫。在债主看来,这个地方他足可以看清是不是张进本人。陈臻化着浓妆,风情地和张进推杯换盏。本就有魅力再加上夸张的勾引,张进自然是看迷了眼。 债主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瞧见玻璃窗后的正是张进本人,不管不顾的,不等宴会结束,硬带着贺宇平一群人冲了进去。他双手叉腰,双眼喷火对着张进,“你知道我是谁不?你这不要脸的还认识我?”陈臻当即分外恼火,这样唐突地做,正是把自己给暴露了,原来并不是这样商定的呀,陈臻随机应变,当即黑脸,惊声尖叫道:“这到底,什么情况!”张进若有所思望了陈臻一眼,仿佛回应,“你还不清楚?装糊涂。”他看看一圈子人,自己又理亏,识相地乖乖交出了钥匙,一群打手围着张进和陈臻两人,陈臻心中有点慌乱,正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让自己撇清关系逃离。 忽见表哥侧边的熟人,李海宽正他妈的朝自己招手,表示出来,快点出来呀。“这不是故意暴露我和你们是一伙的么?”可陈臻心里着急的就想抬屁股走人!“坐下。”她忽然间觉得周围好像有人跟自己说话,谁?她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看看了玻璃窗外,有人注意这里,那双眼睛!诸林?是,诸林,陈臻忍不住又望了一下,果然是他,高大魁梧的身躯,双手抱胸,眼神沉着,他居然给了陈臻主意,坐下冷静,正是他镇定的力量传递给了陈臻,陈臻立即明白,沉住气。表演开始,她愤怒的摔了一个杯子,摔出了气势,把一圈人都吓住了,“怎么回事,你,张总,你自己的事没解决好,别连累我,吓死姑奶奶了!你走你的,我过我的,不见!”陈臻气得高声叫嚷。起身离开时候还推搡了李海宽一下,甩给他一个凌厉的眼神,仿佛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瞧见诸林已经坐在车里了,陈臻是直接打个车,她跟着诸林的车饶几个大圈,安全了,才三拐四拐地回到别墅。陈臻回家,诸林已经在门外等她了。 “你在做危险的事情!”诸林试探。“敲竹杠。这行我懂点。” “干什么也和你没关系。” “至少我们还是熟人。所以关心一下。” “要账,讨公道,有什么危险的!人做天看,我不邪。”陈臻说着还牛气哄哄的。 “生活是讲实力的,不是讲道理的!”诸林平静地说。 “是啊!”陈臻转了个身,“这句话也正是我想告诉你的。对了,我会拿到报酬的,给你房租,我搬走。” “仅仅是房租么?我不收。尹濂有什么烦心事都会告诉我的。” “你都知道了?所以你来看我笑话。” “我说我忍不住关心你,你信么?你以为我怎么会出现在你对面,因为我下班跟着你很多天了。” “是我对不起你,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会换衣服换装束,不会让张进找到我。” “不请我进去喝一杯么?谈谈心什么的。” 陈臻就请诸林进去聊聊。 “那群人和你什么关系,团队?你自己刚认识的什么人?” “我还没那么蠢吧,表哥了。” “那我还放心些。”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诸林,你看,我们再聊不出什么了。我累了。”陈臻揉了揉头发,一脸疲惫。 “我就是顺便道个歉,那天晚上,我不该那样对你。”诸林擤了擤鼻子,陈臻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人忍住眼泪而流进了鼻腔所发出的声音。本来诸林是想讲许多的话的,想有一堆忏悔,最后却因为情绪激动讲不下去了。 他出门就去找那一群人了,陈臻和那伙人究竟什么关系呢!光听陈臻说是不行的。等他找到了个机会,才和贺宇平搭上话,贺宇平一看就是里面的头儿,脸上带着一点凶相,但眼神却是十分的祥和,等诸林打听到他和陈臻确实是亲戚,便放心了些,出于团队的安全,他讨论了那个招手让陈臻离开的男人李海宽,询问是否有过节或者不愉快。 诸林的观察力,那是谁都比不上的。 贺宇平也认为,这个细节很不妥,既然是项高风险的工作,那自己的团队一定得是铁板一块。诸林提议,还是安顿好让他离开吧,既然有些疙瘩解不开,那还是各走各的好。 原来这个李海宽一直认为自己在公司拿的报酬太少了,而且还想有别的福利。有一次,他冒充贺宇平成功泡到一个年轻女孩,后来不负责任的分手了,这给贺宇平名誉上造成重大损失。贺宇平打了他,并让他跪下认错,自己虽然身处灰色地带,但人品不能如此呀,贺宇平看他态度蛮好的,便不忍打他的饭碗,还留在身边任用,照那个小细节来看,他八成是故意的,以后他不能再重用了,诸林的提议正确。 贺宇平给李海宽一笔不小数目的钱,让他谋生,贺宇平说自己这行干长了也不是事,还是找点别的干吧。正是李海宽这个人,日后给了陈臻致命的打击。 强打精神头上班的陈臻发起了低烧,还咳嗽,她倒是很想生病,这样就可以休息了,自己好辛苦,自己的条件,进不了尹宅。表哥赚的钱还不是九牛一毛? 吴伟中给了她病假,陈臻没有立刻回家休息,而是跑去外面一家饭店喝起酒来了。 她点了瓶荣正酒,这不就是与荣合错了个字么?酒的包装什么的都一样。她发现喝的酒味道醇正,品质与荣合酒一样。陈臻仔细品了品,又用双手把几滴酒放在手心里搓了搓,直到搓没有了,闻到清香的粮食香味,的确正点。这酒既是一样,自己也可以直接找到它厂家,将自己的区域放上这种酒,价位比荣合低,那么荣合打广告,荣正成热销,自己就可以赚差价,不再是公司那一点点提成。这可是成自己的生意喽,陈臻的脑筋转的快。是的,我需要钱,来敲开尹宅的大门,她心里猛地亮堂起来,说干就干。由于充满了希望,陈臻的身体很快康复起来。 随后的一段时间,陈臻便发起这种财,倒货,三个月后,吴伟中发现业绩下滑厉害,陈臻的区域尤其明显,其它区域也受到影响,吴伟中直为陈臻着急,但一时间找不到原因,吴伟中私下找陈臻聊天,并安慰她,不要灰心,市场竞争是正常。他还会亲自到区域中暗访。 诸林由于情感上的折磨,经常一人喝闷酒,杜海波便常陪他,都是诸林喝,喝醉了杜海波开车载着他回家,杜海波此时老想骂陈臻,他的嘴不饶人呢!“林哥,你知道一个人的人品是挺重要的事情,陈臻那个女人不值得一提,更不值得你难过。”诸林摇晃了脑袋,想把醉意赶走,“你别胡说!”诸林命令,“你知道陈臻主管的区域现在卖的什么酒,荣正,是她专门跑到厂里,咱们有秘密的这厂里联系的。”诸林抬了抬头“为了钱?”他小声嘀咕,“这丫头精着呢!本来咱们要放弃这区域,没成想她自己找上门来,吃里爬外,不地道。”“那我们呢,也是一路人,也是人品有问题!也是吃里爬外。”诸林大着舌头含混不清地说,“林哥,你老是向着她,不过,如果她没有背叛你就好了,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了?”“因为什么?”“因为她和你有丁点像。”“说具体点,哪里像?”“性格,行事上。照说她聪明点就不该背叛你。”诸林听完咳嗽起来,还要吐酒,“对不起,林哥,我不是故意伤你心。”杜海波赶紧叉开话题,“哎呀,新疆又进入冬季了,我好冷,你冷不冷啊?”诸林就没了回音。 诸林只要用心,那可以成为你肚子里的蛔虫,他知道温玉梅不会轻易同意,两家条件差距太大,陈臻便想主意捞钱,杯水车薪也罢,她总是想点办法就想点办法,本来我们就天生一对,看,也能想到一处去,为尹家打工,那点工资哪够啊!我是行船的高手,只是你陈臻小心翻船。诸林酒后的脑袋既是清醒又是糊涂,清醒的是感情,糊涂的是思维,就因为那一夜,自己强迫她的那一夜,诸林觉得自己不占理一般羞愧。 第21章 我需要钱2 吴伟中为了陈臻的利益也极力帮忙,他查到荣正头上来了,他要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对陈臻的爱护,他立了功一样报给了稽查部门。要把荣正打垮,这荣正有猫腻,凭他多年的经验,这酒和荣合是一模一样的。这荣正的幕后会是谁? 每到一个大的决定前,他都要挫挫底下人的锐气,显示下自己的能耐。这一打击一抬高,自己的水平便有了。 “好,快过年了,同事们,咱们过年一定要打个胜仗,之前几个月整个市场都在下滑,究竟什么原因呢!咱们先从自己身上找起。” 同事们都相互看看,找什么呀? “先背下我们有多少种酒,分别是什么名字,价位,口感。”吴伟中说着。 “这,这太突然了吧!”其中一位短头发女士说,陈臻心里也咯噔一下,这段时间由于忙荣正,荣合酒忘得差不多了,经常不用,这基础知识可不就忘了! 吴伟中先考试了“短头发”,“酒分39种,荣合王子酒,荣合喜酒……最贵的荣合一帆风顺,899一瓶。”“啪”吴伟中听完拍了拍桌子,“回答的太差了,知道自己说的什么?我说竞争激烈,你们也不用心。”大家都静了下来,陈臻的头低得最很,那自己区域现在最惨,他肯定会问自己的。“陈臻,你来说一遍。”陈臻艰难地抬起头,清了清嗓子,“酒分50种。”“哪来的50种。”第一个考试题就答错了。陈臻自是瞪大双眼看着前面,脸绷得紧紧的。 身边的“短头发”哭了起来。周围的同事也都不敢劝,“你还哭起来了,委屈掉泪,业绩这么下滑,都不找原因啊!”“呜呜”“短头发”哭的更凶。陈臻知道连累了她,是她的自私行为让大家陷入了这样的境地。她仗义地从会议桌前站起来走到短头发的面前,“别哭了,走,这会咱们不开了。”陈臻拉起她便走,“让她哭,让她痛快的哭。”吴伟中训斥。陈臻听着哭声自己也憋屈起来。陈臻含着眼泪不愿落泪,她背着人抹了两下脸,她可不愿当人面流泪,越是做错了,越不能哭,别人会笑你软弱,唉!销售这碗饭真不是人吃的。 吴伟中暂停会议二十分钟,他出去抽烟去了,同事们都纷纷围上来安慰二个人,有人悄悄把吴伟中骂的狗血喷头,陈臻倒是不在乎,她极力劝着“短头发”,轻轻拍打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平静下来。等会议再开始,吴伟中直奔主题。“市场上的竞争产品,啊!那个荣正对我们冲击很大,我看了,卖出去十瓶,九瓶都是荣正,在某些区域很严重,我正在调查。希望大家不要灰心。”下面人哄他开心一样乱鼓掌,陈臻心里扑通扑通跳,还要查,查什么。这很正常,市场嘛,她万万没想到,吴伟中这么勤快,正是极力为她好,但陈臻觉的这个人很碍眼。 吴伟中会后专门留下了陈臻,单独探讨。“我已经把荣正资料都交给稽查部了,这不像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区域。” 他开心地告诉了陈臻,满心以为陈臻也会高兴,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但看到陈臻那遮掩不住的失落,他瞬间觉得自己做错了,难道...... “陈臻,你脸色不好。”吴伟中扶了陈臻一下。 “是的,我的确不开心。我们部门会议上提了提就算了,你还到稽查部去!”陈臻知道自己由于赚钱心切,做的到处都是纰漏,经不住查的。 “你?怎么?” 陈臻决定坦白,向吴伟中认错,希望弥补。这可能性大吗?不大也只有这条路了,自己闯祸了,必须有人当替罪羊,不然通向尹家的路就断掉了。 “是我,你不是要查吗?是我将荣正放在自己的区域内,我需要钱。”陈臻用了最直白的这一套。想到复仇之路要断掉,便心急火燎。吴伟中似乎不认识她了,他惊奇地望着陈臻,像木偶一般。“需要那么多钱?你遇到很大困难了么?可以告诉我么?”吴伟中关切地问。“是,我正在和尹濂谈恋爱,你八成也听说了,尹家觉得我身世一般,便百般羞辱,我要赚钱,用报复的方式赚钱。对不起,害了部门业绩下滑!”陈臻说这番话的时候紧紧盯着吴伟中的眼睛,浑身都紧张,她打赌吴伟中会帮自己的,哪怕她对自己有一点小小的爱护之情都要说服他帮忙,她不是说自己像他亲妹妹么? 吴伟中听完沉默半天,点了根烟,来回走着方步,他的大脑在嗞嗞转着。待一根烟抽完,望着陈臻的双眼,迎上她的目光,他扶着她的双肩。“别害怕,出了事我扛着,我立刻辞职,至于调查荣正酒是多余的,市场上每一种酒存在都很正常,我会直面自己的无能。稽查部也顶多走个形式,我都担下来,以他们敷衍的作风,他们不会追查了。” 陈臻觉得欠了他的人情。“我该说什么呢!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同事,还要害你丢工作,我真的于心不忍。我表哥开的私家侦探事务所,你如果不嫌弃,先上两天班也可以。我不知道怎样弥补。”陈臻真想说出更多的委屈,可她心里的秘密向谁也说不得。吴伟中拍拍陈臻的肩膀,“咱们同事的机会不多了,那继续上班吧。”陈臻突地跪了下来。“对不起。”吴伟中可受不了这些。他个粗糙的大老爷们赶紧把陈臻扶起来,他觉得陈臻有很多没有说的故事,他直觉这样帮她是没错的。 同时为荣正操心的还有杜海波和诸林。 在诸林的办公室里,杜海波正向诸林讨主意。 “我们停了陈臻的货吧,她做的太明显了,我们做了五年都不显山露水的,她可好,专在一个羊身上薅毛。” “停下吧。我听说都搞到集团稽查部门了。我看她也太心急了。” “稽查部,会不会找到我们的厂?”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他们会多认真啊,像警察一样么?” 杜海波耸耸肩膀。他也这么认为。 “你们两都在?”一个女人的声音飘进来,敢不敲门就闯进来的是尹安娜。也只有她了。她心情很好。“报告个好消息。我大哥尹斯城不在融资部门呆着了。因为他私自放贷款给大学生,收的高利贷,若是不还钱,就把人家luo zhao公布出来,有个女学生因此自杀了。我爸爸知道这个事情了。” “尹斯城缺钱么?放高利贷给学生?疯了?把人都逼死了。”杜海波不敢相信。 “爸爸正在为这事擦屁股,他已经调走到清闲的稽三强酒业稽查部了。”安娜挺高兴。 “啊?”诸林抬了抬眼皮。 “以后就不会那么尴尬了,以前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是个好消息吧,我专门通知你们两的。” “的确是不错的消息。安娜是最关心我们的了。”杜海波朝安娜调皮的笑。 “诸林的情绪好了,以后胃溃疡不会复发的。记得吃饭口味清淡。”安娜贴心的嘱咐道。 “好啊,晚上我们庆祝下。”诸林结束了和安娜的谈话。 安娜离开了很久。诸林陷入沉思。 “海波,这是我的chu xu卡,里面有五十万,你拿去。到别的城市工作吧,我有朋友在那里,工作待遇什么的我会安排的。” “诸林哥。” “这个黑锅恐怕要你一人背了,陈臻的事你也要一个人顶下来。是大哥对不起你了。” “上边真是查下来,我全担着,这没问题。但是我不替陈臻担着。她搞出来的事情。她,我不会保全的。” “你跟她有仇么?我让你帮你就得帮。” “这个女人将来会害惨你的,扫把星,我要把她抖搂出来,从你的世界消失。你断不了情丝,我帮你啊。” “我最后一次帮她了。不会有以后了。” “这次偏偏尹斯城来管稽查部,我就知道情况不妙,尹斯城,他为了找温玉梅立功,是放不过陈臻的,稍微指向你,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对不起了,我从来没连累过谁,这钱你拿着,将来我再汇。” “哎呀,哥,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就是不拿钱,诸林哥你的事情,我也背着。自从那女人来了,你看,多少事情。我是担心你的前途。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你要记住。”杜海波信誓旦旦的。 这个两人都预见的结果如实发生了。 尹斯城这个不成器的家伙除了闹出人命,还在融资部借工作的机会大吃大喝大玩,酒后驾车撞到了树上,公司报销了他超额的公关费用,但酒后撞大树,可把温玉梅吓坏了,儿子再不争气,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何况只是爱玩,温玉梅就是这么认为的,她瞎出主意,让儿子去清闲的没权的稽查部。尹斯城觉得自己都没位置了,在家和公司,边缘化的了,他要力挽狂澜为自己。这有点类似于特务的工作符合了尹斯城那灰暗的心思,他自己觉得可以露两手,主营业务,他做不上,管担保公司,房地产都不拿手,搞稽查绝对没问题。 他一眼就盯上了陈臻区域内的事情。据吴伟中报上的所有材料,他顺藤摸瓜,暗中盘查竟隐约指向诸林一党人。 诸林行事一向稳健,荣正酒是分市场较少的一部分。只是陈臻用力过猛,加上吴伟中这个精英分子帮的倒忙,事情才败露。虽然吴伟中辞职,但已经晚了。 新疆这冬天的第一场大雪下了起来,公司也快放年假了。新疆的雪大的出奇,到处像遭灾了一样。 诸林觉得寒冷,他刚从外面办事办事回来,天色灰暗,像人脸一样板着。 尹斯城找上门来,他轻车熟路地来到这里,他查到一些东西,怀疑诸林,但又没有证据。尹斯城想诈诸林一下。 诸林在办公,见斯城来到,便招呼底下人去倒茶来。 斯城并不客气,说话还阴阳怪气的。“信贷部经理的收入,倒也不低,我爸每年分给你的红利也不少,你是我的大哥,你还有什么野心啊?”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事来?我的钱一直够花,至于野心,我还真没打算操太多心。”诸林坚定回答,他心里明白尹斯城说的是哪件事。 “我听说,你对酒的鉴赏力很高,我是瞎喝,论品酒还比不过你呢!”尹斯城双手抱肩地说。 “我也只是略懂一些而已,生意场总得找点话题吧!酒是生意人的伙伴,有些事三杯五杯下肚,心宽了生意便好谈。”诸林平静回答。 “荣正,你该听过吧!“”尹斯城急急地放出牌来。 诸林的心紧了一下,没听说过,那不可能,那不正验证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照实说,“听过,见过,没喝过,怎么了?” “你这回答,倒是高明,这酒的渠道部经理都是你以前的部下,这荣正酒划走了不少钱,春节前的几个月,荣正酒正大卖呢!” “哦,以前部下。我工作忙不怎么理会。更何况,曾经的同事在一起便说的多,不在一起便聊的少,我还真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呢?” “一个酒厂出两种酒,荣正在倒卖荣合市场,一模一样的酒,一低一高,这取巧的生意,你蛮会做。” “什么?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我又不关注其他分公司。” “你少装蒜!”尹斯城吼叫一番,拉起诸林的衣袖,诸林比尹斯城高出一个头来,尹斯城拽住他衣领的样子有点滑稽。尹斯城想摔诸林一个跟头,但使了使劲,恐怕办不到,倒把他自己咧了一下,尹斯城更加恼火,诸林死不承认,自己又没铁证,何况,杜海波也都全揽住了。 “壁虎有危险,就断掉尾巴,诸林你不是讲义气吗,讲兄弟情么?敢作敢当,这才是你的作风。叫人家挡在你前头,你好意思?”斯城还是不放过他。 “无稽之谈。”诸林伸出双手一摊,轻声道。 “?” 本来想立功的尹斯城,只抓了杜海波顶罪,没找到陈臻和诸林的证据,在温玉梅那里就讨不到好处。在老爷子那里也没得到多大的表扬。 然而尹斯城不死心,他将诸林和陈臻盯得更紧。 第22章 我来背锅 临近春节的时候,贺宇平给陈臻凑了不少钱,存在担保公司吃利息,这令尹志冲开始注意陈臻。他对金钱倒不看重,只觉得她好奇心太重,觉得她像披着兔子皮的狐狸,他不想要太聪明的儿媳妇,怕着尹濂吃亏。 贺宇平的钱全是他经营侦探公司赚的,他还为自己选了个干爹,那便是当地的监狱局局长,他曾救过他的亲戚,贺宇平很快混入了上层社会,结交了不少贵人,也为陈臻能够进入尹家做铺垫。 在春节前的一次宴会上,副市长专门儿隆重地介绍了陈臻给温玉梅、尹志冲认识,温玉梅索性也不再阻拦尹濂和她来往,关键拦也拦不住。 春节到了,春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陈臻放了15天的假,她没有回家团聚,而是留在了乌鲁木齐,有空便和尹濂在一起约会。尹濂安排和诸林,安娜一起去看演出或者吃饭,陈臻总是回避,至于诸林想多见她一下也不能够。 尹濂自是什么都和诸林交代,还叫诸林赶快寻心上人,爱情真的很甜蜜,他和陈臻牵手,接吻,统统倒出来,他还吐槽,没有真实得到过陈臻。父母不同意时,他如何失眠,如何的难过,诸林只是带着微笑回应,实则心里很沉闷。 春节,诸林都要探望自己的妈妈陈雅莹,出于某种原因,一年只探望一次,家里的佣人把妈妈照顾的很好,他来一次便要促膝长谈,经常聊上一天一夜,诸林灰色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过年变好,反而是更糟了。 梅丽蕊来尹董事长家打牌,她更是来看尹濂的,她心里恨透了陈臻,就因为她,尹濂都不瞧自己一眼,医院里又让自己苦等一天,上次聚会又丢人,公开被尹濂嫌弃,最后陈臻竟攀了高枝,爬到自己头上去,她告诉尹濂她准备找人qiang jian了陈臻,她说到做到。尹濂便说两人都要结婚了,喜帖都准备了,你动她就是和尹家过不去。在这个小插曲的推动下,陈臻和尹濂的婚事就匆匆敲定了,尹濂高兴地当即宣布了这个好消息。怕家里人变卦,两人就连日子都选好了,喜帖都准备发了。 诸林第一个反应就是离开,离开乌鲁木齐,到外地分公司去。 他找尹董事长申请去了。 尹斯城暗地里观察着,他跟尹董事长说他不同意,他建议把酒耗子查清了再说。一件事没有查完,诸林哪能再管另一方呢?他要极力扭转自己的形象。 尹志冲也是不同意的,他放下了董事长的身份,更多的以家长的身份,压低了声音劝说诸林留下。集团不能没有诸林,大儿子尹斯城是混蛋,二儿子生性单纯,软弱,目前成不了气候,女儿尹安娜虽然争气,但是女人在社会上终不是主流。还好安娜一直喜欢诸林。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子,尹志冲真是希望他成为半个儿子。结拜大哥诸国强没了消息,留下了他的养子诸林,自己也就成了他的干爸,诸林在十岁的时候就来到尹家,长在尹家多年,在商场上同集团大风大浪一起走过。尹志冲说了,那些风言风语他不会相信的,任何人都别想离间我们父子。许多事情,自己都懒得计较。那点钱就是毛毛雨,斯城认真,那是他的态度,他想表现就表现吧,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是没有半点灵性明白的。诸林你的股份可以再多给。 诸林的态度是坚决的,只是碍于年迈的老爸的情感,他没有表现出来。等自己在那边安顿好,就先斩后奏。 “我来是想告诉你个事情,因为你的关系,荣正不能再卖了。实话说,那是诸林哥的生意,我为着你背下了所有的黑锅,我不能在乌鲁木齐呆了,这都是诸林哥的主意,他做了好事,还不能告诉你下,我偏偏要叫你内疚。另外,希望你老实点,别再折腾了。诸林哥恐怕不会再被重用了,你连他的前途都毁掉了。他也要走了。我真是替他不平,为了你,不值得。”陈臻刚刚被见过杜海波,这个小伙子原先替诸林送过花和早餐给自己,今天才知道他是诸林非常好的朋友,为了自己赚钱的计划牺牲了。他的话,久久回荡在耳边。陈臻此时只有感动,而这种感动恰恰是诸林不想让她有的情绪。她此时在床上坐着,这张床曾经睡过两个人,在她复仇支撑不住时,她经常抱抱床单,感觉下诸林的味道。心爱的诸林要离开乌鲁木齐,甚至再也不出现,连饭碗都不保,这都是她害的,她心像掏空了一样。她很想哭,可发现自己哭不动了,正像一棵树慢慢长大一样,她也变得坚硬坚强。 她破天荒地主动打了诸林的电话,说是再约见一次,地点,就在别墅吧。 她打扮不是很精致,因为太多话想说,过于激动的情况下妆也画的不仔细,她的小脸惨白,忘记打腮红。踩了双高跟鞋等在别墅门口,门口的积雪还很深,她就那样等着,感觉外面一点都不冷。 诸林来到后,陈臻着急地想上去迎一下,脚下却滑了起来,还是诸林扶着了她。他趁机抓住了她的小手。陈臻就任由他抓着,两个人走进了屋里。 诸林那熟悉的身影,高大而魁梧。等两人坐了下来,陈臻望着诸林的双眼,虽然依旧机敏,但总觉得有团忧伤融化不开一般,想起冬天的大雾,秋日的阴雨,使人很想痛哭一番。 陈臻很想抱住他,再一次。可理智让她住手,为了大局着想...... “听说尹斯城,一定要查到某些人才罢休。如果因为我的原因,大可不必。” “你把我叫来,是问工作的事吗!” “你把我供出来吧!这个锅我来背。反正我也逃不掉的,我想,他已经查到我了。” 诸林刚要开口讲话,陈臻就又说起来。“你是公司的顶梁柱,尹志冲不希望是你,杜海波来背的话,你还是有嫌疑,惹得董事会不开心。只要有台阶下,尹志冲不会计较你。我来背,对你,一点牵连都没有。反正我已经有了护身符,再说女人那点撒泼的本事我都有,我这么做也理直气壮,因为你们尹家嫌弃我穷,我必须要赚钱,尹家人拿我不能怎么样的。”陈臻找了很多理由。 诸林到她面前猛地捧起陈臻的脸庞,“你在意我,是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不想欠你太多,这次,我还人情给你!” 诸林的双手发抖,他的嘴巴挨着陈臻的鼻子。 “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么?因为我不死心。我的观察力一向很准,你和尹濂在一起,经常让我想起你骗张进时候的情形。那浮夸的表情,眉毛高挑,眼里透着刻意妩媚,用着心计,看着不在享受爱情。” “这就证明了我的违心。违心的女人多了,为了生活的更好,跟不爱的人结婚,或者嫁给财产丰厚的老头子。小姐的思维。” “你这么说自己,是在侮辱我的品味么?” “别扯的太远了,我是说锅由我来背。” “把你供出去,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干的,我可以辞职,找一片新的天地闯一闯,我并不是没有资本,我本想着你还在意我。没想到你却把自己说的这么廉价。” “你要辞职,我请监狱长给你谋个工作,我希望你过的好。” “我,这么没本事么?需要女人安排吗?觉得欠的多是不是?那欠着吧,让你记得我!”诸林把双手拿下来,抱在前胸,这分明和陈臻又划开了距离。 面对再次失望的诸林,陈臻很想倾诉下心底的秘密,她的种种不得以,她时不时有这种冲动。把一切都告诉他,告诉诸林自己有多爱他。无奈她的爱意只能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 陈臻转身过去拉上了窗帘。“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约会了,我真的很想删除你,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我选择了尹濂。你不是说过想试试心甘情愿这种模式么?那张床你不会忘记吧。”陈臻一字一句的说着,她朝向诸林郑重走去,边走边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下脱,一件一件的往地上扔。她浑身发烫,边扔边说这是我的大衣,这是我的毛衣,这是我的背心,这是我的胸衣,这是我的裤袜,这是我的内裤,这是我的高跟鞋。一个赤条条的陈臻向前走。“我脱光了,我心甘情愿的,你要么?拿去吧!来呀!”她斜躺在沙发上,周身洁白的像玉石一样。 诸林回想起那一夜,他一阵阵寒战,她在嘲笑那一夜吗?这个白玉一样的身子曾和自己度过了一夜,这个身子有时候仿佛在呐喊,仿佛在欢笑,而现在,这个洁白的身体一定是嘲笑自己的。 他垂着头,坐在沙发上,他不知道说什么。而陈臻就那么躺着,忽然他感到了莫大的羞辱,低声说:“不感兴趣......”诸林背对陈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便离开了。再见,陈臻。或许不会再见面了,但我仍庆幸上天让我遇见你。 诸林轻轻地关上了大门,晕头晕脑的。他开车在乌鲁木齐转了很大一圈,他要与这个城市告别,这个城市的和陈臻有关的地方他都去了,有欢乐的,痛苦的,迷茫的,他转了很久,重温完了,就统统删除吧。 第23章 你究竟站在哪一边?1 在第二天,尹志冲的桌子上,诸林放下了一封辞职信,当时桌子上还有一个u盘,放在明显的位置,那优盘吊着个窟窿头装饰,似乎是尹斯城的东西。他当即对这个优盘敏感起来,直觉,里面是机密,不然用不到尹斯城亲自呈报。 于是,他看了看u盘中的东西,趁着没人的时候...... 二分钟后,诸林匆匆离开了尹志冲的办公室,强装镇定地回到自己的家,他的怀里揣着是自己的辞职信,他要坚决留下,无论尹斯城怎样刁钻。 诸林撒谎自己已经辞职,约陈臻再去看看相望山。待两个人爬到山顶,那棵将军树还在,他光秃秃的立在那里。山顶萧索一片。覆盖着没有化完的积雪。 诸林神色凝重,言语捎带关切的问:“你究竟是谁,来到新疆做什么?” “你的问题好奇怪,再过几天我就要结婚了,我是谁你还不清楚吗?”陈臻言语冷淡,觉得诸林问话怪怪的。诸林心里焦急起来,那u盘里的内容他看的时候有些瘫软,陈臻蒙在鼓里,还要往陷阱里跳。 “秦臻,是你的真名字吧,你怕尹家人忌讳秦这个姓特意避掉的,尹家有你寻的恩人吗?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报恩来的。”诸林,一步一步的为难陈臻. 陈臻内心波涛汹涌,心里似打翻的五味瓶。 “你是不是要看看精神科的医生。”陈臻死不承认。她很想问问他对尹家干爸的看法。唉!怕是问了也白问,屈从于强权和荣华富贵的人还少吗?万一诸林为了金钱而“捅”自己两刀,我不怕死,关键是死了也要拉上尹志冲一家人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到这里么?这是我们定情的地方,是我决定要和你共渡一生的地方。我是认真的,我希望你信任我,信任我的人品,信任我的能力。”陈臻看了看诸林。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到底知道什么?“我实话告诉你,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尹斯城这小子,由于荣正的事情,他雇人暗中偷拍,暗中调查,巧的是,私家侦探的圈子太小,他找到了李海宽,你的一切他都知道了。你所有的秘密他也全知道了。怪不得他不准我走。” 陈臻惊得一身冷汗,她本不想看诸林的眼睛,怕看到的是充满算计的眼神。她内心豪赌一把,真挚地望着他的双眸,还是那样的充满温情和智慧。陈臻突然轰隆一下爆发了,嘴角抽搐,眼睛通红,“尹家的尹志冲是我18年前的仇人,他当年嫁祸给我爸一批枪支,才得以吞没100万的铜排。这么多资产。我家破人亡,这个仇,我不能不报。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这就是目的。”陈臻很是恼怒,她声音沙哑,边哭边说,她已经手脚冰凉。陈臻出于某种反应,不是朝诸林一步一步走去,而是一步步向后退去,她已经站在山崖边上。是的!陈臻的处境也正是如此,她的生死就在一线之间,她充满了怒火,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山边的小石头滑落,滚入山脚下,人若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她恐惧,纠结,难受,怀疑一切。诸林一个箭步伸手拉住她的小手,却不见陈臻回来的意思,“你,尽可去告状,可以去立功,摆脱嫌疑。去啊!去告诉你干爸我究竟是谁,我和他的仇怨必须有所了断。人在做,天在看,我不信老天一直瞎眼!天啊!你看不到他所做的恶事吗?” “你不信我?我告诉尹志冲?我是那样的人么?你不要做傻事,你想报仇,我不拦着,怎么样随你,你高兴就好,你要先保住命!”自己拿命来赌一赌诸林的真心,这是我陈臻今生下的最大本钱。陈臻感动的又面部抽搐起来,她放声大哭,她自己再也经不住诸林的劝了。 “我......”陈臻声音软下来,但她不知道说什么,胳膊朝里使劲,整个重心都往悬崖这边,脚下一滑,真是要掉下去。诸林的手臂有力,另一只胳膊挽住了一棵小树,树长的不粗,倒是蛮结实,根也扎的深,亏得诸林力气大,猛地朝怀里面使劲才使两人都平安。 在诸林看来,陈臻哭的脸通红,鼻涕一把泪一把。眼肿的像桃子,可怜极了。他抱住了陈臻那抖动的身体,呜呜的哭声染得诸林也产生了想哭的冲动。然而,他到底是男人,他是坚强的,刚毅的,充满了智慧和力量的。哭能解决什么问题!诸林那坚实的胸膛传递出力量和安全,他轻轻的拍打着陈臻,安慰她。 “现在是在山顶,要是在家里就好了,把你放在温暖的被窝里,暖风开着,吃点甜点心,喝点儿葡萄酒,我保证你很快就会平静下来,我的怀里还很暖吧!”诸林劝着。陈臻好不容易止住哭,问:“你知道我要怎么做么?我不仅要潜入尹家圈走钱,我还要他来亲口承认这件事,让他身败名裂,于我的痛苦十倍的偿还。” “记住,这里是广袤无垠的新疆,这里有仙境,也有沙漠,这里有天堂,也有地狱,可能一不留神就······你怎么确定是尹志冲呢,有证据么?”陈臻放了一段手机上的两位老乞丐的录音,她还讲述了那天,两位老乞丐无辜惨死,还有尹家神秘房屋里的骨灰盒。她抱着诸林抓的更紧,她需要力量。 第24章 你究竟站哪一边?2 诸林听完杀害两个老乞丐的真事,心里一紧,沉沉地说道:“陈臻,不开玩笑的。尹志冲知道了你的身份,他会杀了你,你不要结婚了,恐怕圈套已经准备好了,要讨回这笔钱财,不一定要正面冲突,我们曲线一下,我会弄到钱给你的,相信我!” “诸林你到底站在哪一边?我知道你要放弃尹家的荣华富贵,这不是容易的事情。”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要我现在就放弃,我都没有试一试就放弃?你和我都知道尹志冲没那么傻,即使收拾我,也是到结婚以后了。一个是尹家的颜面要保住,另外尹濂的感受他总要顾及。顶多把我暗杀掉,他不会明着来的。所以我还有机会。你要是真心帮我,就不会说放弃的话。” “这太危险了。杀掉你太简单了。你呆一天就是一天的危险。我不能去赌你的命。” “你知道这十八年,我们一家怎么过的么?我从来没有好好和你说过。我和妹妹成绩都很好,出事的时候,妹妹太小,受不了打击,得了抑郁症,自杀过好几次。爸爸整天酗酒,摔东西,骂人,耍酒疯。我高考的时候一边喝着苦丁茶,一边喝着白酒来解闷。我从上大学到工作,没有人帮忙,都是自己拼来的。妈妈是成天没有个笑脸。后来两个人都过不下去了,各自找新生活了。最疼爱我们的姥姥一早就过世了,我们是家破人亡。许多细节我都不敢想。” “所以你更要珍惜自己,不能白白送死。” “我受不了这种窝囊人生的折磨。自从我见到他,我每天都睡不好。总想起三王堆的故事!我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我忘不了煮在锅里的人头,随着热水翻滚,居然跳到了仇人的肩膀上,还拉他到锅里去了。这真是恐怖的画面,我这样的女人,有这样的打算多不和谐,可你不知道,诸林,这才是真正的我呀!我的生活变成这样,我不能放下。那超脱的人生态度,不是我的!” “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只要你安安全全的。”诸林吻着发疯似的陈臻,他大手拍打着他的背,让她出出恶气,好受得多。 “就因为这件事,我差点连你也要错过,我违心的接受了尹濂,抛弃了你,你知道我心里真的很难受的,如果不是凑巧,你和我恐怕永远要错过。你不会知道我的心思,我的难处。我牺牲了这么多,才走到这一步,我不能后退,诸林。” “你这么不冷静,才是我最怕的,这个状态不会是老狐狸的对手。” “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会打击我不是他对手,那我现在就去死了算了,还能拉上你,你也是他干儿子,如果不是这段情,我真的不客气地连你也一起带到黄泉去。”陈臻死命地挣脱出来,往山崖处奔去,还拽扯诸林。都说疯子力气大,诸林也吓到。 “保持冷静,保持冷静,你冷静下来才能赢,凭着感情用事,是没用的。你要相信我,我来出主意。继续接近尹家,我们知道底牌了,那就先下手为强,晚下手晚遭殃。记住,婚礼前的最后一天,如果你还没有机会,就先撤。只要你人在,你就有机会。” “我不会那么笨的,你放心。”诸林知道陈臻的性子,便不再有什么阻拦。人生最大的冒险,便是从不冒险。 诸林从悬崖边上捡起来一块小石子,放到陈臻手心里。“拿着它,我的小名就叫石头。” “嗯?” “这块石头很幸运,没滚落到山脚下,要是我不在你身边,没主意的时候就握着石头,想想我,会保佑你平安的。” 诸林熊抱着陈臻。“很庆幸,我终于知道你爱的人还是我,我知道了优盘中的秘密。不然的话。”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你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你自己。” 大风突然刮了起来,灰暗色的天空像要下雨,风刮得呼呼作响,树来回摇晃,尘土飞扬。陈臻让风吹干了自己的眼泪,她站在山顶,把头放在诸林的胸膛上,诸林搂着她,眼前的大山高低起伏,冒着生冷气,山景份外有气势。新疆的春天来的太晚,万物现在都在休眠。一切新的生命力都在蓄积。再过三个月,这里便绿意丛生,郁郁葱葱了。 冬日清冽,清冽这个词用的多准,冬日就把害虫冻死,万物经历洗涤,一切追本溯源,一切重新开始。 前路不可怕,人生本来就是勇敢的游戏。陈臻决定为自己的幸福和理想和人间公道闯一闯,寒风会刮走弱者的意志,但动摇不了强者的心。陈臻依偎在诸林旁边,感到将来是充满希望的,与仇人斗,我终究会胜利的,因为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两人在开车回去的路上,诸林就决定了住宿酒店,因为别墅已经被盯上了,如果再有纰漏,陈臻分分钟钟就能归西。等两人安顿好了酒店,诸林正好接到了尹志冲的电话,诸林通话开着免提,说自己手机老病犯了,实则是怕陈臻多想。尹志冲说想吃个饭,同诸林,人老了,更怀旧了。诸林猜想是因为尹志冲看到了优盘中的内容,想探探自己的情况。诸林不敢不从,饭店是诸林选的,24小时营业,环境清幽,把陈臻安排在帷幔的前面,是另一桌。自己在帷幔后面,这样和尹志冲说什么都听的很清楚了,尹志冲也发现不了陈臻。当然,陈臻把自己乔装了一下,戴着顶毛线帽子都快盖着眼睛了,又整了副墨镜。 不久,尹志冲就按约定时间到了,已经是凌晨2点多,尹志冲点了宵夜。“这么深夜约你出来,不介意吧。是不是在家准备睡了?”尹志冲关心地问。 “没有,我今天出去散心了,也是才回来,今天本来说上班的,临时请假了。这么个点,以前我们不是常常加班到现在么?” “是呀,你刚到的公司的时候,一切还都不太稳定。的确是加班到这个点。你还怀念从前吧?” “当然了。” “对了,你今天跑出去哪里了?” “我,我听说有棵树求姻缘很灵验的,就跑去看看。” “我看你春节也是闷闷不乐,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是私事么?别看我老了,我还是看出点什么了。” 诸林只能按照优盘中的录像来编了,要说的合情合理,把事情给圆过去。“失恋。爸,你相信缘分么?” “缘分是个说不清楚的东西,有些人你就是该遇着。” “缘聚缘散,我难得喜欢一个人,可终究人家移情别恋了。” “我认识么?是谁?”尹志冲巧妙的逼问着。 “如果你曾经在意过一个人,你肯定会为她着想,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开心,幸福。” “有些事情,你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这双眼睛毒的很。我可是什么都能猜到。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这是我看中的,这人和人啊,本身就冰冷,没有情义就无法粘合。我时常感到孤独,孤独比吸毒还可怕,你觉得谁都靠不住,就像一只不能落地的鸟,一直飞,累。年轻的时候,我是迫不得已,无情狠辣,到老了,性情就颠倒了。”尹志冲说着还哽咽了。 “爸。”诸林手握着尹志冲的手。 陈臻听的出来,尹志冲一是套话,二是要更拉拢诸林。但两个人的这么多年的父子情是铁定在那里的。 “我们三十年的父子了,你除了没有留尹家的血,其余都是一样的,我记得你小时候吃坏东西,得了脑炎,是我抱着你在医院里跑来跑去,化验,打针,吃药。医生说再晚会治疗,就没命了。我还把下人给打个半死,因为他给你不小心吃了个发霉的包子。我抱着你的时候就觉得两条腿没有力气,真是自己吓住了,我现在都形容不了那个害怕。” “当然是记得的。” “你同学笑话你和爸爸不一个姓,他们打你,我怎么说的,给我打回去,打输了,回家来,我还要再打你一顿。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你就得强大。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节社会课。你十五六岁的时候脸上起的皮癣,也是我到处寻医。其实交给底下人也可以,但是我就是不能放心啊。还有一次,你把尹斯城的耳朵给砸出血了,你躲在书桌下面不敢出来,出来怕温玉梅揍你,我说温玉梅要是敢打你,就离婚。” “好像昨天的事情。” “你这个儿子,始终是我最得意的,不论长相,才干,人品。我是没有福气。” “爸,别这样想,今天高兴多喝几杯,往后路还长呢。” 诸林说的也难受起来,他本身就纠结,纠结什么呢,现在他才发现这多年的点点滴滴早就化成了无形的情丝,缠绕着自己的心。一时间他的头脑转动不了。 陈臻是顾念着安全第一,听到这里就提前走了。估计父子两也谈不了什么了。尹志冲最终看到了优盘的内容,他都行动了,我,不能再等了。 诸林短信告知陈臻为了不暴露只能不回酒店了,要陈臻好好休息,清醒下。这一夜诸林没有睡,陈臻也没有睡。 第25章 同归于尽 第二天六点钟陈臻就顶着黑眼圈到了上花轿影楼化妆盘头,今天是要拍婚纱照的,待到八点钟,就等尹濂来接她到尹家花园先拍两张,陈臻临时改主意要去80公里外的苇湖去拍照,当然在尹家也要先拍上点。尹濂怕去苇湖冻着陈臻了,陈臻非要别劲,他看着娇美的准新娘也只能同意。两人在客厅里筹备着外景拍摄的事宜。佣人们备着厚的羽绒服,保暖水壶,热的糕点,姜汤水什么的。上花轿的外景人员说他们要准备下,随后驱车赶去。尹夫人热闹了一会儿就回屋里照顾尹志冲起来上班。 尹安娜是在客厅逗弄小狗,“石头,石头。来这边来。”陈臻刚摆拍完,看着狗狗可爱,也禁不住想逗它。“你说它叫什么,安娜?”“它叫石头。”“石头。”不就是诸林的小名么?看来尹濂说的她姐姐喜欢诸林是一点也不假的。好像玩完了,诸林送的石头,自己竟忘记带身上了。陈臻心里稍微有点慌乱,护身符不在身边,就好似自己没了好运一般。好在自己早上就告诉诸林今天他两要改去苇湖拍外景婚纱,一切ok。“这个名字很硬气呀,但凡这样的狗狗一辈子都会吃喝不愁的,就是没人养,它们自己也可以生存。”陈臻拍拍小狗的头。尹安娜自己知道“石头”的另一层意思,便有点不自在,岔开话题说陈臻今天打扮的真美,哪位化妆师给化的呀?留意着将来自己也要用。陈臻没有仔细听,只是暗中注意着尹志冲的动向。 尹志冲下楼到客厅说是要趁趁尹濂的车,把他送到集团去,今天他的车维修了。尹濂满口答应。 “爸爸,不然,你今天就和我们一起去苇湖拍外景吧。那里景色纯净,蓝色的天,白色没融化的雪,我就是看到朋友圈里的图片才突发想去的。”陈臻很热情很活泼地邀请。“带上妈妈一起去吧。” “我看可以,妈妈和你也拍点照片。结婚纪念日用。”尹濂也很有兴趣。 “我过过结婚纪念日么?你们年轻人讲究浪漫,那外面多冷,穿的又少,距离婚礼也就五天了。冻出病来。” “你不知道呢,有的人跑到雪山上拍婚纱照,虽然没拍之前穿着棉袄,但是那能暖和么?可人家照样拍了,多值得怀念。爸爸,你看今天正好你的车修去了。你就同我们去吧。我今天叫你爸爸显得不稳重了吧,我只是觉得都要成一家人了,就没有客气。”陈臻显得伶俐而且单纯,她的妆很是精致,再加上她现在穿的婚纱,客厅里都摆了很多玫瑰花和百合花,这是准备拍照用的,空运来的,等会放在车里的。淡淡的花香气洋溢在客厅里,尹濂穿着新郎的不捯折的西装,红光满面。佣人们都忙着准备,上上下下都有浓浓的氛围。家里都这么喜庆,尹志冲也被感染。他也突发奇想的想去,但他嘴上还是回绝了。“我看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爸爸,我们还能拍几次正经的婚纱照啊?哥哥的婚纱照,嘻嘻,你是沾不上光的,这个安娜的吧,你是老丈爹,嫁女儿总不像娶媳妇这么赚吧。这多喜庆的事情啊。”尹濂冲安娜使使眼色。 “是啊,爸爸,你天天那么忙,过年都应酬了,放松下。挨冻是他两的,又不是你的。”安娜过来摇晃着老爸。只把尹志冲那严肃的脸给摇的乐开花。“今天公司我替爸爸去盯着。”安娜看有了松动。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尹志冲心里担心。 “算了,爸爸太忙,心里老是想着集团的大事,不为难爸了。”陈臻态度上退后了一步,这么刻意,那不正显出问题,她索性就不再坚持。 尹志冲料想陈臻也不会知道他手里握的牌,一个弱女子,单枪匹马,没权没势,能闹腾出什么来,这阵子真正喜气的事不多,便松了口。“陈臻是未来的儿媳妇。一点要求,还是好意,我去就是了。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陈臻心下高兴,自己的复仇之路就必须是随机应变,既然自己暴露,那下手绝不迟疑,她脑子里转的很快,现在,现在就行动。陈臻捞摸了一下大腿处藏好的枪支,电视里都这么教的。陈臻外面罩着宽大的红红的羽绒服准备出发。 “我来开吧,陈臻抢着去开奔驰车。”陈臻高兴得像个孩子,她就要表现的天真浪漫一点让人放松警惕,尹濂劝说陈臻,但已经来不及了,蹦跳的陈臻已经着急地坐上了驾驶位。尹志冲则是要坐在副驾驶上。那尹濂自然就坐后边了。 三人上路了,什么路呢?复仇的路。 车子急拐出了市区,80迈的速度往西驶去,很快,跑上另一条不宽的公路。陈臻再次把车速加到了120迈,路边的树和草,一闪而过。车身控住不住似的一阵阵的摇摆。车里放的是摇滚乐,陈臻是一整夜都没有休息了,这音乐正好提提神。面临着大事,她还是很镇定的,因为昨天晚上她不止一次地构想今天的计划,她设置好所有的细节,去苇湖的线路,自己的话术,以及自己跑在这条路上的心情她都反复演练,最后就是摊牌的时间,自己如何一句话就震住尹志冲,距离苇湖只有十公里了。还好有尹濂的兴奋劲头,让他喋喋不休同尹志冲讲了一路的话,这七十公里的路才行驶的这么顺利,谢天谢地。出乎意料的,陈臻难以控制的激动起来,车子摇晃厉害,差点要撞到路边的石头上。也吓到陈臻自己了,哦,石头还能给我力量。尹志冲受刺激,仿佛明白什么了,厉声道:“你往哪儿开?”陈臻只是不理,尹志冲又说:“这可是要出事的!”而陈臻却只想往前开。她吐出一口气,仿佛要把十八年的恶气都吐出来,又深吸了一口气。反复了三次。交锋要开始了,今天摊过牌,怕是咱们三个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 “我往哪里开?往鬼门关开!”陈臻道。车内的沸腾的气氛陡然变冰冷。 “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了,陈臻?”尹濂本来就是个反应慢的,他惊异地问。 “尹志冲,你知道我吧!你什么都知道!”尹志冲还是惊住了,因为他恍惚明了了陈臻的打算,前面是湖,湖面上已经没有冰了,就是有冰,这么重的车再加上三个人。沉到湖底是没问题的。湖水又冰冷刺骨,施救也难啊。 “他妈的,倒是你是下手快,狠。”尹志冲夸奖陈臻道。 “我怎么能和你比呢?说吧,18年前在伊犁山脚下,你做了些什么?我是秦振生的女儿,你没忘记吧,接近100万的铜排。”尹志冲沉默不语,他要抢方向盘,车子七拐八拐的,一会儿要侧翻,一会儿要摇咣。“我告诉你,尹志冲,你老实点,抢是没用的,你害我们这么惨,我不打算活了。信不信我现在开车朝大树撞,咱们同归于尽。死我一个,死你尹家两个我赚了。”陈臻只管开,哪怕前面不是柏油路,而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车子怒吼着。 “误会了,你不了解真相。”尹志冲听出来真是同归于尽的意思,便怕了些,沉稳地说。 “到底什么事啊?”尹濂根本听不懂。他只是着急,被吓得厉害。 陈臻的思绪回到了1997年3月。秦振生第二次来到新疆霍县,这时的天气异常寒冷,去霍县的路,他倒走过一两次,但并不太熟,他得知苏联解体后,大型工厂变卖铜铁铝等金属尤其便宜。当然,这里也有政治原因。新疆□□份子九七年很猖獗,此地很少有人来做买卖,只有那些胆子大的人冒险来。秦振生来到后看到边境贸易如此活跃,商品众多,可以说眼花缭乱。边境附近也是复杂的,先富起来的人有人走私,有人吸毒,包二奶,绑架。有人向秦振生展示一种可怕的东西,枪支。 这个人是个猥琐的老瘪三,年纪约摸50岁左右,姓尹,叫尹国强。他身着绿色军大衣,衣服里面挂的全是枪,长的短的。秦振生看的有些入神,也许出于一种遗传的原因,秦振生的爸爸,陈臻的爷爷当年摸过枪,当过国民党的旅长,打过日本人。后来爷爷便早早去世了。就是这多看两眼惹的祸,随后尹国强便请秦振生吃饭喝酒,要和他交朋友。这一缠便是一个月,尹国强打听到秦振生要进100万的铜排。他有事,请秦振生帮忙,说有一批枪,只有枪,没有一颗子弹,过了边防站,给50万,还预付。秦振生直摇头,说这买卖我不做。 “事情就是秦振生赌徒心态严重,参加了走私枪支。他心甘情愿地。” “你知道的倒是清楚得很!” “这事我从头到尾都知道,因为他亲口承认的!” “谁?谁承认的?” “秦振生!” “你是哪根葱,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不是尹国强告诉你的?你们都姓尹?你的大哥是谁呀?在哪里工作。我都清楚,你怎么不说你哥哥告诉你的?” “我倒是小看你了。” “你就是尹国强,当年化名。那两个老乞丐可以证明。你说秦振生自愿走私的,那你们为什 么盯着一百万的铜排呢,沙土,石子便宜的货哪个不能走私?” “事情20年了,都成定局了。这事情连个证据都没有。” “抓秦振生为什么不法办?为什么跟越境人员关在一起,这么大的事,花几个钱就放人回家了?”陈臻质问。 “故事,你编的不错!你了解的就是你爸告诉你的,颠倒黑白。” “我颠倒黑白?编故事?你敢不敢赌个咒,对着老天爷发誓。”陈臻继续将军。“我这手镯,自是快200年了,你对它起誓,若你有谎言,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那就生儿子死儿子,生女儿死女儿,生孙子死孙子,自掏心肝,肠穿肚烂,不得好死,你敢么?” “那有什么不敢?”尹志冲脸色如生铁一般,抬起右手,字正腔圆道:“我尹志冲,对天发誓,若是对秦家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那就生儿子死儿子,生女儿死女儿,生孙子死孙子,自掏心肝,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后排的尹濂是一言不发,他懵住了,做梦般的感觉,车子一阵阵吼叫,陈臻还在加油门,尹志冲见稳不住她,一把抓住方向盘,硬是去踩刹车,陈臻不肯让。“尹老爷子,说实话吧,看!前面是湖!” “你!” “咱们一起死!死到临头,你连个真相都不肯留下吗?当着尹濂的面,你说吧,你当年靠什么起家!有这么大的家业!”陈臻两眼通红,控制住颤抖的全身,车子飞驰到湖边,唰,停了下来。尹志冲从车里乱摸着,竟摸出来一把水果刀,捅陈臻,尹濂起身,张开手握住了,血流如注,一滴一滴,滴在尹志冲身上,车上。尹志冲,他再使使劲,尹濂却握得更牢,恐怕都伤到骨头了。“这个傻尹濂呀!你怎么这么傻。”尹志冲着急吼叫。 “你们不要这样,你们怎么了?都是些我听不懂的。”尹濂孩子样哭了起来。 陈臻大脑一片空白,动物本能的反应说:“好!尹志冲,你不说实话,是不是,觉得我怕死,是不是!你看好了!”眼前是蓝色冒着寒气的深邃的湖,此时越来越眼晕,头晕。 车子怒吼一声,哼地倒栽葱一样冲进了湖中。 “我要拉你们陪葬!我什么都不要了。”陈臻大叫一声。 车子掉到另一个世界中,这个世界蔚蓝,晶透,冰冷,死一样寂静。 车门死活打不开,自救也没机会。冰水四处涌来,硬是灌到嘴里,鼻子里,周身都是冰冷刺骨,慢慢没有知觉。陈臻死前也是高兴的,尹志冲死前是不甘心的,尹濂死前是痛苦,迷茫的。 陈臻觉得自己一直在下坠,自己的羽绒服到水里是沉得像铅一样,逐渐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刺骨的冰冻,她有种错觉,觉得暖和起来,这一定是传说中好人升到天堂了。这是对自己短暂人生的褒奖吧。 第26章 我,还活着? 模模糊糊的,那熟悉的两扇铁门,院子旁边种的是竹子和月季花,竹子倒是绿莹莹的,月季只剩下枯枝,冬天是多么萧索。我居然又回到原来的家里来了。陈臻兴奋的跳了起来,这一切就是18年前的样子。陈臻进了院子,工人们还在干活,仿佛没见到她一样,她径直走到后院儿,那里的母狗得了犬瘟病,由于怀了小狗,连吊针都没法打。陈臻想看看它还能撑得住吗?到了后院儿,没见那条欢实的小母狗,只剩下窝儿了,它已经逝去了。陈臻用逝去这个词来想小狗,足以证明她有多么喜欢狗,自己是不敢看它奄奄一息的样子。她痛苦,可无论她再怎么流泪,再怎么祈祷她的小狗都不能好起来。她感到无奈,她还太小,她不能喊来医生,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来打针,这母狗即使流产了,或许还能死里逃生,而如今母狗生还的希望已经没有。这多么沮丧。怎么又回到这个时刻。 陈臻踩着脚下的枯草,来到前院。前院的工人们突然不见了,都去哪儿了,回老家了?过年去了?才一眨眼的功夫嘛!像打开了任意门一样。突然跑来两个熟悉的人,匆匆进了自家的客厅,陈臻连忙跑去在门后听,屋子里的烟味很重,满屋都是,屋外都能闻见。这两位叔叔不是和爸爸去新疆了么?回来了!只有他俩,陈臻想坏了,自己来到这院是18年以前啊!为什么没有遇见爸爸,我好告诉他别去那个破伊犁,那要出大事,那会取了一家人的性命!可自己怎么就没看见她人呢! 只听见客厅里的两位叔叔的说话声音越来越高,听得出来情绪越来越高昂,啪的一声,肯定是暖瓶碎了,里面传出了女人呜呜的哭声。等叔叔的声音低了,是妈妈聂学莹越来越大的哭声,便自己也哽咽了。陈臻冲了进去,她心里说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不再是当年的八九岁的孩子,我来救你们。妈妈见到陈臻便在她的肩膀上痛哭,一双粗糙的大手抱住陈臻。是的,陈臻注意到妈妈的手,都是老茧,她朴实地经营着自己的家,家里的每一块钱都有妈妈的操劳,如今,妈该怎么办!妈妈只有痛哭,才能让精神头缓缓。陈臻奇怪起来,怎么会这样子,妈妈倒能看到自己了?她此时可以伏在已经长大的自己的肩上难过,可如果面对的是八、九岁的孩童呢!她依无可依,妈妈顿了顿,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双肩抖动的更厉害。 陈臻想流泪,可她哭不出来,努了努力,竟然鳖醒了。映入眼帘的居然是诸林的关切的一张脸。“你睡了三天三夜,可把我吓死了。” “我还活着?那我活着,尹濂和尹志冲,是不是也活了?” “当天我料想你就要出事,眼见那车都冲进湖里了,我能一动不动?”原来,在陈臻匆匆设计后,诸林已经明白意思。 “你不该管的,你不该猜到的。”陈臻捶起前胸,咚咚咚的,发泄起极端的不满。 “我跳下去了,然后又有几个见义勇为的人跟着跳下去了,那水可冰着呢。爸爸和尹濂都救起来了。” “他个不是人的东西,死不承认。”陈臻气的坐了起来,她才不要躺着呢,她真想抓住诸林结实的打一顿出气,她本就是肝火旺盛的人,一激动,又着凉,咳咳的咳嗽起来。“啊——”陈臻扯着喉咙又喊又闹。 诸林仿佛是做错事的孩子,惊慌失措的望着她,他能感到陈臻心口被什么堵住了,吼两嗓子才能透一点气。 “陈臻,你愿意窒息而亡吗?你愿意冻死么?那滋味不好受吧,你该活着,为了你的家人,好好打算,就是将来真是再寻着机会,那也是让他死,让自己活。好人好报,恶人恶报,即使人不报,天也会报的,你沉住气,再找机会。” 陈臻坐起来后,才感觉到脊柱僵硬,浑身无力,那都是冰冷的湖水惹的祸,她有一点怕,怕自己旧病复发,便老实的躺下来。诸林既然救了自己,那也是命。这间房子挺旧的,是郊外的荒废房子,生的火炉子,自己盖的棉被,羊绒被,两条呢!有点喘不上来气,诸林怕冻着自己,睡衣也是新换的。 那尹志冲定是起诉自己了,自己为了躲他才住这,肚子乱叫,头也晕,死过一次了。好端端的计划被人给打乱了,陈臻想了想掉了两滴泪,泪眼模糊中见诸林又开始忙活,他到外面去了,一会儿才回来,给弄了烤鸡吃,还有烤熟的老玉米,冒热气的馒头。 “吃吧,都是收拾好的,你一定饿坏了。”诸林说。 陈臻盘算着自己的处境觉得浑身难受,那父子俩经过折腾也好不到哪里去,陈臻突然记起一张脸,尹志冲惊恐的睁着双眼,脸扭曲起来,脸色苍白,皱纹拧在一起。陈臻感到一些莫名的快感,还有尹濂,除去自己心底的愧疚之情,他一个大男人嗷嗷哭叫,实在不成体统。他们的好日子还没过够,怎么舍得死呢!想到他们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陈臻便大吃起来,全然不顾形象。诸林,松了口气,看她吃的香,心里一块石头落定了,吃了饭就有抵抗力了,总算是没有发烧。 第27章 我,还活着? 尹志冲老了,才被惊吓住,他的一把老骨头要散架了,魂是刚飞回来,他躺在医院病床上,面色苍白,浑身冰凉,说实话,陈臻这样一位柔弱女人的决绝,他的确感到怀疑,他想她大不了从尹家掏出去点财产,便罢了。她那么美丽的生灵居然选择和自己同归于尽,这生灵恨他,恨不能吃掉他,他念了几句对天发誓的话,他一直自信连鬼神都怕自己。但现如今不行了,他的身体走下坡路,精神头也不济了,自己被岁月吸走了元气,那鬼神说不定要趁虚而入。那女人复仇的火,烧得那样亮,烧得那样旺,要把自己烧焦,这种感觉就是人家说的水深火热吧。那冰冷的水带着寒气都钻入骨髓了,自己的脚裸那里原来有个旧伤,如今起了大疙瘩,摸着疼,他几乎不能放地上,一走动就觉得疼。他在病房里怕起黑夜来,夜里总是梦见有土坑,那是放棺材用的坑,足足有一排,难道是自己家人的,他害怕起来,索性就不闭眼,一闭眼就是这个诡异画面。 让尹志冲难过的还有尹濂,当自己看他的时候,尹濂那呆滞的目光,那不想理人的颓废样子,都令他喘不上气来。关键还有他的右手,医生怀疑就是好了也是摆设,不能活动自如。 尹濂心爱的人并不爱自己,他遭人利用,还为心爱的女人挨了几刀,那手上的深伤被纱布裹一层又一层。当温玉梅知道他手要残废是又哭又坐地撒泼,她嘴里大骂着要让陈臻赔。温玉梅摇晃着儿子,尹濂却像脑瘫的人一样,面对这个世界没有反应。 突的一天,尹濂扔出来一句:“尹志冲,那女人,她说的是真的么?” “误会。”儿子说话了,尹志冲回答时候还是高兴的,至少他脑筋是没有坏掉。 “我怎么看不像,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还起诉了她!”最后一句几乎是愤怒了。这令尹志冲无所适从,“我就是起诉她谋杀了,我要追究她的责任,要她蹲大牢。”尹志冲气得大声叫嚷。“你还尹志冲的叫着,提着我的全名。你还像个儿子样么?” “你,你不是我爸!我没有这么可怕的爸爸,她说的像真的一样,以前也有人传过你的坏 话,看来,你心虚了!杀她灭口!你放过她!” “我放过她,你凭什么让我放过她?你认识她几天,就不相信自己的亲人了。” “我凭什么,凭我自己,我自生自灭,针不打了,药不吃了!手不要了,命也不要了!” “好,好,你随意。” 尹濂听完就把吊瓶拽吧下来给摔碎了,正赶上温玉梅和尹安娜,尹斯城来看望他两。尹濂的手上还插着针头,鲜血回流,地上是碎瓶子和药水。温玉梅叽喳乱叫来护士来收拾局面。温玉梅吵着护士,哄住尹濂。加上安娜,斯城,一屋子乱轰轰的。 尹志冲好像打了败仗一样,有力气,但是却没了精神头。这儿子向来听话,现在竟然要造反。“这命你不要便不要。”尹志冲说。 “我绝不花你一分钱,因为脏。”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为着那个姓秦的狐狸精?”温玉梅高喊。 “让尹志冲放过她,不然,我就死。” 温玉梅本是心里不同意,但是儿子的手本来好的希望就不大,再中断治疗,感染发炎是要截肢的。温玉梅展现了少有的果断,或许这是母亲的本能。 “行,我们不追究,你爸爸不会起诉她,警察不会找她。我当家了这件事。” “绝不能骗我,我警察局有朋友。” “嗯,嗯。” 尹志冲还能说什么,他气呼呼的感情上接受不了。但理智上他必须妥协。 “这是你最后一次为她求情。”尹志冲不甘心的谈起了条件。尹濂却没声音了,他长舒了一口气。这种回答算是什么,是盘算着下一次怎么和尹志冲周璇。 尹濂钻到被窝中去了,毫无兴趣听下去,背对着他老爸。 尹志冲难过的很,连儿子也和自己作对,一下子浑身的劲儿都被掏空了,他扶着墙想要出去走走,他的脚疼,心也疼,他感到自己这一阵子老了二十岁,幸亏还有女儿疼自己,大儿子斯城没心没肺,不成气候,小儿子是天真烂漫,玩心过大,争气的偏是干儿子,诸林,他打心里是真喜欢他,他有感情啊!这个妖女一下子夺走了自己2个儿子。造孽。此时,他踉踉跄跄挪着,因为大家都关心尹濂了,没有顾上他,地上有水,正要滑倒,安娜吃力地托住了他,刚瞟见老爸那一眼,走路一瘸一拐,身子歪斜,可怜呐,那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明明是崭新的,可瞧起来像是破败的旗子。细看,老爸脸白的似一张漂的过白的纸,皱纹又深,皮肤松弛,两眼塌坑,眉毛,头发全白,以前全都是染黑的,那手抓住自己的手时,原来是温暖的软绵的大手,如今冰冷又僵硬,尹安娜知道他的心事,便不吭气起来,只管用行动来安慰他,不管事情真相什么样子,他始终是自己的爸爸,哪怕别人认为他罪大恶极,她在感情上也还认这个爸爸。不知道以后这家里一摊子怎么办,因为诸林也不管这个家了。过一天先是一天,尹安娜抱着这样的打算。 尹老爷子要到花园里喘口气,他在安娜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挪到长凳上,咳嗽了几声。花园里周围除了冬青,都是枯枝,他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爬的全是白色虫子,人死后是不是这么多虫子吃自己,耳边不少苍蝇嗡嗡作响,这里难道是棺材里面?他甩甩头,虫子和苍蝇消失了一秒钟,又冒出来了。他心里烦躁,周围寒气森森,这里每一块石子每一粒沙,似乎都在朝自己报复,诉说着很久以前他所做的事。尹志冲不愿想以前的落魄的日子,往事跟口香糖似得黏在身上,他讨厌自己的好记性。所以他问安娜要烈酒喝。“爸爸,喝酒是不好的。“可是安娜看他这么难过,便妥协了。“我去拿。你放心吧,爸,不管我们是富是穷,感情上你永远是我爸爸。” “安娜。我就知道还是你相信我。” “你坐在这里,我就去。” 安娜走了很远才碰到尹斯城,安娜看哥哥的猴急样子,就知道他要和爸爸说什么,碍于尹濂在,大哥才一直烂在肚里没吭声。“你要找诸林哥和陈臻问罪是么?爸爸都不起诉了,你别乱来,你不要拿这事再烦他。” “这两个人我绝对不能放过。”绝对两字说的特别狠。 “你真以为这是立功的机会,你还会得到重用?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情。收拾诸林哥,爸爸舍得么?陈臻那更是关系到尹濂的命了。你找爸爸,他也不会同意。你别碰他们一根汗毛。” “你算什么东西!”尹斯城不再理这黄毛丫头,扭头就走了,自己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还管上我了!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写小说到太晚,早上迟到要罚款。不开森。 第28章 追捕1 诸林知道陈臻的背痛便给她按摩,买药是不可能了,陈臻只能硬扛,她白天睡到很晚,下午才起来活动活动。外面还是冷冷的,突然来了一个人,隔着窗户看,好熟悉,是杜海涛,他来了。 是诸林请他来的,两人见了面,相互寒暄了一阵子。诸林提醒来这里一定要保密。陈臻吃力地站起来,表达了歉意,酒的事情实在对不住。杜海波的意思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提了。杜海波骨子里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对陈臻不冷不淡的。杜海波总想起他自己说不少陈臻的坏话,两人交谈起来他心虚。 诸林看出了这种尴尬,便让陈臻再休息阵子,不要太耗体力了。 诸林要出去办点事,他准备把别墅卖掉,换钱回来。要杜海波照顾这里两天。 “诸林哥,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这跟猪窝差不多,这都是什么砖头垒成的,下雨就完蛋了,这屋里肯定漏雨。连电也没有,水也没有。” “事出突然,没多少准备。这不是尹家要撤诉了,我准备弄点钱,带陈臻到吴伟中那里去住。听说他在开花卉公司。” “撤诉了,你听谁说的?” “刑警队的李伟召队长。我们还有战友情。” “为着尹濂才撤诉的吧。” “尹濂是个善良的人。估计只有他能说动尹志冲了。” “我倒觉得他一直很懦弱。” 诸林长舒了一口气。“对了,我准备好这几天吃的了,都在锅里,土豆,白薯,玉米。” “我车上还有面包和牛肉。你这图什么呀,我为你不值得,老师从小不都教我们人生要有目标么?你现在这是抽风。你以后还会有机会么?” “你小声点。” 杜海波看着四面土砖墙,还掉土坷垃呢,心凉透了。以后还有出路?“你看,钱我都寄给家里人了,要不然,我还能还给你。” “我,你还不了解。给你还再要回来。” “诸林哥,你说董事长他会对你网开一面么?他不会那么绝情吧,他那么个大摊子没人管的了。你就说,这女人要挟你的,你编个谎,迫不得以。”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说斯城是不会放过我的,他为了尹氏的财产,巴不得我死了才好。没人和他斗了。你看这里多荒凉,报个警都不方便。幸好,尹老爷子撤诉了。我带陈臻到合适的地方先呆着。再打算。” 杜海波也就说不了什么了。只好听从安排。 陈臻在里屋的地铺上强迫自己睡着。她饿呀,因为饿,所以才想睡着的更快。不然,这一天就太难熬了。诸林一个大男人也饿着,才几天,她们带的东西就吃个差不多了。 陈臻梦见小时候家里过年时候的样子,满桌子妈妈做的好吃的,砰砰,这声音是?是爸爸过年时候点的震天响吗?好真实啊,杜海波赶来摇陈臻起来,陈臻醒了,“快走,怕是尹斯城来了,谁还这么大胆子,用枪呢。”杜海波恍然大悟,麻溜地把手机卡给抠掉了,正是原来的手机号码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尹斯城狗东西还真下血本,用上定位和监听系统了。杜海波拉起陈臻便逃窜,从院子的后门逃出来,幸好汽车在后门旁边放着,两人爬到车里,车子启动了,疯似的跑起来,杜海波一点头绪都没有,他看见前面大沟,没路了,车子停下,两人便尽力气将车推到沟里去,她们藏在土沟里,陈臻觉得这一切像梦,还有砰砰枪声在后面,此时已经傍晚,诸林走了半天了,再过一阵就天黑了,该死的尹斯城追这里来了,杜海波探脑袋看了一下,不好,一群人正朝这里追来,刚才他们抓了个空,现在就四处搜寻,杜海波本身又没有枪,听天由命了。“老天,你真让我死他前头,这不公平啊。不公啊。”陈臻在心里祈祷,正好啪啦闪电突然出现。 天居然黑了下来,猛地,下起雨来,一定是老天爷觉得不公,这个月份都已经打雷下雨了。那些人冲天鸣了几声枪声,就杀回去了,尹斯城再不甘心,他也只能死心,他是个少爷身子,吃不了苦,受不得罪。他已经回到车里待着了,费了劲儿,赶上这泥泞的路,他提前便撤,乌鲁木齐还是冷的。陈臻的风湿怕潮怕冷,但她还是感激这场春雨,她冻得哆嗦,等确定尹斯城走后,她才爬到车里,湿的衣服粘在身上,她像颤抖的小猫蜷缩着,杜海波也钻进去,两人死里逃生,他侦查过敌情,毫不迟疑的往吴伟中的家里驶去。 第29章 追捕2 吴伟中的公司,也就是家,都在都市村庄里面,他有自己的大棚,种植花卉,两间简单的房子便是办公室和家。杜海波用的别的电话通知诸林现在的情况,可以到吴家汇合。 吴伟中是租栗碧珍阿姨的房子,还有他的大棚也是遮盖在阿姨院里。栗阿姨60多岁了,中等个头,短发,带着眼镜,国字脸,身体硬朗,栗阿姨有一个郁郁寡欢的儿子,儿子叫邹远,他整日里爱犯迷糊,过马路都不看红绿灯,总是害怕接触人的样子,他的工作是诸林给安排的,受照顾的佰丽金的小保安。诸林总是关心着他们,给他们不少照顾。栗阿姨像教小小孩儿一样耐心对邹远,此时的邹远已经快40岁了,一度让人以为他是智力有问题,原来邹远是由于被人冤枉而入了狱,差点要死刑,又判成死缓,又判成有期徒刑,坐了整整十五年,人生最美的年华在监狱中度过,他的妈妈奔走了十几年,如今,她仍是有机会就为儿子伸冤,儿子是冤枉的,就一定要洗清罪名。 栗阿姨对陈臻很好,每餐都给她炖骨头汤或鱼汤,这令陈臻恢复点生机,身上有了力气。过了五天,诸林回来,可是别墅还是没有卖出去,房价落了这阵子,他听说斯城提枪找事,心里焦急,却不能回来,硬是熬了五天,实在没有希望,便不等了。他捎回来陈臻的日用品,衣服和首饰。 吴伟中热情地邀请诸林下馆子,说几个人得好好庆祝下这次的喜相逢,虽然条件艰苦。陈臻托说自己身体乏得很,就不去了,让栗阿姨和邹远你们热闹热闹。还嘱咐诸林谢谢杜海波,要不是他,自己恐怕就挂了。 这天正好邹远调休,赶上了这次聚会。 五人找了个小店面坐下来,点了几个像样的菜,酒就先喝上来了,喝得是荣合,吴伟中说这次就捡贵的喝。几杯酒下肚,杜海波喝得最厉害,也最先晕,话多起来。 “老吴,你现在大小是块板,小老板,来,说说感受,一个高级金领创业,还挺接地气。来,喝一个。” “有什么好谈的,就是下力气干活呗,没有大本钱,也没有大风险,我出租花卉,派人专门管理,另外,我在网上也开展卖花种子的业务。才开始,什么都是我自己。前阵子险些扭到腰。”吴伟中充满前景的回复着。 “病都不敢病吧,诸林,我这次直呼你的名字了,我真是打心眼里觉得你亏,吴经理还好落地,你呢?你是堂堂尹氏集团的股东,将来还有可能是董事长。住的什么地方,吃的什么,用的什么。这样的饭店你来过么?地上用的砖头,墙是石灰墙,头顶上的天花板说不定掉下一块土来。周围的人到了夏天,吃个饭都光着膀子,穿着拖鞋,都不讲究的,你看着不难受啊。你告诉我,你准备做什么养家呢?” “我,手表,首饰当了,买辆金杯车,拉家具,当安装工。目前要想不受尹氏集团范围的干扰,也就这些基层了。工资上万吧。” “我都想笑了,也就是你受得了这些,我是不行的,脑力活变成个体力活。说什么追求正义,公道,全胡扯。”杜海波顿了顿,趁着酒劲,他说的最多,再说了,说错了,也没事情,谁和酒鬼较劲。“我自己的情况吧,我211大学本科毕业,准备考研,那年学校快考试了,我的书在前半个月让人偷走完了,我都不知道是谁个缺德的,我想报仇,你能找到谁么?这种哑巴亏,还不是自己吃?考上研究生,说不定是另一番景象了。我到了尹氏集团,碰到诸林,我真是遇到贵人了,我只是学历还行的屌丝,我家里穷,全靠我支撑,诸林也给我不少,至少现在我离开了穷这个字。但是,以后,我还能仰仗谁呢?我现在被一棒子打回去了。家里是没人笑话我,以前乌鲁木齐认识的人呢,纷纷看笑话,落井下石。你说这笔帐我是不是找陈臻算。” “我一猜就知道。算账?人家让我万分感谢你呢!”诸林说。 “原来我多风光,多少人巴结我,我将来还有可能做到合伙人的级别,我都不明白为什么都不算计下财产,就这么硬邦邦的死一块去。” “有计划的,只是时间来不及了。” “你这个小毛头,我都要听不下去了,你说正义,公理是什么东西,是顶顶重要的东西,今天坐牢的是我儿子,说不定明天坐牢的就是你或者他,活着哪有安全感。陈臻的事,我知道点,做的对。”栗阿姨义正词严地说。 “老太太,你还牛劲了,你讨公道,难道不讨回来点补偿费啊。那不还是钱么?” “我就是不要钱,也要讨的。”栗阿姨气得脸涨红。 “喂喂喂,我说,这菜做的不错,烤全羊,不吃可惜了,光吵嘴了。不说了,不说了,为咱们生活的踏实,安心,干杯。快,吃。”吴伟中赶紧岔开了话题。 杜海波翻了翻眼睛,顾自喝趴下了,顺势都倒在桌子底下。诸林说先随他吧,他心里难受,躺会儿好点。 第30章 追捕3 当诸林风尘仆仆的下班回家,满身都是土,还有臭汗味。原来的脸上只是黑了些,现在仿佛要长皱纹了,双手都是老茧。诸林累的腰酸背痛,但他硬说喝点酒就什么都好了。吴伟中也是这个样子的。 已经是五月份了,新疆的乌鲁木齐复苏醒来,一切又暖和明媚起来。陈臻这两个月来都用周林频谱仪加中药治疗,还吃了止痛的西药,勉强觉得好些,栗碧珍是好心肠的女人,她用姜给陈臻敷痛处,最后想到野芹菜,那个治疗风湿是最好了,她听说,便用了起来,把陈臻腰上,背上,大腿处全都烫出了水泡,没想到这野芹菜会这么毒,陈臻心疼自己的娇嫩皮肤,她被这些大水泡吓坏了,担心会落下疤痕。光是衣服蹭着也很疼,还有点痒,每当衣服蹭破一个水泡,她便疼痒交加起来。连诸林都小心地怪栗阿姨了,诸林让陈臻医院治疗去,可陈臻说没事,小毛病。陈臻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子,但是她整日盘算着怎么靠着手中的枪来干掉尹志冲,公司门口能暗杀他么?回家的路上能暗杀他么?虽然这有点不切实际,但她还是想啊。为这拖着不去看病。 吴伟中在大棚忙活完便去骑电动三轮车送花卉、他还养了只狗欢欢整日陪着他,一日他傍晚骑电动三轮车撞到了护栏上,把腿撞伤了,护栏严重变形,腿上的一块划了很深,他只是自己简单的处理。天气热.也没打消炎针就感染了,腿肿得成象腿,还是医生把那块肉腕了下来,好大个洞,陈臻看过伤口,差点晕过去,自己的好朋友为了省钱竟然连消炎针也不打,陈臻不乐意了。她追问再三,才知道,吴伟中的花是无人再租用,因为现在有些大型花卉公司说花卉白送,免费维护,只能靠网上的收入了。更糟糕的是,诸林也遇到同样的问题,被各种奇葩理由排挤,根本接不到活。诸林只能偷偷拉点长途客人来糊口。 陈臻电话叫来了表哥贺宇平,很多事情她都不想连累表哥,很久很久都没有联系他,像是表哥也知道些小道消息,因为尹志冲的一条腿总是瘸着,贺宇平自己的钱从担保公司取不出来,贺宇平就知道陈臻真去报仇去了。“我现在的业务还算行,有一单没一单的,现在新接个活,操作还挺麻烦的。”贺宇平这样回答陈臻的客套询问。 “哥,你去打听下,看看什么人在搞鬼,这吴伟中和诸林的生意怎么会这么巧呢。” “你这会子找我了,你找尹家报仇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那时候都是随机应变的,机会都是现找的。什么都来不及。” “他两的事情还用打听呀,谁搞鬼,你还不清楚!” “我现在真是被老虎爪子按住了,动也动不得。那天真应该拿枪不由分说毙了他,省得落下后遗症。”陈臻气坏了的说道。 贺宇平瞅了瞅陈臻,没再说别的话。他老长时间没见她,他来新疆只是想保着她,没事就好。谁知道陈臻真的行动了。 送走表哥的第二天,天没亮就开始刮风,呼呼叫着,窗户晃动的厉害(老式的窗户,普通玻璃),哗啦一声,玻璃全碎了,陈臻摸黑起来,一下床,竟然扎到脚。陈臻知道了,肯定是满地的玻璃茬。流血了。陈臻抹了一下眼泪。“倒霉。” 她收拾了脚,索性又躺下睡着了,朦胧中听到很多人的脚步声。“出事了?” 正好吴伟中进来了,他低头丧气的一条腿站着,另一条腿受伤是不敢沾地,悲伤的看着陈臻,陈臻觉得不妙,便硬撑着坐起来,挪到床边,好不容易扶着墙站了起来,她扶墙走出去,院子里面,种的花草全毁了,陈臻第一反应是尹家。 尹斯城正面朝陈臻走进,他提了一只死的小狗,带了2个人,“你不要脸,快滚!”陈臻吼着,“你还小狗的命来!” “你还挺厉害的,上次没有枪毙你,你命大!” 吴伟中也赶紧挪到陈臻身边。 “哟,还偷人啊!早知道你的魅力大。”尹斯城变坏笑边说。 “神经病,人渣!”吴伟中骂道。 “一对有病的,倒是你们俩人!诸林照顾你们很不错呀!” 尹斯城朝陈臻快步走去,陈臻靠墙站着,尹斯城猛地一推陈臻,陈臻就朝地上摔去,她没有反抗的力气,风湿实在是疼的很。“你无赖,你们尹家的人没好东西!” “哈哈哈”尹斯城高声大笑。 他摆了一下手,朝一个跟班使了个眼色,这个跟班看起来精神有点不对头,眼看谁都愣愣的,陈臻还在挣扎站起来,这跟班突然冒出了疯狂举动,他拿出来一根电棍,一打开就嗞嗞嗞响,陈臻觉得一阵阵头疼,自己本来就打不过,何况人家还有家伙呢。吴伟中冲他扔四五块砖头,但那“精神病”闪开了,吴伟中又砸去一块砖头,这次正砸在那“精神病”腿上,两个跟班抓住吴伟中扭打,吴伟中只能抱头吃亏。 他们让吴伟中跪下,给尹斯城磕头,不然就对陈臻不客气,吴伟中的腿伤还在,他被两人强摁着,他疼的直咧嘴,便干脆倒地不起,他就是不起来。 吴伟中不跪下,那还找陈臻的事,陈臻气的不轻,咳嗽起来,本来肝火旺,肺火也跟着旺起来,此时,她整个人都要被点着了。“啊!”被电中的陈臻大叫起来,她无助的快哭了。“你个疯子,住手!我跪下,跪就是了。”吴伟中怒吼了。 陈臻想起来栗阿姨和邹远随着诸林的长途车还没有回来,正好,要是遇见也是担惊受怕。 “尹斯城,你不过想找我的事情,别在这,街坊邻居看见了也要报警。你有种到你家去。我死也死你家,做鬼也不放你。”陈臻拖延着时间。等人施救。 “正好,尹濂的右手废了,回家交代吧,你不是想嫁到我家么?”尹斯城正要给老妈邀功。 陈臻意味深长的看看吴伟中,便被押着走了。 通知完诸林,何宇平。吴伟中打个车就去尹宅了。 “尹斯城,你这豺狼,我看你什么下场。”陈臻被推倒在地板上,华丽冰冷的尹家,陈臻觉得似骷髅宫殿,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不干净。 “你想看看我什么下场,那也得看的见才行。”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那里。” “告诉你也没什么,杜海波。” “呸!” “人为了利益,都是可以换队伍的。人家是赚钱的。” “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死你这里,做鬼也不放你。” 下楼的温玉梅是气的脸都扭了,“你不看看今天成了什么德性,还想动摇我们。做梦。尹濂的手废了,我不管你是死是活,手得先还我。你真是该千刀万剐,扔到沙漠里去。” “我自己时运不济。”陈臻觉得自己没力气还击。连杜海波都出卖自己,看来这个世上谁都斗不过钱财。 斯城拿刀,底下的人按住了陈臻的双手。“铛。”没砍中,把陈臻吓死了,她哆嗦,却把尹斯城逗乐了,“你命大。再来。”“铛。”陈臻浑身犯软,脑袋嗡嗡响,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他非是耍弄自己,也没辙。这样羞辱,不如一刀死了算了。 “赶紧吧。”陈臻声音弱弱的。 “哈哈哈。就数这最好玩了。”斯城举着刀,猖狂至极。 “看,他家里还用私刑呢。记者朋友。这是什么人啊,就是他,逼死我的女儿,他找个人顶替了。他逍遥法外。”一个女人敞着粗大的嗓门喊着,闯进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外带一大帮子家属,还有一大群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吴伟中也跟着进来了,他刚到大门口就随着这群人混进来。 “叫他还我女儿命,他们只是说赔钱,这不是赔钱的事情。他们整天威胁我女儿,不还钱就到学校闹,到家里闹,她还是个在校学生,要不,就是做些下流的生意抵账。我女儿就自杀了,她没见过这些啊。她才17岁啊,你们看这个女娃子叫他吓成什么样子了,他不是好人,是杀人犯,在家还杀人呢。”那女人不由分说就去捶打尹斯城,咚咚响。 温玉梅赶紧收起来她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换了慈善脸,使劲解释,说是正在拍戏呢,这女孩锻炼演技呢,尹氏集团准备投资电影。这借口奇思妙想。 客厅里一团糟,尹斯城叫围攻了,他难得乖乖。吴伟中拄着拐杖,拉起陈臻,往外走,诸林也正好来接他们,诸林在大厅门口还见了急匆匆赶来的尹濂和安娜。 尹濂只是惊诧直直看陈臻,她这么孱弱,头发凌乱,眼睛也没有神采了,尹濂低头说了声:“对不起。”便毫不遮掩地流泪起来。安娜则是拍了拍诸林肩膀,仿佛说,保重。 只是见面的一瞬间,也只能表露这么多了。是非地,快走。 第31章 火烧佰丽金 “我要离开这个家,我都不想和你们认识。我不再是尹家的人了,这个家的钱我一个子儿也不花。”尹濂宣布。 这会儿,全家都在一起为着尹斯城的事情开会。 尹老爷子头晕了一下。 “因为陈臻的事情?”尹老爷子说。 “你答应过我的,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可是你变卦了,我觉得我没法子保护他两个了。我只能离开,这样心里好受点。” “我要说我没有下过命令,是你妈和你哥哥自作主张。你相信么?”尹老爷子语气中带点儿恳求。 “如果真的不是你,那我很高兴。你还能信守承诺,倒是别人,实在是猪狗不如。”尹濂毫不客气。“我是怎么渡过这些难熬的日子,我每天先是喝酒,再是到游泳池里游泳,再喝酒再去游泳。我想起一首歌,便反复唱,触动情绪,我就大哭。我知道家里的某些人在看我笑话。我只是那么一点点请求,平静地让大家生活下去。可我真的不能想像再呆在这肮脏的地方。” 尹斯城向来是不在意尹濂的。他的话他从不反驳。 “尹濂,这个家里无论父母做什么都是为着你好,那就是绿林的儿子,也不像你这样绝情,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父母真是做过土匪强盗,你没吃没穿,还不是靠着父母长这么大,别人可以说什么,你不能说这些话,你知不知道多伤人。我今天就是要弄死陈臻,她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有诸林,这个引狼入室的东西,这一对狗男女,我就是要拆他们的骨头,剥他们的皮。” 尹老爷子听儿子这样嫌弃自己,钱是脏的,都说儿女是自己的来世,为什么要来世折磨今世?已经说陈臻的事情误会了,可是儿子偏信她。 尹老爷子闭了闭眼睛,攒了赞劲,他不再说什么,他拿拐杖把桌子上的装饰品敲个粉碎。地上一片狼籍。“我还是不是这个家的主人了,我不让你们管诸林和陈臻的事情,我的话没用是么?”尹志冲发起火来像狮子,喘着粗气。 “诸林要杀死你,我心疼,我要帮你讨回公道 。”尹斯城为的是让爹信赖自己。“吃里扒外、终于看清楚看这个儿子的面目了,他是背后策划者,是要咱们尹家人的命!” “我还没死呢,你都要当家了,你什么居心?你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来收拾别人的摊子,那女孩的家属你安抚好了么?今天的事情是不是要上新闻啊?我还没有瞎。” “有这样的家人,真是丢人,我必须走!” “尹濂。”温玉梅高叫了一声,“我几十年辛苦养大的孩子,你老戳我的心,这不行啊。你走了,你的手,你怎么生活,你要脱离这个家。我们怎么办啊!”温玉梅挡在尹濂面前头。 “我再也受不了了。” “我是你妈,我给你跪下,你不走,你走了比杀我们难受。和我们划清界限,我们就这么不是么?温玉梅还真是跪下了,抱着尹濂的腿。哭的嗷嗷的。 “妈。”安娜看着这些都不知道说什么。 “这还是人过的日子么?看看这里什么都不缺,荣华富贵,可是这却不是人过的日子。”尹濂说。“温玉梅,你起来。起来我就不走。” 温玉梅只能起身。但是她刚一起来,尹濂就像躲瘟疫一样逃跑了。没有回头和迟疑。温玉梅耳朵里鸣叫声不断。 尹志冲心尖揪了一下。他眼前的房子里又飞进了不少苍蝇嗡嗡作响,白墙壁上,他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爬的全是白色虫子。这样的画面老是不和时宜的出现。 “尹濂。”安娜只能空喊着他的名字。无奈。 “叫李飞来,叫他保护好尹濂,就说他也离开尹家了。要钱就来拿,尹濂的手,怎么生活。呜呜呜。”温玉梅给儿子打算着。 李飞行动确实迅速。 半夜里,尹志冲穿着睡衣呆坐在客厅里,虽是五月,反而觉得寒气森森,他开了一瓶烈酒猛地喝起来,喝醉了便倒在沙发上睡,从嗓子辣到胃,烧得难受,难受过后才有快感。这种放松的感觉让他从往事里走出来,他感到自己飘到云彩上去,逐渐的迷糊,一切都无所谓,便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尹斯城自是挨骂过后便溜出去了,他不愿待在家,他狂妄,贪婪,喜欢热闹,他最喜欢的地方是夜总会,那样鲜活的年轻的异性肉体令他着迷,他就是这样放纵的。 孙氏父子应他半夜之邀而来,三人在安静的包间里,门外是热闹的舞池,包厢里是三人的秘密会议,孙良玉说:“斯城,有件不利的事发生了!” “不利!”斯城瞪大了双眼。 “恩!李世健醒了,恢复了记忆!” “他妈的,这家伙命太大!货车都没有撞死他,撞成了植物人,居然还好了!” “他明天晚上要在百丽金那里办个庆祝PARTY。” “这老小子挺好的精神头啊!” “他这次好了曾说非要追查清楚那笔账,还有那起车祸!”孙良玉说。 孙振兴只是听着,不说话。 “明天晚宴!一不做二不休....”斯城在孙良玉耳边说了一阵话。孙良玉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便很快暗淡下去了。 孙振兴只是品着酒,他有老爷子靠着,怕什么,倒是过得很潇洒。他带着看不起的意思瞅了一眼尹斯城,这个家伙有勇无谋,钻头不顾屁股的,这么多把柄了,做事还这么鲁莽。当他瞟见孙良玉的眼神就知道斯城要干什么了。 诸林是心疼地守护着陈臻,一分一秒都不愿意离开,谁都不能再伤害她了,此时的她面容不再清秀,原来水灵灵的人,现在都干瘪了,脸乌青,但容貌上的变化不会让自己的感情起变化的。看着陈臻沉沉地睡去,呼吸平稳,他就去找杜海波了,陈臻回来的路上哭的那么伤心,没想到曾经是战友的杜海波出卖了他们。竟然背叛了我们,好,你个姓杜的。 诸林像拎小鸡一样提起杜海波。 “诸林哥,你都知道了。我不是有意要害她的,你觉得尹濂和安娜突然回家是因为什么,我找人报信的。我只是想让她看清楚自己和仇人的实力。别拿鸡蛋碰石头。” “是想让我看清楚吧,让我找个理由重新回到尹家,你好有前程。” 诸林把他扔到地上,飞起一脚踢给他。直把杜海波痛的嗷嗷叫唤。 “哥,以前你还现实些,自从你认识她,你是不是脑筋不好使了!你现在关系好的谁呀,吴伟中,栗碧珍,邹远。好,都是好人,这个世上好人没有好报这句话,你总该知道吧。你看看尹斯城的法则,孙良玉的法则,尹志冲的法则,他们都活得像个样子。” “可你是人,他们不是。你不攀龙附凤,你凭着你自己,一样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是苦出身,太苦了,你想象不到的,一点点满足不能平衡掉我心里的苦,我自己奋斗,一辈子顶多就是百万。可我要得不止这些。像尹老爷子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出人头地。你就是打我骂我,我也要坚持。” “可是他们手上沾的是别人的血泪,他们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他们不会有好报的。” “那皇帝呢,那也是踩着别人的尸骨,那不一样,还天子呢!弱肉强食。” “自然界的法则,老虎,狮子是很威风,但是新旧交替的时候,撕咬的场面你敢看么?” “少讲大道理。” “你既然非选择他们,我们就各走各道,但是,你记住。”诸林青筋突起,一脸铁青地说:“你不要再找陈臻的麻烦。别动她一根毫毛,不然,不像今天这么客气。”诸林撂下这句话,便走了,心痛,因为曾经的哥们。 诸林猜想喂给陈臻的安眠药现在还起作用的吧,她要好好睡一觉才好,省得胡思乱想,看她路上为着杜海波的事情痛苦,照这样,她不得哭个一天一夜。看她的脚也受伤了,回去再给她洗脚换个创可贴。 夜里两点钟,睡的很死的陈臻听到砰砰的声音,有人打枪?不像,声音更闷一些,接着台灯灭了,是院里着火了,陈臻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电动车夜里充电指不定会着火的。这里住的人多不富裕,有的电线不是铜线,夜里的电压不稳。自己昏昏沉沉地,被一个高大的人给背了起来,“谁?”“这话问的够傻了,还谁呀,我。”逃出屋子后。果然是电动车着了,一院子的人都逃出来,有人竟要去泼水,“不能啊,要用沙土的。”诸林高喊着,大家就弄土去灭火。陈臻是吃了药,说不清楚话,头脑还昏沉。她只想哭,为着白天的事情,从早上到夜里,没有一件好事情。“我没有钱,我竟然连理都输了,连好朋友都没有了,连他都站到另一边去了。呜呜呜。连火都想烧死我,我做了什么,我是有理的,为什么老天爷反而要对付我?都说水火无情,老天爷,你太无情无义了。” 凌晨的陈臻瞪着大眼看天花板,最后消防车来了,火是被扑灭了,房子烧的也不像样子。她想想自己的身体,再这样折腾下去,恐怕会会瘫痪在床,一想起尹志冲那冰冷,生凛的气质,便惊的不行,浑身发热,大脑嗡嗡直响,太阳穴跳的厉害。 我不能这样下去,这破事堵着!我怎么才能高兴!她通过原来的同事打听到尹斯城今天晚上要在佰丽金夜总会给什么人庆祝,“烧死他,烧死他,哪怕烧死无关的人,我不怕双手沾满鲜血,同归于尽,咱们好的坏的一锅端。”陈臻冒出这想法。 陈臻收拾好诸林买的两个消防面具,他火急火燎的买的,怕再出火灾,人手一个。在傍晚陈臻吃了止痛片,已经超剂量,为的是方便行动,她换上一双平底鞋,穿身牛仔服,带着墨镜,挎了包,去了夜色中的佰丽金,诸林去安家具还没有回来,恐怕是哪个客户在刁难他。 陈臻站在树下看夜色中的夜总会,是的连树木都是缠着装饰灯,火树银花,犹如座宫殿似的佰丽金矗立在这里,微风徐来,陈臻感到心里舒畅,多像过去啊!过去上学的时候五月里的风掠过面庞真是的肆意,然而现在的心境却再不像以前。 她进去浏览了里面的包房,门关着的也可以隐约听到里面大声吼歌,开了门的又关上的,伴着狂放的欢乐,里面飘出真心的或者假意的欢歌笑语,她需要熟悉这里所有的人,和他们告别,因为今天他们有可能要死于大火之中,陈臻想着这里的活人被烧焦的样子,不禁浑身颤抖,哪是活生生的人,烧焦肉身,痛苦而死,她们和自己无冤无仇,只是被牵连而死,全是因为自己,她或多或少想打退堂鼓。那尹志冲呢!有没有想过谋财最终会害命呢!他看不见,也不愿意看见,这吃人的怪兽,是你逼我的。我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那大黄牙和刀疤脸已经被害,如果不是尹濂对自己一往情深,那他也不会放过自己。陈臻路过一间包房,门忽的开了出来一位服务生,里面飘出了尹斯城狂放得意的笑声,尹斯城的笑声她永远不会忘,绝不会,里面还有莺莺燕燕的声音。陈臻受到刺激,气的浑身发抖,以至于牙根打颤。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她怕自己的磁场被人感知异常,便摸到洗手间。独自待了一会儿,浑身气力被抽干了一样。 斯城来到佰丽金是给李世健那家伙假意庆祝的,看看他是否生龙活虎。 陈臻带着墨镜出了大门便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准备点火,一小桶汽油刚倒完,只见一个影子掠过便吓得心都要蹦出来,随手打开火机扔到汽油上,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她浑身疼,迈着大步硬是跑到了一个很远的十字路口。她抽了一根烟,此时她接到一个电话,是栗碧珍阿姨打来的,阿姨嘱咐陈臻捎点什么回来,说邹远今天没有调休,她心下一沉,完了,邹远居然没有调休,那就说他还在佰丽金上班呢。陈臻捏了捏提包里的消防面具,自己的准备算万全了,回佰丽金去。 等她带好面具冲进去,里面全是浓烟,火势刚刚起来,浓烟不算烫,等陈臻冲进去,瞬间体会了水火无情的道理,到处都是哭叫声,非常嘲杂。还有人往外冲。还有人倒在地上,几次陈臻被绊倒陈臻又爬了起来,他知道,再过上十几分钟,滚烫浓烟是会要人命的,许多火灾中,人们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浓烟熏死的,她还知道,有些人跑到楼顶上,后面是高温追赶,便从上跳下来,不是因为傻,不是因为不理智,而是因为那烤人的热是受不了了,跳下去或许能活。是的,陈臻脑子里觉得自己就是站在楼顶的人,或许跳下去是唯一出路,自己被仇恨的大火烧的痛不欲生,记住这些受灾的人全是因为自己,自己完成了使命,就以死谢罪。烟又浓了,陈臻怎样找到邹远,全凭运气,陈臻每个人去看,因为邹远方的脖子里挂着一个护身符,还是夜光的,如今这里也不黑,怎么找!佛祖保佑,佛祖保佑。陈臻双手也瞎摸起来!这人不是那人也不是,陈臻的手被什么拉住了,护身符,是邹远,还真是邹远,只能说他受了这么多年委屈,老天留了他的命。邹远正用用湿毛巾捂住口鼻,这都是诸林老师教的好,陈臻七套八套给邹远带上面具,路上还有人试图抢消防面具,两人捂住脸冲了出来。 两人活着出来。 她带着邹远逃出去很远。她害怕面对那无辜的人,半路上两人扔掉了面具,陈臻和邹远方累的躺在地上,陈臻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逃出来了,那尹斯城肯定会死里边的。“你还好吧!”陈臻问邹远方,“恩!”邹远答道。只是他无惊也无喜、似乎看淡生死的样子,陈臻拍拍邹远。“你想什么呢?”“嗯!”“怎么还是嗯啊!咱们没事了回家吧!”“打119啊!”邹远善良的说,陈臻都忘了这事了。“你打119?听,好像消防车来了!”陈臻叉开了话题,远处开来了急吼吼的消防车,陈臻本能地着急离开。“对!我下半辈子不打算当好人了,我会还你们的命的。”陈臻在心里做了个了解。 自己所做的一切像做梦似的,自己放了一把大火,烧死了那么多人,对!烧死尹斯城,是自己最终是目的,代价!这代价似乎太大了,可是别无选择。 第32章 可怕的线索1 陈臻回到屋子里,感觉真想找个角落往那里一卷缩喝上几口酒。抱住自己的身体黑暗里呆上好长时间才舒服。正赶上,吴伟中向诸林诉说那天尹斯城大闹家里的情景,吴伟中讲的气愤,连连挥着拳头,这会儿他不顾他自己那肿成大象的腿了。引得陈臻也在旁边听着,诸林扭头搂住陈臻,把她的手紧紧握着,安慰她。“吓着你了吧!你放心,我会收拾他的。”他言语必须温暖的了陈臻,因为陈臻手冰凉,没精打采的,一向仇恨心强的她,此时竟没有反应。诸林觉得反常,许是累了,她身体本差,半夜才回来,和邹远一起回来的,是喝酒去了? 陈臻没兴趣听了,便说:“我累了,很累!睡了!”诸林扶她到床上休息,盖好毯子还守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小手,“我知道,你听见那天的事情不高兴,保证没下次了!”陈臻心想我为自己讨回公道了,我烧死了他。陈臻想了想,说了实话:“佰丽金着火了,我从里面跑出来的,还带着邹远。”诸林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从火场逃出来的?你经历这么可怕的事。刚怎么没吭声?”陈臻皱着眉头,可怜巴巴的样子。“对了,我看你魂都丢了。”诸林自己又说起来“你伤到没有,医生说静养的。”诸林担心的婆婆妈妈念了一堆,陈臻只说了几个字,想休息。 诸林只好退出来,去问邹远事情经过,这事让诸林和吴伟中还有栗阿姨听得心惊肉跳,火灾不是闹着玩的。幸好他们逃生有防火面具,否则只能死。 陈臻的房间死一般沉寂,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是对自己的怨恨和责难,是对死去无辜的人一种忏悔。是自己的仇恨夺去了他们的生命,是自己亲手杀了他们。那些尸体,自己还踩踏过他们,她的良心变得越发沉重了。屋里不点着灯她根本睡不了觉,关了灯便觉得有鬼索命。她坐起来准备喝两三杯再睡觉,管他娘的医生说不让喝酒。这种酒是荣正酒,她买了五六瓶呢!她咕咚咕咚三瓶子喝完了,一种火辣从喉咙到胃,这东西真他妈好喝,喝完便昏昏沉沉地睡去,忘掉那些烧死的人,忘掉自己的善良.....什么都不想,沉沦下去吧! “诸林在么?” 第二天早上就有警察来了,走进了小院子,陈臻必须不心虚,“他,出去上班了。我是陈臻。” “我是他的朋友,李伟召,你就是陈臻。” “嗯。你找我。” 说起陈臻,李伟召想前阵子尹老爷子不就是要起诉她么,今天才见她真人。 “我是想说,让诸林小心些,佰丽金的大火,有人说他是嫌犯,他好像当天买了几个消防面具,在佰丽金附近我们也发现了两个新的消防面具。我就这件事和他谈下,当然,不能凭这就说他是罪犯,但是,要嘱咐他小心些。免得有人做文章,那两个面具我们正在检查指纹。” 陈臻本想说那就是自己和邹远的,但是她心里发虚,不敢说,这些警察分析能力强,说了,就禁不住查问,自己就完蛋了,不怕完蛋,就怕没有杀了尹志冲就完蛋了。 “当心尹斯城,他追查的很积极。特别是牵扯到诸林,他更有劲。” “李警官,诸林回来,我叫他联系你,这种事情不是小事情,你一定要和他细细说。”陈臻压制住自己的震惊,尹斯城没有死,他竟然没有死,为什么他没有死,为什么他知道诸林买了消防面具,难道,那半夜的火不是电动车着的?是人为的?一定是。还有不能让李警官再来家里了,邹远是个老实的,万一说点什么。陈臻的脑筋转的飞快。 “我们都熟悉,还一起破案呢。叫他联系我。” 陈臻送走了李警官,由于谈话在院子里,正好这些话都叫收拾花草的栗阿姨听到了。 “陈臻,那警官说诸林和纵火案有关联。这是不是想要钱啊?要钱就给,一说要给你安个罪名,那是不费力的,是那天找事的男人么?” “找事的男人?嗯。是尹斯城。” “那就完蛋了,赶快叫诸林逃走,查个蛛丝马迹,就可以要人的命。” “逃?” “我儿子,你只知道大概,他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今天我就是和拉拉家常,别和我儿子一个下场。”栗阿姨激动起来,他可不想诸林遭殃。 “邹远的事情?” “我儿子原本过着平静的日子,自从91年的时候,咱们这里不断发生不法之徒夜潜民宅或者女生宿舍,趁女人熟睡,用剪刀剪破内裤,拿利器捅伤□□的事。这种侵害发生过几十起,警方一直是没能破案,百姓议论纷纷,校园人心惶惶。六年过去了,97年的时候,邹远都是27岁的人了,突然有天被警察叫出去,原因是有人说我儿子偷看过女厕所,我想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没往别处想。你猜怎么样,邹远带去被逼供,给他上大背铐,那坐立都不能,差点要把他手搞断。三天两夜不让睡觉,过电流,说是测谎仪,过电流全身都刺痛颤抖,连连惨叫。邹远被电流打击的身体发软,虚脱。人家说你死了,也是畏罪自杀,不认也得认。伤害女人的案子叫我们邹远认下了,我们是立功的工具。后来真凶抓到了,那根本不是我儿子干的,我儿子被判死刑,我一直伸冤,才改成死缓,无期,有期徒刑。我现在还申诉着还儿子清白。”栗阿姨说的很气愤。 “像个故事,确实是太可怕了。阿姨,你真是不容易,我支持你。” “不说支持不支持了,那你想想诸林怎么办!这不是开玩笑。” “是。”陈臻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头,想法子。一定要想办法,斯城那是个心狠手辣的,往死里整的。那里又是个讲不清道理的地方。我不能把诸林害死。 第33章 可怕的线索2 等诸林见了李伟召回来,陈臻便心神不宁,诸林的脸色不好看呀,但是诸林嘴上说没事,鬼才信呢。 陈臻想想邹远的状态,木讷,寡言,说话还磕磕巴巴,走路总是沿着路边,像躲避这个世界。仿佛自己挨了几百个耳光,陈臻警醒了,虽然她有十万个不同意,但她必须做这个决定,非让诸林娶安娜,成为他尹家的女婿。一但有了安娜这个护身符,那就万全了,在新疆她没有任何资源,任何根基,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第二天,她就跟踪安娜,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说起这事。 却万万没想到安娜竟然主动和诸林汇合了。隔着玻璃窗,安娜紧紧握住诸林的手,深情地表达什么,还落下了眼泪。诸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陈臻的心沉了一下,看来诸林早就谋划好出路了,他口口声声说陪在自己身边,还不是脚踏两只船。都是假的。陈臻扭头回去。双腿很痛,心也痛。 等诸林回家,陈臻冷着脸,盘问:“诸林,你今天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啊?” “特殊事情?没有啊,我一直送家具,这种工作,可是节奏很快的。” “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和安娜旧情复燃?互诉衷肠?” “你瞎疑心!”诸林高声道。 “还是真的了!你都心虚成这样了,连见安娜这种事情都不敢说,可见你心里有鬼。” “胡扯,你听谁胡说的?” “往事咖啡厅。你非让我说穿么?非让我说出口。”陈臻哭起来。 “别哭啊,你别误会,真的,没什么的。我们没什么的。”看来真是纸包不住火了。 “我都看见了,你还让我形容,你还好意思站在我面前,你滚,滚。” 诸林耍赖地搂着陈臻,硬来着亲了亲她的脸颊。 “恶心,少糊弄我。”陈臻甩开他的手。 “安娜前段时间汇给我50万,我不想要,就还了。可她说什么也不收。我们就这样推推搡搡的,叫你看见了,以为。”诸林赶紧掏出工商卡来。“喏,你自己看。” “不还她,给我,叫我汇家里去,她家的都是我的钱,为什么要还!” “对,对,对,老婆大人不要生气了。” “这笔帐我先记着。你的话,我不是好糊弄的。” “告诉你点事情,杜海波在佰丽金烧死了,尹濂也离家出走了。” “听到这种事情,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好的,不好的,我脑子很乱,我只有你了。”陈臻哭得更响了。 诸林想再劝劝,陈臻却扭着回房里睡去了。陈臻想想他的无赖表情,亏得诸林还有心情开玩笑,斯城要让他坐牢呢。 第二天,陈臻继续跟踪安娜。 等中午吃饭时候,安娜刚走出公司大门,乔装的陈臻喊住了她。 “找个地方。”陈臻建议。 “关于你和我爸爸之间的事情,我是没有兴趣的。” “不是,我不是来说这些的,尹斯城都没有和你说么?他胡扯说诸林是佰丽金的纵火犯,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也很清楚。诸林恐怕活不成了。告诉尹斯城,他敢冤枉诸林,走夜路的时候就要小心我。” “尹斯城?” “你不知道?诸林,昨天见你也没有说什么么?” “什么都没有说,你还有事情么?我忙去了。”安娜听完这些就没有心情理会陈臻了。她饭也不吃了,离开的很急。跟后面有猛兽追她一样。陈臻自然知道她准备干什么,这正是她见面的目的,昨天诸林真的什么都没有告诉安娜。陈臻对她的态度也冷,毕竟这种情敌关系。 安娜找到尹斯城,“佰丽金大火的凶手是诸林,百分百是他,已经有证据!”尹斯城道。安娜反问:“诸林是什么人,做事滴水不漏,怎么可能轻易抓住,他不会犯低级错误,怕是有人有心!”“你帮外人?”“你说诸林有什么动机!”“动机?我们两个结了不少仇恨,我动了他心爱的女人了,那天我就在佰丽金!可是我命大。”“满口胡言乱语。别想陷害他。” 安娜看着斯城的态度,怕要和诸林没完没了。她要找诸林商量个办法,诸林在家么?安娜反正没心情上班了,索性到他家里等好了,他家,安娜还从没有去过,还得好一顿找。安娜是刚刚参加完开业典礼,一身隆重的打扮,金银首饰都挂全了。她没在意自己这身装束。她偷偷地去诸林家里,保镖不便跟着,省的节外生枝。本想打车,没想到带的钱却不够,她只好坐公交车了。 陈臻吃着干醋,自己让诸林和安娜好是一回事,诸林背着自己和安娜好起来是另一回事儿。她心里乱的像毛线团。她散步走着,身体吃痛,她就坐在路边花坛休息会儿,她好像觉得有人跟着她,但朝后看看,又不见人。可能是幻觉吧。现在观察下,她竟然走到昨天见诸林和安娜亲热的咖啡厅了。往事咖啡厅。 旁边一个平头男人从侧面过来,陈臻都没在意他,他突地拿刀抵着陈臻的腰部,“别动,跟我走,问点事情来。” “钱没有,你看我这个样子,不是有钱人,大家都是穷人,何必难为彼此。”陈臻吓了一跳,但她必须劝说住这个歹人。 “不是钱的事,你认识尹安娜么?你认识李世健么?你和尹安娜什么关系?” “你说的人,我都不认识,那个尹安娜倒是我的情敌。” “你当真和尹安娜没什么瓜葛?情敌?别骗人了,你这样子有资格当她的情敌?走,到地方咱们好好聊聊。” “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还聊个鬼啊!我和她仇人还情敌。到底为了什么事?” “跟我走,不然,这一刀下去。”陈臻身体酸软,打了冷颤。赶紧闭眼想办法,诸林在会怎么做呢?我都叫吓糊涂了。 “老弟,你做什么呢?”是诸林的声音。陈臻一睁眼,诸林已经在正眼前了。 “你是谁啊?”平头男人粗声粗气问道。 “我是尹氏集团的诸林。曾经。” “原来是诸总,道上混的,都知道你,黑白两道通吃。想不到这里见你。这女人你认识?” “我未婚妻,找她干什么?还拿着刀。” “实话说,我也是受人之托,关于李世健,李世健本来苏醒过来,却一场大火烧死了他,相信你也知道佰丽金的大火,我们总觉得李总过于倒霉,破财,车祸,大火,这肯定是人为的,想找出谁在搞鬼。所以抓人问问。” 陈臻眼前一片黑,又是那场大火。 “放了她,她跟这事没关系,我本来也想找李世健了解情况的。谁知道发生了太多事,没顾上。他就去世了。” “只要有线索,我就必须带回去盘查。我的任务。” “你们还准备用辣椒水,皮鞭什么么?我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我的为人,道上人信不过?” 不知不觉间四周已经近近远远站了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诸林也知道情况不利,他们都带着枪有备而来。但,要从我诸林手里带走陈臻绝对不行。 诸林也随手摸出把刀来。“我以前是诸总,有人会看我面子,今天,我是诸林,人还是那个人,人品不变!”诸林往自己手臂上捅了过去,“噗。”鲜血直流。“这样做,你信了吧。这把刀你拿去给你主人,说明一切,说诸林保的人,伤一臂,保一人,这总行了吧。”诸林端给平头一把血淋淋的刀。小平头平时就佩服诸林的,见这阵势,立刻放人,忙给诸林包扎伤口,还护送到医院。陈臻眼泪涟涟,自己莫不是个傻子,诸林当然爱自己啊,要不然,谁会伤一条胳膊换自己平安。 第34章 可怕的线索3 安娜手机没电,打不成电话,等她下了公交车,就到了偏僻的地方。距离诸林的家仍有一段距离。 她喜欢诸林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使她上次被拒绝了,可她并不灰心。就是当普通朋友她也要陪在他身边,他那修长而魁梧的身材,高挺的鼻梁和那双深邃的眼睛都吸引着她。 “诸林,你怎么知道我在往事咖啡厅那里?”“你呀,就老爱纠结点问题,就喜欢到纠结地方转转。”“诸林,以后我不乱跑了,不让你瞎操心了。”陈臻很为诸林的胳膊担心。陈臻和诸林两人坐金杯车里聊着,回家的路上正遇上安娜,差点瞧不出来她的风采,双眼无神,口红满脸,嘴角有血渍,裙子斜挂在腰上,此时,她由站着的姿势变成了双手抱头。“混蛋!”诸林立马反应过来了,赶紧下车去抱住安娜,安娜见诸林来就放声大哭,哭的都喘不上气来了!诸林的心也在滴血,他抚着安娜的头发,没事啦,没事啦,宝贝!别怕!诸林还真猜对安娜受出什么事情了,陈臻坐在车里,见这势头想吃醋却又觉得自己可笑。安娜这个样子,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生出点同情心来。何况自己都要违心成全两个人了,还醋什么劲。 诸林安排妥当陈臻先回去,千叮咛万嘱咐,没事的话,不要出门。一段小路他也不放心,叫吴伟中就是挨着腿疼也拿上枪来接她回去。 安娜再次住院了,诸林只敢通知尹濂,对尹濂只说安娜撞住了,住几天院!到了医院才知道事情的经过。安娜哭了两天两夜,已经头发晕,天旋地转,路都走不好,医生观察过先打了镇定剂,安娜的身体问题不大,消炎即可,只是精神失常,十分狂躁,镇定剂促使安娜睡去。这起lun jian事故并不是偶然的,和劫持陈臻的是同一伙人,李世健死后,家人要追查真相,出于疯狗式报复,他们害了安娜。 安娜睡梦中梦见了刚发生的一切。 傍晚,迎面走来两个男人,一个高个子一个矮个子直挡了自己的去路,旁边面包车的门开了,里面还有个卷头发男人,掐着她的两个胳膊,高个子和矮个子,一人抬起一个脚,把她弄车里了。“我们来劫钱的,身上有那么多值钱的东西!”高个子说着,发把破布塞安娜嘴里,安娜使劲摇头,她被放倒在面包车里了。“上啊!她有钱,这手腕上的金链子脚链儿,还有钱在胸那里,哈哈。”高个子命令矮个子和卷头发,他早就滋滋咽着口水,抚着安娜修长曼妙的身体了,丑陋的脸流露下流的神色。安娜的手脚被三个人摸遍,手腕被捏的疼的流泪,呜呜安娜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她听见撕拉一声她的衣服从前面被撕开了,那几只凶猛的手在她双乳间乱摸乱抓,恐慌、愤怒,然而不算完。她拼命咬着嘴里的布忍受着无穷无尽的折磨,整个面包车都在晃动,她只能流泪淌血。 第三天,安娜在黑夜里大叫大喊,她惊醒了,“我在哪里?”“医院,这里很安全”一位值班护士说。“我的猴哥呢!”安娜四处找,“这里是医院的住院部只有中午晚上可以探望。”护士说。“我要我的猴哥,我们要去西天取经,我的白龙马哪去了,我的猴哥呢!我需要他保护。”护士一听便知道安娜精神出问题了,只能试着回答,“我马上让你猴哥来,我画个圈你呆着!你不要跑出去哦。”护士便假意画个圈逃似得报告给医生。 医生诊断为分裂加狂躁,等诸林和尹濂晚上来的时候,安娜还在护士画的圈里站着,尹濂本来不想和诸林呆在一起,只是姐姐这个样子,诸林和父母的关系必须要有个人调和。安娜见到诸林便硬缠着他,“猴哥你可来了,你终于来了。”诸林心痛难忍,“你不知道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个女人,被三个男人欺负了,太可怕了,我去挑行李,有你咱们取经去,飞!!”诸林搂着安娜,长长的闭了眼睛,这病能治的好么。 尹濂木头一样,他目睹这一切,只能给家里人汇报,万一拖成大病家里多出一个疯子来,再说只有尹志冲才能给安娜出气宰了那几个人。 当尹濂回家老老实实说出一切的时候,温玉梅晕了过去,尹志冲觉得全身都麻了,头轰隆一声炸开一样,“安娜!”尹志冲从来没有哭过,现在却老泪纵横,“我的女儿,呜呜......”尹濂从没有见过老爸这幅样子,尹志冲弯着腰,身体都蜷缩着,只是哭,似一个孩子那可怜无助。温玉梅是横倒在地上,一点形象都没有了,尹濂和仆人们把她弄醒,“安娜!我的安娜呀!”温玉梅拿头撞墙,咚咚还真的磕出了血印子,尹濂挡在墙前头,拦住妈做傻事。 家里乱成了一锅粥,爸妈都似剜了心肝一样,“老爷子,我们造了什么孽呀,女儿居然被人祸害,到底我们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你罚就罚我吧!我的宝贝女儿,快收拾收拾去医院看看。”“我要查处凶手。”“不能大张旗鼓的找,那女儿的名声要完了。先看看安娜!尹濂说她成了疯子,我都有点不敢看!”“老天有什么事冲我,不要害孩子们。”尹志冲哭丧着脸说。忽然尹濂和他同时想起了什么!尹濂低下了头。尹志冲眼睛里的光淡了下去。 等两位老人早上见到安娜的样子才真正心疼,这里是精神科病房,安娜画着眼眉,浓艳红唇,脸擦的猴屁股一样红,她说这样辟邪,西天佛祖也是这样子,自己是唐僧,不是沙僧,要去取经,要过好多劫难。两位老人从安娜那里知道诸林是孙悟空,是保护她的人,其它人她都想不起来了,纵然诸林以前有天大过失,现在和陈臻不清不楚的。但,这时候只要能呵护女儿,乖乖让女儿吃药,睡觉,那以前的帐就不再算了。尹志冲看着其它的病人,胡言乱语着,生生走不出自己的世界,非常害怕。安娜大脑休息好了自然会正常,病人正在逃避现实,躲到故事里去,等时间久了,对生活有信心了,还会从故事走出来,面对过往,她需要安全感,需要勇气。医生是这样说的。老两口都知道,这里有一味药是死活都少不了的。诸林。 尹志冲和温玉梅白天看望完安娜,等傍晚诸林快来便避让,免得见面不高兴。 当天夜里,诸林不顾手臂上的伤,独自一人找到了那三个畜生,卷毛,高个子和矮个子,三个人被打个半死,这时候平头想来助阵,诸林劝他不要。这不关平头你的事情。问题是,他们还来了不少兄弟。诸林身处险境,定是活着回不去。谁料此时,背后,砰砰砰,一阵枪响,几十个人全跪下了,他们的双腿都废了。等诸林回头,果然是尹老爷子带着李飞出现。尹志冲定定地给了诸林一个默契的眼神,两人都想起了共同经历的你死我活的争斗场面。他们父子合作就是这样无声胜有声。“我还是比你晚来一步,诸林,还不走么?这些人,我准备杀掉,全扔到沙漠中去。这么多年,你还没见我杀过人吧。”“他们,活着,比死还难受。”“可是他们死了,我很好受。”“咱们还算个人物,杀他们脏我们的手,走吧,我们喝一杯去,好久没一起这么干了。”诸林只想给他们留条贱命。 心软是诸林的作风。但尹志冲嘴上答应了人物好汉,却暗中安排人杀了他们全部,包括小平头。扔到找不到的地方。 “我刚刚听你喊我。走,爸。我没有听错吧。”尹志冲问。诸林会意笑了一下。“诸林,我这一辈子,是人生如戏,出身是这么低,可是你想要的却那么高,于是,你只能放弃自己,带上面具,演一出你自己都不愿意演的戏,我就是带面具的人。我是身不由己。许多事情,也就不能回头了。” 诸林没有回答,他怎么回答呢,只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我很高兴,你能来收拾他们,我说过,我看不错人。”尹老爷子说。 都是尹老爷子说着,诸林听着。这天半夜里,诸林和尹志冲统统喝地大醉。尹志冲如果和诸林还有什么粘合的话,那就是这些共同的往事,和对尹濂,尹安娜的关心之情。 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天里,陈臻也不吃醋诸林去照顾安娜。李伟召警官来的频率越来越高,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陈臻甚至偷偷跑到医院去瞅瞅安娜怎么样了,一瞧见精神科住院部,便也走不动。跟安娜还能谈什么啊?诸林的命都在安娜手里。她只能祈祷安娜赶快回复健康。 这天陈臻左眼直跳,左眼跳是好事情。陈臻接了个电话,是安娜的,说叫她去住院部的公园里,谈谈诸林的事情,安娜掩饰不住焦虑。陈臻也正是心急如焚,只是她得藏起情绪来。 第35章 可怕的线索4 安娜打扮随意,没有化妆,简单的运动服,扎了个低马尾,她放低自己身段要找陈臻商量,“你能来我很高兴,虽然我们两家有仇怨连着误会。”“这些话不该由你提起,你找我来是叙旧的么?我记得,上次你对旧事不感兴趣。有什么事情说吧。”陈臻打断谈话,她心里不痛快,说话硬邦邦的。安娜顿了顿,“我是为诸林来的,他的处境很麻烦,我哥不肯罢手,我爸也不肯管事,纵火可不是小事,那么多人死了。”安娜缓缓地铺垫,“你有什么打算?”陈臻生生抛出一句话,她知道安娜要掉到自己的陷阱中了。“我们虽然是仇人,但有一点我们一样,我们都爱同一个男人。诸林如果娶了我,那我爸爸肯定护着他。”安娜把两手往陈臻面前一摊,让陈臻选择什么。陈臻知道她会说这些,可听完还是想流泪,这个不要脸的情敌,还是把话说出来了,自己爱诸林,可是只能眼睁睁地推给别人。安娜是来求自己的,反正不达目的不会离开,我要奚落奚落她,陈臻是个占有欲强的人,小时候别人抢他喜欢的玩具逗一下也不行,她都要给对方一个巴掌。“可他不爱你,这一点你很清楚,虽然他对你有情有义,但不是爱,不然你不会找我!”陈臻朝她痛处捅过去。 安娜爱诸林,这一切她都愿意听。“是!我很羡慕你,我决不是说什么权宜之计的话,我真很嫉妒,有诸林这样的男人喜欢你保护你,我觉得你是这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安娜和平地说。“那你还要和他结婚?让他成为尹家人,纵然他可以逃过一劫!你思维不同于常人,你果然疯了。”安娜听到“疯”这个字心被刺痛,她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愤怒,“那你宁愿看他坐大牢被冤死!”“对!是!他宁愿冤死也不会到你们尹家去的,你还是好好养病,别说这种胡话了!”陈臻心口不一起来,说话舌头都打弯,在心底里,陈臻见安娜时就已经决心让诸林和安娜结婚。她只是在安娜面前逞强,她难以置信地发现自己鼻子已经酸酸的,那么多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想出丑,还好自己戴着墨镜和帽子也遮盖住情绪。“你这样真的会害死诸林的,对于一段感情,你爱着的人也爱你,这本身就很幸福。咱们就是要让他好呀,至少他可以保命。你真的愿意看他冤死。你觉得还有什么奏效的方法么?”安娜说话很激动,以至于用词都笨拙起来。陈臻听得出她爱的很卑微,而且爱的很努力,自己这么难听的话她都吃下了,到了尹家,谁也伤不成诸林。安娜毕竟是个刚刚好的病人,她很脆弱也很着急,此时,她又钻牛角尖起来,头有点晕,她焦虑的心并没有识破陈臻的狡猾。“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我给你跪下,跪下。”陈臻想自己还能让仇人女儿给跪下,她的内心在大哭,安娜也别想好过,诸林让你也不那么容易。你以为我在意你跪下么?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诸林的感受。等陈臻结束了两人的谈判,她还是很满意的。因为安娜态度虔诚。 把一个人放进自己心里,要等待缘分,可是忘记他,却太难,可眼前怎么样呢?等他过电流么?等屈打成招,自己这么伤心还不是因为没有办法,安娜不过给自己个台阶下。 陈臻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正好赶上诸林调休。陈臻把诸林喊进来自己房间,开门见山地说:“离开我,为了有命,娶安娜!”因为陈臻都鳖了一天一夜了。她不说会难受死。 诸林阴下脸来,皱着眉头,还没回过神来,陈臻接着念叨,“尹斯城不会饶过你,怕他抓住一点证据就把你投进大牢,你成了尹家女婿,尹斯城不敢怎么对你!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你不会答应,那我就去自首,我自己做错事我自己担着!” 诸林不敢相信地机械摇头,“你自己做错的事情自己担着?” “你察觉到了,那两个面具,你从来没问过我。你猜到是我了吧,你不敢确定?是我,我放的佰丽金的火。我本想烧死尹斯城。没想到。”陈臻经不住说的声音高了些。诸林赶紧上前轻轻捂住她嘴,不知道怎么接了。“我是个恶毒的女人。我已经决定报完了仇,就赔他们的命。我已经是踏入鬼门关的人了。” “你到哪我都陪着你。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的错。” “欠了那么多人命,我不会逃避这件事情的,我们只能是阴阳两隔!” “不会阴阳两隔的,我是真的,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真的。” “呜呜呜,诸林,你对我太好了。”陈臻哭着扑到诸林怀里。“别说这么傻的话,等我宰了尹志冲。我妹妹收到那五十万,高兴的很呢,她开始买房子,开始自己的小本生意,诸林,你帮我,到尹家去,把尹家欠我们家的钱拿回来,我做不成这事,你去,你能,他们相信你,你一定要帮我。”陈臻只能想出这么个主意先稳定住诸林,他绝不能陪自己一起死。 陈臻发了短信给尹安娜“为了诸林的生路,我会让诸林要了你!你一定要感谢我!”陈臻发的内容很是逞强,“是我陈臻让给你的,你对诸林来说没吸引力。” 警察是经常来拜访诸林,这让陈臻觉得自己所做的选择是及其正确的,尹斯城是非要整死诸林和自己。 趁全家人都在时,安娜向家人宣布自己准备和诸林结婚,尹志冲大发雷霆,他虽然还惦记诸林,但这么快成为核心成员,他还是担心。温玉梅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不行你说的事。我不同意,听斯城说他是一个嫌疑犯,是纵火嫌疑犯。” “好,我是来宣布的!不是来询问意见的,你似乎忘了,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了,不期待什么了!”安娜坚定地回答。 尹斯城听妹妹用残花败柳形容自己,嫁不出去为由,他只能闭嘴不吭气。他不敢提,提了老爷子要骂死自己。安娜看着满屋的冷清,这偌大的别墅没有温馨的感觉,觉得喘不上气,逃回自己屋里。 只剩温玉梅和尹志冲两人,温玉梅拿眼瞪着尹老爷,说:“这下好了你的儿子要娶你女儿了!乱伦!”安娜她出那么大的事,倘若再有这样的婚姻,不是要了她的命! “你说什么呢!诸林是干儿子!” “他不是你和陈雅莹生的?” “我巴不得是,一个斯城,一个尹濂,哪一个有他精明强干,混场面又混的好!什么他是我儿子,简直无中生有!” 温玉梅这几十年里,心里都有阴影,她嫁给尹志冲时,这孩子就好大了,成天干爸干爸喊着,不是亲生的么?“那他引陈臻那小贱人入室,照你脾气,该枪毙了她!” “是干儿子,就没感情么?我的亲儿子,亏你想的出来,难道我不疼安娜,我把她往火坑里推?别自己找事了!我也不太同意这么婚事,你再劝劝安娜。” 第36章 结婚 温玉梅本想和尹濂一起劝安娜,安娜觉得势单力薄就会没了这念头。可是尹濂偷偷离开家了,一个小纸条都没有留下,让温玉梅伤心都来不及。她挑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和安娜促膝长谈,这一天安娜练完瑜伽,温玉梅倒了一杯绿茶给女儿,女儿以前是水晶般透明的,如今整个人都黯淡下来,是那次可怕的事故造成的,一想到这里,温玉梅的心就在滴血,恐怕尹志冲也是如此。 温玉梅想着安娜小的时候,从婴儿养到这么高,这么大,怎么能不疼爱她,她扶着安娜的肩膀,轻声问:“你嫁诸林会幸福么?”“妈,我病的时候,都是诸林安慰我,我不能没有他,只有他才能给我安全感。”“我担心,他会另有打算。”“妈!”安娜撒娇,还使劲皱着眉头。“你爸爸也不怎么同意,尹濂也不怎么同意,他都气走了。诸林利用你呀!”安娜眉头拧在一起了,眼睛微闭。“安娜,你怎么了?”“妈,我头,没事,把药给我,在我包里放着。”“头晕?不是说病好了?”“我的头并不晕,还好。妈,你说为什么唐僧取经要经历81难呢?你说什么叫定数,定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哎呦,怎么又是取经的故事,你。”“我要出去取经去,这才是我理想。”“来,妈给你拿药。等会儿。”“我没有病,我吃什么药啊,我要白龙马,孙悟空,沙僧,猪八戒,你喊孙悟空来,快点。快点。”“孙悟空?诸林?”“你怎么知道诸林是孙悟空?你是妖怪。我自己去找孙悟空来。”温玉梅看着女儿焦虑的神情,知道女儿不能受刺激,受挫折,医生也说了这种病是会复发的。“女儿啊,我这就让孙悟空陪你啊,我不反对你们的婚事了。不反对了。”她慌着去拿药,她也学会了点对付精神病人的法子。她把药弄碎,放里面大量的红糖遮盖苦味。哄着女儿喝下去。安娜这么大了,此时像个婴儿一般睡去,温玉梅不敢忤逆她的意思,诸林不在,女儿的病就不会好。在农村因为感情的事情疯癫的事情也不少,罢了,那就让安娜嫁给诸林吧,还能有别的办法么?温玉梅浑身像抽没个筋,她瘫坐在地上。“老天啊!这孩子是我前世的债主啊,我得操多少心。”温玉梅哭得泪人一般,她满脸是泪的告诉了尹志冲前因后果,尹志冲心里又被炸了一下子,他心如刀绞,这个惨烈的事故,还留有后遗症,怕是这辈子要钝刀子割肉慢慢疼了,安娜和诸林的婚事也并不是非着不同意,同意有同意的好处,不同意有不同意的理由。尹志冲只是不想一下子和诸林拉的那么近,但只要自己仔细观察着他的动向,尹家对他再一次的救命之恩,还有安娜对他的一片痴热,他将来和安娜总要有儿有女吧,或许,他会偏重尹家的,自己对他快20年的养育和栽培,对了,上一次他还替安娜废了那些仇人。尹家的事业也离不开这么能干的人,荣华富贵,儿女情,亲情。相比于蚂蚁一样的陈臻。对,诸林,我的儿子,一定最终是站在我这边的。 在尹氏夫妇的支持下,在陈臻的急切催促下,安娜和诸林紧紧张张地结婚了,诸林在把新郎礼服穿在身上的时候,在他走下宽阔的楼梯面对满屋宾客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十分恍惚,只有那灯火辉煌的场景,安娜脸上的娇羞和顾虑。还有尹斯城那似哭的面容。对于这桩婚事,他只能表示无奈。还有尹濂,他那惊恐的样子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诸林不是对陈臻有万千的爱么?诸林小心地往下做梦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天就亮了,就会醒了,这些肯定会推倒重来。在梦里安娜是微笑的面庞,安娜幸福的说着什么,然后脸红地低下头,然后是他自己的回答,机械而清晰。祝福,干杯,舞会开始.....尹斯城和他干了一杯酒,低声说着什么,大意是“你这干儿子要变成亲儿子了。”还有尹濂心口不一地说祝词:“祝白头到老早生贵子。”那明显是不相信这两位新人能过到一起。诸林喝的脚下发飘这一切都是真的么?像梦啊! 诸林接受了不少祝贺,他还收获了远方的一个吻,这个吻是陈臻给的,陈臻看了本地腾讯新闻,尹家女婿和安娜的合照,陈臻吻的是冰冷的照片,她此时已经和吴伟中道别,和贺宇平一起准备回老家。 吴伟中怪诸林没来呢!看了手机新闻才知道他是去结婚了,离开火车站便奔向婚礼现场,舞会要结束了,吴伟中约出来新郎,二话没说狠狠地揍了诸林,诸林心甘情愿的承受,一拳打中了头,一拳打中了肚子,诸林别有用心的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企图,打呀!再打,你还敢打么?”吴伟中心里恼火,做了负心汉还理直气壮,吴伟中的拳头像雨点般打下去。 “我企图,我什么企图?” “你对她有什么意思吧。” “混蛋,你个低级下流的东西,和杜海波一样,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 诸林只是嘴逞强,满身的酒气也不还手,与其让自己心痛,不如让身体痛来点舒服,诸林吐了血,吴伟中解气才罢手“你不敢还手吧!你理亏,你活该!你还敢乱叫唤。”吴伟中觉得自己在打一团棉花越打越气,可总不能把人打死,已经为陈臻出口恶气,便拍了照传给她。 当晚的诸林就住进了医院,从红色的洞房到了白色的病房,诸林对这倒是满意,他正担心洞房躲不过去,他怎样都不想和安娜同床共枕,如今自己免得尴尬了。尹安娜在病房照顾很久才恋恋不舍离开,离开时还关心的嘱咐。当吴伟中挨了陈臻一顿臭骂后,他才知道诸林的委屈。吴伟中知道自己错怪了诸林,拐回来来探望,几小时前还怒目对诸林,如今满满歉意,待两人说开,吴伟中意会到诸林在躲避安娜才故意挨打,“呵呵!”吴伟中苦笑一声,“你躲得过初一能躲过十五?”“躲一天是一天!”“你真对安娜没想法?只要正常男人就...”“照你这么说,我不正常!”诸林开玩笑对吴伟中。“咦?你就是不正常!我你了解的,打了你,我补偿你,明天给你个大礼!”吴伟中眨眨眼睛面露神秘。 第二天晚上,诸林心满意足地在病床上躺着,安娜累了,一天都没有探望,只是打了几通电话,体贴地说好好养不着急,吴伟中贼一样来给了诸林一份东西,说“只要名义上受点委屈,便可躲一辈子!”诸林展开后看是自己阳痿的诊断证明,“你说哪方面我不行,哎呀!”“你想怎样!用不用你看吧!”吴伟中使劲将了一军,诸林那俊颜面露难色,还有别的路么?哎! 第37章 秘密 参加完姐姐婚礼的尹濂,是要去追问诸林的,他在家憋了一肚子的火,为什么不照顾陈臻了?还把她赶跑了?尹濂也是约过陈臻的,在几天前见过,尹濂曾问这废了的手能否让陈臻的恨意减轻些,是怎么样才能原谅尹家。陈臻低头没有做声,只是回了句,永远不可能。便再也无话可说。尹濂是为陈臻着急,也是为着大姐着急,诸林怎么急转弯地娶了姐姐,姐姐会幸福么?陈臻怎么办?这个诸林脚踏两只船,我就是要问清楚他。尹濂在床上思索着。“爸爸,你还不睡么?”一个男孩躺在尹濂臂弯里,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马上,我马上就休息了。”“你把手臂拿开吧,我觉得枕着睡不好。你胳膊会酸的。你是想妈妈睡不着了么?”尹濂忙承认是想他妈妈了。这个孩子名叫尹成晟,是尹濂取的名字,他小名叫小枣。尹濂在离开家后重新开始了生活,他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喝酒,李飞的工作就是给他弄酒喝,喝完了,就睡上一天一夜。他最终谋了份职业,和李飞一起做保安,是小枣的妈妈招聘他们的,小枣的妈妈是个十分美丽的尤物,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最初是别人的情人,有了房子和一点产业,可她不幸得了癌症,为了给小枣一个亲人,她跪求尹濂和她结婚,以后小枣也好有人名正言顺的照料。这个美丽的女人哭诉着自己的苦楚身世,虽然她比尹濂大了不少,但是她此时的样子只是个单纯的无依无靠的小女人。这激发了尹濂的男人气概,尹濂知道陈臻不需要自己,梅丽蕊笑话自己,但是这个女人和小枣需要他这棵大树,他瞬间觉得生活又有明亮了,自己可以救这母子俩,于是他就完全没有任何疑虑地和美丽尤物领了结婚证,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是尹濂一直照顾妻子。妻子过世后又专心抚养小枣。 小枣的妈妈做的是她家乡的枣饮品,由于想把新疆大枣做出名堂,干脆把孩子名字也叫枣儿吧。尹濂也要完成妻子的遗愿,经营好这份事业。他要利用物流,把枣卖到远地方,自己家的白酒厂,也可以出枣的饮料。他此次回来,两件事情,他要把小枣留在尹家,自己好干事业;另一件事情就是找诸林算账。 第二天早上,医院病房里,正巧诸林收好了自己的阳痿病历本,这时候有人不敲门就闯进来了,等不及诸林张口,来人端起来就是一拳头,这一拳头打到诸林脸上,脸立刻肿了起来。诸林反应到这是尹濂,如果不是对他有愧,诸林不会乖乖挨打的。他想起了婚礼上尹濂的铁青的脸色。“你知道为什么我打你!”诸林没有吭声,只是听他说。“你,不管陈臻了,管起姐姐来了。你花花公子的本质终于暴露了。我替她们两个女人教训你。”诸林只是觉得眼前灰蒙蒙的,他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错的。这是陈臻出事后,两个人头次面对面地相处。从前他们亲如兄弟,后来变成了情敌,最后又成了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你到底要干什么,陈臻呢?她到哪里去了?安全么?我告诉你,你既然选择我姐姐,就好好对她,别让她受委屈。听到没有,陈臻是不要我管的,只要让我照顾,天涯海角我都愿意去。可就是因为我的姓氏,她那么恨我。你看我的手,看我的手。”诸林这才注意到尹濂的右手,五个指头,除了小指头,其他都不能活动了。是那次报复行动出的事,他心猛地一下揪住。“我赔上了我的右手,可她仍然不愿意多看我一眼。”诸林感到自己火辣辣的脸疼不算什么。尹濂大叫大嚷,他的无助才是令诸林心痛的。他只能同情地瞅着尹濂,满脸愁容。“尹濂,你要坚强。”“你不需要管我,你好好做好丈夫就罢了,你辜负了一个,不能再辜负一个。你给我听好了。”尹濂揪住诸林的衣服领子,恶狠狠地说着。他面对的仿佛不再是以前的哥哥,而是个仇人。这样的相处令彼此都难过,但时光终究是不能回到以前了。 当尹濂把小枣带给温玉梅看的时候,温玉梅就很吃惊,这个男孩子即将是自己的孙子了。她还有个不太光彩的妈妈,儿子结过婚了,还是个大那么多的女人。这个孙子就留在尹家了。要是放在以前,她一千万个不同意。现在时局变化了,她当然巴不得。只要孙子在,儿子就会像鸽子一样,终究会回来。是的,尹濂留下小枣后,就又走了,但是温玉梅看的出来,儿子这次精神焕发的,有了新的目标。听李飞偷偷汇报说,儿子要开创自己的事业了,全都是因为他有了这个小枣。这小枣像极了小时候的尹濂,大概这就是缘分,虽然不是亲生父子,却长得那么像。这才让温玉梅毫无抵触地收养了小枣,只是令温玉梅伤心的是尹濂把小枣的生活费,房租都交了,他说家里的钱脏,他不用家里的钱。温玉梅同意了,她只要同意了,尹志冲这个老爷子就得同意。本来尹家的三个孩子都是尹志冲四十多岁才有的,本来就很宠爱他们。他们长大了,没教育好的是尹斯城,有孽缘的是尹濂,苦命的是尹安娜。儿子们都不如尹志冲的意,这个小枣的确像尹濂小时候,不过比他调皮,比他嘴巴甜。也很得尹志冲宠爱。这个孙子的到来很容易让人想起来二十年前的尹家鼎盛的时候,三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家里热闹,没有这些哀怨情仇的。家里需调节气氛,小枣外向,便很快和爷爷奶奶姑姑混熟了。 陈臻虽然回老家了,但她关心着诸林,多少天来都微信聊着,怎么样了?伤势好了么?诸林都是悄悄偷偷地回复,陈臻从来不着急。他们两个都盼着不出院才好呢。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诸林磨蹭一个月后到底还是出院了,第一天回到自己的新房,是安娜原来的闺房,里面重新装修的,新购置的美式家具,房间里面温馨而舒适,是安娜精心准备的。 小窝外边是不太平,诸林回来感到压抑,他一天不出门,躲在屋里喝酒。外面什么时候天黑了也不知道。整个屋子都拉着窗帘,黑乎乎的。不知安娜什么时候进来的,打开了柔和的灯带,整个屋子很是有情调。安娜温柔的趴在诸林肩头,想收拾了落在他肩头的几根头发,诸林以为要同他亲热,便躲了一下,令安娜尴尬。安娜闻到了他满身的刺鼻子的酒气。“诸林,我知道,你回来总是心里有疙瘩的。你难过,你不知道冲谁去说,我都能理解,你喝酒会好过点么?但是天天喝是要喝坏身体的,你放心,哪天,爸爸妈妈心情好了,我就做点小菜,喝上几盅,再把话说清楚,就是陈臻她逼你的,你就做回坏事,把自己洗清了。只是个台阶。爸妈肯定不会追究的,我们都结婚了呀。”诸林只是想昏沉的睡去,不提陈臻还好,提了他就想躲避一切。安娜把诸林从休闲椅放倒在床上帮他解开了衣衫,那健美的腹肌和浓密的胸毛,使安娜脸红心跳,安娜拥着诸林,那顷长的身材,使安娜想入非非,这个男人趁着酒劲便可以是自己的了,听说酒后乱性,看,自己想什么呢,但诸林喝的太多了,这会子一点意识都没有,安娜只好给他盖上薄薄的单子,别让空调吹感冒了,她好像欣赏希腊雕像般望着诸林,此时没人打扰,她可以幻想自己同他的一切,凭她的力气退不掉他身上的任何衣物,只能和衣服睡了,她把头靠在他胸膛,感到万分的满足,她开始幻想将来两人恩爱的情景,只要是诸林,自己就是捂也要捂热他,自己是多么温柔又有欲望的女人啊!她期盼着有肌肤之亲,哦!诸林!要了我吧!我需要你,我要你!安娜内心痴狂的想着。 新婚之夜是病房,小别胜新婚的夜晚又是这样枯索,第二天安娜起的很早,五点便起了,她在尽一个妻子的义务,把房间整理好,在休闲桌上的报纸里面她惊讶的发现了诸林故意留下的病历本,安娜面无颜色,难道外面的谣言是真的,说掌管有夜总会的诸林那方面不行,不然怎么一个瞧不上呢!让男人坐怀不乱,恐怕比战场里打胜仗都难上十倍。“诸林,可怜的诸林,哑巴吃黄连苦到心里,这种事,能对谁说呢!他会不会是骗自己的!算了吧!男人们十分在意的,这是最大的耻辱!他不会用这方面来骗自己的!”安娜她手足无措,只想狠狠的难过一阵子,脑子都不想转圈了,让这消息在脑子里飞一会吧!过会才能继续思考问题。 “诸林,你醒了?”安娜充满爱怜的看着睡眼朦胧的诸林,目光似水,在极力安抚他的内心,倒不是为自己守活寡而担心。诸林看着安娜手中的病历本,从她的脸上读出了某种内容,单纯的安娜相信了这荒唐的事情。 “你,你,你都知道了。”诸林三十年来头一次说话像蚊子哼哼。 安娜几乎听不到他的话,但是她不敢再说什么。怕伤了诸林的自尊心。“没关系的,现代医学这么发达,肯定也会治好你的。” “你真觉得这样好么?如果离婚,我是可以考虑的。”这句话反而让安娜感动起来。 “诸林,这种事情,很重要么?我,注重的是精神,即使是青灯古佛,我也可以过下去。你在,我就踏实。” 诸林缓和着自己的情绪,他这才看清楚安娜的穿着,她穿的是件薄如蝉翼的睡衣,粉色的,婀娜的身段看的很清楚,衬得她像海棠花一样风情美丽。诸林明白安娜的意思,可是这本病历让安娜的脸上充满了沮丧。但安娜还刻意掩饰着这种沮丧,换一副笑脸给他。 “安娜,我很抱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看,你怎样我都尊重你的选择。”诸林身体僵硬,揉着自己的头发,也不敢正眼看安娜了。 “诸林,我们不能试一试么?你吻我吧,你还从没有吻过我。”安娜情不自禁地说。 诸林有些紧张起来,他已经起床站起来了,三下两下,躲闪到休闲椅子后面,他背靠着墙,红着脸不看安娜,但安娜生生扑了过去,她环住了他的脖子,把唇紧贴在诸林的唇上。诸林的手是礼貌性的颤颤抖抖的一阵子乱摸,碰到哪里算哪里,根本没有目的性,他并不知道这样的病人到底是什么个状态,只是他心中倒生出了罪恶感。“不,不,安娜,不行,我不行。你看,这方面的事情还是很重要的吧。” “对不起,我,我知道这太伤你自尊了。一瞬间,我控制不住自己了。是我不好。”她面对诸林痛苦的低下了头。 尴尬的气氛充满了整个新房。 作者有话要说: 偷懒了好几天,我也想诸林了。 第38章 放一枚棋子 “思念,吻你。今天怎么样?”“想你了。”这是诸林和陈臻的微信交流。虽然是结婚了,但是诸林念叨着陈臻的安危,问病情怎么样了,陈臻活力满满地发过来几张肌肉照片。诸林在经历那次安娜粉色攻击后都早出晚归,他和爸爸打着招呼,尽量保持以前的状态,躲避着温玉梅那带有警惕和敌意的目光。斯城的为难自己他从不接招,他也再找尹斯城的证据,两人暗中角力。这些都算不上什么,最艰难的是应对安娜,她的满腔柔情恰恰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安娜给他盖被子,同床时候把自己的一只胳膊放到他身上,这都会使他产生一种罪恶感觉,这来源于他那纯粹的兄妹情,但是他又不能简单地糊弄于她,伤她的心,这种尺寸的把握是要有的。诸林的四分之三还保持着和陈臻热恋,说亲热的话,他不觉得纠结,因为他和陈臻的感情浓烈,盖过了其它的情绪。 连着三四天,诸林办公室的老板椅都是背对着门的,以至于进诸总办公室首先看到的是他的背影,他和陈臻微信聊着,那洋溢在脸上的幸福不想被人看到,安安静静守着一方小天地不被打扰。 这天安娜在床上还在回味不久前诸林慌乱的吻,却听到客厅里温玉梅在哈哈放肆的大笑。等安娜出来才发现是赵雅萍阿姨来了,阿姨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年轻的时候专门照顾尹家三个孩子。所以温玉梅和她感情最深。温玉梅和赵阿姨坐在沙发上,小枣就坐在温玉梅另一边啃着苹果,斯城也在,就是尹老爷子和诸林上班去了。年轻的佣人们照应着茶水,旁边还站了一个面貌丑陋的老男人,脸被毁容了,总是低着头。一客厅的人还真是热闹,安娜就急忙从楼上下来。“赵阿姨,你可是来了,有五六年没见你了。想死你了。”安娜亲热地坐在赵阿姨身边,拐着她胳膊。赵阿姨脸上都是皱纹了,她面容和善,是个老好人,就是欠缺原则,是个容易屈从于强势的女人。这也正是温玉梅和尹斯城喊她来的原因。“安娜呀,结婚了,都快有孩子了吧,我还要给你家里带孩子呢。我就为这个来的。”安娜不好意思的低头了。听到孩子两个字,躲在一边的小枣露了露脑袋,被赵阿姨瞧见了,“这是孙少爷吧,让我猜猜是尹濂少爷的吧,和尹濂一模一样。怎么那么像啊。”赵阿姨高兴地看着尹家的第三代人。“嗯,是孙少爷。知道就好,别这样称呼就行,这孩子们都不能惯着的,叫名字就行,小枣。小名。”温玉梅点头看着周围人,也示意其他人不要有别的闲话。温玉梅看了看今天的场面说:“看呀,这一家人又聚会上了,看见小枣这个孙子,我就想起二十年前,我们两口子还年轻,孩子们是又吵又闹,可是想想也开心,哪像现在,都大了,不单纯了,唉,闹起人来,够伤心的。”温玉梅说。斯城听罢就皱眉低头,这闹人的到底说谁的。 “想热闹还不容易,这小枣,是头一个孙子,将来安娜再生几个,斯城再生几个,那还不热闹?斯城的孩子肯定还是校霸,还愁不热闹啊?”赵阿姨说。 “真是,轮着孙子,就不能惯着了,以后校霸不能有,斯城现在是闯祸高手,唉,现在老爷子都快把他打冷宫了,我看他也嫌他不争气。” “妈,你别提这事情了。”斯城还是不愿意太多人知道自己丑事的。他烦心地瞥见了鬼面人,听说要给这个鬼面人在家安排个花匠的活,尹家现在真是什么人都可以来了,比如野种小枣,还有这上不了台面的鬼面人。尹家是开慈善会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不太爽。 安娜听到赵阿姨说要照顾自己的下一代便不自在起来,她脸扭向一边,露出漠然的表情。身体僵直。但是她真是觉得有个小枣那样的儿子自己就不那么孤单了。 温玉梅和赵阿姨两人相互聊着,这和平常的温玉梅不同,她一向不同佣人们说太多的,但她确实是太怀念过去了。 难得斯城坚持陪他们到最后,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人情味了呢?他说有东西要给赵阿姨,请她到自己房间里说。斯城说要送的大礼竟然是一条超粗的纯金的项链。斯城瞅着阿姨的反应,赵阿姨到底是人情世故老道,她是很沉稳谨慎的,推托不要,工资都很高了,不收礼的,斯城你若是有事情就直说了,我不能随便要钱财的。斯城也不理会金链子这岔事情,他拉拉家常讲尹濂,陈臻,安娜,诸林的事情。讲到尹濂的手废了还难过的要掉泪,讲尹濂的出走,讲小枣真正的身世。讲安娜怎样委曲求全,把诸林说的狼心狗肺一般。赵阿姨哭了起来,尹家这么多的变故,她心疼。尤其对安娜,她们都是女人,有一个这样手段毒辣又是令自己单相思的丈夫,她可以体会到安娜的痛苦。赵阿姨只知道哭泣。 “赵阿姨,请你再来,是真的想你了,另外呢,你是安娜最贴心的人了,安娜受委屈,但是她不知道反抗,不知道怎么对付诸林。你来,就可以监视诸林了,安娜不敢翻看手机,你可以,真是出了什么状况,你可以替安娜兜着,我们都怕安娜被骗。诸林还能和那个女人没往来?” “是啊,妻子在这方面自己动手是不方便。”赵阿姨擦了擦眼泪,仿佛女英雄般要救出安娜。 “真是诸林有出格的地方,安娜护他不会说的,所以你得告诉我这个做哥哥的,我好出主意,别叫安娜吃亏。我是处处为安娜考虑,为尹家考虑。你就辛苦点,帮我看老实点诸林。” “这诸林,小时候看着就一副有心事的样子,那时候心倒是很善的,谁想他长大是心机深又狠毒。” “对,所以这金项链你一定要收下,是我谢谢你了。” 斯城生生把金链子往她手里塞,紧紧握住阿姨的手,一副全然拜托的样子。等到阿姨被完全收买,斯城算是放了一个好棋子。 后来赵阿姨经常到斯城屋里去。倒是没让人注意,她端着茶水或者煲汤,哪她都勤快。 深秋的这天,院子里落满了黄叶子,诸林愁的头疼,因为李伟召一早打电话来了,说是那面具上有他的指纹,叫他小心,做好准备。这一天终于是要来的,因为斯城对自己越来越不搭理,他能感觉到尹斯城要不动声色要置自己死地。终是个难缠的,诸林看了看手机,微信上的陈臻回复越来越慢,她到底怎么样了,这让他担心。由于忙碌和分心,诸林把一份要签约的文件给忘家里了,安娜发现后就要亲自送到公司去。顺便去商场,挑上两副金手镯,一副是自己带,一副是给赵阿姨的,她这段时间对自己那么好,她要好好谢谢。 第39章 尹斯城有毒1 当安娜赶到,她就见两位威严的警察正和诸林交谈,诸林坐在老板椅上,而他两个正站立着说着话,话里意思是一定要去局里走一趟。安娜护诸林的心是急切的,谁也别想伤害他,她防备过度地厉声对警察说:“稍等会,让我给尹董事长,也就是我爸打个电话,你们先坐吧!”这场面很容易让人想到猫起腰来护小崽子的母猫,两位警察也较起劲来,意思你也别碍事,休怪我们不客气。安娜压抑着自己情绪,拿出两个盒子,里面是精美的黄金手镯子,刚买的,这点礼还能拖延点时间,现在这年头送钱太俗,就流行送首饰。她给警察一人一个,“真的有人问起来,这首饰就是五角硬币打成的,我年轻,刚说错话了,你们别介意,我知道你们也是照章办事。”安娜了解这群人。诸林半天没有言语,安娜到墙角和爸爸嘀咕了几句话。等安娜挂了电话便和两位警察客套寒暄。五分钟后一位警察接到上级电话,便拉着长脸说:“弄错了,弄错了。”两人揣上礼物就离开了。尹斯城,你当真要和我作对到底么?看看咱们谁更厉害。安娜心里倔强地想。 “谢谢,安娜。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安娜心里沉甸甸的,心里嘀咕,过几天你就不会这么谢谢我了吧,因为和爸爸说她自己怀孕了,爸爸什么样子的人啊,没什么过硬的手段他会爬到这么高?安娜正发愁对爸爸怎么办。 斯城是必须找安娜算账的,当他得知自己的妹妹搞砸了这一切,当天趁家里没人的时候便和安娜摊牌,他不客气地来到安娜房间,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还有一个小时诸林就下班,安娜正打扮好了要迎接丈夫。 斯城门也没有敲,他忽的推门进来,吓了安娜一跳。 “啧啧,打扮得光彩照人啊,诸夫人。”斯城阴阳怪气地说。 “以后进来请打个招呼,万一我正换衣服就不好看了吧。你连这种基本礼貌都没有了么?” “上午你替诸林出头啊,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躲在女人的裙子底下。真是窝囊。” “你说的真是的难听。” “你这么为你丈夫着想,那他呢,你知道他怎么对你的?你自己看。”斯城把自己手机递了过去,诸林和陈臻的微信内容都拍了照片了,虽然模糊了些,但是还是能看清楚的。 安娜神情越来越不对,后来干脆就闭眼不看了,胸口一起一伏的。她也不站立着和斯城对抗了,她瘫坐在床上。“诸林的病例也拍的有,你刚刚看过没有?” “你真是无耻啊。” “这些东西送到爸爸那里,你说会怎么样啊?” “你想要什么,你把诸林送大牢也只是一种手段,你放心,尹家的家业除了尹濂的我不当家,其余都尽归你,我们两口子不要,你说吧,还要我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要什么,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就告诉你。我的妹妹还是很聪明的。我现在不打算做什么交换,只是想让你尽点心,帮个忙,前段时间,那个自杀的学校女孩的家属还没有摆平,这个忙,你觉得难么?” “没问题。”安娜没经过脑子,回答的很快。她实在是怕。这些夫妻间的秘密和诸林的性命都在斯城这里。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蚂蚁,任斯城捏下就会死去。还有诸林和陈臻的亲密行为,令她觉得自己像一只木偶叫人哄骗操控。此时她就会回答,好,是的,没问题。因为自己的疏忽被人抓到把柄,她知道斯城很得意,但她无可奈何,她听着他哈哈哈的变态笑声越来越远,斯城离开了这个房间,安娜觉得浑身没劲,觉得刚才她经历的都是梦才对。她很快睡去了,她不想任何问题。 斯城找完安娜的茬,大获全胜,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他这是胜利的转折点。他趁势头又去找尹老爷子了。他到底要闹明白,爸爸为什么总是向着诸林。 “爸,诸林的案子,警察有充足的证据,有人证有物证,一切要讲道理,讲正义的!爸!我希望你不要插手。”尹志冲抬起头,望着斯城:“我离不开诸林,这是个人感情,公司也离不开他,希望你放下恩怨,以大局着想,诸林是凶手么?你心里清楚。”尹斯城说“是!他是凶手!”“斯城,我们还有几笔大钱要放出去,要查清楚对方的情况,我已经派诸林去了,你呆在稽查部,清闲又领钱,不是很好么?”“爸,你敢保证诸林是和我们一心的么?现在年轻的小白脸娶富婆的多的是。”“斯城,我知道,你和诸林向来不和,安娜已经有了诸林的孩子了。诸林这个人我了解,重情义,心软。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诸林不会对你姐姐不动心的。他和安娜都有孩子了,他还能怎么样。至于说陈臻,她算什么东西,如果不是尹濂拦着,我不可能放过她。在关乎前程这件事上,诸林心里会有数。”尹斯城心里愤恨不已,想,“哼,这就是老东西的逻辑。我不再说什么了,看来我只能使自己的手段了。” 此时尹斯城的心情难以形容,他想弄死诸林,可他偏偏成了自己的妹夫,同住一个屋檐下,诸林重新掌管尹氏担保公司和几个夜总会。而自己,本为尹家太子爷,却握不住半壁江山,自己下半生该怎么过! 斯城出了爸爸的办公室,公司的人也早就下班了。他叫上了孙良玉和孙振兴出去喝酒快活,喝完酒可不是就话多起来,他提起爸爸都用老东西这个词了,他说他从小调皮捣蛋不招待见,现在也是他妈的快叫赶出尹家了。他们处于安静的包房内,房间里除了尹斯城的叫骂声,也没别的声音,孙良玉和孙振兴都不好说什么,孙振兴是百无聊赖的喝酒看热闹,孙良玉则是默默观察着斯城,心里揣摩着事,忽然门硬是被推开,这里是高档宾客包间,这种失误是绝没有的,来人神色匆匆,左看右看,问道:“有没有锡纸?”尹斯城趁势抓住这人拎到房间里,他摩拳擦掌的要打来人一顿,“你他妈来这里就是要锡纸?”“斯城,你等等,你想揍他,何必亲自来呢?看我的。”孙良玉开腔说。他面对这位锡纸男,看着他那空洞的眼睛,从身上变戏法的一样掏出了个盒子给他,“你要的东西我今天带的有,不收费,你乖乖的跪下,给我们三个磕头,再给自己两巴掌,这东西归你。”斯城那混沌又灵敏的脑子也反应过来,这竟然是一位瘾君子。锡纸男倒是像木偶一般乖乖照做,然后像饿狼一样抢走了那个盒子。斯城没有惊讶于孙良玉正巧有毒品,他只是突然想起了尹老爷子,此情此景,联想到那个老东西,仿佛刚刚跪在自己面前自作自践的不是锡纸男,而是不可一世的老爸。对着自己磕头作揖的求饶。 他一连几天都忘不了这一幕,他心里长出可怕的念头,对付尹老头子,只能用毒品。一不做二不休,这都是你逼我的。 斯城心里扑通扑通的有点怕,便又算卦。一但给老东西上了毒品,那就绝无回头的可能。像以前一样,用了李世健的钱,最后走到了必须杀他的那一步。这些路走的凶险,但也算平安。他还是请原来老道士给测的字,测什么字,一个“尹”字,这个字道士是这样说的,尹字里含有尸字,凶。斯城心想,当然凶了。本就要害死一个人,这个字和他想要的结果还是符合的,道士说它凶,那对于自己就是吉了。既然有上苍的保佑,他就无所顾虑了。 第40章 尹斯城有毒2 尹老爷子这两天的精神头不知道什么原因特别好,他依然是抽着中华,却越来越精力充沛。自己的一条腿自从老伤犯了之后,走路不太方便。他也不是太放在心上。难道是因为安娜有孩子了么?八成是,肯定是 ,尹家要有外孙了。他分外开心。他全心全意相信了诸林不说,还早早给外孙子准备了东西。衣服啊,小推车,玩具,奶粉什么的,他都开始关心了。家里的伙食也要更适合孕妇才行,要再雇个厨子来。安娜见爸爸婆婆妈妈地张罗这事,全不见他的董事长风范,她就脸红,爸爸以为她是害羞了,其实安娜骗了爸爸,心里不由的紧张。她上哪会怀孕呢。她该怎么办,没一个人能给她出主意。斯城哪天哪根筋再搭错了,来要挟自己,又多个把柄。 她想喝点南瓜粥,没喊赵阿姨,就自己跑到厨房里热稀饭,煤气灶的气打开了,火竟然没有打着,直到屋里有了臭鸡蛋的味道,安娜才回过神来,灶台上光听见嗞嗞的冒气声,却没见火苗。她赶紧打开窗户,通风,看多危险呀,自己真是没有用。陈臻那个臭女人,是她,是她毁了自己的姻缘。自己要赶紧怀孕才行,诸林是真的不行么?因为想的事太伤神,安娜差点把自己给害死了,害怕之余,想法颇为偏激,她准备弄点春药,才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教养和礼貌呢。要赶紧解决怀孕这个事情。有了孩子诸林也只能死心了。自己当初是单纯是为了救他,可是他和自己就没有半点情么?他离自己那么近,叫她没有想法,实在是做不到。 窗外下起雨来,秋雨绵长,寒意深深。安娜在静谧的雨夜特别想一个男人的臂弯,这个奢华的卧房唯独缺一个宠爱她的诸林。 诸林又是应酬晚归,他满身的酒气,回到卧房里就喝了温热的橙汁。刚躺下去脑袋昏沉,身体莫名燥热,体内的某种能量冲撞的厉害,他居然不能克制自己,竟然想要一副软软的暖暖的带着香气的身体。 一整晚,整张双人大床都晃的厉害。 卧房里安静下来。 安娜斜躺着,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摩挲着诸林的头发。 诸林感到浑身无力,被酒精浸泡的大脑逐渐清醒。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他竟然看到了安娜的潮红而且满足的脸庞。诸林条件反射地躲开,露出了难以启齿的表情。安娜也觉察到了陡然的变化。她突然明白他每到情浓处含含糊糊喊得确实是陈臻的名字,一种莫大的耻辱鞭打着她。她全身僵硬,瞬间脑袋发懵,双眼噙满了泪水,她知道诸林是没有什么毛病的,眼泪越过高挺的鼻梁,顺着脸颊滴落在枕头上,打湿了一大片。 本来就不太亮的手机灯合乎时宜的灭了,房间里又是黑黢黢一片,这倒是方便说说心里话。 “这种药对你的病,挺管用的,我放的。”安娜开口了,她还给诸林留着情面。这么黑的夜她反而更放松了。 “我。”诸林语塞。他做了一夜梦,都是陈臻啊。 “你觉得我是落井下石的女人吧。是吧。” “对你,我真的有障碍,算了,你也不能体会。”诸林回答道。 “我当初,真的,单纯的想救你,可是你来到这个房间,你离我这么近,我不能控制我自己了,以前有人说他自己赌博上瘾,不能控制。我总是不理解的。可现在我理解了,真的不能控制我自己的感情。总是想我们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哪怕你就把我当成pao you也无所谓的,我就想一点一点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你现在讨厌我了?” “安娜,说实话,我不讨厌你,也不喜欢你,只是亲情。我现在真的,负罪感挺强的。”诸林自己知道是被时局挤到尹安娜这里的。他知道这是彻底把安娜给伤透了。 “你从来没有听我仔细说过感情上的事情,我走的艰难,你无微不至照顾我的时候,我最开心了,因为我从小就喜欢你,为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我甚至装疯,装疯病。我知道这样大概能救你,也可以挽留你。” 诸林听到这里,震惊了。 安娜继续说道。“我一向不爱撒谎的,但我装病,骗医生,骗父母,甚至骗我自己。我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变成了满口谎言的人。几天前,我骗爸爸说我怀孕了,不这么说,爸爸不会百分百救你的。可是我怎么圆这个谎呢?” “对不起,安娜,我知道,这三个字太轻飘飘了。我现在确实都叫你吓住了。还是对不起。”诸林恍然大悟,满腔的愧疚。可是他不爱安娜,一整夜缠绵的还是另一个女人。 “我不需要你给我多少爱。只要你不讨厌我。”安娜听到一点点转折,就热切的说。“我有这一个晚上就足够了,够我回味一辈子了。说不定,上天可怜我,我会怀孕的。有个孩子,我就不孤单了。” 诸林不曾想过自己这么会伤人。他此时觉得安娜真是低到尘埃里了,他看不见,但他可以想象出她那可怜的样子。诸林心里摇着头,你干嘛这么傻,你何必这样一往情深。他很想说,可他又不能说。安娜现在像个坚强的泡沫,触动到哪里这个泡沫就要碎了。诸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安娜自己也觉得委屈,可是她偏偏就爱在诸林面前就这么委曲求全,她的灵魂是跪在诸林脚边乞讨爱。她觉得自己如果讨不来爱,一定会恨诸林的,她会不客气地抓起诸林的头发往墙上撞去。这只是一瞬间的直觉想象。至于大哥斯城要挟自己,安娜不想说,说了这些细节,诸林和陈臻藕断丝连的事实就暴露了,那诸林就没有后路了,那他也不能再半推半就接受自己了。我尹安娜一向要强,学习工作都要争第一,努力,拼命就可以。爱情我一样可以拼到的。一定会用女人的智慧拼到的。 第41章 叫你们见识我的手段 诸林逃到了办公室,这个星期天他不打算在家过了,加班来。经过昨夜的奋战,他很是烦乱和疲惫。他更想念陈臻了,他和她相约浪迹天涯,或是双双赴死。这就是他们的宿命了。不管前路如何,他只想陪着她一个人,不再分开。他把不属于他的工作也拿来做,一是消磨精力,二是他好借口忙躲安娜,准备出差外地。 办完公务,他就出去找吴伟忠和李伟召喝酒,以前他都是找杜海波的,可是他们到底不是一路人,杜海波也到那个世界去了。走在满是落叶的街道上,脚下就是咯咯吱吱的声音,天还是灰蒙蒙的,下着小雨。 等三人聚到一个饭桌上,诸林发誓要找到尹斯城绑架安娜的证据,一定要扳倒斯城。诸林还打电话问了俊山,证实尹斯城拿过尹氏担保公司的钱。李伟召虽然和吴伟中不熟悉,但是三杯酒下肚,也称兄道弟起来。他们都劝诸林不要心急,有些事情什么时候发生是注定的。诸林抱怨说最近不顺利,为了找斯城的茬子,他还拐弯找自杀的贷款女儿的家长,你猜怎么样,人家不准备追究这个事情了。以前是给钱也解决不成的。他并不知道,安娜,已经铺垫好了,她跪在家长面前哭,她把自己悲惨的境遇都发泄出来了,丈夫对自己不忠实不理睬,她就让眼泪来表达,想必是哭的够惨够痛融化了那家长的心,他们只是以为是哭自己的女儿,安娜苦情十足,还认他们两位当父母,将来好孝顺他们。诸林怎么想不到安娜帮的倒忙。 以诸林为首的三个人,除了李伟召,都喝得像烂泥吧。 孙良玉,孙振兴父子和尹老爷子谈加持股份的事情,由于父子两个经营有方,赚到不少钱,他们准备再注资,而尹老爷子则讲起了他的霸王条款,不论你们两位再增加多少钱,都只持有5%的股份,这在未来的五年是不会变的。另外,你们两位不得以尹氏集团董事名义参加商业社交活动。谈判的结果,竟然是这样。这令孙氏父子十分窝火,多加钱还是占那么个比例,还是不许我们打着集团旗号参加商业活动,这分明是打压我们。孙振兴年轻,生起气来。而孙良玉则说:“别急,从老头状态上看,已经十分不好了,神智不清。”“你说他神智不清,他不是还这么霸道!我看他是太精明了,稳坐第一把交椅,我们连汤都喝不着。”“物极必反,他这么做,正说明他心虚。”“有没有点实际作用的?”“他中华烟里毒品的分量会越来越多,另外野心勃勃的尹斯城终于会收拾住他,咱们手里有斯城就别计较这鸡毛蒜皮的事了,今天和他谈纯粹是我闲的无聊了,想找他说说话,探探他的心智。”“瞧他那样,就他牛。” 尹斯城是在一次车震中险些被好事之徒拍了照片,他开车就觉的晦气,但是换车吧又没有钱,虽然尹老爷子把自己从一个闲职中调到信贷部重新任职融资部经理,但是实权太少,架空了一般,这八成是安娜的建议,给自己个鸡肋的活,面子上又特别好看。他干脆不开车了,就骑电动车。 偏他还喜欢上了骑电动车,这种交通工具很快意,不堵车,只要不刮风下雨,环保还潇洒。倒霉的是与其他电动车发生了冲突,由于公共区域内停车地方拥挤,他推车时候撞到了别的车,还把人家的车壳给撞裂了,裂了两个大口子。正好被一个女孩看见了这一幕,她毫不客气地拦住了尹斯城的去路,“你想跑,快点赔出钱来,”经女孩大声一喊,周围立刻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这女孩留着瀑布样子的长发,瓜子脸,眉眼细长,长得小巧精致,身材瘦削高挑。“是这样,你的车自己倒了,你乱扣在我脑袋上。”尹斯城玩心大起,狡辩起来。“你,你竟然撒谎,你这么大个男人是无赖,亏你人模人样的,呸!”那女孩倒也泼辣,两眼冒火,“对!我就是这样。”尹斯城也强硬起来,“那我也要撞倒你的!”女孩说着就动起手来,“哎,哎,哎,算了,本人一向怜香惜玉,既然你出不起钱修,那算我学雷锋了,我给你钱!”“你,当然要修,你还必须道歉。”“给你2000块,够么?”斯城望着女孩那俊俏愤怒的面庞,有心逗逗她,拿出2000元,只是把钱撂到地上。周围人议论纷纷,这不是羞辱人么?女孩便要在众人面前要打他。开豪车时候从没有遇上这种小辣椒啊!小样子倒有个性。斯城玩弄的想法冒出来,便凑上前去。“好呀!你打,你打。”斯城嬉皮笑脸地说,女孩真是挥拳过去,他便灵巧地躲开了 ,麻利地骑上电动车窜了。留得女孩气的不行。 事发第二天,孙良玉说要介绍自己多年在国外的女儿给斯城认识,女儿回国了,也是一家团聚了。等到两人见了面,彼此都惊讶,这不是昨天发生不愉快的人么?女儿孙振俊毫不客气地跟爸说了这件事。孙良玉听后笑说:“这倒是有缘分。”斯城脑筋活,得知这是孙家的女儿,自己不能不给面子,便连声说对不起。孙振俊一面瞪眼一面露出了轻佻笑容。因为尹斯城道歉时颇有滑稽感,再仔细端详,这位尹家大公子还蛮霸气有男人味的,正值青春年华的孙振俊竟然动心了。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尹斯城是泡妞高手,怎能瞧不出来,在以后的日子没用什么功夫便弄到手了,除了用心之外,他有钱有势也是一个原因。 斯城约孙振俊去酒店,这是孙振俊头一次要和尹斯城亲密接触,孙振俊打扮性感撩人,浓妆艳抹的,对,让斯城动心的就得是这种光彩照人的lang nv ren,她在手提袋里还放了一件情趣内衣,穿在身上都是渔网状,还是个高开叉的,斯城三下五除二便剥光了她,狂风骤雨般占有了她,直到快把振俊的小腰给扭断了,再一次又一次被征服中,振俊彻底迷上了这个男人,有的女人的由下而上,对于振俊来说是这样,当那美妙时刻来临时候孙振俊甚至愿为这个男人去死。 她的将来的确被尹斯城害的不轻,但在此处,她是幸福的,躺在爱人结实肩膀的她想这终身都会美满幸福的。 斯城和孙振俊谈恋爱孙家不反对,因为多了一个人站队到他们这边,斯城也愿意真心待振俊,要想在尹家夺得更多财产,他需要外援。这种划算的买卖双方都乐意。斯城送了不少贵重的礼品给小俊,他可受不了钱少的日子,钱包扁了,立刻打自己妹妹安娜的主意,要挟她,叫她给钱。要找她解决困难是一刻也不迟缓。 安娜正在自己的卧房里闲坐着,小狗“石头”赵阿姨是不让安娜碰了,怀孕的人不能养狗,安娜无趣,只好看着赵阿姨手缝自己的一个小裙子,旁边准备好了熨烫机,安娜想起了小的时候,过年的时候,赵阿姨是大年三十一夜不睡觉,给三个孩子收拾衣服,等到了大年初一,就有好几套新衣服穿了,安娜想想岁月就这么悄悄过去了,马上都该自己当妈了。孩子的问题,真是头痛。尹斯城找来了,赵阿姨不肖说就回避,蒸汽挂烫机开着,嘟嘟冒着热气。像斯城现在沸腾的心情。“安娜,我的好妹妹,这么会过日子,缝缝补补的,难道诸林不给你钱花,他手里不少钱吧。” “你来是要钱的吧?” “还是你聪明了解我,是的,我暂时缺钱。”尹斯城把一只手伸了出来,仿佛就等着接钱了。 “我实话告诉你,我的钱并不多,相比你的花销,我的钱只是了了。” “300万,不多吧。我的妹妹。” 尹安娜恨的不能行,没什么要紧事情办,开口零花钱就是这么个数,自己也是到公司上班不久,才拿到一年的分红。 “这么多。” “嫌多?”尹斯城不是没有考虑过妹妹的反应,他甚至连妹妹反抗都想到了。“那好啊,明个,我就把好东西让爸爸看看,好让他看清楚这个女婿。” 安娜听完头疼欲裂,五雷轰顶,“大哥,好歹我们是亲兄妹,你怎么这么狠,你这么对待你妹夫么?”安娜急得都只能打感情牌了。 斯城观察着妹妹的反应,他当然知道安娜是无力招架的。一提到诸林她就慌乱。他好歹谈判经验更足些。 “妹夫?诸林,还是我和你最亲,我得替你看着他,他把陈臻引了来,尹濂残废了,爸爸腿病复发。还招来了一个外姓孙子。我也懒得说了,我直接把东西给爸爸看,别叫这个家更遭殃。”斯城也不傻站着了,他干脆大大方方地坐在安娜的对面休闲椅上,大有一副要长谈的架势,但安娜不想,她只想摆脱这些烦恼。 “只有这些了,你拿去卖了吧,现金不够。”尹安娜只想速战速决,她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到梳妆台前面,手忙脚乱,哗啦哗啦地胡乱翻出了黄金首饰和宝石。她平常的理财也就是爱买些首饰升值。安娜沉着脸。她把珠宝塞给大哥,直勾勾地看着斯城的手机,仿佛要把那可恶的信息给剜除。她也要给斯城制造点难度,如果轻易答应,那以后就是无底洞了。 然后安娜按着胸口,心痛的坐在床边,脸叫气的通红。斯城反客为主地倒是给她倒了杯茶水,好叫她消消气。“这些东西够不够还不清楚呢。等我再找你吧。这不算完哈。”斯城随便找了个帆布袋子,收拾好东西,吹着口哨离开了。安娜只是觉得头晕。觉得像是掉到泥潭里,动弹不得。 第二天晚饭时候,除了诸林全家都在,尹斯城神秘兮兮地直接对安娜说:“告诉你,还差了点呢。” 安娜脸通红起来,浑身都僵硬,仿佛这句话能让天塌下来。她心虚,怕家人知道其中的秘密。 “什么差了点?两个人对的什么暗语?”尹老爷子问起来。 “没什么的,没什么的,爸爸,我自己闲着没事给大哥打了个马海毛的毛衣,说是尺寸差了点。”安娜急中生智,编的挺圆满。 “是,是。妹妹现在专门学的。”斯城瞅着安娜的双眼也附和道。但是他的眼神分明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斯城今天是专门坐在安娜旁边的,好让安娜更近的感觉到他的威胁,安娜想冲点油茶喝喝,便起身去找油茶了,等她回来就坐,斯城出于某种心理,趁机把她椅子往后挪了挪,像小学生的恶作剧一样,安娜坐了个空,结结实实坐到地上。“啊!呜呜呜。”安娜经过刚才的一句话,本来惊魂未定,现在又坐空在地上,屁股疼,更是心里苦,她只想哭。 “安娜。快去医院,安娜已经怀孕了呢,怎么自己这么不小心。有情况么?安娜?”温玉梅是十分着急,她这样大喊大叫的,把尹志冲也吓坏了。“快,快,医院。”尹志冲瞎指挥着。 安娜心想这下可要完蛋了,她知道这都是尹斯城搞的鬼,她哪里怀孕了呀,要拆穿的呀,爸爸还会穷追不舍的查东查西,她想不去,但是赵阿姨,佣人们,妈妈,爸爸,万分焦急地把她架了起来,不去都不行。“这下,完蛋了。”安娜只有这么个念头。 从医院回来,安娜像翻了个筋斗云,昏天暗地一般,安娜扑通扑通快跳出来的心总算恢复了正常,一个雨夜的缠绵,她居然有了诸林的宝宝,要不是这次到医院,她自己还不知道呢。 她的心里从紧张到惊喜,她想得更多的是诸林知道这个真实的消息是什么样子,她有了她的骨血,以后有小诸林,就不会再孤单了,诸林的天秤一定会偏重于自己的。以至于尹斯城诈骗走自己200多万也不觉得可惜了。 第42章 金钱救援 诸林亲自去霍城调查放款项目去了。他像是逃出陷阱的野兽,在外面才能痛快呼吸,他一大早上和陈臻打了很久的电话,他说他正在找机会挪钱给陈臻。这在当时主要是陈臻安抚他的伎俩,诸林却当真,他是十分认真对待这件事情。毕竟陈臻一家人都要开心健康地生活下去。陈臻嘱咐他一定要小心,别把自己给赔进去,保护好他自己。两个人互诉衷肠,电话聊的起热了才挂断。 兴许是诸林太放松了在外面,他居然又睡着了,躺在床上,他梦见陈臻坐在轮椅上,竟然她再也不能站立了,双腿用白色毛毯盖着,他就在陈臻面前,抓住她的双手使劲握在自己胸前,亲吻着,他哭了,泪水打湿了陈臻的小手。“怎么会这样,都没有好的医生么?那去北京,去上海看病啊!”他听到陈臻说到了钱的问题,恼怒了,“我马上解决,这会是问题!”诸林焦急地醒了过来,揉皱的床单团在自己胸前。他真是被吓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前阵子忍痛卖了那套别墅,也就得了350万,他正准备给陈臻汇去,由于忙工作,又加上安娜的打扰,他把卡都落在家里,等回去就办,陈臻肯定是有了难处又不肯说出口。 诸林下午要去会见泰山集团的老板,但这个梦让他情绪低落。 对方是一位方脸粗腰的老板,土豪味道很重,叫马福成,称集团是娱乐养老和大悲寺院于一体的,另外还产保健酒,娱乐项目主要是散养野猪,野山鸡,大家可以骑射家禽,吃烧烤。 诸林在双方会谈的时候,惊讶于马福成的秘书,她的侧颜和陈臻一模一样,他差点就认错了,梦到陈臻果然是个先兆,他对这位秘书立刻有了好感,只要世上有和陈臻联系上的便都是好的。在他心里,他压根没看中泰山集团的合作,他只是想借机会挪钱。诸林早就调查了马福成的项目,发现他在乡镇上大肆吸收民间资金,乡镇上的人淳朴,发财机会不多。他提出一人投资一万元,拉四个人,每个人投一万元,这四个人再各自发展四个下线,下面有200个人的话,第一个投资人最后得房得车,还把本金一万元退回来。这表面看是个活的资金盘,实际上就是个骗局。 诸林思考问题时抽烟抽的厉害,想借着缭绕烟雾来捋清楚思路,这个会议厅的烟灰缸还偏偏打碎了,眼看诸林的烟要抽完了,还是秘书聪明,赶紧端过来一杯水,“这杯子你将就着用吧,里面有水。”“你叫什么名字?”诸林心里有种莫名的高兴。“袁菲菲。”秘书送来杯子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诸林的脚,这让诸林不由想起了甜蜜往事,抬手弄撒了水杯,弄的水哪里都是。“哥呀,你就少抽点烟吧,这对身体也不好的。”袁菲菲娇滴滴的声音带勾人的味道。这要是其它人呀,诸林早就皱眉头了,可是谁让她有这张脸蛋呢。人都有软肋,陈臻就是他最大的软肋。“哥,你就听我的劝吧。”诸林不恼,还对她报以微笑。 马福成也觉察到某种暧昧,借口有事情,就不陪同诸林了,让秘书袁菲菲招待好诸总。 两人逛了逛当地有名的景区,吃了美食佳肴,给安排住宿时候犯难了,因为这家景区酒店就剩了一个房间了。 两人住一屋子,袁菲菲打趣说自己睡地上就行,放心,我肯定不会占诸总便宜的。而诸林也发誓自己绝对是正人君子。诸林拿着一包花生米倒在床上,在床上“划”了个三八线。两人各自睡各自的。 为避免尴尬,他们两人一人睡这头,一人睡在另一头,半夜诸林凭借着自己的直觉醒了过来,袁菲菲正在对着他用手机拍照片,昏暗的床头灯下袁菲菲只穿了简单的桃红色的三点一式,诸林惊觉地起身一把抢过来手机,还好,自己衣服还都穿着呢。“你要干什么?你疯了么?”声音低沉而恼怒。 “我。”袁菲菲难以开口。 “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你要挟我做什么?你们集团就是这样耍手段的?还有什么合作。你这么不要脸,我眼睛真是瞎了。”诸林是满腔的怒火,他都发泄到袁菲菲头上。 菲菲面部抽搐,哭丧着一张脸。眼睛不敢直视,光身蜷缩在角落里。 诸林越想越气,有人居然拿对陈臻的好感来做文章,他准备伸出手来去撕袁菲菲身上的几块布,“你不是想拍么?那我把你剥光,我来拍你,让你敢来要挟我。” “呜呜呜,我只是个普通职员,我也是身不由己,我知道自己错了。”没想到袁菲菲竟然是个好对付的软柿子,本想着这种女人都很难缠。 诸林看了看手机上的内容,八成这女人是要ps,“呸。”诸林坐在床边上,袁菲菲装着可怜,至少诸林是这么认为的。 “我不是这里的人,我也不是天生的下贱,让人家糟蹋的,我是被逼的。” “你不乐意,谁会逼你?” “你信不信,生活会逼你,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随心所欲,我是河北人,我爸爸是个货车司机,98年来新疆一趟,就是霍城这里,就没有了音讯,生死也不明,有人说他被杀害了,也有人说他畏罪自杀了,因为公司的200万的货物没有了,他哪还能回家呢,我妈妈随后也离开家了。我被奶奶和爷爷带大,我成了没有父母的孩子,从小就被人看不起,好不容易长大了,没学历,没本事,没背景,家里奶奶重病,我需要钱,我有什么资本?就这么个躯体属于我自己的,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能委身于马福成。可是奶奶还是走了,就剩下爷爷了。他年岁也大,我特想他,我很想回去,但是不甘心啊,我来到新疆就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查到,我还把自己赔了进去,我不甘心这个结果啊!”袁菲菲哭着说着。 诸林意识到她不仅长的像陈臻,连经历都是陈臻第二。这事情难说不是尹志冲干的,有陈臻的事情在先,他的心软了。一时间没有表什么态。 “你是不是不相信啊?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这绝对不是编出来的。” “袁菲菲,我无从考证你说的话,可是刚才我要是不找那些难听的话来刺激你,你恐怕不会说你自己的秘密吧,我看得出你挺倔强的。我见过那样的妖娆女人,你不像是自愿的。来,把你的衣服穿上。”诸林温柔地把衣服递给了袁菲菲。背对着菲菲。“别哭了,事情都会解决的。” “解决?马福成那是个吃骨头都不吐渣滓的主,我什么都没有得到,他还让我给你下套,他自己知道集团玩得有点虚,他也知道你的厉害,恐怕不会和他合作。才想到这么个伎俩。事后,我会得到一笔钱,那我就可以在新疆立足了。现在看来,也是一场空。他将来还会使出各种伎俩的。只是我再没有了价值。解决事情?我只有一死了之。” 诸林看这情况,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机会来了。 “生活对某些人的确是不公平的,这我承认,不让你哭是太委屈你了,你想哭就大胆的哭吧,我的肩膀借你用用。” 袁菲菲干脆就来到诸林身边,趴在他肩上哭起来,她记得她也曾在马福成的臂弯里哭过,马福成趁机得到了她,一个大子没给她,还让她成为了一枚下贱的棋子。诸林的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两边,任自己成为了菲菲依靠的工具。诸林知道嘴上的安慰对这个女孩是没有用的,生活的伤痛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抚平呢! “你是个可怜的人,马福成想贷款一个亿?”诸林脑筋转的快,因为他想起了陈臻说不定在家也是这么哭的。可是自己却连一个肩膀都给不成她。“袁菲菲,我们做笔买卖怎么样?将来公司,我是说公司,同意了这份和泰山集团的合同,会要求分三次打款给马福成,第一笔打款1500万,只会打到你的名下,我来操作,500万袁菲菲你自己带走,新的身份证我会准备新的,你重新开始你自己的生活,剩下的1000万,我给你个账户,你直接汇过去就可以了。你远走高飞,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将来会有人重新和你接洽谈判,我得避嫌。你明白我的意思么?记住我的条件。” 袁菲菲没想到事情是180度的大转弯,天大的好事砸自己头上了,惊得忘记哭泣,两眼通红,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有这样的男人,没占过自己便宜,却愿意资助自己,男人不都是讲条件的么。“真的?我是做梦吧。”袁菲菲咬了自己一口,“疼的。这不是梦。诸总,你可别骗我,我已经很倒霉了。你别骗人。” “不骗你的,我从不拿工作开玩笑。”诸林看着袁菲菲高兴的样子仿佛见到陈臻高兴的模样。“记住,这个事情,一定要保密,你要百分百相信我,我才能让你在这个世界上蒸发掉。你想问我帮你的原因,最好别,另外这个手机我拿着了,这上面照片算是你的把柄了,我的ps技术也很高。当然了,我一般不愿意冲一位淑女耍手段的。” “你放心,诸总,如果我袁菲菲心不诚,就天打五雷轰顶。我对天发誓!” 第43章 回家的烦恼 陈臻回到老家开封市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她随着表哥旅游了近3个月。回到老家哪里也没有去,想到大仇没有报,便拖着双腿来到十八年前的门面房,那里是一段愉快的童年时光,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究竟哪间了,都是门口挂着电子牌,围了一圈绿灯的小公寓,爱情公寓,一夜情公寓,整条街,竟衰败成这样,原来门前的两棵树,早已经被砍没有了,再往前走500米,朝左拐,一段铁路还在那里卧着,家门前用砖铺成的路仍是未改变,两边是黄色的枯草。 陈臻记得小时候夏天,她经常追蝴蝶和蚂蚱,而此时此刻,这里一片萧索,陈臻只觉得胸口发闷,喉咙又痛又热,咳嗽好些声,震得浑身疼,2个股骨头也疼,天啊,为什么,为什么好人要遭劫难,而恶人却活的千好万好,百般如意,“上天啊,你瞎眼了么?你是瞎子,瞎子,尹志冲他还活的好好地,他一家子都活的好好的!”陈臻冲着天空大骂,拿起石头朝远处砸去,这样撒泼,陈臻觉得心里舒服些,透透气,那门前栽种的鲜花原来长得有一人多高,还有竹子,地雷花,他们都没有了,肯定被人无情拔去,像自己一样被无情拔起,这里原来是垃圾地,是坟地,是死人比活人多的地方,都说这里阴气重,是不好的地方,克死人的地方,连狗都克死了几条,更何况是人!那懦弱的爸爸,因为那孤僻的性格才选在这个家破人亡的地方,陈臻实在撑不起了,她迁怒于爸爸,她气恼地干脆躺在这地上,这个背人的地方没有柏油马路,她就躺在脏兮兮的地上,周围是空无一人。所有个人的厂子都不行了,飘雪啦,陈臻感到扑面而来的雪花融化在脸上变成了水,凉丝丝的,心中的恨火烧的那样旺,而白雪送来阵阵安慰,陈臻懒惰地躺在地上,真的,老天爷要让自己死去么?那我死死看,这土地,究竟躺着什么感觉,大地,终是永生的,那草都是一岁一枯荣,春风吹又生,自己真的死了,要变成什么,树,草,花,还是蚯蚓什么的,远方的仇人,你要等着,陈臻此时候都要幻觉了,那家里中的花,竹子,成了精或者妖,来帮自己来了,这是一种错觉,一种狂想,一种无奈,陈臻的身上被雪花覆盖了薄薄一层。她看了看袖子上的雪花,好美呀,那样精致,那小巧,闪着点点光的“花瓣”一片未少,大自然造物都这么美,为什么把人心造的这么丑呢!那姓尹的心真丑。 陈臻结实地躺在地上,大地那深沉而厚重的生命力传导给陈臻,这力量是瞬间悟到的,像极了诸林的胸膛,陈臻竟然睡着了,仿佛躺在诸林怀里,只是一小会儿,她就惊醒了,睁眼看到那大片大片的鹅毛雪花扑打到面庞上,像天使飞来,她欣赏了一小会儿,直到浑身发冷,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站定了,看着那个大院子,那里的一排房子,红色的砖头没有改变颜色,那铁锈的大门,那屋顶上的水塔还在,他们仿佛都在凝望着自己,等着小主人回来修补它们,陈臻看到里面,很多黑色煤炭堆放着,这里是“倒煤”了,究竟上苍捉弄人,这里的确“倒霉”。等着我,我一定要重新修建这里,这里要养上五六条大狗,再把那靠墙的楼梯拆的干干净净,那楼梯明摆着让小偷方便,要把房子重新盖盖,再刷上颜色,还要在周围栽树种花,还在门口吊两个灯笼,要请最好的风水师给改改风水。把家里人都接来,团聚一下,只是姥姥再也瞧不见这一天了,父母年龄大了,一定要叫她们瞧见这一天,想罢,泪水已经夺眶而出,一阵旋风吹来,雪花拍着她娇嫩的脸庞,像是狠狠地吻她。 陈臻沿着铁路走了回去,路过一夜情公寓,想到原来门市房子变成了寻欢作乐的地方,陈臻百感交集,是谁可怜到这个地步,沦落为卖身的女人,陈臻感到命运太可怕了,它那可怕的双手正掐死她,这一幕幕正戳她的心,陈臻望了望前路,白色雪花飘飞乱舞,天是灰蓝灰蓝的,我要好起来,好起来,她想起多年前,她离开这个院子时候,哭着离开,她的妹妹梓杨不久就得了抑郁症,许多事,自己不敢和她商量,爸妈各自过各自的,爸爸现在无奈,在半农村的地方养猪为生,妈妈则给人打个零工,那么大岁数,还在拼命养活自己。好在有点改善的是诸林汇过来的50万。自己和妹妹若是儿子就好了,就可以很快改善家里的状况了,无奈自己的身体干不成重活,妹妹要人看着,不能让她干自杀的事情。 “姐姐,我刚打你电话怎么没接啊?你在哪里啊?刚回来怎么不回家呢?我开车接你,我买了一辆小车,用你给的钱买的,当然必须接你了。”妹妹梓杨打来电话,听着她的高低起伏的声音,很兴奋呢,这个虚荣的小妹。 “姐姐在重工路这里,咱们的老院子。” “下着雪,你又去了!你命硬,不怕伤感,我带你去咱们新买的房子那里,毛坯房子,不过很快就会装修好。” “哇,这个小丫头,别把钱花光了,留点本钱做点小买卖。” “放心吧,房子超便宜的,车也是五万的车呢。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这么快就数落姐姐了。小丫头。” “等着我哈。” 等陈臻见了妹妹,妹妹是容光焕发,高高兴兴的,两个小脸蛋红扑扑的,这才是无忧少女的样子啊。妹妹开着新车,穿着新衣服,说的没完没了的,怎么托熟人买的便宜房子了,妈妈如何高兴了。她没注意陈臻的腿有点瘸了。问姐姐新疆那里怎么样了。陈臻不想太多人掺和来,就说这笔钱是做生意赚的,现在和她讲仇人,保不准这丫头要干什么危险事情。 “老妈可想你了,我说你不是经常和姐姐通电话么?还想啊,这个小女儿在身边就当空气了!走,回家和老妈咱们三个吃饭去。” “要是你我,和爸爸吃,你去么?” “我不想想起这个人。不恨也不爱,我的姐,你自己想去就去吧,别叫妈妈知道,她肯定要骂死你了。不想这么多麻烦的,我发现姐姐,你能不能不扫兴,什么话不能提你不知道啊!” “好了,好了,我们吃团圆饭去。我的宝贝妹妹。”陈臻到妹妹面前总有当老妈子的嫌疑。但是回到家里,她又是妈妈的宝贝,虽然日子苦,但是陈臻家务活是一点也没干,做饭,洗衣服都叫妈妈给包了。 陈臻偷偷联系了老爸,毕竟这笔钱有他的心血,她给了爸爸三万块钱,他还在奋斗养猪,陈臻倒是看着爸爸拼搏的劲头怪足。白发苍苍的老爸还是强撑着,说自己还不老,陈臻暗自发誓等钱都归还了,一定让他安心养老。她想象着自己的爸爸穿着大衣,坐在老院门口,旁边围着几只名犬。这是他应有的老年生活,至少要比尹志冲那老东西的晚年强。 “这么久,都没见你了,你到哪里了?”老爸问。 “我说我去新疆了,去那里做生意去了,你相信么?” “你去报仇了?何必呢,自己再创业吧。去了也得不着什么,不要再想那件事情了。已经没有意义了。”秦振生摇摇头,他摆出了一张无可奈何的脸。 “爸,我和你想的不一样,这不是单单是钱的问题。这关乎天理。如果我身体健康,单单是钱的原因,那我还可以考虑放弃报仇,可是,一切都不是那个样子了。你留给女儿们什么了,一个大子都没有留下,是我,我大学毕了业,身体又差,还管着妈妈和妹妹,你当初说什么,说我们三个人离开你就不可能活的下来。你说的这都不是人说的话。你总是这样,让亲者痛,仇者快。你后来做的许多背叛家庭的事情,我都懒的提了。” “只是那是个危险的地方。”爸爸两眼无神的喃喃的说。 “这样活着,这条命拖也能拖死,报仇也是死,那我就报仇。咱们不说了。”陈臻把面前的一杯酒喝到肚子里去了。胃里翻腾起来,她的血液也热起来了。独自剩下爸爸面前的白酒了。陈臻忽然想起了栗碧珍阿姨,这会子的执着心情世上只有她能理解了,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特别的孤独。就是爸爸也不会理解自己。“爸,我走了。咱两真是不是长聊的命。我有空再看你。”陈臻带着愤恨的心情离开,她这会子十分明显的感觉到身上的疼痛,都说情绪对病情影响大,一点都没有错,自己拼命赢得的这个局面被老爹一口否决,那他当年为什么不炸死那群人呢!要是我陈臻,我就这么干。陈臻惹了一肚子气,耐下心来想想这场复仇,自己铁定是要赢的,那自己何必和老爸再生气呢。真是的。这莫名的情绪。 第44章 杀掉陈臻1 尹志冲夜里十二点钟让斯城找五六个竹筐,这让斯城很烦。找那个东西,就是网上也没有卖啊。 “爸,你要那东西干什么用啊?” “咱们再在院子里烧火用啊,你忘了,有次我和你妈吵架了,你妈离家出走了,你,尹濂,安娜,你们三个深夜特别想她,电视也不看,就是直哭,我就想逗逗你们乐,就找来好多竹筐,一个摞一个,在院里点起来,那火烧得那么高,我如今还都记得住。那个夜里特别暖,也特别亮堂。尤其是你,欢呼雀跃。” 斯城还是有印象的,这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尹志冲同他们少有的温情,更多的感情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爸,你不怕院子里着火啊?” “那时候不流行种草坪,什么都没有呢,我那会儿也怕会着火起来,可是看着你们三个怪可怜的,也就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爸,你怎么想起这么些来了?” “我六十多岁,快七十了,人不服老不行了,我总是不自觉得想起以前,你送的这个中华烟啊,很解乏,不抽的话,浑身没力气,还犯懒。我是快要退休了。” “是的,烟就是男人的命,男人想问题的时候抽,难过的时候抽,只要没了,我就给你供,烟多的是,可是话说回来,该节制就节制。身体要紧。”斯城说话还是很艺术的,他既是关心了你,劝了你,反而你会抽的更多。 “现在耳鸣,头晕都是常有的了,有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耳朵响好几天,唉,可能是惦记尹濂有些多,想起他就会耳鸣,尹濂我估计是正眼见不着他了,总是李飞给我汇报情况。” 斯城心里犯酸起来,又想起那个儿子了。他听着老爸的话,心里一点也不软。他认为老爸是个爱打感情牌的人,自己才不会被他虚伪的一面骗过去。我斯城还是个摆设在公司里。你说的倒好听,想起我们小时候,还不是那个小枣,和安娜肚子里的小诸林才引得你想起以前,中华烟的剂量加大,保证你以后当不了这个家。 斯城见尹老爷子正在一步一步上当,心里特高兴,他除了和孙振俊好吃好玩的庆祝外,还准备豪赌一把,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赌博太可惜了。只是没钱。没钱就找妹妹要去。 当他又窜到安娜卧房里,跟安娜提出条件,要四百万的赌金。安娜扭曲的脸,一看就是嫌弃。 “妹妹,大哥这次豪赌一把,赢了翻一翻呢。我这一年都不用找你要钱了。哥哥我还谈恋爱了,这次是认真的,追女孩子要花钱的,现在那个职位根本没什么油水,你总的得为你哥哥的幸福考虑吧。” “这会儿,你还称是我哥呢。也不害臊。我没有钱,你想告状就告去。这才多少天,你接二连三的要钱,你算算看我会有多少,诸林的钱在出事的时候已经都交给尹家了,你还这么逼着我,我想了,这件事叫你拿住了,左右我的日子都不好过,还不如你去告,咱们鱼死网破。” “你可是想全了。”尹斯城并不是没有想过妹妹的这个反应。他还是成竹在胸。 “我反正是有了孩子了,将来孩子没有爸爸,丢的是尹家的人,老爸还是要让步。老爸能算不出诸林和陈臻有一时半会断不了的关系?老爸知道这是个时间上的事情,他也在拉拢诸林,这孩子就是个定海神针。爸爸将来的家业要指望个男人,尤其诸林这样的。” “啧啧啧,想的还挺周全。”尹斯城明白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是谈判,谈判就是要抓住别人的弱点,击垮对方。有的人耐心不足,就拖时间,有的人过于理想化,就直接抛给她个现实,总之,谁的心里防线先崩溃,谁就要先投降。使人产生恐惧心理的往往不是高山,而是鞋底里的一粒沙子。他早有准备,把一叠对折的A四纸塞给安娜手中,安娜打开一瞧,那刻意放大的字跳到眼前头,她感觉眼前一黑,自己差点要栽倒。但她稳住了,她的眼前恢复了明亮,她的心劲也由谷底慢慢升了上来。是诸林的阳痿病历和诊断证明。尹斯城也够有法子的,他把他们放的那么大,那大字的冲击力形成了震慑力。安娜气呼呼的撕了起来。 “撕去吧,你说爸爸看见这个东西,你倒还怀孕了。他可不立马就恼怒了。他冲动起来,哪还想什么外孙子,尹家的面子,他敢一枪毙了诸林。你可是领教了吧。” “那。”安娜肉着时间,她不想认输,她能拖住一会儿,便拖住一会。局面僵持了十分钟。尹斯城是躺床上翘脚等着,最后安娜战败,不得不像木偶一般从身上摸出一张卡,和一张纸条。纸条上是密码。“只有这些,够就够,不够我也没辙子,这些钱是诸林的。你看运气吧。” “别反抗了,横竖你都不能冒险的。” 安娜什么话都懒的说了,她垂头丧气的坐在休闲椅子上,望着得逞的斯城,她异想天开地想拿到大哥的手机。但愿他别有什么备份。 尹斯城早料到要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故意放大了证据。接下来他可以逍遥好一阵子了。 话说那张卡和那密码纸条,这是诸林粗心放在家里的,那上面的350万正是他准备汇给陈臻的。 刚刚回来的诸林要用这笔钱,却听安娜说这些闲钱叫她给尹濂了。安娜还没有在电话里告诉诸林自己怀孕了,她想当面告诉他,想从丈夫眼中得点消息。 “你急成那个样子是要吃了我?我都说给尹濂用了。他很可怜的,赵阿姨去看他了,他什么都自己做,现在瘦的只剩皮包骨头,这些钱让他生意上用,雇工人给他干活。你不会这么反对吧。” “我不会反对,但你用钱,你应该告诉我一声。” “我都不知道是谁的,你自己存的私房钱,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诸林一向不喜欢和安娜争吵。即使是相处了多年兄妹,也没吵过架。这是他头一次和安娜高声说话,为了陈臻。“我十年的积蓄上次都一口气给尹家了。我总不能没有个零花钱。” “为了救陈臻,你不惜和尹家断了关系,你把钱都上交了,你够大方,陈臻够值钱的。如今呢,这钱是攒给她的吧。你不放心她的处境。” 诸林手里握着的杯子啪嗒掉到地上,因为安娜说中了,面对别人他可以平静的像湖水,但是安娜不行,他心虚了。玻璃杯子摔碎了,其实安娜的内心也碎了,她那碎了的心升起了对陈臻的恨意,就是她,抢走了诸林,他和自己高声说话,在自己面前摔杯子,坏了青梅竹马的感情。 “你摔杯子是给我看么?我告诉你,诸林,我,已经怀孕了。”安娜就站在那里,她眼睛盯着诸林的脸。 几乎是同个时间,诸林弯腰捡起那么些个碎玻璃,听到安娜怀孕的话,他正巧被玻璃刺到,“嘶——”诸林倒吸了一口凉气。闭上眼睛,咬牙,忍着疼痛。这实在太戏剧化了,这样的反应是安娜无数次的设想也没想到的,你看不出他的喜或者悲,却能读的懂是忍受。最真实直接的反应。 诸林觉得,留个孩子也好,将来把钱挪出来后,自己也要离开新疆,离开尹家,让这个孩子陪着安娜吧,让这个宝贝替自己爱她吧。瞬间,他有点高兴了,嘴角有了向上的弧度。“太好了。这么样,我们就不孤单了。你可要好好养着,你怎么不早说,我还和你吵架。” 安娜知道这是经过大脑思考的,但她更愿意骗骗自己,把这些都当成是真情。 第45章 杀掉陈臻2 给泰山集团放款的事情顺利进行,诸林的做法也巧妙,让尹斯城手下的脸大脖子粗的王经理放的款,袁菲菲的工作开展的不错,马福成同意了打款袁菲菲的名下的提议,之所以这样,一方面是马福成料定一个女人没什么本事和他对抗,另一方面是因为袁菲菲给王经理许了高额的回扣,第一次的放款就高达5500万,袁菲菲告诉诸林说自己仍然要500万,扣除王经理的回扣,其余钱还照诸林的意思办。诸林想挪走了这笔钱,就离开尹家,找陈臻去,不管陈臻将来要干什么冒险的事情,他都甘愿同行。 离别前,总是要对安娜好些才行,他生意场上精明能干,雷厉风行。回家时候对现在的安娜是温情脉脉,百依百顺。他想买些什么给安娜,但又一琢磨也是没必要的,爸和妈都准备齐全了,爸妈和他诸林的关系因为着孩子都融洽起来了,温玉梅看他的眼神也不自觉得柔和起来,尹志冲则是放更多的实权给他,尹志冲是把他当接班人来看待的,他为什么苛待孙氏父子和其它董事,那是为诸林铺路,不好对付的都压制住他们,受不了的就退出集团也好。他知道这个脸黑的高个子男人有的是手段,但是这些董事的气焰从现在就要打压,省得将来诸林难以立威。 兴许是怀孕的事情,安娜肚子长起来了,脾气也涨了起来。 诸林看着冬天的西瓜想让安娜尝尝,图个新鲜呗,谁知道安娜竟然肚子疼了起来,拉肚子。安娜豆大的虚汗往下掉,她突然有个念头是不是诸林想害死这个孩子,放什么东西进来,自己本来就多灾多难,他竟然也想欺负自己。好在私人医生来了,说没有大碍,只是西瓜不是冬天的水果,孕妇体寒的尽量少吃。这次没事,该吃吃,该喝喝,问题不大。医生想开点中成药给她,安娜坚决不吃,她要生个健康,聪明的宝宝,是药三分毒。 诸林是自责不已,以后生瓜李枣都不再买了,家里有个大厨,都交给他了。温玉梅和尹志冲也说外边不干净的东西不能带家里。 安娜吃点拉点持续了三天,总算是自己痊愈了,只是身体有点虚弱。她在家整整躺了四天,躺的浑身难受,但她也不愿意吃药,想像着将来有个十分活泼的小诸林在身边,她就是忍受很多也愿意。她想开车兜兜风,畅想一下美丽的未来。才一个多小时,居然一点寒风把她吹的感冒了,扁桃体不舒服,她打电话给诸林想听听他的体己的话。诸林提前下班了,带了药给安娜,并专门告诉安娜,这些药他都问医生了,说孕妇可以吃的。然而安娜却谨慎的放在了一边,宁愿把加湿器放在床边,呼吸潮湿的空气。她非等着私人医生来不可。 诸林愣了一下,说:“也好。”他是聪明人,知道安娜的小心思。怕自己给的药有问题。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的误会竟然这么深,他的心也是凉凉的,安娜,单纯的安娜经历这么多是应该多几个心眼了。 私人医生终于费力地开了几付中药,拍着胸脯说绝对没问题。 安娜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考虑诸林这两次的行为,她小心推断,求证。诸林有没有动这个歪心思。 温玉梅来看女儿,安娜就侧面打听妈妈的看法,温玉梅说诸林的心是够诚的,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这点还是能看的出来。那诸林买回来的药不都放着呢么?问问医生能吃不能吃不就知道了。安娜想想也觉得自己多虑了,都是在卧房里闷着,才有这些古怪想法。她想搬到一院之隔的小洋房里住。方便爸妈照顾自己,另外那里空间大,心里不憋屈。 “在这里住不是为你好?这里人多势重,他总不敢对你不好,让他明白,他斗不过尹家,安安分分当女婿。他把陈臻引到家里来,换成二十年前的你爸,早拉去活埋了。” “妈!” “不过,他的态度变化,我是看出来的,人么,凡事都有个过程,他现在在意你,在意这个孩子,装是装不出来的,你们两口子想搬到洋房,那就搬去吧,省得你出去兜风,感冒回来。” 安娜吸着鼻子里的鼻涕感谢妈妈,她觉得有两人空间最好,再说,她想躲避大哥斯城,她看见斯城的脸,总是没安全感。再说她一直暗中查谁翻动了卧房里的东西,诸林的秘密都叫查透了,她怕再查出点什么别的,离开别墅就没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了,这个暗贼不找到,自己的心就想猫挠的一样。 她今天挪点家具,明天挪点衣服。一点点搬家。可巧有天她发现了贼人。 当她发现这个女佣时候,这个长脸,长眼睛的女佣人正在翻看首饰,里面的首饰不多了,一块绿宝石吸引了她,翠绿欲滴,的确叫人入迷,冷不丁安娜关上了房门,拉扯住女佣人的头发,放在以前,她干不出这么泼妇的事情,可如今她大着肚子,要当妈了,却大变了样子。“贼,我可是抓住你了。” “安娜,你误会了,我只是看看而已。” “你来偷东西,还狡辩,你还偷看过什么,比如手机什么的,今天,我就得好好教训你。” “你听我解释,我什么都没偷,仅仅是看而已,你饶了我吧。” “咚咚,咚。”安娜扭曲着脸,她竟把女佣人的脑袋往墙上撞去,拉掉了两撮长头发。“让你不说,看你还不说实话,你可把我害惨了,老娘都想弄死你。” “呜呜呜,呜呜。”女佣人也不敢吭声了,直接哭起来了。 “你难过了还能哭出来,我却哑巴吃黄连,往肚子里咽,我比你想哭,你以前查我们两口子的事情,你都给你主人汇报了吧。” “你说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赵阿姨听到安娜卧房里不正常的响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料定是出事了,该不是安娜发现了什么,自己为她好还说不清楚了。她敲了安娜的房门。安娜这才住了手,放赵阿姨进来。 “这个女人想偷东西,叫我抓住了,这女人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算是倒霉。收拾东西,快滚。”安娜对赵阿姨说。赵阿姨望着地上的两撮头发,立刻明白了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就是自己干的那些事叫这个年轻女孩背了。她安抚着女孩,送她离开尹家。 安娜也怀疑过赵阿姨,她反正也叫赵阿姨见识自己的厉害了。搬到洋房里就只让赵阿姨来照顾,诸林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自己就不客气了。想赵阿姨也会掂量清楚的。 安娜损失的钱,加上和诸林生的一场气。全都是因为那个可恶的证据,她没有完全放过那个年轻的女佣人,安娜找了个江湖混混,打断了那女佣的一条腿,将来是要落下残疾的。不管是不是她,她就自认倒霉吧。 安娜变的如此冷血,她自己认为全都是环境造成的,以前的安娜温顺,善良,可她得到什么了,她还招来了不少厄运。自从她装疯,耍手段之后,她的人生渐渐光明起来,哥哥对自己也害怕了些,诸林也让自己收服了,她的人生信条从此改变。 安娜在洋房里就只让赵阿姨和爸妈来照顾她,这让赵阿姨再不敢探他们两位的秘密。安娜现在喜欢带点戾气的妆容,显得霸气老成,这正是她内心的变化。诸林倒是说还喜欢原来的温柔的小模样,淡眉淡眼的,头发长长顺顺的伏在肩膀上。安娜笑了笑,诸林的喜欢终究不是爱,她如今不是受人保护的小富家女了,而是经历过风雨的尹安娜,这一路走来,最后的幸福得来不易。 诸林睡觉时候都为着宽安娜的心,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肚子已经很显怀了,毕竟都快四个月了,安娜心里很是如意。这是多么温情。这滋味叫人回味,有句诗不是这么说么?刹那就是永恒。讲的就是现在的心情了。 第二天安娜专门送点甜汤给诸林喝,是板栗和山药熬在一起的甜汤,诸林只是说饭店这个好吃,安娜就吩咐人专门做好。还有个事情她想让诸林帮忙,找其他担保公司贷款给尹濂。尹濂的处境,白手起家,哪会那么容易,尹濂又不向尹家求救。 等到了诸林办公室,才发现他出去谈个大买卖,本想给他个惊喜却扑空。在办公室,安娜听到嘟嘟嘟的声音,是手机要没电的声音,顺着声音找,手机在个抽屉里放着,那抽屉上着锁,这分明是有问题,安娜直觉这里面又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命令职员打开这个抽屉,职员没有钥匙,又找开锁公司,安娜非要揭开这个迷。 等打开了,安娜退下了职员,并说不要告诉诸总,省得他分心。安娜看到的是个粉色手机,是女人用的。解锁也很容易,这个手机显然是专门干什么事买的。安娜看到了她最不该看的东西,露骨,恶心,陈臻穿着三点一式的内衣风情万种的照片,她的心跳加速,浑身冰凉。再放大图片,不是陈臻,居然还是别的女人,诸林不让自己陪着他,不仅仅是怀孕,还有这个酷似陈臻的女人插了一杠子。 病根不除,他是无论如何好不了了。杀掉陈臻,凭着自己的势力和身份。她已经用过一次道上的人,很趁手,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太痛快了。这都是你陈臻逼着我做的,自己辛苦为诸林挡灾,他的心还不在自己身上,尹斯城天天要挟,我一肚子苦水没人诉说,还要忍受老公的背叛。杀掉陈臻,大哥的证据也要挟不到了。诸林彻底死心。对,叫你陈臻还惹我,想当初她那态度,说诸林一丁点都不爱我,是她让给我的,还讽刺自己精神上有问题,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辛苦建立起来的家不容别人破坏。 第46章 一夜暴富 陈臻刚起来身体僵硬,这个病就是有这个特点,晨僵,两条腿还疼还木,她正要去省里边医院看看是不是要住院,每每旧病复发,疼痛难挨,她总是烦躁不安。恰好一个卖保险的老朋友来找她,让她购置保险,陈臻和他的关系要说还是很好的,他最近没有签保险单子,心急火燎的,一大家子又指望这养活,言语上竟然专门刺激起陈臻来,说不买保险那老了病了怎么办,陈臻想想自己手里的仅剩的几万块钱,觉得十分寒酸,他说的又很难听,故意说的陈臻没依没靠的,还让她认清楚事实,将来没钱看病,你可不就是等死。保险就是唯一的依靠。本来陈臻和他的交情还是不错的,一说到叫自己等死,可把陈臻心里的火给勾起来了,陈臻气的吼起来,“滚,你现在就滚。别让我见到你。”这老朋友也是气的脸红脖子粗。“我可是为你好,为你好。”“滚,滚。不滚我打你了。”“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教你认清楚事实。”老朋友边走边狡辩。陈臻心凉半截,要不是腿疼,非得揣他一脚,虚情假意的家伙,狗屁友情。 刚赶走了让她心凉的人,妹妹梓杨感觉天塌了一样来找她。 “姐,李东宁和别人结婚去了,你看这短信。”陈臻瞧了一眼,她做过激光了,眼睛也好用的很,居然是‘祝你和李东宁新婚愉快。’“我问这个人了,他支支吾吾说才发错了,新娘不是我,他说李东宁现在在东苑大酒店举行仪式呢。姐姐,我一个人不敢去,你和我去。” “你男朋友都和别人结婚了,你还怕什么呀,你现在还怕。”陈臻气的头轰轰响。大叫起来。看着妹妹这个软弱的样子。 “我想这个女人的条件肯定比我好,要不然,我还有什么被嫌弃的。” “走。”陈臻腿上一用力,倒是让腰和背更疼了。 东苑大酒店十分喜庆,等到陈臻和梓杨赶到,对方都开始酒席了,李东宁,穿着新郎制服满面红光,新娘是矮胖的,大饼子脸,一看就是拆迁户的嫁妆丰厚的姑娘。李东宁眼睛还算是尖的,他的确防着呢,见了他两姐妹闯来,安抚好身边的人,尤其是对新娘是十分体贴,又很镇定地迎了两姐妹去,做出了个出去说的手势。 陈臻本身是很想大闹一番的,但是由于病痛早就没了力气也就罢了。妹妹则是泣不成声。待三个人到旁边的咖啡厅的角落里坐了下来,陈臻恼火。 “你敢耍弄我妹妹。你不用说,那女方嫁妆多吧,有房子有车子,还有大把钱。你至少把话说明白,我们梓杨都不晓得你结婚。她还成天觉得你对她好得不行。” “我们不年轻了,有些事情,梓杨心里有数,我们谈了多年没结婚,你那妹妹知道什么叫结婚么?” “呜呜呜”梓杨哭的满脸是泪水,嘴巴张着,上气不接下气。 陈臻气的拍响了桌子,“你的意思是我们家不适合结婚?我不反对你现实,谁都怕穷,但你和梓杨还年轻,你们有的是机会,你要有信心。” “我喜欢别人了。真的。” “行了,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梓杨是想张嘴说话,但是说不成,只能是哭来表达,想必是伤心的无法控制。 陈臻都不想看妹妹那副可怜像,没出息的样子。 “你就这么瞧不起我们,认为我们永远趴着么?你看人看得这么死。” “光有雄心壮志,谁不会,那成么?” “你真的不考虑梓杨了么?一点都不考虑么?哪怕你说说对梓杨关心的话也好。我一向是倔强的,可是我是代表梓杨和你说。”陈臻低声下气地说。 李东宁一脸的不屑,仿佛梓杨在他身上付出的青春和感情不会引起他一点点的怀念,反而更觉得她下贱。 “要说你们来之前,我可能还对你们姐俩有点悔意,但现在这情况一点都没有了。你们还厚着脸皮来说这些软话,真没出息。”陈臻望着他那笔直的尖尖的鼻子,他那老成的目光,瘦削紧绷的尖脸壳,感觉到他那浓浓的鄙视。 嘟嘟嘟,手机短信一直响,陈臻都没心情看。如今又响了,陈臻想打个岔,找个事情拖时间,脑子里想点别的话来骂李东宁。翻出看了看,顿时陈臻眼睛放光,来了精神头。哼,妹妹以后想和什么样的男人结婚都没问题。李东宁你等着。 “梓杨,咱们走吧,服务员,结账。”陈臻来了个大转弯,陈臻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和梓杨划清了关系,他现在一块钱也不会为姐俩花。 “美女,我刷卡,麻烦你查个余额。”陈臻冲服务员说着。 李东宁不耐烦地瞥了一下,意思是难道连高档咖啡店的消费钱都没有? “5000?不,是5000万。”梓杨家发达了?李东宁眼睛发直,咽了下唾沫。那神态看了叫人恶心。 “大姐,你是做什么生意发财的呀,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钱,还这么低调。”美女服务员热情冲陈臻说道。陈臻只顾着观察李东宁了,没理会别的。看他脸色此时是猪肝颜色。新郎官的喜庆,以及他那点优越感全没有了。 陈臻暗自开心。妹妹梓杨也不哭了,呆呆地不可思议地看着姐姐。 “我妹妹从小就得宠,什么也没会做,以后我会慢慢教她的,她的嫁妆最少得个千八百万的,虽然不多,但是立足是没问题的。走吧,梓杨,我恳求人家,人家不要这种机会,咱们不能老为难别人。”陈臻一贯是受不得气的,说的眉飞色舞的。她就是要给欺负妹妹的人点颜色看看。“看来,妹妹,你和这男人没什么缘分,李东宁,你往后和别人交往时候记住,别把人看扁了。” 陈臻拉着梓杨离开了。陈臻能感觉到那狗屁男人错失中两次500万彩票的遗憾。 等坐上自己家的车,梓杨就憋不住了。 “啊?姐姐,我们又有钱了?太好了。” “我们一直都有钱,我们有赚钱的本领,其实怎么说呢,我们努力工作,肯抓住机会,有钱是迟早的事情,有人帮,我们就早些,没人帮,我们就晚些。我内心从没觉自己穷过。” “你看看李东宁那样子,哈哈,太过瘾了。” “解恨了?妹妹,不是姐姐说你,你不能老想着不开心的事情。乐观起来,要有志气。这样别人才不会轻看你。姐姐的身体不如你的好,以后还要你照顾呢!” “好的。没问题。”梓杨红着眼睛,乐开了花。咧着大嘴笑。 “你姐姐我在男人面前也是娇滴滴的女人,怎么到你面前就成老妈子了。你也立点事,叫人家高看。” “行。”梓杨脆生生的回答。 等陈臻回家对着妈妈宣布这个一夜暴富的好消息,属于她们的生活又回来了。只是一切来的突然,过程又心酸。三个人没有开怀大笑,反而哭了起来。梓杨怕煞风景,赶紧说要到酒店大吃一顿,对了,要把表哥贺宇平也喊来。梓杨哄着老妈说吃完饭就逛街,烫头发,到郑州看房子,不在开封看了,买别墅。疯狂购物,对,还要看车。 距离近的,能聚一起的目前就这四位了。贺宇平来了,总算是热闹的更厉害了。等四个人排排场场的坐定了。 “我给家里说是我做生意赚的钱,主要不想他们担心。表哥,你别说错了。” “行,诸林那个小子,有两下子。这仇也算报过了。” “没呢,这才一半。” “这会儿不和你念了,你身体,得赶紧看去。钱是到手了,可我看你这小身子板。” “对了,我这几天就去,这不,一直忙家里的事情。” “姐姐,你和表哥说什么呢?滴滴咕咕的。”妹妹梓杨好奇地问,她那红肿的眼睛也消肿的很快,从大悲到大喜,梓杨可是觉得从平地到天上了。 “臻臻,我从来就觉得这个女儿行。以前我朋友家里有棵仙人掌,养了十年都没开花,自从搬到咱们家,搬到你姐姐书房里,那就催开了呀,仙人掌开花不好遇见呢,你瞧你姐姐天生有本事吧。”妈妈说着。 “那我呢,我催开的什么花呀?”梓杨问道。 “你呀,娇花一朵,风不能吹,雨不能淋,将来要学学你姐。” “我这是享福命。”梓杨调皮。 “我看我像咱们的妈妈了,这么大年龄,还找事情做,以后就在家了,享福。妈是有钱人的命,那天天图个享受的,那能是赚钱的人啊。这些钱都是妈妈打拼来的。现在转个圈又回来了。”陈臻高兴地和妈妈说。她故意隐去了爸爸。 巧的是,陈臻的电话此时响起来,一瞧,今天什么好日子啊!正是爸爸的电话。她赶忙跑出去接,省得妈不高兴,妈不知道他们来往的。爸说要用户口本办个廉租房,不能老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准备回到老单位运输公司非叫他们给退休金不可,听说有个人就上了三个月班就给退休金了。一个月发一千块钱呢。陈臻听完,叹了口气,给表哥交代了下就出去了。 本来正想找爸爸呢,他倒打起电话来了。 陈臻发了个喜庆图片给吴伟忠和诸林。告诉他们这边~解放的好消息。 等陈臻和爸爸谈了一会儿,就非得要那个上了几个月班就发退休金的老人的电话。 “你要他电话干什么。” “干什么,我得问问,当年去新疆的事,是不是他引你去的?这种圈套的事,都是几个人合伙。我不信,谁要是手里没点把柄什么,会让他领退休金?我猜的没错,他就是带路的人。” “我都准备住廉租房子了,带家具,厨房用品,地板准备花六千块呢。你看,你还弄那不着边的事情。” “你有廉租房,退休金,我们可没,我们还得打拼呢,你老了,连这地方都看上了?当年你会看上这档次的东西?”陈臻故意气他。 秦振生咳嗽了好几声。咳得脸红,他一生气就是这样。 “唉,算了,不气你了。给,这是三百万,房子你想买想租,都行,就是一条,别活的那么张扬,也别叫人知道你有钱,省的你再闹出灾来。你成天乱交狐朋狗友的。亲人都离你有点远,照顾你也不方便。我手上钱多着呢,但是有一条,别叫我拿钱去赎你。” “哪来的?”秦振生惊讶地望着女儿。 “姓尹的还的,报仇来的。听你的,就什么都没有。” 他盯着女儿的脸看了半天,摇摇头,觉得不可思议,然后一拍脑袋,又嘿嘿笑了,“这么多年了,都二十年了。行,你行啊。”秦振生眼睛都红了,他看着陈臻还黑着脸,立刻明白了什么,“见好就收,别去报仇了。人不能太贪。” “行。”陈臻小声应下了,她心里还藏的有事。她大火烧死的那么多人命,她必须还,她和尹志冲同归于尽的打算都没有变。 “其实哪的房子都不想买,我想回咱们的老院。给收拾好,再养点狗,再养花。” “那地方偏,阴气重,你年轻都没镇住,老了还去?去人多的地方,那里生活才好。对你总算一切有个交代了。” 陈臻也很想念老院,她那时候的重新修院子的打算没有忘记,她准备再回去瞅瞅。 等第二天早上,陈臻和表哥去省会郑州看病。医生给的诊断,说陈臻的病控制起来不成问题,但是,陈臻已经不适合生育了,吃药的时间太长,希望别太伤心。这次又是急性的,住院吧,陈臻听着那些冰冷的字眼,她此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要说以前不知道病况,心里还不怕,但现在怎么办,自己竟要断子绝孙了,先,她需要力量,她来的时候就找石头,诸林送的那块,却没有找到,自从开车冲到湖里那一天就没有找到。这预示着她和他终究是有缘无份的。听医生说血沉那么高了,又是急性期,必须住院。陈臻听完感觉两条腿生疼,干脆连站立都是问题,一直都憋着一口气,现在父母都安顿好了,自己就垮掉了。 这里是郑州,她总得回开封收拾点东西,再来住院。 等她再站起来就需要表哥扶着,她现在不能再生育了。她还不忘告诉表哥:“你去查查,听我爸说他单位当年有个人上班几个月,就领退休金,你看看他和新疆有没有关系。” “臻臻,我知道,你很冤,生活的确是不公平的。所以别去报仇了,好好生活,买大房子,赚大钱。好好生活。这才是报仇。” “从他劫持我们财产的那一刻,悲剧就已经注定了。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原来的生活,家庭没有破裂,我也没有这该死的病。尹志冲,我要真相,要他亲口承认,告诉所有的人他做过什么,遗臭万年。” “我知道你那想法,你还想去新疆,我不陪你了,在我看来,这件事情让老天爷做主去吧。不管了。”贺宇平认为自己不去,陈臻就不会冒险再去。 “哼,老天爷,你以为他发的那些誓真的会让他自己断子绝孙么?我都不信。算了,我自己的事情。” “你年轻,别干傻事。你要同归于尽,是吧。记住,让他死,别让自己死。你要去自己去。” 贺宇平的态度如此,这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事情,他只想安心生活。那诸林,自己也不想连累他,让他也安静生活吧。自己终于是要偿命的,这辈子不能和他白头偕老了。陈臻在医院里还真是买了个轮椅车,先坐着,走路真是困难了。她又是开车,又是折腾轮椅的来到老院门口。她要重新刷漆,重新种草坪,重新养狗。她想恢复原来的生活,却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在僻静路上倒是碰见个失魂落魄的男人,这个男人蓬头垢面,中等个头,身形瘦削,陈臻坐着轮椅艰难地去问候他,才知道他想自杀。 “自杀做什么?” “我孩子丢了,老婆没了,生活没意思了,也没钱了。” “别吧,没钱,我有,我给你二百万,你再重新开始。” 那男人一惊,“有人也劝过我,可是没人像你这么大方。”男人看着陈臻,眼睛放亮,似乎这个男人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与他所说的遭遇不同。 “钱能买来的东西也是有限的,给你点,你重新生活。我现在就给。不含糊。”陈臻真是要转款。 这个男人似乎看外星人一样瞅着陈臻,这个坐着轮椅的美貌女人,竟然善良的一踏糊涂,还有点草包。男人,正是要毙掉陈臻的杀手,没想到她善良得叫人心疼,杀手是不喜欢善良这个词的,他容易毁掉自己的职业生涯,陈臻为了宽他的心,又讲了自己坎坷的经历,鼓励他重新开始。这是他最后一票生意,他干活从来没有眨过眼。但是,现在他愣了,能让他败下阵来的不是另一把shou qiang,而是突如其来的善良和恻隐之心。经历过黑暗环境的人还能保持最初的善良,这是难能可贵的。所以,他看着这个傻子样的姑娘决定放弃了。只是他还是收了二百万的救济金。 事后,陈臻给诸林微信,临终留言,自己自杀了,病情严重,还有另一个原因,诸林知道的秘密,那场大火,她不能逃脱这个罪。 然而杀手,则编了个谎言,说自己把陈臻杀掉了,并拍照给安娜。杀手拍的是落水的一个影像模糊的女人。 第47章 触礁1 尹志冲感到太累,他想休息,由于诸林的陷害,王经理让公司损失了5500万,尹志冲还认为是尹斯城手下干的好事,虽然对公司没有太大损失,但是他对斯城的印象糟糕的掉渣。他更加仰仗诸林。尹志冲的办公室用的是黄花梨的红木家具,彰显着他的尊贵。年轻时候的尹志冲还压得住这里的富丽堂皇,但年迈的他在红木的衬托下反而显得日暮西山。 他的一条腿不太好用了,有点瘸。乌鲁木齐的冬天天气又是这样恶劣,天阴沉沉的,似乎是老天爷板着张脸,望向窗外满是萧索荒凉。 随着男秘书进来的是李伟召警官,他和尹濂熟悉,和尹家也打过交道,解救安娜时他还出了大力气。所以,尹志冲对他还是很客气的。连忙招呼他坐下,秘书给上好的茶叶。李伟召和尹志冲面对面坐着。尹志冲抖了抖自己的派头,人也显得精神起来。倒是李伟召像是哪里不对头,眼神,动作,看着别别扭扭的。 “董事长好呀,我今天来是有点唐突,想,想打听个人,看您知道不?”李伟召说。 “你向来办刑事案件的?” “嗯,在乌鲁木齐城乡结合部,那里不知道什么人收拾出来个仓库,里面放的居然是炮弹,肯定是想要黄铜炮壳子,以低廉的价格搞到手的。你想想那都是炮弹,要人命的家伙,谁这么缺德。” “干嘛来问我呢?” “能弄到这种炮弹的人想必能量不小,您这样的人物能有点消息。再说我们了解,您也是做铜排发家,所以,来试试。” “我不认识这人,最近也没听说过这种事。现在国家这种情况,这种买卖太少了吧。李警官仅仅是为这样的事情来么?” “仅仅?这样的事危害太大,那是炮弹呀。” “不过,我是爱莫能助,我只是有点钱罢了。”尹志冲有点蔫蔫的,不想理人的感觉,他一向是讨厌有人追问过去的。 倒是李伟召的神情凝重起来,老早就说过,他是个一板一眼的人,也是善恶分明的人。他想说话却又咽下去了。“还有件事情。” 尹志冲瞧出来他的欲言又止,便老练的说:“还有什么事情,就直言吧,到底还有什么事情?” “那个仓库由于附近房子失火而爆炸了,尹濂他,就住在附近,他离开了。” “离开了?去哪里了?”尹志冲着急起来。他不敢往最坏处想。 李伟召眼圈红了一下,以前他们还合作过,这么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有了,那还是个善良正直和他老爸不一样的年轻人。李伟召只是木然的看着杯中的茶水。 尹志冲本来是坐着的,突地站了起来,他闭上了两眼,又睁开来。像体验做梦一样。但这不是梦,李伟召就面如土色的坐在对面,秘书是一副惊愕的表情。 尹志冲立刻明白了一切,“离开了,离开了。走了?”这太意外,太倒霉了,怎么会是尹濂?尹志冲眼睁的铜铃般大,他捂着心脏,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尹志冲的心脏病犯了,如果不是李伟召想的周到,医护人员安排在外面,尹志冲怕是会立刻完蛋。 急救室外温玉梅,是哭个不停,念叨个不停。 “老爷子怎么会突然间这样了?”她两条腿抖的走不动,只能坐着。尹安娜是挺着大肚子坐在那里,强撑着自己,她心里闹着,“诸林还不来?” 尹斯城不怎么关心的,只是象征性的着急,踱来踱去的。小枣陪着奶奶也掉泪。别看他那么小,他明白的。 等李伟召警官再出现,温玉梅上去抓住警官的手,问是究竟怎么了,老爷子早上还好好的。 此时手术做完了,医生先出来给下了病危通知书。温玉梅哭喊着:“这么说,老爷子,要。呜呜呜。不,不,你不能走啊。快叫尹濂来,叫诸林来。”她嘶哑地喊着。 男秘书说,“老夫人,你一定要节哀,现在,尹家的家长只剩你一个健康的,你要挺住。” “节哀?”温玉梅看看男秘书又看看李警官。 “尹濂意外去世了。”李警官握住温玉梅的手。 “胡说,胡说。老爷子是不是听到这个事情?” 李警官点点头。尹安娜抚着自己的大肚子,皱着眉头。眼里顿时都是泪水,小声啜泣,但又不能太悲伤。小枣顿时哇哇痛哭,他知道爸爸的名字。尹斯城只是惊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看来,尹家是要塌下来了。我不信,我好好的尹濂,他,我能看看么?我这一个人,都分成两半了,老爷子病危,尹濂在哪里躺着?” “炮弹爆炸了,死了很多人,都找不到尸体了。” “我要疯了呀,我的孩子,我的老公。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这都是陈臻那个贱人,尹濂要是没遇见她,不会去外边,不会死。都是那个贱人。这个扫把星。” 护士们把尹老爷子推到重症监护室去。一位护士出于好心,说:“病人家属,声音小点,病人需要安静。” 此时,可是惹下了温玉梅。“我小声点,我心里难过,吼一吼,不行么?你是谁,我是谁啊,你还敢管我。”温玉梅只想打人,骂人,她的悲愤已经抑制不住。她抓住小护士劈头盖脸打了起来。“贱人,你个贱人,陈臻,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小枣直喊奶奶,奶奶。小小的人儿无力阻止她疯打疯闹。他想起了诸林姑父。“姑父,姑父呢。” 安娜这个时候不敢拦着妈,万一伤了自己的孩子怎么了得。尹斯城纯是只看不劝。还是秘书和李伟召帮忙,拉扯开了温玉梅和小护士。 “诸林呢,我想起来了,这个祸水,他哪去了?” “妈,我一样难过,你怎么说女婿呢。这都是陈臻一个人的错,不干他事情。” 温玉梅头发乱遭着,一张松弛的老脸,两眼冒着怒火。 急救室外乱七八糟的,安娜手机响了几遍才接住。“吴伟忠?你说吧,车祸?严重?诸林出车祸了?快叫他送来市中心医院,我就在这里。快点。”安娜顾不上哭了,顿时间浑身凉透了,老天爷这是烦了尹家了。 “报应。”温玉梅竟然说了这种话。 “妈。你不要这样说诸林。你要冷静,可能诸林也不在了。”尹安娜生硬地回复。 尹斯城这句话听的真切,“也死了?太好了。这一下家里没了三个。”他心里想着。 等到安娜已经做好的当寡妇的准备,看到诸林只是轻微脑震荡,他头上裹着纱布。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浑身无力地通知诸林家里的噩耗,有人分担她就会好过的多。 诸林本来就疼的脑袋轰隆隆像过火车一样响着,他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 第48章 触礁2 诸林难过的在病床上躺了两天两夜,李伟召,吴伟中,栗碧珍,邹远,小枣都来探望他,温玉梅是没空看女婿了,她一直祈祷尹老爷子平安。甚少露面的诸林妈妈也来了。诸林只是装着睡着,他谁也不想搭理。他昏沉中只回忆着他和陈臻的过往,历历在目,仿佛陈臻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等到第三天的凌晨,他便起床了,他并没有看那重症监护室里的尹志冲一眼,只是朝外面走去,走出医院,走到大街上,走向火车站。寒风凛冽,路灯昏黄,诸林认为那个孤单的陈臻的一定还在火车站等他。几天前,他收到陈臻发来的生前最后一条微信,便失魂落魄地开车撞到了大树上,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诸林和陈臻约定过,生死相随,他只喜欢她一个人,她走了,便把世上的所有的欢乐都带走了,这世间,除了满眼的荣华富贵再也没有别的了。他漫无目的地溜达到公司楼下,那里凝聚他小半生的心血,他只是呆坐在楼下的贵宾室里,却不愿意去公司再瞧一眼。他只顾走路,都忘了时间,从医院到火车站,再到公司,他拖着自己沉重的身体,这会子都九点多了,他也不觉得饿。 尹氏担保公司从两天前起,就乱作一团了,因为一大群人正在索要利息和本金,利息拖了三天都没发放。尹志冲是公司法人,法人快死了,人死债烂。这么敏感的时候,出了这种情况。这群人吓得利息不要了,把本金今天还了即可,不然,就闹,让全城皆知。整个尹氏担保公司群龙无首,孙氏父子也不见出面维持,稚嫩的安娜是根本找不到一点活钱。她妄想替诸林撑着公司,一个怀孕的女人也镇不住底下的要账人。偌大的担保公司怎么会没有流动资金?惊天的大事,因为公司2个亿的流动资金都飞了,被谁给卷跑了。但安娜不敢声张,对外只是隐瞒。诸林还没有恢复,她不想告诉诸林。 诸林之所以要上去看看,是因为底下的动静太大,很多人头上绑着白布条子,用红笔写着还钱两个字,在楼下摆出一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说是没有钱就搬东西,电脑,家具,有什么搬什么。诸林身着病号服到公司了,首先注意到的是安娜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安娜走过去在诸林耳边耳语,把这要命的情况告诉给诸林。 诸林猛地跨上了一张办公桌,魁梧黝黑的他立在上面,气场十足,宣布:“十天后大家谁想拿走本金,可以,只是,现在没有,事出突然,大家觉得公司发生了点状况,就恐慌,我们集团有地产,酒业,娱乐业,这么多项目,实力雄厚,大家不要轻信某些人,这是对手的谎言。”大家并不买账,纷纷说,既然有实力,现在拿钱来。“什么都有个约定,你们可以派人守着,如果十天后给不出在座各位的本金,可以拉走公司的东西。你们的心情我都理解,可是,万事都得给个机会吧。公司发生的事情让大家担心了。” 诸林控制住混乱的局面,承诺十天后出钱给在场的各位,但利息是没有了,因为你们违约。 安娜急坏了,就现在这局面,十天究竟要筹集多少钱呢?说不定到时候所有的人知道都要来取回本金,你不给也不行啊,咱们这是担保公司,又不是国家银行。这得有5个亿吧,关键是时间。“我不明白,为什么,诸林你偏偏这个时候出了车祸,集团没有个可心的人,这2个亿就被偷走了。看来尹家真是到头了。” “安娜,你这是在抱怨不公么?生活从来就不是公平的。尹家这样的局面,我都不想管下去了。”诸林从刚刚的饱满的状态突然萎靡不振。他早也不在桌子上站着,在一个角落里同安娜交流着。 “为什么?” “陈臻过世了。” 安娜明白终于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是该明白了。安娜脸上没有表情,陈臻还不就自己杀的,就是因为这个,诸林才出的车祸。“你失魂落魄的,就是为这个?” “陈臻过世,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我都麻木了,尹濂过世了,李飞过世了,爸爸生死不明,尹家又受重创。妈妈支撑不起,尹斯城又自私无能。我还能接受什么呢。陈臻要是活着见了这一天,怕是该高兴了。” “一说起陈臻,怕是我们要吵架。我说个十天,也就是个托词,我不知道怎么办。我都不想办了。太累,想休息。可我心底里的人告诉自己,诸林,你不能倒下,你身上有责任,你必须撑起来。你去想想这些失去钱财的人,他们怎么生活,这是灭顶之灾,和陈臻是一样的,一下子失去了所有。” 安娜望着诸林,一言也不想发。难道只有这些人的日子难过?自己的日子也过不成了,他都不担心么?还有将来的孩子。 “我不能老是儿女情长的。”诸林叹了口气,一拳打在墙上,终于是要解决这一身的事情。 第49章 斯城的失败 这2个亿的窟窿正是尹斯城做的,和孙氏父子商量好的,反□□人将死,债也烂了。 与诸林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尹斯城,他欢呼雀跃起来,心想自己将稳稳的是乾坤投资担保的董事长了,乾坤担保公司是和孙氏父子新组的。这一天,他终是盼来了,不再有爸的管制,自己独吞一笔钱可以重新开始,天老大,自己老二,多么惬意,这2亿算什么,我要赚出更多的钱来。尹斯城得意洋洋,他喊来孙振俊和自己庆祝一番。 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烛光摇曳,孙振俊笑得咯咯直响,尹斯城搂着她那纤细的腰枝跳起舞来,孙振俊笑颜如花,用轻佻的语言来挑逗尹斯城。孙振俊风情地朝自己身上倒着红酒,那红酒湿透了衣服,衣服本就薄如蝉翼,湿透后就显她玲珑的身段了,斯城便像剥玉米一样脱光了她,添喝着她身上的酒,香酥醉……一张床单被揉皱。 两人都很痛快,振俊一心要嫁斯城,斯城也打算娶振俊。 等尹斯城和孙良玉,孙振兴谈判时候,孙良玉正站立着背对着斯城。孙振兴则是一脸冷淡地望着尹斯城,他结结实实地坐在贵宾椅上,有种傲慢感。 孙良玉缓缓转身,尹斯城觉得氛围不友好,他也不弱:“怎么!咱们三个似乎不像以前了。”“以前?以前什么样子,你想多了。”“以前我来了,你们都热情客气,今天嘛,总是不太对头。”“哈哈。”孙良玉笑了起来。 尹斯城和孙良玉隔着一个老板桌,尹斯城绕桌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摆出威风凛凛的样子,双手拍了一下桌子,“不错,董事长的办公室收拾的不错。”站在一旁的孙良玉笑着说:“是么?我的办公室当然有品位了!”“你的办公室?”斯城恼怒起来,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接着说:“你应该知道,我背叛了爸,那个家如果知道了,还不得是千刀万剐我。”“是呀!以前的许多事情我可什么都没给他们说过。”孙良玉拿眼睛望了望尹斯城,非常得意。斯城感觉自己是掉到了陷阱里。“你想反悔,我斯城不是好惹的。”“我劝你,还是长一智吧!我们是有合同和条约,但你不敢出示众人。终于是你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乾坤10%的股份,你如果愿意要,就拿着,不愿意要就罢了。” 孙振兴也冷笑尹斯城,斯城那颗心瞬间冰冷,心想以前你们的尾巴藏的真好,好个孙氏父子,你们抓住我的把柄来要挟我。我竟然上当了,白白替你们做了一锅饭。“10%的股份,你在开玩笑吧,我布局尹氏担保那么多年,多少人都是我的部下,也包括你们孙氏父子,如今,你们竟然敢惹我,哼。”斯城只有干发火的份。 “斯城,有事,我们好商量,你别动这么大肝火,你布局担保公司,我看在眼里,可你也应该知道我为尹家效力多年,我要了董事长的位置,你不高兴,你也要想想我多年的付出,尹氏集团才有了今天的好光景,你是人才,我又把女儿介绍给你认识,你将来也是我的女婿,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要老讲利益,讲情义才融洽!”孙良玉安抚尹斯城。 斯城也在心里权衡,他知道自己吃了大亏,也知道孙良玉怕自己歪回尹家去才好言相劝,装的怪像。这次自己输得精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老话太经典。至于孙振俊么!斯城也分析了,这丫头刚从国外回来,还养活不了自己,孙良玉掌控着女儿呢!将来让她吹灯拔蜡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么? 斯城并不憨傻,他最终下决心要反过来告孙氏父子一把,他注意到诸林正在追查这笔贷款的下落,已经报案。通知经侦大队。尹斯城只要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那就是孙氏父子下的套,故意骗贷款,自己的嘴巴只要歪歪,局势就会朝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从孙氏老狐狸那里,再抢不到一点肉了么?斯城盘算。 温玉梅一听自己的房产居然要抵押贷款,忍不住落泪。诸林还卖掉了西部酒城,三强酒厂,勉勉强强才凑了2个亿。她的预感没有错,尹家要完蛋了。 外面的雪落了下来,也快过年了,这凄惨的场景是她不曾料到的,她该怎么办,老爷子像是要永远睡去了。温玉梅决定吃斋念佛,只希望尹老爷子活过来,尽管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但是她执意要用诚意感动上苍,她藏起失子的莫大痛苦,带着小枣一起祈祷。 尹斯城从律师那里打听到遗产分配的情况,根本没给他留任何财产,除了一处房产,和几份重大疾病的保险。连小枣都有份,尹濂的那份归小枣了,这可是个外人啊!偌大的尹氏帝国居然没有自己的,郁结心中,加上孙氏父子对他的戏耍,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就找小枣出气。 这小枣招人喜爱,斯城想趁孩子不懂事就弄死他,谁让他也是外来户呢!这尹家的财产一个子儿都不能往外流,他面子上还做的好着呢!经常给小枣饮料喝,样子始终要做的,心里可着使坏。 他在偏僻的郊区遇上了个卖老鼠药的,便称家里老鼠多,弄点药毒死老鼠,弄个药力最强的,那药贩子提着几只死老鼠脱口说:“这包一下去,让老鼠死光光,我这是老字号,电话地址你留住,不好的话尽来算账。”药贩子是个瘦不拉几的老头子,尖嘴猴腮,一副市侩样子,自行车把上帮着死老鼠,在远郊沿街叫卖,斯城买了十包,他在给小枣的可乐里足足放了五包,哄骗孩子喝下,小枣无邪明亮的眼睛凝视着他说“谢谢大伯。”斯城不喜欢这样的眼睛,这世上太干净的东西他都不喜欢,觉得不真实。肮脏,杀戮,弱肉强食才是世界的主旋律,他从破坏中找到乐趣,他天生就是坏胚子。 “大伯,你也喝一口吧!” “不,不,不!我早就喝过了。” “那我喝点,不客气了!”小枣做个鬼脸 “好的乖!” 小枣咚咚喝了两口 尹斯城直觉,这下你小子活不成了。斯城称有事便离开了家。 小枣喝着可乐,跑到奶奶温玉梅那里让奶奶也喝点,奶奶也不好拒绝,那孩子的眼睛真漂亮,暂时让烦心事都没有了,温玉梅准备了一个玻璃杯,倒满要喝的时候,却发现杯子底部都是白色的粉末,谁拿小枣的饮料恶作剧?一瞬间温玉梅脑子里冒出不好的念头,“别喝了小枣。”温玉梅收回了可乐,急切地问:“能告诉奶奶这可乐是怎么来的?”“是斯城大伯给的,我都喝了好几口了!”温玉梅脸色一沉,“你没事吧?肚子疼不疼!头疼不疼!”“没事啊!”小枣瞪大了双眼。温玉梅叮嘱小枣:“以后谁人给的东西都不要吃,不卫生!”小枣听话的点头似乎理解了一些。 温玉梅也精明,从垃圾桶里翻出了老鼠药的包装纸,还用不少卫生纸包裹着,这小枣八成吃了老鼠药,温玉梅一身冷汗,派人找小枣来,看孙子好好的,才松口气。尹斯城居然连个孩子都容不下。自己都一心向善了,为了尹老爷子能康复,这个儿子怎么还不悔改? 温玉梅找斯城谈了谈,当然请他喝茶谈的。 斯城自己的行为败露,但妈给他一次改过机会,不对外说他的恶行。但他为钱迷了心窍,没有悔改不说,反而恨起药贩子来。这个该死的鼠药贩子,节外生枝,他一点也不为自己杀人而脸红,他只怪没弄死小枣,他的血液里都是du ye ,贪婪和嫉妒是du yao,可以使人丧失良知。 他毫无羞耻的找鼠贩子去了。 离老远,他就见那破旧的自行车,那自行车上仍旧绑着老鼠的尸体。尹斯城觉得这老头着实该打,他已准备好了拳头。 这老头一脸懵样,见衣冠楚楚的斯城,稍觉得不好意思的说:“少爷,你又来买?怎么样!老鼠都药死了吧!”“药死?药死个头!”“咦,没么?我的老鼠药管用的很!”“哎!这年头什么都假的!有点管用的没吧!”“管用,管用,那老鼠死在窝里你也不知道不是!”“哼!老滑头,你要不说实话,我打你!”“那点钱,大不了退钱呗!” “我冤枉你不成,人吃了没一点事儿!”斯城这话一说,老头的眼里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 “唉!那你还不谢我!我就知道非让人误吃了不成,我这积了多少年德了!”老头呵呵一笑,颇有喜感,尹斯城真抬起拳头要揍,老头脸色一沉,“怎么人活着还不高兴?”老头突然悟到什么,骑起破旧自行车呼呼啦啦地走了。 第50章 huo yao wei渐浓 斯城的变化,对温玉梅来说是致命打击,儿子什么时候变这样,自己是太过于宠爱他,可儿子不至于走向十恶不赦的方向。一个小孩子,他没来由的都下得去手,还是和尹濂长的一模一样的孙子。自己能做到的就是盯着他不让他再做错事,叫他向善。也许真是自家做了太多缺德事,才导致了尹濂死去,老爷子生死不明,集团招小人暗算。都是罪过,小鬼缠上了老爷子了,不让他还阳。她下定决心行善积德,后半生吃素。每天她到医院探望老爷子,都是挂个佛珠,嘴里念叨着,也不在意别人误会她精神有问题。 心诚则灵,尹老爷子醒了,虽然医院下了两次的病危通知书,但生性倔强的尹志冲还是活过来了,他从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又回到人间。当时安娜也在尹志冲身边,亲眼见到爸爸眼睛慢慢睁开,手指头动了动,安娜激动的抓住了妈妈的手,母女两人热泪盈眶。 等到医生也赶来,忙说这真是奇迹,亏了病人意志坚定。叮嘱说人年龄大了,一定要保养好身体,情绪上不要有太大起伏。并同尹志冲耳语了一阵子。最后来了句,“坚持下去,是可以戒掉的。”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听得安娜和温玉梅都面面相觑。 “斯城和诸林呢?”老爷子虚弱地问了起来。 “爸爸,诸林是上班呢,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大哥,我马上喊他来,他有天天来的。”安娜回答完,自然想起爸爸该问尹濂了。 “尹濂,他,我是想哭一哭的,我一向是不露自己情绪的。可我老来丧子。我呆了多少天了,尹濂埋到哪里了?” 温玉梅心想正好没叫小枣来,要不又多个难过的。“老爷子,人始终是要走的,尹濂心地善良,我见他去了西方极乐世界,真的,我梦到他了,叫我们别多牵挂。我天天对佛祖祈祷,可不你就活了?可见真是有佛祖。你相信我,尹濂,他在那边很好。” 诸林和尹斯城都接到安娜电话了,诸林是真忙,他毕竟有那么多工作要收尾。政府也说了,以后,担保公司不允许再私自集资,要正规起来,把钱都退还给老百姓。尹斯城是没一会儿可到了老爷子跟前。他吓的两腿发软,不是说老爸非死不可么?那毒品的事情他肯定也知道了,自己得找个理由把自己撇清楚,把所有罪责推到孙氏父子头上是必须的,自己只是惨遭利用。不管老爸信不信,自己必须这么说,做戏必须要全套。 他真诚地望着老爸,“爸,你终于醒过来了,医生那么说都要把我们吓坏了。” “你小子,希望我活么?我本来想改天再问,怕听见我本不想听见的,再气死过去。你来了,我憋着难受。” 安娜和温玉梅都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事情是咱们不知道的。 “爸,你怎么这么说?”斯城假惺惺的问。 “你送我的中华烟,是怎么回事,你该清楚吧。我说我怎么像抽大烟似得越来越上瘾,本来我的精神头就不太好了,还常常出现幻觉。我能突然倒下你也功不可没。用毒品。你够毒的。” 温玉梅听完是心碎,安娜是强稳住自己情绪。 “中华烟,爸,爸,你是说有毒—品—,真是这样?这是孙良玉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两个太不是东西了,还卷走了集团2个多亿!我这么多天,虽然没在班上,但我查到他们父子两个了。他们的心机真是深得很。” “大哥,你别说那么多了?”安娜朝着尹斯城急了起来。温玉梅也皱皱眉头朝着儿子。 “什么?集团还出事了?”尹老爷子躺着又要激动起来。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爸爸,是出了状况,诸林都摆平了,没事了,你不要太激动,刚刚才!”安娜握着爸爸的手说。 “尹濂的事情才是最大的,我都认了,这,我还有什么不认的呢?还好诸林真心真意帮这个家,我已经很知足了,以前都是我太贪心了,想要的太多了,所以老天爷又都拿走了,孙家,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公司给掏个窟窿,我的身体给掏个窟窿。盼我早死。”尹老爷子本该丰收的晚年竟然如此凄凉苦楚。 “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功赎罪的。我知道你肯定误会了我,你见我才这么生气。” “斯城,你向来精明,也算狠辣,这么快就被人给摆了一道?你以前不都是玩住人家的么?现在人家玩过你了?” “爸,我知道我不该同狐朋狗友走的太近。爸,我一定改过自心。代替尹濂来孝顺你。” 安娜烦心的看着斯城,哪壶不开提哪壶,正让爸爸伤心。 “斯城,到了我这个70的年龄,钱财都是身外物了,已经有领悟了。能三代同堂,子孙平安,看着个个都有真本事,这才是我想看到的。我的钱财也早超出了尹家的用度,太多也买不来什么了,就是个数字了。唯一不想想起来的是尹濂,一提,就心疼。我年轻的时候,再多悲伤都装在心里,现在不行了,我只想痛痛快快大哭,我都变得不是我了。” “老爷子,你要节哀,我,我在佛前说吃斋,向善,你就活了呀,我真是梦见尹濂去了好地方,尹濂没有痛苦了,他好好的,他说改天要到梦里找你去。老爷子,你一定信我。不该难过的。” 尹老爷子瞪大了眼睛,喘了几口粗气。尽量平静说:“哎,可怜我这老身板,连痛哭一场都不能够,你说,尹濂被炸死,那得多疼啊!死也不是这个死法!” “爸,我这个儿子很少劝人的,一定节哀。”尹斯城的内心是几上几下,他担心着自己的谎言,双眼通红,跪在床边。压抑的感情更让人觉得是属于爷们的难受。这个表现总算糊弄了尹老爷子。其实尹老爷子也不敢朝着再邪恶的地步想了,他真心承受不起,一个儿子去世了,另一个再真心真意的加害自己,盗走财产。 安娜知道是孙氏父子偷走了2个亿,便立刻叫经侦大队去拿人,谁料孙家的人已经跑了,乾坤投资担保人去楼空。 乌鲁木齐已经到了12月了,天气分外寒冷,穿上所有的御寒衣服,往户外一站,一秒钟,能把你冻透了。诸林已经知道老爷子白天刚刚醒来,但是他的陈臻是永远回不来了,他和邹远,栗碧珍,吴伟中,李伟召,还有张俊山围坐在一起吃火锅,张俊山是他很久没联系的,这次尹氏担保公司他又放钱了,虽然出了点状况,但是诸林说他的钱是一分也不会少的。吴伟中说搞的人这么齐整,是不是告别仪式啊。诸林的确很抑郁,这些天到处奔走,这是集团头一次贱卖自己的产业,像孩子一样舍不得啊。二是尹濂也走了。 “短短没几天,我觉得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世上什么都没劲了,就是太无趣了,找你们喝喝酒。”诸林已经大舌头了。 “你是难过,因为陈臻自杀了?我可是有第六感,陈臻不会自杀的,哪天我给你变出来。你看见我的大拇指了没有,骨节这里有个眼睛,这个是天眼,第六感准的很。你千万先稳住,我改天给你大变活人。”吴伟中瞪着眼睛。 “要是有机会,我也不想独活这个世上了,生死相随,这是我们的约定。和她一起死,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是高兴的事情,梁山伯和祝英台。”诸林傻笑着。 “诸林,你爱的人离开,我也替你难过,但你要坚强,想想那些不幸的人,被火烧死的,炮弹炸死的,不知道你要幸运多少倍。”李伟召希望诸林振作起来。 提起烧死的人,佰利金的大火,诸林想起来,陈臻是凶手,她当然会死,因为她的良心不许她苟活。所以对吴伟中的第六感是不屑一顾。 俊山是留意着商场上的事情,说商场如战场,来了个偷袭的。邹远和栗碧珍也是劝说诸林一定要想的开,这么多朋友,你也不能都舍下。他两人更多的是默默吃饭,感受着别人的苦和乐。 诸林是一夜喝醉,一夜没回家。 安娜忙于白天追查孙家,也就没有顾及诸林。 等到第二天,安娜从自己家的小洋楼奔到旁边的别墅,连鬼面花匠都关心尹老爷子,安娜和他聊了好一阵子。 安娜推门找尹斯城,正碰见孙振俊拉门出来,安娜上下打量了这个眼熟的姑娘,便突地想起来了这是孙家的女儿,昨天还见过她的照片,长的高挑,给自己的印象很深。这个孙振俊着实让尹斯城感动,她背叛了爸爸和哥哥,只为和尹斯城在一起,孙氏父子只能和她断绝关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她来投靠斯城,说是斯城不管,她就死在他面前。斯城少有真心,但在这个倒霉的节骨眼上,他倒是患难见真情了。 安娜进了斯城屋里,便不客气了,虽然自己肚子大了,行动缓慢,但不代表脑子也缓慢。“那是孙振俊吧,我看的特清楚,你还说你和孙家的人没有瓜葛了,他父子两跑了,我就得找孙振俊。你做了什么,你该清楚,你和孙家联合偷钱,那你得逞了,回这个家干什么?” 第51章 决战,安娜对斯城1 安娜端端正正地坐在斯城卧室里的老虎椅上,这次终于轮着她扬眉吐气了,前些日子都是受斯城要挟。 “我只是受人蒙蔽,我没有做对不起自家的事情。我再郑重地告诉你一遍。”斯城站在门口,把门给关严实后,倚着墙。 “总有一天,我会让证据说话。你这个伤天害理的。” “尹安娜,你少这样的高大上。你真是虚伪,你杀掉了陈臻,还在这里装什么天使!你当我傻子,我会不知道!尹濂就是替你去还债才死的。你暗算陈臻,是不是我来告诉诸林比较好,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看他还要不要!”斯城指着安娜恼怒的说。 “你少胡扯!”安娜高着嗓子。 “嘘,小声点,这可不是在你的小洋楼里,这里上上下下都是人。” 安娜冷笑了一声,“我再说一遍,你少胡扯。” “兴你胡扯我,就不兴我胡扯你?我也会让证据说话的。” 安娜杀人还是头一次,她心底里害怕。是谁?谁出卖了我?他?肯定是他,她瞬间只想见到那个杀手,问个清楚。没有职业道德的臭东西。可对杀手来讲道德似乎有点可笑。 “尹安娜,有些圈子是很小的,我们都不提彼此的事情,是最好的。鱼死网破,图什么呢!” “大哥,我不是你,没有那么狠毒,你别无中生有。” “哈哈哈,你喊我大哥,看来我们是有点像的。哈哈。”尹斯城笑的张狂。“妹妹,你还有事情么?我瞧见你的脸色不好,请吧。”斯城打开了门,“我是真的关心你。你少操心养胎才是正事。”斯城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的表情,但话的内容挺有分量。 安娜正心想正好没有把余款给杀手结清,不然,连找他都是难事情。安娜才把自己的宝马给抵押贷款,弄了点钱。本来是过几天给的,现在她趁着这个借口又见了杀手。 杀手本来说是转账即可,不必见面。可是安娜坚持。 往事咖啡厅包间,杀手来了。 “你说清楚,你为什么泄露了杀陈臻的事情?” “哦?你说的那个臻于至善?陈臻?”杀手说的还挺俏皮的,因为他挺开心的,自己实际上多拿到200万。造了假,这个孕妇也不细追究,她显然是不上道的。 安娜板着脸没有回答。 “泄露?没有,我有职业道德。” “你非得让我说出来么?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知道?” “你这样说,显得很无趣,究竟是哪个人知道,你说我听听。” “我再给你次机会,你自己好好想想,不然——” “不然就不结账,是不是?你耍赖就罢了,还找了个不清不楚的理由。” “尹斯城。你听过这么名字吧。或许他不用自己的真名字。” “哦——,你就是尹安娜?” “我不是!”安娜像触电一样否认。 “太巧了,我同时接到两个活,对准的是同一个人,那个陈臻,尹斯城叫我把陈臻给绑回来,而你,却让我杀掉她,我告诉尹斯城我接了另个活,要陈臻死,对方出的价位高,我就应了人家的。谁出的高,我听谁的。我可没说是你呀!是他太聪明了,或者是事情赶巧了。” 安娜瞪着大眼睛看着杀手,这听起来像故事,世上果真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一下猜到了,追问是不是个女人,怀着孕,叫尹安娜?拿照片让我看,我什么都没有说,我甚至连照片都没看。” “哼,我只做了一件坏事,就四处漏风。” “这个圈子太小,实在不是我说的,是事实说话了,你不能怨我呀!怪只能怪,命。” “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命,只能认。我偏不认。不管怎么样,我不会付余下的款了,毕竟是你失误造成的,你食言了。” “我干这行也够长了,也不求多富贵,也不求多长寿,但愿活着时候尽兴,开心,活的随心所欲。但你这样实在是不够意思,我杀一个人是杀,杀十个人也是杀,反正像你说的我这样的人已经是认命,是死人了,命叫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就是个杀人的命。”杀手的态度有点硬。 安娜一脸的不快。也知道这些话的意思。但她不想回复什么,因为杀手的话似乎没有说完。杀手张了张嘴。 “我最在意生前活的高兴,自在。我真的在生意上是向着女人的,异性相吸,就是这么个理。我告诉你些秘密,省得你活的委屈。尹斯城绑架过他自己的妹妹,也八成就是你了。你还遭到莫名攻击。再告诉你个事情,你哥哥盗走了2个亿。要不是真心向着你,我不会说的。” 安娜如坠深渊,两眼发黑。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是他。” “你担保公司有个漂亮风骚的女人,叫范洪洲,也可能你没什么印象,我也在担保公司放过钱,一来二去就混熟了。下班天黑,在办公室里,嗯,你懂的,是很刺激的,我那天正好去了。办公室里黑漆漆的,我们本来就躲着人干着,就碰见尹斯城的事情了。” “你们居然在——,这太不吉利了,不像话。” “法律有的时候是要完全的证据的,我可不打算上法庭,但我说的都是实话。” 安娜突然想起那条带桃花的蛇,是绑匪身上有的,是的,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大哥好像纹过一条,后来洗掉了。是斯城身上的。 安娜像是碰到了极度恶心的事情,被绑架,遭人陷害,被人找茬,至今想起来就像刚刚爬出地狱一样。是尹斯城,我一定要弄个清楚。 傍晚,她约斯城到小洋楼里。她静静回想着一天发生的事情,激动的时候连肚子都觉的痛。她把钱给杀手的时候,似乎觉得杀手倒是这世界上最亲的人,大哥,呸,和他流的一样的血,真是巴不得把自己的血放干。 她这里本来就没多少人来使唤,所以偌大的洋房显得冷清,等外面的石头狗哼哼唧唧地表示欢迎后,尹斯城出现了,他揣了一瓶葡萄酒。“来吧,安娜喝两杯吧,你今天两次来找我,没什么好事情,喝点酒,能抚平情绪,咱们好好谈谈。”他边说边进屋里关上门了。“石头”就拦在外面了,安娜自从怀孕,就把“石头”的狗窝挪到了户外,以前它都睡沙发的。 安娜就斜躺在沙发上,虽然刻意要求自己平静,但是心里恨意难平。“我很长时间都直呼你的名字,尹斯城,你也很久直呼我尹安娜了。”安娜叹了气说。 斯城缓慢走到沙发前,坐在了单人位上,安娜就斜躺在三人位上,他优雅地打开酒瓶子,又取了两个高脚酒杯。各倒一杯摆在面前。 “安娜,你少喝点,这么点酒孕妇也是可以喝的。这几天天气寒冷,怕是要下雪了,本来今年的雪就下得迟,我倒是盼着下雪。冬天才有味。” “别打岔,说到咱们的兄妹情,怕是早没了吧,我看我们也没多少相似,你喜欢冬天,我喜欢春天,听说喜欢冬天的人心都特别狠。” “安娜,别这么说,你自己瞎杜撰什么呀,早上,我们是有些不愉快,但我认为都是误会,只要彼此让条路,都不是事。” “让,怎么让?你先是绑架我,后来又让我陷入了纠纷,再是我被玷污,这都有你的功劳,你敲诈我,你还盗走了2个亿,你真以为我会永远是瞎子,是聋子?” “别再那么虚伪了,爸爸他就很虚伪,你不愧是他的女儿,爸爸说钱财已经不重要,那他年轻时候打家劫舍的干什么。你呢,也很虚伪,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占有了诸林,你还杀死了陈臻,但是感觉你是圣人一样。” “这些事情是你做的吧,我很是奇怪,你究竟怎么想的?我就是想弄清楚你怎么想的。我都知道了,你到底是什么反应?你一点都不愧疚么?” 斯城摇了摇酒杯,酒香四溢,很是醉人。但是如今的谈话很不衬景。斯城整个人暗了下来,还冒着逼人的寒气。“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是我,怎么样呢?我没什么愧疚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懂么?” 安娜也不斜躺着了,她干脆坐正了,看样子,尹斯城没有什么后悔的,还理直气壮。她倒想听听缘由。她那满腔愤怒都转为了奇怪。 斯城举着杯子示意安娜喝上一口酒,但是安娜正斜眼听他怎么说。 斯城努了努嘴,“爸爸年轻时候打家劫舍,什么没干过,尹家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财富,你还以为是辛勤劳动啊,他的第一桶金怎么来的。我只是有样学样。你不信?” “你胡说!” “我胡说,我说了不少谎话,但是这些话我保证是千真万确。你呢,你还不是杀了陈臻!” “可她终归是个外人,还是我的情敌。可是你对准的却是自己家的人,搞的自己家破人亡的。” “哈哈哈,看看这个逻辑,你能自圆其说么?你还站在什么高度上来说我。我已经听够了虚伪的话。但是我们有了那么一点相同了。来,干杯。” 安娜更是憋气。她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这些事情都告诉爸爸,这个尹斯城,不是人。他还害过诸林。给爸爸吸食毒品。照这样下去,将来全家一个不剩了。关键他连遮掩都懒得遮掩,□□裸的。说自己虚伪,那还知道自己是错的,但是他却是直白的。安娜是不成熟的,她太过感情用事,明知道激怒斯城会很危险,但她向来忍不住。 “谁要和你相同,我要告诉爸爸。这些都不是小事。”安娜心里火越烧越旺。 斯城低了低头,“我是你,我也很生气,但是你还是好好想想。想爸爸知道我做了这么多错事,他会怎么样呢?他也不能改变什么,事情都发生了,他只能伤心较多。其实,诸林很多事情,都清楚,他就不告诉爸爸。”斯城正在想怎么劝说安娜不要感情用事,心里是愤恨交加。 第52章 决战,安娜对斯城2 正当安娜和斯城对峙,从二楼安娜的房间里“镗镗”走出了个人,来人有一米九的个头,长了张国字脸,浓眉大眼,叫张万福。安娜和斯城都看得有点呆,这个人提了一把刀,气势汹汹。这个张万福,正是尹斯城的过去情敌,别看名字土,人是很帅气的,艳福不浅,他的女人赵训芳最后和尹斯城好上了,还上演了车震门。张万福气不过,便要来杀掉斯城。他一步一步从楼梯上走下来,自报家门,“姓尹的,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赵训芳的男人,张万福,找你决斗的,我看你从那别墅跑到这里,就跟过来了。” “哦?呵呵,倒是有趣的很,找我的都是为钱,还有为情的?”尹斯城倒是不怕。他镇定地瞧着张万福。 安娜是两只脚都软了,她想找个机会逃出去。等张万福走了下来,安娜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她低头对张万福说:“你和我哥哥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一个女人怀着孩子,我要静静。” 安娜这样说,证明了自己和尹斯城的关系,她保持着淑女的矜持,姿容特别叫人动恻隐之心,她的口气是很软,让人受用,有柔顺剂的作用。安娜给张万福让了三人位,就稳稳缓慢地上楼了,关了房门,落了锁。还锁住了窗户。因为她瞧见正对窗户的,还是在院外,有棵杨树,杨树上挂了绳子到地上,想必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出现在楼里头的。这个张万福会怎么样来纠缠呢,好在他一时犯了傻,让自己上楼了。安娜无论如何是对这个张万福恨不起来的,反而很同情他,也许话语间传递了这样的情绪,才使得安娜站立在安全的地方。 “尹斯城,你仗着自己有钱就到处泡妞,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今天,我非要杀了你。” “你呀,放下刀,不值得,为了一个女人,害我们两条命。但是我很敬重你,首先,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你,痴情,够意思。” “哼,你夺走了她,就别扯那么多了。今天我就宰了你。”张万福拿着那把所谓的宝刀。 “哎,来,来,喝一杯,咱们也说说心里话,就算你要宰了我,也不能不让我喝一杯吧,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当然,还有漂亮的女人。你没有别的要求么?我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拿钱来衡量,但你说个数,我绝不会眨眼的。”斯城晃了晃酒杯,酒香醉人,会品女人的男人也会品酒,别看张万福犯浑,这会他的心情也是起伏不定。 张万福还是有点踌躇的,他想喝点定定决心,管他什么钱不钱的,今天我要的是人,青梅竹马的恋人都没有了,要钱有屁用。他一把接过尹斯城给的酒,痛快的喝下并做了决定。 “别啰嗦,我今天就是要你的命,定了。” “行,要命也可以,我跟你决斗,这么浪漫的事,我还没有干过呢,你手抖什么抖啊,瞧你吓的,来,咱们干杯,我给你倒上再。” 楼上的安娜觉察到斯城竟然啰嗦起来,不像平常那么硬。 张万福品了下,世上还真有这么正的葡萄酒,头次喝,味道真不错,比自己那60一瓶的强。哼,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再喝,于是张万福又接着喝了一杯。哇,他吐了出来,恶心,头晕,肚子剧痛。毒—酒—。张万福临死前反应过来。可他已经倒地,口吐白沫,眼珠子瞪着斯城。“啊——”他不甘心的大叫,这是他生前最后的声音。他就这样被算计着死去了。 这一声啊,可是把安娜吓的魂飞魄散,她已经开了门缝,把事情瞧了个清楚。怪不得斯城动不动就提干杯的事情,原来是准备好的毒酒。本来是准备毒死自己的,却不巧给张万福喝下。 斯城抬头看看安娜,正撞上安娜复杂的目光。 “出来吧,没事了,看关键时候,还不是我挡着。”斯城劝说道。 “你招来的,你不挡着谁挡着。”安娜看着地上死去的人,心里没了着落。哭着喊:“爸爸,爸爸。”似乎这两个字可以给她力量。“爸爸,你在哪里?” 但是在斯城心里是厌恶爸爸的,他想起安娜说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爸,心里一团火又冒了起来。 安娜对张万福,恨不起来,无冤无仇,但是对斯城就不同,安娜性格倔强,天真,脾气上来,宁折不弯。此时的斯城已经走了上来,安娜干脆开了门,心想你对我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我不怕你,这不,你有诡计也被识破了。安娜哭着说:“你居然又害人了。你不怕么?” “你没杀过人么?比如陈臻,只是你没有瞧见,眼不见心不烦,但是死都不是好死的,都很惨。对你,这也是我最后的底线了。”尹斯城一个转身,不想再面对安娜,他看着这高高的楼梯,思索着自己的处境。背对着安娜,听着安娜口口声声还嘟囔爸,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是还要告诉爸爸一切么?他担心着。 安娜由于情绪起伏太大,使得她腹中剧痛,怕是要保不住孩子,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她憋了口气,虚弱地朝前面伸了惨白的小手,刚碰住了斯城的肩膀,她千真万确是去求助的。没等开口,敏感而凶狠的斯城以为她是要袭击他坠楼。便头也没回,冷冷地一把扯下安娜,大着肚子的安娜哭叫着滚下了楼。 安娜觉的浑天暗地,一次比一次摔得痛,疼痛到了极点。她这个生命没少受折磨,现在她确实累了。她想休息了。等她撞住什么东西停了下来,正是扶梯口的一个大花瓶被撞倒了,花瓶有一人多高,不偏不倚重重砸到了安娜头上,花瓶本是一对的,一个写着“出入平安”,另个写着“招财进宝”,如今只剩下“招财进宝”了。安娜倒在血泊中,带着她的孩子一起走了,安娜死时候没有瞑目。 尹斯城只觉得满屋的血腥味道,他拿出刀,当然是张万福的刀,在安娜脖颈上深深划了一下,生怕她再被救活。他是很镇定。他甚至想好了,该怎么安排下一出戏。斯城发给诸林的短信该起作用了,估计诸林正往家里赶来。 尹斯城没有难过流下一滴眼泪,甚至没有对这个妹妹有那么一丝丝愧疚,都是她自找的,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对她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他头一次觉察到自己的血比想象中要冷。比这里的冬天要冷。 他机械又迅速地把张万福的尸体用家具箱子装了起来,他要拉走他,沉湖。尹斯城手也不抖,心也不慌,似乎处理的不是人,而是一头牲畜。他唯一觉得烦的就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处理起来费时间,趁着天黑,他把装张万福的箱子暂时放在一个地方。 这个陷阱他早盘算了一夜,他还在等一个人,诸林。 诸林收到一条短信,大意说是尹安娜杀死了陈臻,雇凶杀人。诸林只觉得心口疼,他开车飞驰着,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这是双重的打击。虽然经历过商场的黑暗和残酷,他还是难以接受最亲近的人变色。他要问个清楚。 小洋楼里的灯亮着,亮堂堂的,屋里很暖和,和外面凛冽的寒冷不同。陈臻就安息在这冰冷荒凉的大地上了。真的是你干的么?安娜?诸林走着,突然一团结块的枯草滚到脚下。似乎谁在和他打招呼,诸林止住了脚步,他是发现有点不对头,但是哪里不对,他没细琢磨,他本想朝四处转下,要放在平常,他会的,但是今天他急急躁躁,他要知道答案。所以,他没有理会,还是径直走到门前。 等他推开门进去,眼前红压压一片,血腥味扑鼻而来,安娜浑身是血,倒在那里。他惊呆了,两眼湿润,他第六感悟到了什么,然而,迟了,斯城已然在他身后,要说正常情况,斯城不是诸林对手,但是,偷袭就不同了,一明处一暗处。一个实木凳子砸在诸林头上,一下两下。诸林应声倒地。斯城把他的嘴用胶带缠上,浑身也缠了缠。放进备好的家具箱子里。一样,沉湖。从此,世间再没有绊脚石头了。 等他刚想把诸林的箱子也往外拉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叮铃咣当的声音,从楼上发出的。“什么啊?” 他三步两步上了楼。 第53章 天佑善人 他上了二楼安娜的屋里,径直打开了大衣柜。竟然有个大活人在这地方躲着。谁?一个女人,曾是尹家的佣人,这个女人前阵子被尹安娜赶回了老家,半路上又被打瘸了腿,因为安娜误会她偷珠宝。尹斯城一眼认出了她。这个女人叫钱慧娟,被赶回家后,她瘸了一条腿又。找对象是遭人嫌弃,做佣人也是不受待见,她也没有别的生存技能。实在没办法,就想来尹安娜这里再偷几样值钱的首饰,换钱做点小生意。她等了有半个月,才遇到个好机会,一个大个男人,在大树上搭了绳梯,爬进了二楼的房间。等他上去,她看看没动静,也大着胆子跟上去了。都是偷东西的,联合一下,遇见也无妨。等她爬进去,才发现这正是安娜的卧房,也没见大个子,听到又有人要上楼,她就钻进了大衣柜。她亲耳听到啊的一声大叫,那肯定是大个子男人的声音。接着又听到安娜开门,安娜和尹斯城争吵,安娜最后滚下楼梯。后面又有收拾东西的声音,再后来又听到两人打架的声音。钱慧娟止不住牙齿打颤,她蹲在衣柜里,腿也蹲麻了,便换了个盘坐的姿势,脑袋却正碰住了头顶上的衣服撑子,闹出了声响。 尹斯城凶狠的要挟说:“你从没有见什么高个子男人来过,你上来躲避后,就听见是诸林和安娜争吵,吵什么,没听清楚。诸林把安娜推下了楼梯。这些话,你都记住了。你敢乱说,想想你家人还能活不能了!听话,保证你衣食无忧。”斯城从钱慧娟眼里看出屈从。更为凶狠的说:“我出去一下,你呆着,警察我会叫他们来的,你必须是证人。” 尹斯城放心的下楼去了,收拾了房子。他突然注意到“招财进宝”这个花瓶处扔着诸林的手机,感觉老天爷都在帮他。这肯定是打斗时候不小心掉的。他把诸林的箱子也挪了出来。他准备开车,把尸体捆上石头,去沉湖。他把两个箱子并排放着。 等他开车过来,心里扑通一声,怎么一个箱子不见了,还是诸林的,他还是个活人呢!来不及了,他不能再思量了,立刻处理张万福先。 从湖边回来后,他就报警了。 警察室里,斯城着急地说:“我推门进去,就见诸林正在试探安娜鼻息,安娜身体下面都是血。我什么都明白了,就拿起凳子去打他,我打中了他一下,谁料没中要害,他就跑了。我追了半天也没用,人不知道上哪里了。接着我就报警。” 那个吓坏的女人钱慧娟,也作证。问到细节处,就说太恐惧了,当时没听太清楚了。她就是照着尹斯城教的说的。 出了警察室的斯城感叹着自己天生有犯罪的天赋,只是那一会儿,他把屋子给收拾利落了,红酒,玻璃杯子,自己的破损的外衣,也早脱了下来,还有一些小细节。最诡异的是诸林能去哪里,飞了不成?还有,石头狗去哪里了?怎么一晚上没有见它。诸林就是活着也是无可奈何。自己的那条无名短信,还有钱慧娟的证词就判他死刑。 诸林是被鬼面花匠救下了,鬼面花匠实际上是老乞丐,是诸林帮过的老乞丐,诸林承诺每一月给他一万块,但是只要好好的干干净净坐旁边花坛上就行了。诸林是他的恩人,他后来被一场大火烧伤了脸,就带上面具谋了尹家花匠一职。为了离恩人近点,他也暗中帮助诸林不少。比如,那个枯草团子就是他扔的。因为他趴在窗下屋里情况听得有时候清楚,有时候模糊,但是肯定是出大事了。但是枯草团没有效果。他就冒死抢下了诸林。暂时放在一个旧车库里。 吴伟中被鬼面花匠找到,当他看到诸林时候是万分激动,谢天谢地,诸林,还存活着。醒来只是呆呆的,不说话,也不认得人。情况吴伟中都知道了,听李伟召说了,诸林给陈臻报仇,把安娜杀掉了。朋友们根本就不信,栗碧珍,邹远,张俊山,就是刑警队的李伟召也不信。鬼面花匠问这该怎么办,吴伟中说:“他本来是要当梁山伯去追随祝英台去,我不信,陈臻会死,会自杀。找到她,诸林就会回到红尘中,不然,他老是呆在自己的世界,他还能为自己洗冤么?他就是个废人了。我这就去找陈臻。”鬼面花匠点点头,似乎他很清楚陈臻是谁,吴伟中要带走诸林换人照顾,然而鬼面花匠死活不让,他不放心,会不会暴露。这个精神状态,连人都不搭理,诸林是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辩护的。他被发现就是死。鬼面花匠拍着胸脯说就是自己牺牲,也会保全诸林的。这让吴伟中很是佩服,非亲非故却这样维护他。既然鬼面花匠不同意,还是按他意思办吧。 第54章 我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 苏醒的诸林,两眼无光,涣散,谁都不认识,枉费一群朋友都偷偷来见他。他的世界落幕了,他再也没有欢笑和希望,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那时候还有安娜和未出生的孩子需要他,他还勉强打起精神,撑了一段。如今发展到,他一口饭也不吃,一口水也不喝。急的鬼面花匠硬是捏着鼻子给他喂了下去。每天晚上的吃饭喝水成了鬼面的斗智还斗勇的力气活。他还把诸林拴着,怕他第二天跑了,就再也找不到。鬼面觉得,以前村子里精神出问题的人就是这个对待法子,拴着,每到吃药,那病人就像杀猪样子嚎叫。诸林面色黑黄,头发早就花白,胡子拉碴,没有了派头,鬼面急的是每天询问吴伟中寻人的进程。 尹濂的遗物被葬院子里,因为他的尸体是炸没了的,为这,尹老爷子知道时候是掉了泪,此时他摸着冰凉的墓碑,心也被冻住了。旁边是安娜的墓碑。尹老爷仿佛看见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是一种幻觉。这幻觉是他抽烟的后的反应。他本来已经要戒掉毒品了,可是这幻觉让他舒服的很,他便重新用了。一家的仆人都暗暗哭的厉害,他们都觉得尹濂,安娜是顶顶好的主人。刚刚从警局得知诸林杀了安娜的时候,尹志冲哭得是脸色发白,双眼几乎要瞎,他终于是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孩子,他立即喝了不少酒,整整一个星期他都喝得不醒人世。他要和尹濂,安娜说话。是的,属于他们单独的空间,今天是小年,一个大好的日子,眼前这场景份外悲凉。树叶都落了,院子里的树只剩下枯枝,在风里晃来晃去,像是朝向远方呼喊着什么。“尹濂,安娜,爸爸对不起你们呀!我实在有愧,都说儿女是自己的下辈子,我这辈子究竟做错了太多事情,要让你们来承担,爸爸心痛啊!这本来是我自己承担的。”尹志冲觉得世界变暗,心脏也沉了,脑子里一片迷蒙,身体失重,有一种掉入黑洞般的感觉,真是时光飞逝,世间千变万化,再美好的东西也不是永恒的。他想把悲伤从脑袋里挤出去,他把头往碑上撞去,却不能把悲痛摔走。听说陈臻也死了。她死了又怎么样呢?她的咒语还在,“生儿子死儿子,生女儿死女儿,肠穿肚烂,自掏心肝。”这话是有事没事回响在耳边。 尹志冲打心里不再狂妄,他拥有巨大财富,可他如今也生出了敬畏之心,永远不要小瞧了任何一个人,人活着,可以踩死蚂蚁,可人如果死了,还不是被蚂蚁,微生物吃掉。他如今才彻彻底底觉得自己只是沙粒,之前总是不可一世的样子。 集团还在,尹斯城还在,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为什么偏偏是他还在自己身边呢。自己还重新吸了毒,是幻觉的引诱。他仿佛能看到安娜和尹濂就围坐在自己身边有说有笑,很真实。 温玉梅却感到恐慌,因为老爷子是吃饭的时候和左边说说话,又和右边说说话,自言自语。疯疯癫癫的尹志冲杜撰出了自己独特的世界。而她自己,却是没个精神寄托。所以,温玉梅便彻头彻尾信了佛。 一个男人,紧锁着眉头,闭着双眼,脸上痛苦的表情,想必也没做什么好梦,这是诸林在昏睡着。他的头部受伤很久了,没流血,但不代表没事,他只能用这种笨方法硬挺着。简易床边上坐着一个女人,流着两行清泪,用手抚了抚诸林的面庞。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党腮帮,尖下巴,一双迷人的眼睛噙满了泪水。她呆呆地望着诸林,由于一个姿势保持了太长时间,身体僵硬,于是她伸了伸脊背,她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怕扰醒了诸林。她初见诸林被捆在床上,心痛的发颤,她着急地蹑手蹑脚地把绳子给解开。忙活完又加上等待,已经有四个小时了,诸林静静睡着,不同她有什么交流,而她觉得,此刻很满足,而且她已经等得很久了。 这个等待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陈臻!是的!像变魔术一般,她是用最快速度飞来诸林身边。距离诸林出事有20天。 陈臻回想起半个月之前,吴伟中不远万里找到了她所在的病房。 是贺宇平带着吴伟中慌慌张张来找来的。并介绍说:“看,陈臻不是好好的,只是住院,还没有恢复。” “啊!我就说呀!”吴伟中一个箭步冲过去,握住陈臻的手,“我就说陈臻不会轻易选择死的,她那么倔,怎么会自杀呢,唉!可怜诸林收到一则短信,说你被安娜派的杀手杀死了,他就摊上了人命案,证据不利,必死无疑。” 本来陈臻腰疼,背疼,腿疼,卧床难起。一听这个情况,倒是煞白着脸,硬坐了起来。 吴伟中接着说:“诸林被冤,安娜死了!他现在被我藏在一个地方,他精神上垮了,一心求死。不找到你,他就是行尸走肉了。” “安娜居然死了?” “安娜死了,尹濂也死了,尹家背运了。” “那尹志冲呢?” “你还惦记着呢!尹志冲大半条命没有了。” “这都怪他们的老爹尹志冲做的孽,可是诸林一定要活下来,诸林到底什么事情,走,我们救他。”陈臻急了起来,竟麻利下床站起来了,惊呆了她自己。她自己知道这是一口气撑着。 吴伟中接着就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说给陈臻听。 医生坚持让陈臻再休养个半个月,巩固巩固身体,再打点增强抵抗力的药。不然,到了那极冷的地方,病情反复,怕是将来要一辈子坐轮椅了。 于是陈臻又经历了十天的煎熬。她绝对不能再等十五天了。是的,她就是要最快地飞到他身边。 诸林做了梦,梦见一头狮子和一条蟒蛇进了自己房间,自己吓坏了,就莫名地往下坠,越坠越黑越冷,四处黑洞洞的,恐惧如同海水一样朝他灌来。他突然想起来这么奇怪的情节,一定是梦。他就慢慢醒了,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的有个女人的影子。直觉是陈臻。他再努力睁大眼睛瞅,果然是陈臻。自己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了?这个地方破破烂烂的,不熟悉,四处都是蜘蛛网。诸林自醒来从来没有观察过周围,他错觉自己是死了。 陈臻也正要探过身子和他说体贴的话,他睡到下午,终于是醒了。 “陈臻,是你么?是你么?”诸林用胳膊揽住了她。 这就是陈臻盼望已久的时刻,她紧紧被诸林拥着,她的心砰砰乱跳着,感到自己好似一只轻盈快活的小鸟,哧碐飞进诸林温暖的怀里,诸林低下头温柔地贴着陈臻的脸,诸林感到陈臻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陈臻是太激动了,想要大哭起来。他们起起伏伏经历了那么多。才又相聚。 “是我,我们终于是又见面了。” “我肯定是没有喝孟婆汤,你看,我还记得你。” “孟婆汤?” “我就说,天上地下,谁也不能分开我们。你走了,我也不能活下去。” 陈臻眼泪又刷地流了下来,不知道怎么了,她总想哭,忍不住。 “傻瓜,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并不觉得你傻。我死了,你就跟着不活了。那我不白白骗了你。你醒醒,醒醒,我还活着,你也活着呢。我们都要活的好好的。”陈臻使劲摇晃着诸林。“你看,我们有影子的。你看看周围。” 诸林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袋。不敢相信地说:“你还活着,你真的活着,我不是在地下和你见面?”他自苏醒就是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不再朝外面张望,这么多天来他谁都不想认识,一句话都没有。 陈臻又紧紧抱着他,“没错,我们都没有死。我不是好好的么?” 诸林搂着她那瘦弱的身板心疼着。现在,他重生了,因为他的“太阳”还好好的。 “你身体怎么样?还痛不痛!”诸林温柔地问,诸林的脾气略有些刚烈,可是在陈臻面前,他的姿态却很低。 “我住院了,住院的时候又是打吊瓶,又是熏蒸,又是做理疗。好的也不怎么快。心里老放不下你。倒是这些天,知道你需要我,就恢复的快了。我没事的。” “家里人都好么?” “好,当然好,你还给我们那么多钱,给我解决了大问题,爸爸妈妈,妹妹都好。我真是幸运。然而,你却不太好。” 陈臻抱歉地吻了吻诸林的脸。诸林的脸不再黑黄,而是红润起来了。 在外面勘察的吴伟中朝里面看了看,发现了新情况,心里猛一高兴,还是自己医术高明,诸林果然恢复了,不再是个活死人。他高兴地笑了笑,心想就不打扰这里面的两个人了。他在盘算下一步怎么走。 整个一下午,陈臻和诸林聊着,诸林渐渐回到人间,愿意正视自己的处境,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最快活的,快活的时间总是眨眼就过去。眼看天快黑了,鬼面会照例送来吃的。 鬼面今天有点魂不附体,因为他见到了诸林的妈妈,陈雅莹,她在大门外苦苦等着见尹志冲,尹家并不搭理她。鬼面吃惊地看了半天,怪不得儿子一表人才,妈妈是气质绝佳,飘逸出尘。 “鬼面”更惦记着要照顾好诸林了,早早买了吃的,天刚黑下来,走夜路方便了,他就悄悄给送吃的。 他并不知道吴伟中带回来了陈臻,等他见了三个年轻人,诸林也突然恢复正常,鬼面竟然高兴地像个孩子,激动地要哭,要不是不方便,他肯定是要喝酒的。 但他对陈臻刨根问底的厉害。 “你明明还活着,干嘛告诉诸林你去世了?他得多么难过。就是没有摊上这样的人命事,他也难活成。” 鬼面这个口气是很责备的,这个样子倒很像诸林的亲爹。 “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一番好意,不想再连累诸林了,让他过自己的生活,他和安娜已经,我想干脆放手算了。”陈臻是委屈的又想哭。诸林听出了她要哭的腔调,便示意鬼面不要再问下去。虽然车库里灯光昏暗,鬼面还是清楚了诸林的意图。但是他还是要问下去,他非要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 “那也不能这样说自己死了,他和你是同生共死,你到底怎么想的?他遭了多大的罪。你这次必须讲清楚,有什么样的难事,非要用死来解决!” “这个鬼面老伯说的也对呀!我也想弄清楚。”吴伟中也插言。 “看样子,你们都在怪我。” “没有了!”诸林急着说。“别理他们两个。” “我就是怪你!”鬼面干脆撂了句话。 “有个事情,也憋在我心里很久,我注定要偿命赎罪,只是时间不到。佰丽金的大火,是我放的。我知道尹斯城在里面,我准备烧死他。但是也烧死了那么多人。我一时冲动就闯了大祸。但是我不后悔,我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坏人,我只是个报仇的人。” “陈臻,你不要瞎说。”诸林仍然袒护她。 “好汉做事,好汉当,杀人偿命,那大火在我心里,现在都没有熄灭。我本来就是注定要早死的人。” “那场火?嗨,那不是因为你。”鬼面一拍自己的大腿。“我清楚,我就在那旁边看呢。” “你怎么在?”“就是。”“我听得心惊胆战,到底是怎么了?”三个年轻人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听故事呢。 “自从诸林白白给我钱,我就没有必要死守着一个地方了。我就想能不能去别处再要点钱,我是个乞丐,别人是不太欢迎的,就先躲在暗处观察佰丽金。看看要饭摊摆在哪个方位,这里边也讲风水的。谁知道就撞见你在点火,你点了一下,就跑了,那火根本没烧起来,巧了,你点的地方下水道坏了,周围溢出来的都是污水,看你的样子,你也没放过火,倒是有两三个黑影,那汽油洒的叫一个匀,扔了好几个打火机,我去救里面人了,才把脸给烧坏了。你当时跑那么急干什么,你都没有回头。” “我感觉有个黑影闪了一下,就吓跑了。”陈臻突然知道自己终于没有酿成大祸,浑身立刻瘫软。那感觉像站在悬崖边上,如今有人拉你下安全了。那怎么会不后怕。 诸林也松了口气。“那些人,鬼面你知道是谁么?” “是谁,这就交给警察了,我可以是人证。所以,陈臻,你没有理由再寻死,再说,尹志冲,他有报应了,当年有人给他算卦,他不信,现在一双好儿女都离开人世。他那么老,你那么年轻,赔他死,他赚了还。” 第55章 天不怕地不怕 “不是我造成的。居然不是我。”陈臻从精神的漩涡中爬出来,重新获得宁静。她那干瘪的血管里又再次充满血液,欢腾着流向全身。这一刻,她在黑暗中又迎来了阳光,仿佛还闻到了阳光晒着的尘土的味道,是重生,是自由。这是上苍对她为数不多的垂怜。她打了个哆嗦,把身上的恐惧都抖落走了,她现下牢牢记住了今天,默认了这个重生的日子。 陈臻庆幸后也很自责,再怎么样,不该有连累无辜的念头。本身这个念头就有罪。她想自己以后再也不会那么鲁莽了。 诸林刚听完,初时是感觉松了口气,这会儿像酒后一样眩晕,他很自然地攥住陈臻的一只小手。 陈臻也回应地拉起了诸林的双手,表示着她好好活下去的决心。吴伟中和“鬼面”有点电灯泡了,见机撤退。鬼面心想这次的晚饭,诸林终于能乖乖吃下了。 杂乱的车库里,除了这张床干净外,到处是厚厚的土,包括脚下也是一踩一个大脚印。四面窗户透风。但这些却不能影响两人的好心情。 陈臻拉着诸林的双手。“太好了,我们又可以重新生活了。你放心,你的事情,一定会解决。” “我不担心我,让我看看你来,刚才没有仔细看呢,你这会精神多了。” “哪里精神了,来找你匆匆忙忙的,都没有时间打扮。” “你不在的时候我总是想起在火车上咱们刚认识那几天。” “那是夏天了,现在是冬天了。看这外面多萧索,多冷。那时候还没这么多事情呢。”陈臻三扯两扯就到了如今的人命案上,本来是温馨的重逢,想倾诉自己多么想念他,多么牵挂他,那些破事就滚一边吧。陈臻揉了揉红红的眼睛。“我都哭好长时间了,你还说精神的很,骗人。来,吃饭吧,说了太久,饭要凉了。” 两人也就边吃边聊。 “以前,你总是想不开心的事情,眼神总是有那么一丝忧郁。现在,你想得到都得到了。”诸林感叹了下。 “可是,我还是很忧郁啊,因为你。你给我说说细节,你推门多久,后面有人袭击你?” “记不太清楚,我总是觉得睡不够,我就是今天高兴,才和你谈了这么久。我一直是很坚强的,可是安娜走了,孩子走了,尹濂也走了,我对他们是深深的遗憾,心里空落落的。” 陈臻想起了自己让他们的爸尹志冲发的毒誓,这会儿单单在诸林面前,觉得扎心。她低着头,什么情绪都不想有。他们是仇人的孩子,死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那自己呢,怎么就该着没后呢,妹妹呢,遭过那么大罪。想到这里,她就没有了那种矫情,对尹家的恨还是多于同情。她不想和诸林在这个节骨眼上有分歧。 “我就知道杀人的事情,你不会做。我必须救你。”陈臻想到前路的艰难,险些又要哭。她依偎在诸林的肩膀上,再难,两个人就是力量。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屋外,幸福的,自由自在的生活肯定不会远。 陈臻在车库又铺了小床,悉心照顾诸林,他那满脸的胡子给刮的干干净净,略带病容的脸庞重新显露出精明强干。私下里,鬼面,吴伟忠,李伟召都在找证据,证明诸林无罪,甚至是年迈的栗碧珍阿姨和从不问事的邹远都出谋划策。 钱慧娟是个关键,听李伟召说她是唯一的目击证人,陈臻恨不能一把把她揪出来,问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硬说诸林杀人。陈臻有空就开车去尹宅外面等,看有没有那个腿微瘸的女人,她肯定认得出。间歇着等了六天,坐的腿都麻木了,便下车,披着面纱继续观察。那好像是个腿脚不灵便的影子,再近,怎么是个上年纪的老人。陈臻背过身去。却在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中转了身,她抬眼皮看了看面前的老人,果然是尹志冲。尹志冲是一直盯着自己,然后像触电一样颤了下。 “你竟然没有死!”他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没有死!我若是早死了,那天理就更没有了。” “这么说你见着诸林了,你是来找人的!”尹志冲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什么人都没有见,我也不找什么人,我大老远的看看尹濂。他死的可惜。” 一提他的儿女们,尹志冲双眼含泪,但是硬是忍了回去,不再出声。 “我们头一次见面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我都记着,我们一起坠过湖底,现在我们又见面了。每一次见,我们都有不同的感觉。我们周围的人和事都变化着,只是有些变好,有些变坏。你说,这是巧合么?” “你还要来找我报仇!” “我是很想,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气力,我只是坐看因果。我们二十年快乐幸福的生活没有了,我们失去健康,失去前程,这怎么弥补?你的亲人纵然离开,那也是你自找的。” 尹志冲的脸像喝过酒一样红,整个人暴跳如雷。这的确是戳到他的痛处。 “你肯定知道诸林在哪里。”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见过,我都是听李伟召说的。” “你是我们家的灾星,尹濂走了,安娜被害,还有我的外孙,我和诸林反目。你都有太大的功劳。你这灾星。哪个不是为着你。” “灾星?我么?1997年的时候,我就见西北方划下了个扫把星。如果我拦着,我爸爸不来西北新疆就好了,果然,你才是灾星。种什么得什么,你好好反省吧你,省得尹濂白死。” “我不认为世间发生的不好的事情是报应,这是很平常的。世间的事情就是起起落落。” “我认为,你自己做下的事情,你自己承担。这一天什么时候来?我还得等。你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你当年抢走别人的一切,你明明自己有手脚。你是残疾人么?你不缺胳膊不缺腿的,你连乞丐都不如,别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住的是豪宅别墅,我看你那红砖是别人的血泪染的,你家的白墙里砌着别人的骨头,你这吃人的怪兽。你根本不是人。因为你没有人性。别人不知道,我会不知道么?你有人的感情么?并不是自私能形容你,你做的太绝了。” “哈哈哈!”尹志冲干脆大笑起来。他是怎么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错的。 陈臻倒是气得呼呼直喘,她说了那么一大段话,在尹志冲看来是笑话。自己是太幼稚了,人同个畜生讲人话。 “尹濂,安娜在地府里知道真相,也会怪自己投错胎的。”陈臻没头没尾地回嘴给他。 “这世上得有地府,得有真相啊!”尹志冲摆出了一副满不在乎,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晃晃悠悠地转身,一瘸一拐地回豪宅去了。 陈臻只想诸林的事情该怎么办? 鬼面明明在尹宅见过这个钱慧娟,怎么就不见她出来呢。现在尹老头子知道自己在外面,恐怕是再也见不成这个证人了。谁打伤了诸林,谁杀了安娜,是不是尹斯城?若是这个狼心狗肺的,钱慧娟你是在帮他,他最后也会杀掉你,免得生出其他事情。你缺钱么?我有大把钞票,你被人要挟么,我尽全力救你。哎,人都见不着,上哪去做思想工作?陈臻望了望四周,其他家都张灯结彩的,今天是大年三十了。自己给诸林带的好酒好菜,尽吃尽喝。如果是一切都解决了,这个年过的该多美呀。 大年初一。 被手机吵醒的陈臻得知,诸林被抓公安局了。 就在年三十夜里,陈臻同诸林喝酒,陈臻宿醉,诸林借着酒劲回去了小洋楼,被尹家逮了个正着。 第56章 世上有鬼么? 除了不正干的尹斯城,尹家的人都去世了,尹濂,安娜,还有个小外孙子。温玉梅一想到这些,就仿佛能听到哭声,那哭声忽高忽低,忽近忽远。令她心里发毛。此时已经是隆冬了,房子宽敞,尽管空调开的十足,却还是寒冷,想来上年纪了,火力小了。她冻得蜷缩在皮沙发上,却发现沙发上有长长的深深的五个爪子印,可以断定指甲很尖,联想到那莫名奇妙的哭声,是鬼?有鬼!这沙发上的印儿,她想起了青面獠牙的鬼怪,手指甲那么长,可以掐断人的脖子,它张牙舞爪的正朝自己扑来。“啊——!”温玉梅缩着脖子,抱着头,一声惨叫。“奶奶,奶奶,你干嘛呀?”竟是小枣在朝自己跑来,辨析到是小枣奶声奶气的声音,竟是自己幻象了。佣人们也慌张着都围过来安抚她。温玉梅顶着一头乱发,换了个姿势,她跪在沙发上,搂着小枣,说:“我是吓着了,我以为是不干净的东西呢!”她不敢说鬼怪。小枣机灵地上下左右瞅瞅,他领会了不干净东西是什么意思。摸着沙发上的手印,问:“奶奶,你说的是鬼么?”温玉梅有点支支吾吾的,佣人们一看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仔细瞅瞅,还有多处。“我希望是爸爸变的鬼,肯定是爸爸来看我了。”小枣语出惊人,竟然欢呼雀跃起来。温玉梅听完这话,蓦然心里石头落定了。说是尹濂变成的鬼,倒是也不应该怕。就算是尹濂,安娜,外孙子,都变成的鬼也都是没必要怕的。 但是阴阳两个世界,来往多了,对彼此不好。“奶奶,这肯定是爸爸留下的手印。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见到爸爸么?我想他了。” “两个世界的人,见了也不吉利,他只在晚上出来,咱们在白天,只要心里有就行了。”温玉梅也认为有鬼的存在了。 小枣的确是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把羊头骨,猫的头骨放在自己的卧房里当装饰品。他原来穷的时候没有玩具,就经常拾起来狗牙,穿好带脖子上,鸟们的尸骨他经常是找个小盒子装好,仿佛是小鸟活着一样陪自己。他没得小朋友玩,就是经常玩这些。有一次这个小事可是把尹斯城惹着了。这些死气沉沉的东西都不该在家里的,太不吉利。他经常联想到死尸,想到他杀过的人,自然是避讳这些。 小枣是不甘心的,他想见爸爸,奶奶不帮自己,那就再找人帮忙。家里的人一个一个试过来。他要装摄像头,记录下爸爸的踪影。 闹鬼的事情,传到了斯城耳朵里。他信,他也怕,因为前天他深夜回家,在墓地那块,真真是撞见了一个鬼,是一整副人的骨架,关键还在行走。他吓的发烧了三天,打针也不管用。现在连沙发上有了鬼爪印,他气呼呼地把小枣的动物骨架都扔了,省得招惹晦气。小枣哭的厉害,鬼就这么可怕么?不管爸爸是人还是变成了丑陋的鬼,小枣都爱他。小枣最终找到了鬼面仆人,鬼面在出现爪子印的客厅里偷偷装个了带收音的摄像头,帮小枣见爸爸。 斯城发烧好的第一天,也许是摄像头有光压,独自在客厅看电视的他老觉得哪里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他要回自己的卧房,进屋还没有摸到开关,一片黑咕隆咚,那床头确实有一双绿色的人的眼睛,一眨一眨,忽隐忽现,斯城眼前出现了那副人骨架子,背后发凉,全身汗毛都竖着,脚下发软,他屁滚尿流的逃往明亮的客厅,吓得像面条一样耷拉在沙发上,正好没人看到他这副狼狈相。他不敢再回自己的房间,把客厅灯开得最亮,电视又重新打开。 他躺在沙发上,浑身轻飘飘的,在紧张和疲惫中,眼前的光亮越来越暗淡,景象越来越模糊。他,到了红彤彤的阎王殿,这里点着红色蜡烛,只见自己的头被一根绳子吊着,一晃一晃,一双血红的眼睛流下了眼泪,斯城吓坏了,“安娜,我不是故意的,推你下楼梯,害你流产,你意外死亡。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治治诸林,你别过来。我都招认,是我派人绑架你的,是我弄走了2个亿,那你为什么要逼死我呢,非要告诉爸。你们别过来,你们是谁?是佰丽金的客人们?我不是故意烧死你们,我是有委屈的,我是被逼上梁山。” 突然,尹斯城的满腔的怒火压住了恐惧。 “你们给我让条路,我当然不会杀你们。安娜你为什么和我作对,那2亿的钱我不想弄没有的,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还告状。那就怨不得我了。”越来越多的活死人朝他围攻过来。说他既然来到阴间休想回阳。 尹斯城感到脖子被掐住了,呼吸困难,便使劲挣脱那些拉扯他的手,他全身提劲,运气,瞪大了眼珠子,竟然腾空而起。醒了,眼前仍旧是一片灯火通明,一只大山猫带着惊吓正跳过他的脑袋。 原来鬼爪子印是这只大山猫搞出来的,那绿色的眼睛也是山猫的。自从尹家修了墓地,摆上了可口的饭菜,因为尹志冲的坚决,墓地上也是一日三餐,从不间断。这群山猫就有东西吃了,晚上混个肚圆就算了,这只山猫偏偏要到大屋子里享受沙发和床。至于那副行走的人骨头架子,把斯城吓得魂不附体。这是梅丽蕊和这里新来的厨师偷情,怕发现,又玩的高明,所以穿的万圣节的鬼衣服,她已经和门当户对的公子哥结婚了,却搞上了尹家的新厨师。不过这个秘密一直是没有被发现。阴差阳错的,成了尹家闹鬼的铁证。 小枣还想找鬼面,想见见摄像头里的爸爸,然而鬼面没有空也没有心情,他把尹家所有的花草茂盛的,枯黄的都修整一遍,除了卖力干活,他好像还有点小心事。 见爸爸的事情就找上赵姨了,赵姨无意中发现了sd卡里的秘密。斯城的梦话都一字不落的录了下来。赵姨整个人是躺在床上两天都没有动弹。她知道当时自己上当了,上了尹斯城的当,竟然是斯城杀掉了安娜。然而她是客观上还帮助过尹斯城。她哄骗小枣说:“你爸爸是在里面,是在里面。可是样子是很难看的,爸爸也不希望你见到他难看的样子。我把这张小卡给你放在这个首饰盒里,你好好收藏着。这就是你爸爸的照片了。”赵姨抚养三个孩子多年,她没勇气把斯城的事情公布出来。她也不想让小枣知道真相,一个孩子是守不住秘密的。赵姨逗着小枣说玩个游戏,叫他把盒子藏个地方,不能让她找到。小枣眨巴眨巴眼睛,等赵姨出门的十分钟小枣把它藏在特别保险的地方,赵姨还真是找不到。小枣指了指窗外的石榴树,它一直是道有生机的风景,这石榴树长的有三层楼这么高,小枣住在二层,伸手就能够着树杈。只见首饰盒被绳子系好,吊在树叉上了,又有枯黄叶子挡着,还真不容易发觉,赵姨摸了摸小枣的头,这算是尹濂在天有灵,把东西藏在那里,自己被灭口或是出现意外,真相能否大白,就看谁会发现这东西,看缘分了。 赵姨准备回老家,自从知道斯城杀人的事情,她是整夜睡不着。她躺床上两天也是硬生生地躺着,合不上眼。在她收拾好东西的当夜,上年纪的她由于心梗发作,死在了床上。她彻底解脱了。 温玉梅和尹志冲又经历了一个亲人的离世。快过年了,却又有人走了。两个人都在悲伤中,却没料到3天后,诸林出现在旁边的洋楼里,还抓住了他。死别,背叛。接踵而来。 诸林年三十半夜里一时兴起,想找证据,他知道在洋楼里肯定有蛛丝马迹。可没成想找着寻着,洋楼着火,还有浓浓的汽油味道,他第一反应是有人毁灭证据。当时火光冲天,他死里逃生,刚出火海,却无处躲藏。要直面的是尹志冲那要决斗的眼神。他说我是冤枉的,你相信么?当时尹志冲说,我也很想相信,如果是以前,我信,但现在你别有用心的放火,我还能信么?我以为谁能抓住你,竟然是我自己。我辛辛苦苦悉心培养的20年的女婿,还得让我本人把你投到死刑场上。我没有恨,我只有心凉。我心凉!你懂不懂! 第57章 开庭1 大年初十二,法院开庭。 台下的陈臻,吴伟中,栗碧珍,都来旁听。另一方的人,陈臻没有在意。她觉得被告席上的诸林不对劲,除了自己他不与任何人有眼神的交流,甚至是旁边的辩护律师。陈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诸林失忆了,诸林之前说他经常头痛,瞬间会什么都想不起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却出事了,他不能为自己开罪了。本来以尹志冲的财力和势力,这就是个难打赢的仗。 陈臻紧张地抓起自己的皮衣,在衣角里有个东西硌住手了,大小软硬像块石头子,怎么会有石头?难不成是那块?诸林送自己的!怎么直觉是诸林同自己做无言的告别,是留给自己的遗物一样!陈臻觉得不吉利。当初是如何找都没有找到,原来是石头放在衣兜里,衣兜烂了,石头就滑到衣服内衬里,当初陈臻为找这块护身石头还急哭了呢。 外面的风嗷嗷叫着,听得人心里发毛,狂风刮的有两天两夜了,咔嚓的断裂声,是风把树杈都折断了,哗啦,树杈落到地上,听声音没有砸到人,但陈臻觉得这树杈就是落到了诸林的头顶上了,诸林碰上的就是飞来横祸。干冬湿年,这怕是马上就要下雪了。陈臻讨厌下雪,她还是喜欢冬日的晴天。 陈臻的思绪飞了一会儿,以至于没有听清楚法官讲的话。 很快原告的证人也就是钱慧娟,出庭做证,她是唯一的全程目击证人,她说的滴水不漏。说她本来是想偷点首饰以至于混到安娜房间里,先是躲了起来,后来又亲眼目睹诸林杀了安娜。和她当时的口供是一字不差。 陈臻刚想发作,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叫嚷,但她必须保护诸林。却不料被一位女士抢了先,那是个气质优雅的五十多岁的女人,她吼道:“你做伪证,我儿子是不会杀人的,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你说实话,说实话。”陈臻是第一次见到诸林的妈妈。 然而法庭要求旁听者安静,否则就出去。诸林的妈妈只好气呼呼地坐下了,胸口一起一伏,满脸通红。她憋着满肚子的话要和钱慧娟讲,但是她只能用泪汪汪的眼睛和钱慧娟交流。千言万语,百转千回,陈臻能读得懂那眼神。陈臻真是想哭,真是想大叫大嚷,让庭审进行不下去。 本来要传第二目击证人尹斯城,然而他却缺席了。 从荒诞的想法中抽脱出来后,陈臻感到疼痛,那些证词就像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戳她的心。接着检方出示了物证,诸林的两部手机,一部是有袁菲菲的妖娆比基尼照片,一部是有和陈臻的微信聊天记录,还有一条短信,说是安娜派人杀了陈臻。话说诸林和陈臻以前是恋人关系。 原告律师称,这些足足证实了诸林的杀人动机。 检方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安娜在落下楼梯后被花瓶砸中头部,伤口多,以至于昏迷,再加上本身有孕在身,失血过多导致死亡。离奇的是在她的脖颈处有刀伤,这一处也是一处致命伤。伤口处很整齐,应该是锋利的刀划伤的。但是作为目击证人却没有见到这些。另外现场没有发现这把刀。包括尹斯城的证词里也没有这把刀的下落。 诸林的辩护律师称:虽然原告一方人证物证均在大方面上证明诸林杀人,但是安娜身上的刀伤究竟是怎么来的?刀找到了么?这有巨大疑点,诸林脑伤只有痊愈,才能提供更多细节。据诸林说,他在进屋后,看到安娜已经倒在了血泊中,然后他本人遭到攻击,现在明白是遭到了尹斯城的攻击。是不是尹斯城先他一步在屋里,那么尹斯城是否也有嫌疑。另外,钱慧娟是如何进到屋子里的?她有那么大的气力把攀沿的绳梯扔到树上去么?能否让她到事发地给我们再演示一遍。再说放小洋楼的火,谁会傻到到屋里放火,险些要逃不脱的,这些都是疑点。所以认定诸林是杀人凶手目前并不成立。 审判长发言:“诸林的确处在特殊时期,很多细节他回想不起来,但是不能因为这一点就要等他痊愈后再审判,他如果一辈子没有了记忆,我们就无法判断了么?诸林的伤势不影响我们的判断,一切继续。” 这显然是不方便给诸林,陈臻看着尹志冲,盐打哪咸,醋打哪酸,她都知道,这个人一定是恨透了诸林,丝毫不会放过他。 陈臻听出来对方是一直在攻击诸林,我方只能防御然而不能主动攻击,诸林他本来可以为自己辩护,他进门究竟见了什么,他在洋楼里究竟见到什么,他都可以陈述。可是上天偏偏让他闭上嘴巴。 陈臻心里衡量着局势,似乎刚刚的直觉要成真。她闭上眼睛,心里念叨,我一路艰辛,为什么这么不顺利,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问题,老天爷给的剧本太不流畅,这是生活,又不是戏剧。自己千辛万苦得到的幸福,就要溜走了么!自己到底做错过什么,害了诸林,要惩罚就来找我,是我说的要尹家人断子绝孙,是我发的毒誓,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休庭,再审。 旁听席上有个女人突然站了起来,说:“我认罪,这一切都是我干的。” 众人哗然,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她自己介绍道她就是袁菲菲。 第58章 开庭2 袁菲菲出庭,她说安娜是她杀掉的,尹家的5500万也是她设计弄走的,因为她单方面喜欢上了诸林,曾经穿比基尼来引诱诸林,本想生米煮成熟饭,然而被诸林识破。诸林是个善良的人,是自己妒火太旺,起了杀心,杀掉了安娜。 陈臻直觉她在,牺牲。可难道这个女人说的是事实?陈臻看了看吴伟中,想看看他的意思,吴伟中却皱了眉头,陷入了思考。陈臻意识到那5000万是这个女人帮忙才还给自己的,她至少是自己的恩人。庭上袁菲菲说那些钱全部都挥霍光了,已经没有了,她把一切罪都顶了下来,只是想诸林过的快活。 然而诸林失去了记忆,他记不起来这个容貌美丽的女人是谁了,他只记得陈臻,在他脑子里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陈臻。 袁菲菲是准备来替死的,在她生命里,善良和温暖显得稀薄而珍贵。为了这点温暖和光亮,她愿意以命换命。在她饱受贫穷折磨的时候,诸林不嫌弃地救起了她,她像沙滩上搁浅的鱼,快窒息了,却幸运地被诸林抛向广阔的大海。她见过世上最美的人心,这已经足够。她在乎这样的生,却不在乎别样的死。 看着袁菲菲那张俏丽但略显世故的脸,陈臻叹了口气,这个女人知道深浅还硬要讲义气,律师和检方能是好糊弄的么?一连抛出了几个尖锐的问题,她都答的模糊。同一个问题,律师故意前后问两次,却得到不同的回答。法庭不接受袁菲菲的顶包,倒是以诈骗罪的名义把她控制起来了。 陈臻佩服她的勇敢,却不认同她的做法,人没有救出来,倒把自己搭了进去。陈臻回想起刚刚见她的样子,栗色的头发,一张雪白的小脸,白的像墙壁一般,画了眉毛,画了眼线,涂了红唇,穿了一件长款雅白色的羽绒服,敞开着,里面是驼色羊绒毛衣,配的是英伦风格的包臀裙子,带着白金的项链和耳坠,手镯和戒指,脚上蹬了一双黑色皮靴。这样的打扮显得时尚精致,但这与法庭并不相搭配。这样的打扮太过夸张和隆重,这不是哗众取宠出风头,这是袁菲菲最后一次精心打扮了,是告别人间的盛装。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思。陈臻鼻子酸了一下,她能看懂菲菲的心思,几年前,当她想不开的时候,想着自己告别尘世的时候一定要打扮成最满意的模样再走。她感叹着人间的悲喜,袁菲菲让自己印象深刻,震撼心灵。 陈臻的多愁善感终于还只能是无奈的关在这个庄严肃穆的“四方盒子”里了。 法庭宣布明天开庭再审,明日宣判。 等陈臻一行人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飘了鹅毛大雪,风刮的还是那么大。雪在风中狂乱,刻画出狂风的狰狞面目。陈臻感到在现实面前人的渺小和无助。天气,让她心情格外差,以前也有次大风天,自己被尹斯城抓过去羞辱了一顿。再往前数,大雪天,自己的父母交不起房租被赶到更便宜的房子中去,四个人推着收废品的三轮车行走在寒风中,雪花粘在身上,显得格外狼狈。再再往前数,就是爸爸的朋友催着叫还几万块钱的债,那时候爸已经破产了,当时买铜排从他们那凑了些钱。陈臻的心里像猫抓一样,明天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是有意外,第二天,律师突然当庭宣布不再为诸林辩护,说哮喘病犯了。陈臻愤怒地望向尹志冲,这不就是他使得绊子!他什么招数都有啊!没有律师,这还像话么,开玩笑。 “我是诸林的妈妈,是他的监护人,我可以当他的律师。谁现在拦着我,谁就是违法。”诸林的妈妈陈雅莹和尹志冲较上劲了。诸林的妈妈一说要当辩护律师,全场没了声音,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你有专业的知识么?”大半天了,审判长不太相信地问。 “我虽然没有专业知识,我还是有常识的。律师也是人,我也是人,何况我还是诸林的妈妈,他能做辩护,我也能。”陈雅莹到了律师席上去了,就是不行也得逼着自己行。 检方得出结论,昨天,钱慧娟到了事发地点当场演示了当时是如何把绳梯扔上去的,她一个女人完全做到了。 “那刀在哪里?”陈雅莹质问。“诸林放火,从楼外更安全,为什么从里面跑出来?” 安娜律师回击:“刀,只有诸林知道在哪里。至于诸林为什么从里面开始放火,因为要毁灭证据,证据都在屋里,从外面放火说不定消防车来到,有些证据会保留。本案件里,诸林连自己的孩子都一并要杀死,可见他恶的程度。我想如果他有记忆,一切正常,也会百般狡辩,我申请判被告死刑。” 怎么这么快要宣判,律师又跑了,形势陡转急下,明明诸林是无辜的。陈臻急火攻心,也顾不了什么了,冲证人席上的钱慧娟大喊:“钱慧娟,你撒谎,你想替谁掩护,你不怕恶人最后把你也给灭了,一了百了。你个缺心眼的,你个没有良心的。从哪个角度来说,你都没有好果子吃。” “你少胡扯,陈臻,你没有死,你倒是害死了我的安娜。你还袒护凶手。你想事事如意啊!”温玉梅尖声大叫,昨天温玉梅没有来参加旁听,因为安娜的尸检报告出来,要还原当时去世的情景,尹志冲怕她受不了,所以没让来。 “漏洞百出的,那么多细节都不查清楚,冤枉人的。”陈臻就是要和谁吵一架才能发泄。 审判长要求肃静。审判长说想请陈臻离开旁听席,因为多次干扰。 陈臻赶紧低下头,不再发出声音,连大气都不敢出,她不离开,离开了,就帮不上忙了。左右两边的栗碧珍和吴伟中一人握住陈臻一只手,给她力量,叫她冷静。 “作为辩护律师,我也很纳闷,说陈臻被杀的短信是谁发给诸林的,这短信的源头查清了么?做为一个人命案件,短短十几天就开庭审理,这么多的证据缺失。” “对方律师的想象力比较丰富,现在证据已经很完整了,人证,物证,已经充分证明诸林是杀人凶手。对于更多细节追究无用。也许对方律师和诸林的关系,感情上——” “你不要说了,诸林没有杀人,没有,我不准你这样说他。他现在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他是个病人了,你们就这样欺负他,你们在欺负一个哑巴,觉得这样公平么?”陈臻大喊大叫起来。陈臻知道任这样的局势发展,今天就要判决,诸林难保住命。 “是,我也觉得对我方不公平。如果不是有人蓄意要干扰司法公正,我想诸林的律师不会无故撤退,法院不会这么匆忙的要判决。”陈雅莹虽然带着哭腔,但她尽量克制自己情绪。 “我宣布,请大声喧哗的女士出去,她几乎不允许律师开口说话,本庭也再三警告。请她出去。”陈臻猜想这都是尹志冲的主意,只有他怕自己这么个轴劲儿。她不走,她不能走。到了庭外,自己是什么劲都使不上,现在不隔着玻璃还能看见诸林,将来还有这样的机会么,诸林只认识自己,自己不见了,他就更慌了。 维持秩序的两位严肃的大高个要架走陈臻。少有人注意到有助手给陈雅莹一个信封。 陈雅莹打开了,并语速很快的说:“我方有新的证人和证据。希望到法庭陈述和出示。” 陈臻硬着不挪步子,并态度良好地小声和两位商量,“人命关天,两位就让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有新的证人和证据了,重点不在我这里。”情况混乱,两个大高个见这女人也可怜,索性就先放一马。陈臻缩坐在旁听席上的一个角落里,专门乖巧地低着头不和审判长对视。 第59章 开庭3 一位头发花白,带着面具的干瘪老头来了,脖子和手冻得通红。浑身带着寒气,像架压路机一样呼呼地赶了过来。手里团着一件带尘土味道的紫色衬衣。“我有新的人证,物证,证明凶手不是诸林,是这件衣服的主人。”老头说道。这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鬼面”。 等“鬼面”站在了证人席上,不等人问就开腔。“事发的时候,我就站在屋外头听,因为一楼是落地窗,朝里面看会被发现,所以我只能靠墙根听。当时应该有个男人进洋楼里了,高个子,那个绳梯应该是他的,当时尹斯城和安娜在房间里谈事情,斯城去的时候带了一瓶酒进去,诸林当时都没有在家,然后我听到一声男人的大叫,像是出了闹出了人命,后来这个男人装进了箱子被拉了出来,不知道尹斯城把他怎么处理了,这是高个子男人的情况。再说说安娜,这个男人大叫后,不久,我就听到很大的争吵声音,然后就是嘈杂声,一个瓷器摔碎的声音,里面只有安娜和斯城,我当时估计是安娜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然后撞到了瓷器上。这很明显,是尹斯城和安娜冲突了,他杀了安娜。”鬼面直播一般讲完了听到的所有内容,全场沸腾,鬼面不得不提高了声音,“物证,就是这件紫色衬衣,看,袖子被撕下了大半,塞进了上边的小口袋。当时,肯定是安娜滚下楼梯没出抓挠,只拽住了凶手一只袖子。撕下来的这块沾有血迹,尹斯城把衣服收拾好,想要处理掉,没想到被“石头”这只狗给叼走了,我是从狗窝里找到的。你们可以化验,这血迹是不是安娜的。这件衬衣,可以问问尹家的佣人,也可以问问尹家的人,看是不是尹斯城的?”鬼面大着嗓子讲完了后半段。 “是尹斯城的衬衣。”尹志冲认得出,这是温玉梅送大儿子的生日礼物,因为颜色艳丽,温玉梅还和尹志冲因为品位的事情吵了一架。尹志冲觉的自己腾云驾雾了,浑身都飘起来了,眼前看什么都晕晕的,那些白色的虫子又爬满了四周的墙壁。认出了衣服,温玉梅就昏倒了。她从椅子上滑溜到地上,磕住了头,旁边的阿姨慌忙反应过来,却硬拉扯不起来自家的女主人。尹指冲是顾不上照应温玉梅,他正全神贯注地直愣愣地要朝下听,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儿子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鬼面”仍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原告律师打断说:“证据不充分。证人,你和诸林是什么关系?再有双方证人说的差距太大,一定是有人说谎。” “我和诸林只是花匠和雇主的关系,我们两位证人,的确是有人说谎,我想提醒钱慧娟,如果你聪明的话,你就早早说实话,法院会轻判,如果还执意错下去,那谁也帮不了你。我这是好心给你个机会,念你也不容易。” 钱慧娟却一言没发。 陈臻从刚才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鬼面,他讲的每一个句话,她都用力去分析,怎么这情况是要诈钱慧娟么?要是这样的小把戏就完了。鬼面,你到底有没有更好的证据?这个世界真的会有奇迹么?奇迹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我,还有一份证据,希望大家都有点承受能力。”鬼面大声宣布着。 “鬼面”从一个精美的首饰盒子拿出了一张sd卡。 这个神秘的物件,令陈臻的心咚咚跳的厉害,她觉得天地颠倒,天在下边,地在上边,奇迹真的出现了,本来前面是没有路的,竟然又有路了。 sd卡里的内容:灯火通明的,照的亮如白昼的豪华客厅。一个男人蜷缩在沙发上熟睡,不远处走来了一只小豹子一样大的山猫。 “安娜,我不是故意的,推你下楼梯,害你流产,你意外死亡。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治治诸林,你别过来。我都招认,是我派人绑架你的,是我弄走了2个亿,那你为什么要逼死我呢,非要告诉爸。你们别过来,你们是谁?是佰丽金的客人们?我不是故意烧死你们,我是有委屈的,我是被逼上梁山。”别看是尹斯城的梦话,正是酒后吐真言,梦里吐真相。 视频还没有播放完,钱慧娟吓得尿了裤子,浑身颤抖,脸色如猪肝色一样难看,她大哭着认错,说都是被逼的,自己太胆小,觉得尹家势强,不敢作对。真相就是鬼面讲的那样子,当天自己在衣柜里,“鬼面”说的是实情。 “是尹斯城杀死了安娜,还有那没见面的小婴儿,是尹斯城绑架了安娜,是尹斯城挪走了2个亿,是尹斯城放火烧了佰丽金。”尹老爷子张着嘴巴,不认识一样望着“鬼面”,他的脸白的像纸,满头虚汗,如同在洗衣机里洗过一样,凌乱而且潮湿。四面的虫子朝自己涌来了,他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拳,要昏倒在地上,陈雅莹不顾法庭纪律,擅自从律师席上下来赶紧把他扶了起来,尹家的上上下下都受了严重打击。 法庭宣布当庭释放诸林,逮捕尹斯城。 此时的诸林只记得陈臻,看她高兴,自己便也高兴。他也明白没自己什么事情了。陈臻抱着他亲了好几口。这突然反转的局势令她高兴的差点要精神失常,从此后,再有下雪天,陈臻就会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牢牢记住诸林重获自由的喜事。不自觉间她看见鬼面的表情,鬼面对陈雅莹目不转睛的盯着。直觉,这个“鬼面”是有故事的。其他几个人,栗碧珍和吴伟中也围着诸林高兴,李伟召忙于公事,邹远上班,张俊山忙于生意,他们三个是没有鉴证这个时刻。 陈臻后来专门找到鬼面,双手合十感谢他,询问怎么发现这些秘密的?鬼面回答说衣服是自己干活时候找到的,他知道有衣服存在,那段时间把家里的花草全部修整的原因就在这里,最后收拾狗窝发现的。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他不敢告诉陈臻,怕她的性格要节外生枝。那个精致的盒子,只能说诸林是好孩子,好孩子就该有好报。是大风吹落下来被自己拾到了。要说以前早该发现的,小枣非要见尹濂,我推说没空就没理这事情,当时还是自己亲自装上的摄像头,竟然忘记这茬,因缘际会,多亏了小枣。陈臻不自觉得想起尹濂,这个小枣是他收养的,他死后还在帮助自己,正如他当年的承诺,会守护陈臻一生平安。人是走了,但承诺还在。 “鬼面”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过程,实际上心路艰辛,从开庭那一天,鬼面就发疯似的干活,恨不能把院里的花花草草翻个底朝天,他做梦都梦见自己找到证据了,刮了一天一夜的大风,第二天仍是刮着大风,还下雪了,他怎么也摸不到埋衣服的地方,难过起来,虽然天很冷,但他干活干了大半天,倒是热,便脱下棉衣坐在大树下,北风呼呼刮着,树摇晃不停,那树杈像魔鬼的手,想要摘掉诸林的小命。今天要宣判,诸林少爷该怎么办,他人那么好,可自己却是伸不出手帮助他,“鬼面”气的头撞大树,捶打起大树来,头上肿了包,手都流血了,他难过的低声呜咽起来,他只是一个卑微的丑陋的仆人,不能在院里大喊大叫,就算被气恨情绪撕成碎片,也只能低头忍受。或许上苍垂怜于诸林的善心,“鬼面”的诚心,大树左摇右摆,飞下来一个精美的盒子,好像是贵重的首饰盒,里面有一封心,还有张sd卡,由于信里的介绍,“鬼面”终于知道这是尹斯城死也赖不掉的罪证,是人类良知对他的拷问,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最好的诠释,“鬼面”加油起来,在狗窝里发现了另一个铁证——带血的紫衬衣,这一切都是戏剧化的。原来“石头”在案发当天躲起来了,它发现尹斯城的车门没关好,正好衣服角露出来,它就衔走了。 第60章 保住尹家财产1 劫后余生,陈臻觉得远处伊犁大山的冰雪融化,化成小溪流淌,她的生活重新恢复生机,甚至比以前更蓬勃,尹志冲在陈雅莹的搀扶下,恢复了点意识,他刚刚是眼前一黑,没站稳,现在他仍是倔强地站立起来了。 尹志冲像流浪的老狗一样,躬身子走出法庭,他那白发被风吹乱了,脸色苍白,四周跟着保镖,虽然他的商业帝国仍在,但金钱无法买回来他的儿女,他没有看一下诸林和陈臻,他无法面对陈臻这个隔代的仇人,他那强烈的好胜心怎么就败下来,还剩下谁了,尹斯城这个千刀万剐的东西,诸林这个干儿子也不亲他了,他也算断子绝孙了,他那宽大的皮草,配着瘦削不堪的双腿,极不协调。“陈臻,你,你赢了!”他的内心这样想着“但我永远不会承认你赢了。” 尹斯城是开庭第一天,趁着大家都忙就跑了,他预感到事情不太对头,带着一笔巨款,悄悄和孙振俊跑了。警察拿人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直接通缉了。 陈臻和诸林终于暂时松了口气,两个人亲密地聊了很久,陈臻诉说着自己当时在庭上的担心,她还激动的亲了诸林好几口。但她心里还是压了块石头,因为袁菲菲,这个恩人陷入了困境。 袁菲菲已经因为诈骗罪入狱,陈臻不仅要给诸林看病,还要找律师想办法救袁菲菲。实在是分身乏术,她就接秦梓杨和贺宇平来分担,自己和吴伟中负责袁菲菲,梓杨和贺宇平负责诸林。 栗阿姨抱歉地说她帮不上忙了,因为还要打邹远的官司。 陈臻去探望袁菲菲,她几乎没怎么打扮,她心情复杂,等她见到袁菲菲,想起那从天而降的5000万,便情不自禁地哭出声来。袁菲菲两眼红肿,想是在监狱里受了不少委屈,陈臻对她一见如故。“听诸林说,你也遭受过尹家的陷害。你冒着危险来救诸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遭难的人本该让人来疼惜,你还来帮他,你真是难得的大好人。” “这大概是我的命吧,不过,我见过诸林这样好的男人,也很幸运,至少还看到人间的丁点希望。” “你不要急,我正在想办法,你的身体不好,又有重病,你在监狱中可是要保重自己。”陈臻冲袁菲菲夸张地使了使眼色,因为双方的电话都有录音,她只能被迫使用肢体语言了,陈臻说的言辞恳切,言外之意,她想救袁晓华出去,说她重病,可以保外救医。 “呜呜呜。”袁菲菲哭起来。 陈臻看了份外难受,因为她怎么也不可能交出那5000万,她可以和尹志冲周旋,和律师想办法钻空子。她更极了恨尹志冲,一定要和他定个你死我活,陈臻手掐着自己的大腿,是叫自己别忘了当年的疼。 “你们都这么好,我以前遇到的人就没有这么好,整日受欺负,连工作都难以启齿,你知道么?你要是知道就会嫌我了吧。”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我听诸林说了。”陈臻那脸气的红红的,呼吸急促,她认为自己是多智多谋的,还有侠胆,“没有人会嫌弃你。”面对狂风暴雨,有些柔弱的花朵只能选择无奈的生活,陈臻知道世道的艰难,有些男人硬骂这些女人下贱,不过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心里平衡。为什么不去谴责制造狂风暴雨的人呢,像尹志冲那样的。 陈臻觉得袁菲菲就是另一个自己,谁能保证自己会一直幸运,哪怕人生走错一步,也会陷入泥潭,万劫不复,她同样觉得屈辱。是不是还有第二个袁菲菲,第三个袁菲菲?她必须让尹志冲坦白一切,她要利用网络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还给受害人公道,还给他们应有的生活。她瞬间就做了这个决定。 她好好安慰了袁菲菲,让她一定要有信心。 等陈臻见了小妹和贺宇平,托他们照顾诸林之外,陈臻把所有事情和想法都告诉了梓杨,听完故事,梓杨感叹:“姐姐,你太伟大了。” 陈臻说:“我并不喜欢伟大这个词,这个词背后太沉重了,也太疼了。我现在要告诉所有的人,曾经发生过的故事,我这么做,没什么大道理,我不干这事,夜里睡不着觉。” “你睡不好觉了,是身体疼了?还是和我当年一样抑郁了?” “情绪压抑吧。” “姐,我觉得这一切太,太巧合了。你说那仇人尹志冲到这个地步,也够可怜了。一个老头子,争气的儿女都死了,一个眼看就要枪毙。将来再身败名裂。啧啧,可怜。”梓杨皱着眉头。 “啪。”陈臻给梓杨一个响亮耳光。瞬间把梓杨给打懵了。 “你居然还同情他!”陈臻恼怒道。 “姐,你打我,你居然打我,我是你亲妹妹,你的精神是不是绷得太紧了,我说他可怜,是说他活该。姐,你神经过敏!”梓杨气呼呼地大叫。 “谁叫你说他可怜的!”陈臻更加提了大嗓门。 梓杨顿了顿,“姐,我知道你的恨,因为你能走到今天,就是对他的恨支撑着。这个富足的家都是你讨债讨来的,我没有尽什么力,我惭愧。可我是真的替你觉得苦。你怎么做都没有错,问题是那个诸林怎么办呢?” 陈臻回避的看了看地板。 “因为一个尹志冲,你会打我,那你也会打他,诸林是尹志冲的干儿子,他会眼睁睁地看着你逼死他的爸爸么?就算不是亲生的,那也是20年的养育恩情。” 陈臻眼愣愣的,思索着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可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仔细的想过。头疼,以前这个词是个形容词,现在成了事实了。 “我看,你也别叫我照顾他,他最好永远没有记忆,这样他活的傻高兴,你也高兴。” 陈臻坚决地摇了摇头,“听天由命,反正这事我是干定了!” 过了两天,陈臻从梓杨那里得知:诸林的伤势或许是即将好起来,作为一种修复,暂时失去记忆。也或许是另一种情况,诸林的伤势越来越重了。不管是哪种情况,现在医院正在积极给他做康复治疗,恢复他的记忆。 张俊山消失了很久,又出现了。陈臻对他不熟悉,诸林是没有了记忆,可他冒出来了,还约着诸林和陈臻吃饭,介绍着以前和诸林的交情。说现在这顿是散伙饭。 怎么说是散伙饭呢? 俊山说他要同一个女人走了,这个女人原来是自己的女朋友,人长的靓丽,可是她后来傍到了结实的靠山,这个靠山现在出事了,恐怕要被抓走,她独自一人,怕呀,都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就又联系到俊山,毕竟俊山对她是真的,现在她也深深觉得抱歉,于是俊山旧情复燃,给她壮壮胆子,准备带她远走高飞。诸林听着就跟做梦似的。 “你知道么?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特别高兴,至少她怕的时候,还能想起向我求助,当年,我多爷们,她被困在酒吧里,当地的黑老大要找她的麻烦,说要把她睡了,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就把她救出来了。”俊山说这件得意的事情时候,陈臻听的也不是太清楚。她只是觉得有种离愁。“单枪匹马,是个什么概念,他两边站的都是人,特排场,我不卑不亢的过去了,底气很足,劝你把人放了,我一个人会来么,你有人,我也有,你信不信,你动了我女人,我叫外边兄弟要你的狗命。哈哈哈,真把他唬住了。哈哈,我有时候自己都笑了。” 诸林知道自己以前认识他,礼貌地随着笑了。“那你以后不仅有钱,而且有美女相随了,神仙生活,恭喜。” “这一切有点不真实,幸福说不准哪一天走了,哪一天又来敲你的门了。”张俊山说。 陈臻喝了一杯酒,幸福是顾此就顾不了彼了,自己的一切恐怕二十年前就注定了。陈臻正想神游抒发感慨一阵子,却被下边的话给镇住了。 “我来还是要提前告知你们一下,尹氏集团要麻烦了,就我女友的前男友,反腐要被抓了,这里的拆迁项目随着人事调动又要缓一缓了,尹氏集团房地产项目占的钱多,恐怕资金周转不灵。会不会拖垮尹氏集团?我给诸林打个预防针,实在不行,你赶紧收拾东西也走人。省得破产就什么都没。”俊山拍拍诸林。 陈臻这下可是清醒了很多。连尹氏集团都要垮掉么?那这些财产还没有找到他们的真正主人就要没有了么?陈臻想到袁菲菲那样的受害者。陈臻心中立刻想到要保护这批财产。 诸林此时的想法也很多,听说他自己是同公司一起成长的,感情深,他当然要保住了。 第61章 保住尹家财产2 陈臻和诸林去公司帮忙,尹志冲是十分不欢迎。尹志冲是直接找陈臻的麻烦去了,他想这个妮子胆子太大,敢来自己的地盘。他黑着脸问:“你来这里干吗?” “我也是这里的主人,我不能来么?你打劫过那么多家,只来了我一个,我得看着你,省的你把钱给败光了,拿什么还给那些家。” “你把它占位己有,不是更好,你还给那些人,这些可是钱。你说的话,骗鬼!” “哼,不是我的,拿着脏,我不是你!” “你来这里,这里可就热闹了。你不来,我倒是冷清的难受。这里还有人和我吵两句。嘿嘿!”尹志冲耍起无赖。“家里就剩我和小枣两个人了,我老婆已经出家了,归于佛祖了。” “你觉得惨,这叫惨么?真是无病呻吟。我告诉你,什么叫惨。我父母白手起家,练路边摊开始,辛苦十二年攒起来的家业,叫你一下子设局吃光了。从此,头上没有半片瓦,脚下没有一寸土。姥姥一早去世,妹妹精神失常,我是身患重病。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人祸,天灾,我们都赶上了。我们最穷的时候,家里只有十五块钱了。我只能到临促那里报名,我不敢说自己有腿疼病,那时候是夏天,整整下了两天雨,我打伞在雨里站了两天,举了两天的促销牌,回来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也就换回来200块钱。你知道我们精神压力多大,我们不敢生病,不敢休息。而你呢,正拿着我们的钱去潇洒快活。你这吃人的豺狼!你不知道袁菲菲的事情吧,亏你还有脸起诉她,是的,你不知道,你知道也不会有一丁点难过。她被你打劫后,爸爸失踪,有人说她爸爸上吊了,她只能由奶奶和爷爷抚养长大,家里老人病重,她又没有门路,为了出路不得不出卖自己,你想过她背负的世俗的压力和无尽的屈辱么?你毁了我们的全部,你这个变态,血债血偿,我给你讲这些,似乎是多余,你没有人味,你自私自利,你只有铜钱的腥味。” 尹志冲眼圈红了,“我的尹濂被炸死了,死都没有留下全尸,安娜活着的时候遭人□□,死的又那么惨,尹斯城他干了这些伤人的事情,还没抓住~” “那都是你害的,本来是你一个人承担的,却连累了他们。算上今年都二十年了,你没有替我们难过过吧。曾经有个故事是这样讲的。”陈臻在自己的经理办公室拉了把凳子安安稳稳坐下,因为她站的腿疼了。对面的尹志冲是瘸腿站立着。“一个富豪得了病,要命的病,说他身上有种毒素排不出来,医生说没有药物可以治疗,只有流眼泪才能排毒,只有流泪这方法可以恢复健康。这个富豪非常有钱,生活什么都很如意,怎么会哭呢,叫他看穷苦人的日子,别人再苦再难,他都流不出同情的泪水。最后他发现了一个和自己长的很像的穷人,瘦骨嶙峋,病歪歪的,他突然流泪了,他有救了,但这个和他长的像的穷人由于受到富豪的优待,每天吃饱穿暖,环境改善,恢复了健康,就逃跑了。这个富豪最后因为重病死了。我对这个故事印象特别深刻。我见了你,我就想起那个富豪了。二十年,你都从来没有想起过我们。我们过成什么样了,还活在这个世上么?你心里有本账,可是这本账你打算烂在肚子里。其实你们家里最该死的人是你。” 尹志冲他头低着,抽起了中华烟,陈臻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轻轻捂住鼻子。尹志冲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办公室。他走着想着事情,脚下一滑,就摔倒在地上。烟丢在地上了,他自己吃力地默默爬了起来,神情落寞地捡了香烟继续抽着,离开了陈臻的视线。 陈臻被气得头痛,桌子上还有一大堆文件要看,很多业务她都不熟悉,诸林还没有记忆,她都是在诸林的下属的帮助下,蚂蚁啃骨头一样慢慢完成工作。她气恼的扔了所有的文件。前几天下了班,她还得叫上诸林应酬,陈臻倒想着诸林快速恢复,好叫这一堆工作有人分担。 地上的文件就那样扔着,诸林走来耐心地收拾完,就想带着陈臻一起回他原来的别墅,他这些天抽空又把以前卖的别墅给买了回来,因为陈臻老是提起那里,那里有他们两个很多记忆。 诸林和陈臻坐在车的后排,司机在前边。 陈臻叹了口气,懒洋洋的说这么个大摊子,心有余,力不足。我先是撑着,看能撑到哪天。不赚钱的项目就砍掉,有些分公司,该关的关,该撤的撤,明年是倒闭狂潮,咱们要有准备,现在国家去库存,未来的几年生意难做。咱们这艘大船,实力是有,就是船大不好调头。诸林,你赶紧恢复。 司机是笑了笑,说诸总是能干的,这难不倒他的。可巧是司机光顾着拍马屁了,竟然没注意到有辆货车疯子一样直接撞了过来,一瞬间,陈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诸林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臻醒来是第二天早上了,就在医院,她没事情。打听完才知道司机师傅牺牲了。诸林呢,他怎么样?听说只是头上碰破了皮。陈臻正准备去瞅瞅诸林,他的头伤真的不要紧么?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接了。电话那头传来两个消息,第一个,关于袁菲菲的诈骗案件,尹志冲撤诉了,第二个,袁菲菲在监狱中吞食瓷片自杀,抢救无效死亡。 陈臻想跑起来去看袁菲菲都没有劲了,是不是尹志冲暗害她,袁菲菲怎么会好端端自杀呢,货车来撞死我两个,是尹志冲来报复,一定是这样。 她越想越认为尹志冲有问题。不看袁菲菲了,看了也于事无补。陈臻调头找到尹志冲家里。拿厨房里的菜刀指着尹志冲。 “好啊,你,你和袁菲菲说了什么,叫她自杀了,你还要来撞死我们。你个狼心狗肺的,都这地步了,还不悔改。” “哼。”尹志冲哼了一声,没理她。 “你还想死不认账?是不是,你所有做下的事情,你都不认,是不是?”陈臻眼睛看了看菜刀,她运了运气,想象这这把刀砍了仇人,白刃变成了红刃,鲜血直流。心里很痛快。 怎么自己的手被大钳子给捏住了,“疼”,怎么诸林腾云驾雾来到这里了,还就站在自己面前。火速夺去了菜刀,看他那双眼,精亮有神。 “诸林,你,你都记起来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呢?” “是的,我恢复了。我都想起来了。一切。” “本来是高兴的事情。你~” “听我说,答应我一件事情就好。” “诸林,你给我让开!你听我说,袁菲菲死了,我得捅给尹狗几刀,不然,我会疯的!” “好!冲我。来!我没有别的要求,你要尹志冲身败名裂也好,要他给每天磕头谢罪都可以。只是,留他一条命。仅仅是留一条命。” “可是诸林,有些东西,你不经历,你永远无法理解,我现在仍是孤独的,跟谁都沟通不了,就算你,你也不能走进我心灵深处。我必须让尹志冲认罪,判死刑,我希望他死刑。” 诸林脸色一沉,“我也别无他求,只留一条命。你和我有情,他和我有义。我只希望你让一步。” 陈臻眼睛红了,“让,谁让过我,告诉你,我的家丑,从来不外扬,我爸查到心梗了,说不中就不中了,到了这把年纪才享福,许多东西不是钱能解决的,比如小妹的精神问题,还有我……”陈臻蹲下了身体,揉着疼痛的手腕。 诸林也温和地蹲下,尽管手里拿着刀,但还是搂住她,“我会竭尽全力弥补一切。” “我实话告诉你,我的病,所吃的药,已经十年了,医生说我不能生育孩子了,这全是因为他,因为他。”陈臻挣脱开他的搂抱,猛地站起来,她直感到头发晕,四周全是星星,连站也站不稳。她不得以告诉了诸林自己的残缺,诸林知道这个消息心头一沉,他感到那锥心刺骨的疼,他想怎么去安慰她,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安慰不了。 “你不愿意你的爸死刑是不是!只有他死了,才消除我的恨意。”陈臻瞪着眼睛。 “让他活着吧,所有的罪恶,他都回忆起来了,他的亲人,已经差不多都死了。还是手足相残,已经是人间惨剧了,他活着是不是比死还难受。” “你真是很会劝呀,活着比死难受,那他为什么不死去呢?他为什么不自杀去呢!”诸林知道陈臻一生气,便要气糊涂。“我们分手吧,诸林,这件事,我们不会统一的。”陈臻撂出去这句话。“我们将面临更多的争吵,不如现在拉倒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诸林张了张嘴,没发出来声音。他知道说什么也弥补不了陈臻失去生育能力的痛苦。 诸林想去抱抱陈臻,陈臻是一转身,急速地逃走了。尹志冲是在一旁默默看着,不喜也不悲,他是这一切事情的根源,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陈臻气得受不了,她想大喊大叫,把心里的恨意都发泄出来,狂风暴雨般的感情在胸膛里乱撞。她无法理解诸林为什么如此固执,她回到别墅,把诸林的用品统统扔到地上,踩了两脚,她恨他,恨得牙痒痒,以前他都是赞同她的,而如今他却唱起了反调,扔下她去管他的尹狗去了,如今再见了这座房子,心肝脾胃都疼,她深深地明白自己这半生都在为复仇而活,其它的大概再也不重要了,如果诸林当年被一种特殊的气质吸引,那就是他所不知道的复仇气质,而如今,正是这种根深蒂固的仇恨将两人活活拆散。 其实,有些事情,陈臻是冤枉了尹志冲,车祸是逃窜回来的尹斯城设局。袁菲菲去世,是因为她的初恋嫌弃她,含蓄表达了不愿意同她结婚。她悔恨自己无奈的一生,在光明来临之前,为情自杀了。袁菲菲是娇嫩的花,终是没有躲过人世间的风吹雨打。 等陈臻气跑了,尹志冲和诸林说:“干嘛拦着,你应该大义灭亲。” 第62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1 “我做不到!” “你是想说本该这样,但是你做不到吧!”尹志冲还是很了解诸林的。 诸林斜靠在墙上,他累了,他刚刚恢复记忆,紧接着不得不面对这个拧巴的局面。他手中的这把刀最终砍在了他和陈臻的脆弱的关系上。一刀两段。自己这个角色像风箱里的老鼠,只能是挠头乱窜。“我妈(陈雅莹)庭下告诉我了,就算我杀了安娜,尹老爷子也会留一条命给我。想什么办法也不会让我死的。她让我记下这件事情。” “我这一辈子没有干过多少好事,只是做了一件,还真有好报了。”尹志冲眯了眯眼睛,看着诸林,他老了,眼睛不好用了,尹志冲也不站着了,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昨天有辆卡车直接朝我们开的车撞了过来,爸,那是你做的么?” “我老了,真是没有那个心劲了。” “我知道你不恨我,可是你恨陈臻吧。” “我说我没有做过这件事情,你会相信么?” 诸林叹了口气,“信,我当然信。那么就是尹斯城做的了,肯定是他,我们都没有抓到他,他还会来对付我们的。我就是想确定一下。那,那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到底~” 尹志冲像没听见一样,起身拿酒去了,他顺便走到诸林身边拿走了那把菜刀,他决定在厨房不再放菜刀了。家里的佣人他都辞去的差不多了,就留了两三个,这样很多事情他都需要自己来。尹志冲拿了8瓶白酒,一瓶一瓶摆在地上,而不是茶几上。他席地而坐,叫诸林也坐下。诸林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几个弟弟妹妹玩玩具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坐在地上,他记得尹老爷子也是这样不顾身份的坐着。 尹老爷子摸出烟来抽,“这种烟,我是戒不掉了,尹斯城给的,不抽就浑身难受,头疼,我抽上,还真是有幻觉,觉着你们都好好的,都去外面闯世界去了,我还是家大业大,人丁兴旺。我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四平八稳的。” “是。”诸林拿了一瓶酒,咬开了瓶盖子。 “我是高兴了喝,难过了喝,我现在最怕清醒。最好天天都能醉起来,一个梦接着一个梦地做。” 诸林举起了酒瓶子,两人对着吹酒瓶。 “小枣去哪里了?妈都一点不回来看你么?” “小枣上学前班了,家里这个样子,他还是早早上学比较好,温玉梅出家,这里是红尘俗世,两不来往,我知道,她承受不住。要不是有个佛祖依靠着,怕是要死了。” “尹斯城,我想很快就会被抓住的。” “最好枪打成筛子眼。”尹志冲哭了起来。“诸林,我还是把你往坏处想过,认为你会杀了安娜,我也恨过你,那段,我都不敢相信我看错人。你和‘鬼面’都回来吧,‘鬼面’并没有做错什么,谢谢他找到真相,你回来住吧。你看,院子里住着尹濂,安娜,还有外孙子呢,咱们还是老样子。” 尹志冲对着酒瓶子喝了很多,仿佛那不是酒,是水。尹志冲两眼发红愣愣地,“人为什么爱喝酒呢,因为酒像人生,苦辣酸甜都有。”尹志冲给自己解释道。“石头狗在窝里铺着安娜的衣服,连条狗都知道和安娜亲,尹斯城他不是人,不是人,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诸林趁着尹志冲宿醉,他去楼上了,他想去陈臻说过的神秘屋子看看,但是他站在门外面,突然决定不进去了。仿佛陈臻在耳边非常反感地问道:“你不相信我说的,尹志冲是二十年的凶手?你还需要什么样的证明?”“信,我当然信你。”诸林心里笃定地回答。 这个偌大的别墅装不下诸林的悲伤,他失去了兄妹,也失去了他的最爱的女人,酒后他的情绪就没有什么遮拦了。诸林感叹着人性的多变和复杂,一个再坏的人也有软肋。一但戳中,世界便坍塌下来。诸林摇摇晃晃地走,前面是地动山摇,他想去一个地方,那是他可以放心休息的地方,到了那,一身的疲惫都可以放下。 等到第三天,早上,诸林早就恢复了清醒,他就在原来的还是自己的别墅门前等陈臻,他有很多话想同她说。 陈臻开车出门就撞见他了,陈臻觉得诸林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像偷鱼的猫,黏糊糊的又找上门来。陈臻停下了车,摇下窗户,招呼诸林坐到车里,先开口说:“你酒醒了,喝得不少。” “谢谢你送我到医院。” “有什么好谢谢的,喝那么多来半夜来到这,就靠着门躺着了。这门又不是枕头,靠着还凉还不舒服,再说,你万一要是吐了,食物如果堵住气管,人可是说走就走。我都见了两个了,都是这么醉着走的。你上车吧。”陈臻不是不爱他,而是不能爱他了,这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诸林坐了副驾驶位置,“我还真是有事情告诉你,尹斯城在报复我们,警察还没有抓住他,那辆大货车就是他设的套,现在你我都得当心。” “那我误会尹志冲了,那我得说对不起他了,但是袁菲菲的死总是和他脱不了干系。你这么早,就是告诉我这些?” “我是想告诉你,我挺担心你的,以后我来接送你上下班。去哪里给我打个招呼。” “放心吧,我表哥也是私家侦探出身,咱们还是保持距离,有些事情,想起来,心里不是滋味。你今天上班么?至少今天咱们两能一块去。” 陈臻踩了踩油门,可是车却打不着了。她只好先修修车,好不容易吭吭哧哧断断续续地开到4s店里。人家检查过后说:“内结构里面发现了3个一元硬币,是通过放CD的地方塞进去的,这打不着还是好的,车要着火爆炸可怎么办呀。” 陈臻和诸林两人就站在车边,听完头疼的厉害。 陈臻突然想起来,上次洗车的时候洗车行里有个身影特别想尹斯城,她没放心上,现在她明白了,自己和诸林是被盯上了,明处暗处就是往死里整。她把这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诸林。诸林回复说:“看你还嘴巴硬,说不用我管闲事。” 第63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2 诸林当即就和李伟召电话联系,说了这几天里尹斯城来报复的事情,看看警方有没有线索,要尽快抓住这个危险分子。诸林嫌办案速度太慢。他是实话实说,因为和李伟召是老交情了,换成是别人那就不能吭声了。李伟召回答本来有些情况属于机密,是不应该对你诸林讲的,但你说我们办案不积极,这我可不认同,你来伊犁大山吧,就是霍城和伊犁交接处的大山,你可以到山脚下见识一下。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个仓库,里面堆放的是炮弹。和炸死尹濂的那些炮弹一模一样,但这些炮弹不知道失效没有。我们在电子眼里发现尹斯城居然胆大地从外地回来了,就是回到这个仓库里了,这里有他扔掉的香烟,还有被褥。 等两人赶过去,亲眼目睹了放弹药的仓库,还有烟头,直是叫诸林和陈臻两腿发颤,万一烟头没有熄灭,仓库爆炸了怎么办!“你说,尹濂的死和尹斯城有关系么?”诸林问李伟召。“目前没有证据这么显示,但是尹斯城会受到启发,他既然有这么个仓库,至少对你们一群人是不利的,你两个前几天叫货车给撞了,司机都撞死了。今天车子又被人动了手脚。这段时间陌生的地方不要去。还有你们周围的人都得通知到。我也希望赶紧把他抓起来。尹老爷子当年都嫌我们饭桶,我们可不想背上骂名。”陈臻是插不上话的,她只是听到尹狗,就心烦的很。就到仓库外面逛逛,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都没有故地重游。这里是她的“明镜山”,那少女还映在山石上,山上肯定还有那棵杨树,将军树。诸林视线里没有陈臻就慌着找她,见陈臻没跑远就叮嘱她别跑丢了,这附近不安全。诸林说:“我最近正想约你到这来呢!” “怀念从前么?” “嗯,自从你说分手的那刻,我就想带你来这里,我们过去的种种都在这里。” “过去,我都记得很清楚,分分合合,起起伏伏。现在又是春天了,美丽的五月。这是落下的杨絮吧,像雪绒花一样,一大团一大团的。我想山上飘的杨絮更美。”陈臻和诸林并肩站着,望着这郁郁葱葱的大山。陈臻抬手在空中划拉一下,一团杨絮就浮在她掌中。“你看,春天的雪。” 诸林想借助她的好心情来扯上他们两个的事情,他想照顾陈臻一辈子,哪怕她不适合生育,他们会是一对神仙眷侣。他对她火热的感情并没有改变。“就你和我的距离,是这世上最远的距离。我给你背首诗,虽然我不是文豪,但背一首诗还是可以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却不能在一起,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思念,却要装做丝毫没有把你放心里,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对心爱的人掘起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是鱼和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是有点这个意味。你看,我又重新得到了我的财产,可并不是代表有些罪恶从来没有发生过,我这么弱小,经历九死一生,为什么撑到今天,因为我恨。我好不容易盼到老天爷收拾他,我觉得自己幸运而已,他从来没有主动承认过什么事情。我有时候想,97年的铜排最后总要有个去处,做电线用,做电器用,或者成了子弹,总之,它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消失,这伊犁的雪,下了一年又一年,整整十八年,加上这两年,都二十年了,你说二十年的雪会掩埋掉这山脚下的罪恶么?雪终于会化成透明的水,升腾到天上成为云彩,想必天上的云彩也知道这个事情吧。但是尹志冲像没有良心一样,一个字不提,我是来报仇了,如果我不来,是不是永远没有人给我公道?我把这件事情发到网络上了,等,等同样遭遇的人能看到,他们过的怎么样,是不是和袁菲菲一样,过得屈辱而又痛苦,是不是死了,是不是同我一样,人祸后面又遇到天灾,怎么也翻不了身,每次想到以前,我就更恨他。你,却护着他。” “我有我的难处。”诸林小声说。 听到这话,陈臻脸色难看。“对了,这块石头,我专门用白金镶上边,一直是挂在脖子里的,还给你吧,我知道我们的过去不是一两句能讲完的,所以我们还是朋友,换成别人,我早就决裂了。” “你非要还给我?我会永远在这里等你,像那棵杨树一样。” 陈臻坚决地把石头塞给了诸林,一句话也没再说。在回去的路上也是一路上没有话。 在尹氏集团里,陈臻忙着陈臻的事情,诸林忙着诸林的事情,有事情就多说,没事情就少说,两个人,比朋友近,比恋人远。小妹梓杨也帮忙,她有钱了,但不能游手好闲,呆在诸林身边的时候也不少。一段时间后,梓杨半认真地冲姐姐说:“姐,我喜欢上诸林了,我非他不嫁,你会同意么?”陈臻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回答:“你把姓给改了,把财产还上来,再把身上的血抽干了。”“哎,你说你当初非要让我和表哥照顾他康复,有记忆了,有过去了,没将来了。我觉得他特别后悔自己康复,他傻,要是我,我就没心没肺,没记忆。姐,你这日子都不打算往前走两步么?你的生活就永远这样了,单身?我看你准备守寡了。你们两个都那么倔。”“你还准备当媒人呐。”“我能当上谁的媒人?一个要当尼姑,一个要当和尚。我自己的事还没有着落呢!”梓杨为了两人的事情,是尽了全力,她没办法了。 吴伟中继续他的网上花店,陈臻和梓杨是已经入股了,邹远不在夜总会当基层员工了,吴伟中让他搞种花技术,栗阿姨还是一如既往打官司,贺宇平则是帮她打官司。 生活有了一小段的平静,这日子就像杨絮一般,轻轻的,柔柔的,暖暖的。 第64章 小螃蟹 尹斯城明里暗里报复“仇人”,所幸陈臻他们命大,以至于斯城的阴谋没有得逞。斯城怪自己运气差,他整整瘦削了一大圈,和孙振俊的日子难过。虽然他们有钱,但是不敢露面花,尹斯城被通缉了不说,还遭到孙良玉和孙振兴派来的杀手追杀。后来孙良玉和孙振兴被警察抓住了,还入了大狱。尹斯城和孙振俊才喘了口气。 夏天六月份草长莺飞的时候,孙振俊怀孕了,她不能再过这种东奔西跑,东躲西藏的日子,因为她知道自己子宫壁薄,小产几率高。在尹斯城的支持和帮助下,孙振俊找到了诸林,当时诸林是刚刚走出了尹宅,怀孕的孙振俊已经是十分脆弱,她拦住了诸林,介绍完自己,又想想这段时间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便忍不住地扑上去,哭了一阵子。这是一种最朴素的倾诉。好歹诸林也是个大男人,他见到女人哭,心里总是不忍的,他也猜到孙振俊八成是怀孕了,不然她不会唐突地出现,他拍了拍振俊的背,等振俊鼻涕和眼泪在自己身上已经晕染了一大片后,他耐心的询问:“振俊,你还好吧!”“我求求你,你收留我吧,我已经有了孩子了,我和他已经走散了,我知道,斯城他陷害你,他还让爸爸伤透了心!可是我总是无辜的,孩子总是无辜的。对不对?”振俊哭的泣不成声,孩子两个字说的声音特别小,她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一样,脸色蜡黄。诸林不想在尹宅外面叫人议论两人的行为,便拉着孙振俊到旁边的咖啡厅坐坐。这一切,“鬼面”注意到了,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女人是谁,也猜到了这个女人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正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管她的事。 等诸林安抚了振俊的情绪,便安排她到一个五星级酒店住下。他不会牵连无辜的,是的,这个孩子是一个干净崭新的生命,诸林不会有世俗的偏见。 孙振俊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她的脸红润起来,肚子渐渐隆起。 一日,等她开了门,她见了一张铁青的脸,隐约也有着尹斯城的轮廓,想到了这是自己的公公,她后悔了,想把门关上,却也不想办的太难看。孙振俊面露难色的让他进来了,后面跟着“鬼面”。尹志冲专门来这里探察,他是看看,到底诸林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孙振俊介绍了自己。尹志冲的血压噌噌升高,感觉头嗡的一声炸了,眼前又爬满了白色的虫子,他赶紧拿出烟来抽,缓解头疼,他这是中毒太深。风烛残年形容他是最合适的,现在又见了孙振俊,自然是控制不住愤怒的情绪。他上下打量了孙振俊,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诸林居然收留你,如果我知道,是不会管你的。”“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老鼠儿子会打洞,那也是遗传,照着你这样说,斯城做错了事情,那也是因为你做错了事。”“有他,我后悔透了。他出生,不准姓尹家的姓,尹家没有财产给他,我先说清楚。我们家的石头狗,倒是能算成一员,你肚子里的不算。”尹志冲坐也没坐在房间里,两人站着吵的。他扔下一句话就走了。他的火烧的挺旺。直接烧到了诸林身上。 “你管着那母子两个了?不该管。死在大街上才好。”尹志冲坐在客厅沙发上,没好气的咆哮。 “爸,这么做是善事一件,斯城这段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你不想过过安宁的日子么?如果我们不管她,斯城会无所顾忌。再说,姓孙的女人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别牵连没干系的人。”诸林也坐在客厅沙发上。 “安娜,死都不会瞑目,你会甘心么?诸林,安娜和你的孩子,是我最想要的孙子。” 诸林被提起这件事情,他的心是要扑通一下的。“尹斯城必须偿命,我想,等孩子满月,他会来的,到时候就能抓住他,有账不怕算。” 在孙振俊怀孕的十个月里,诸林和陈臻重新使得尹氏集团走上正轨,这全是因为两个人的精明能干,还有他们高度默契的配合。吴伟中的花店在网上是越开越好。栗阿姨打赢了邹远的官司,记者纷纷来访。陈臻和诸林一群人都说这个社会还是看到希望了。 在来年的四月里,孙振俊的孩子降生了。 等孙振俊从麻醉中醒来,她的孩子已经是安全降临这个世界,是个男孩儿,睡在自己身边,陪着孙振俊的人不多,除了“鬼面”,就是尹志冲,尹志冲本来是不愿意来的,经不住“鬼面”三劝两不劝,他说“有仇,但隔着辈就算完”。孙振俊很是感动,毕竟这事能想开的极少数。尹志冲注意到那新生的婴儿右手的大拇指多出了个肉芽,像个螃蟹尖。他愣住了,尹志冲激动起来,他又抱起这个孙子,仔细看看手,他仿佛要哭起来。鬼面人看了这孩子的右手也呆住了。多少年前的很少有人知道的尹家大少爷也是有个螃蟹尖的。只是他死的太早太惨。尹志冲呜呜大哭起来。惹得婴儿也大哭起来。“鬼面”只能接过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小名就叫‘小螃蟹’吧”。鬼面说。尹志冲在孙振俊面前流泪痛哭。振俊只是觉的孩子有点小缺陷,他就难过成这样。她现在才知道尹老爷子终究还是疼爱孙子的。想当初,他还说老鼠儿子会打洞之类的话,但这个“小螃蟹”一出生,便收复了爷爷的心。 “鬼面”怀抱着“小螃蟹”。尹志冲是又哭又笑。这里面的秘密只有“鬼面”知道。那个孩子死的太惨,以至于他多少年都不敢看那冬日里的梅花。那雪花纷飞,世界都是白色的,那血像梅花一样红,渐渐地大雪覆盖了那红色,掩盖了罪恶。 尹志冲一路上都在想当年的儿子,那是自己和第一任妻子生的第一个儿子,他从出生的时候就握住了右手的大拇指,大拇指长了个肉芽,像个第六指,他从出生就知道这是羞,是不能让人看到的。这个儿子聪明,到了二岁,大人说真棒,都连说带比划的握住拳头伸出大拇指,而“螃蟹”(儿子的小名)伸出的是食指,他那握住拳头,伸出食指,这就是他的棒。他当时想这个儿子一定会像自己一样聪明能干,人家都说稍带缺陷的人都是人精。尹志冲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当爸爸的心情,他没有坐车回去,而是走在马路上,从医院出来,他就要走着回家。此时候,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他不觉得他一瘸一拐地走回去有什么不方便,他很久没仔细地看看平常人家的窗口了,他知道房间不大,里面却都是温情。不像自己这样,孤身一人,当年的他只是个小贩子,从霍城边境贩卖东西,他的结拜大哥诸国强是边防站的领导,他和大哥喝了酒,就胡言乱语起来,讲了他如何难,做生意如何叫人欺负,最后,叮嘱大哥一定要照顾自己。 后来,他就真的发达了,大哥诸国强却失踪了,也许,自己不那么处心积虑的赚钱,也就没有今天的家族惨剧。有时间多教育,培养他们,他们就会健康快乐地成长。就算过平常的生活,也会很知足。但是真的回到年轻时候,他会重新选择生活么?会么?会知足长乐?会安贫乐道?这个问题把他自己问倒了。他不知道。他心里追问自己,点了一只烟。 他想借着烟雾捋清楚自己的头绪,却没成想到家了。面前的别墅着火般的火红通亮,他突然对这样的火红有点怕,因为家里和自己有血缘的人都不在了。 这房间里都没有人来过,显得没有人气,尹志冲进去了,这是尹家的禁地,只有那陈臻撞进来一回。那黑白相片里的小男孩就是“螃蟹”,二岁多的样子,但小小年纪,气宇非凡。当年,正是尹志冲自己害死了他。是他亲手打死了“螃蟹”和他的妈妈,母子两个都中弹毙命。一些兄弟嫌弃分的钱太少,都是提着脑袋干事情,为什么连汤都没得喝?他们挟持了尹志冲的妻子和儿子,然而愤怒恋财的尹志冲却亲手打死了母子两个。连带那些背叛他的兄弟,他也都打死了。他不想再过夏天日头晒,冬天寒风冻人的日子,他也不想再看人脸色度日。他要出人头地。 今天,当一个垂暮的老人,再也享受不动荣华富贵的时候,他开始后悔当初,现在可以补救了,“螃蟹”重生了,今天的家业实际上是建立在照片里母子二人的牺牲上,这一切都该是“螃蟹”的。 他想起了陈臻的打算,他跪着移动着,摸了摸供桌上的一把小shou qiang。 这个屋里烟味很重,他又大抽了好几口,尹志冲幻象,觉得整个屋子都在晃动。尹志冲要杀掉陈臻,为了“小螃蟹”。但是他要找个借口说服自己。 皇帝杀了那么多人,建立自己的国家,那皇帝为什么没有报应呢! 老虎呢,他吃弱小,也没见有报应啊!人都说它是百兽之王! 人是什么东西,还不都是猴子变的,动物的世界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远古时期,猴子可没有什么道德观。人,生来就是如此。尹志冲头一次思考这么个问题,当他瞅瞅自己身处房间内,家具精美,电灯照明都已经齐全。和那个茹毛饮血的时代已经差的太远了。他这个没进化好的,是穿越到现代了么?他的精神上有点恍惚,他烟抽越多,似乎恍惚就越多。一会儿是落后的封建王朝,一会儿是动物世界,一会儿是远古时期的猴群。尹志冲竟然突然搞不清楚这是哪里了?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哦,是一个空间和时间错位的世界,那么人都不称为人了,应该是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他想清楚了这个问题,突然怕了,因为在妖魔鬼怪的世界里一定是有十八层地狱这个地方的。他升腾出了敬畏心,因为妖魔鬼怪的世界里有神灵这个物种。他想起了陈臻让他发的誓言,吓得一身冷汗。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一定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了,尹志冲还是说服了自己。他看了看供桌上的shou qiang,还是那句老话,成王败寇。 第65章 伊犁 女人 qiang 尹志冲在密室里整整呆了一个月。 今年乌鲁木齐的春天来的早,五月的景色已经很美丽了。 5月17号“小螃蟹”满月。 尹志冲从烟雾缭绕的密室里走出来,他的身上离老远都可以闻到烟味,他要去看看满月的“小螃蟹”。另外“鬼面”趁他吃饭的时候也告诉他了,逆子尹斯城肯定会来看母子两个,甚至会接走两人,警察暗中观察孙振俊很久了,已经暗中都布置好了。 诸林,吴伟中,陈臻,贺宇平也都到医院去看“小螃蟹”,本来梓杨也要来,陈臻不让,陈臻警告说那是个危险的地方,自己要去,是想亲眼看看尹斯城这个豺狼被抓走,三个人保护一个总比叫三个人保护两个要好的多。 陈臻是和大家一起去的,医院的绿化很好,杨树很多,枝繁叶茂,都飘起了杨絮。陈臻和贺宇平没有进去瞧满月的“小螃蟹”。怕惊动了孙振俊,另外她也不乐意去瞧。 陈臻是同贺宇平呆在医院花园的坐椅上,太阳出的很好,她托着腮帮子,望着周围平静的一切,她知道这平静的下面有一种力量在涌动,来来往往的人,是患者,是家属或者医护人员,陈臻在猜想尹斯城会怎样混进来。太阳暖暖地照着,陈臻竟然眯着眼睛要午睡起来。旁边的贺宇平是机警观察着周围,并不懈怠。 不知道什么时候,住院部门口乱了起来,四周的空气紧张地要凝聚起来一样,陈臻吓的抓住了贺宇平的胳膊,她也不困了。那几个医生的脚步很快,显然是受训的警察,虽然他们穿着白大褂,但是并没有瞒过陈臻的第六感。他们是在紧紧地尾随前面一个送外卖的男人。陈臻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了,陈臻用手捂住胸口,紧张地朝四周看,贺宇平安慰说花园里的警力是足够的。30秒后后,诸林和吴伟中采用后退的姿势,撤出了住院部,朝陈臻和贺宇平靠拢,诸林略微慌张地说乔装的尹斯城硬是闯到了到母子面前,抱了儿子。里面尹志冲还在,“鬼面”也还在。这下,尹斯城是跑不掉了。“尹斯城没少做恶,尹狗心里恨透了吧!”陈臻心里想。 本来大家想着尹斯城被顺利押解走也就完了。但事情并不简单。 两声震天的枪响,婴儿撕心裂肺的提哭。花园里的人尖叫着都四散跑开,干脆有的都跑出医院了。“难道尹斯城被打死了?”陈臻小声地问。四个人都朝住院部张望。诸林把陈臻挡在了身后,他摸了摸身上的qiang,以防万一。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李伟召叮嘱过他,叫诸林一定要谨慎小心。等一群呜呜泱泱的便衣警察两手端枪,弓了腰退后出来。陈臻四个人紧张起来,原来尹斯城没有死,最后出来的正是他,他拿枪顶着孙振俊的脑袋,孙振俊慌乱地歪歪斜斜地抱着“小螃蟹”,婴儿哭声让人心焦烦躁。孙振俊也顾不上哄他了,这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她像在激流中的半死不活的小鱼,任水流把她冲击到任何地方。 所有的警察不敢乱动,这市里头不比郊外,毕竟人多,不够空旷。尹斯城有人质,谁知道他会干什么。尹斯城,他赶走了弟弟,害死了妹妹和肚子里的孩子,陷害过妹夫,让老妈入了空门,叫老爹吸食了毒品。他还要干什么。似乎没有他不敢干的了。尹斯城说:“给我安排车,别耍花样。”警察照做。备车,叫他走。尹斯城的眼神很冷,话也少,但语气不容商量。 呜呜泱泱的警察里,裹挟着尹志冲和“鬼面”,“鬼面”挽着尹志冲往安全的地方挪动,尹志冲竟然执意要挪到陈臻他们几个人身后,仿佛让别人挡着他,他才更安全。 一阵春风拂来,杨絮洁白轻盈,像漫天飞舞的雪花,跳着舞,从空中落下。美丽的景色与此时的罪恶惊险极不协调。 “砰,砰,砰。”周围又是尖叫声一片,陈臻身后传来了三声枪响,嗖嗖的阴风从身边掠过,吓得她腿软。尹狗竟然要打死自己,自己不觉得疼,没有流血么?难道中弹就是这种感觉?等陈臻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挪开,前面的人都四散逃开,尹斯城,“小螃蟹”,孙振俊三人应声倒地。地上一大片都是红色的血,看着仿佛是一片诡异的红花。尹志冲的枪法很准。等警察遗憾地去摸他们的鼻息,都没气了。诸林用身体护着陈臻,他的两手握肩膀很紧,是的,看到那三具尸体,谁的心尖都被揪了一下。尹志冲错觉中回到了当年,那天是个下雪天,雪花乱舞,像极了今天的杨絮,结拜兄弟劫持了他的第一个妻子和儿子,要他交出来所有的钱财。他不得不忍痛杀了母子二人。今天枪里的子弹本来是留给陈臻的,难怪他要站在陈臻身后。谁料尹志冲吸毒过多,产生了幻觉,阴差阳错地开枪打死了他自己的亲人。 尹志冲又要朝周围人开枪,当年也是这把枪打死了背叛他的所有人。旁边的看呆的“鬼面”反应过来,一抬手,肘起尹志冲的右手臂,夺下枪来,不得以打伤了尹志冲的左右手腕,因为尹志冲疯了,他竟然举枪朝陈臻和诸林的方向。“鬼面”面部痛苦抽搐,对天长啸,他熊抱住了尹志冲。“啊——老弟,老弟,你疯了么?这不是当年了,老弟,我是诸国强啊,是我啊。千不该,万不该,我们当年不该浑水摸鱼,算命的曾说过,说我们会手足相残,自相残害,自从那个冬天弟妹和螃蟹走了,我怕,我后悔,我就开始流放逐自己,我流浪,我乞讨。我想给诸林积德。他虽然只是我买来的孩子,但是他很争气,诸林年年是学校的三好生,这孩子不仅优秀还善良。你不信邪,可是今天,你必须信了。陈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么?是,是我们一时冲动。我们都认。” “当年。”陈臻的脸从惊恐变成了愤怒。诸林是内心复杂,眼前的“鬼面”竟然是自己的爸诸国强。他不再紧紧抱住陈臻,他两手想抱住“鬼面”,这是他多年没见的爸爸。然而,这段自白却抽的他目瞪口呆,爸爸竟然是这样的人。 “当年,我是伊犁大山下,边防站的一个小小的站长,那一次,我受了顶上领导的气,同尹老弟喝酒,就讲了些气话,说要搞点钱,自己做生意,当老板,天老大,咱老二。我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人。尹老弟却认真了,他化名尹国强在外面四处活动,给别人货里面塞枪支,用一批枪和这个边防站,前前后后换来了1000多万。那是96,97年的时候。我怕了,我真是怕了,和我们一起干事情的拜把兄弟都见利忘义,觉得分钱不公,惹来一场你死我活的纷争。一个算命老头曾经说,人算难如天算。这货就是祸,将来我们没有好下场。我一念之差,铸成大错。我给别人带来了灾难。但是我不能让你死啊,诸林。” “你说,你是谁?”尹志冲似乎清醒起来。他的幻像是间歇性的。“你是诸大哥?是大哥?”“是!我就是!”“鬼面”抱着尹志冲老泪纵横。尹志冲的手腕的血滴在地上,也滴在两人的身上。尹志冲回想到刚才,他深深叹了口气。他这样的人存在,会毁灭掉所有,无辜的“小螃蟹”和孙振俊死了,和大哥相认却是在边缘地带。他懊恼不已,激动不已,浑身颤抖。他想离开,想要自杀却不能拿枪。他看了看诸大哥,又朝天瞪了一眼,天还是这么蓝,“终于老天爷来算账了,我上次就该走了,阎王说我账没清,不能死,如今,账可是算清楚了?天,究竟什么是天啊?哈哈哈。”尹志冲感到心口十分地不对劲,他两眼一翻,死了,死于心脏病突发。诸国强搂着尹志冲渐渐冷却的尸体。 “袁菲菲,你能看到吧?你的心愿可是了了?”陈臻两眼红红的,小声说。 “爸爸,是你。”诸林朝鬼面喊了一声,想要走过去。 陈臻歪头给他一个巴掌,“你居然喊他爸。”陈臻不听任何解释地跑了。 事情的真相远比她自己想象的恐怖。那么多资产,那是坑害了多少人!真是疯子!她气愤地逃跑了。再不想看见他这么可怕的人。 陈臻要完成她的事情,她把故事登在网上,等。 但是陈臻本人已经失踪了快一个月了,贺宇平很后悔当时没有跟着她。现在人找不到了,电话也关机了。急坏了所有人。 诸国强托诸林最后一件事,自己不想蹲监狱也不想被法办,他要继续流浪,放逐自己。诸林答应了也做到了。 6月9日,三年前,陈臻是在这天遇到诸林的。 也就这天,诸林找到了陈臻,在伊犁大山脚下。 总有个日子,有个地方,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就是不说,也是默契。 陈臻热泪盈眶,诸林红了眼睛,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相拥在一起。陈臻决定开始新的生活,在诸林拿身体为自己挡子弹的时候。他拿一条命去换另一条命,那一刻,她已经不能再计较了。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能见到你了。”诸林说。 “我也一度这么认为。我想如果你能找到我,那就证明是天赐良缘,不然,我们就是有缘无份。” “你终于愿意迈向新生活了。” “谢谢你,诸林,你,让我感到有希望,你所做的一切都让我由衷的感到温暖。” “傻瓜,我们两个还用说谢谢?我现在只想和你白头到老。我们会幸福地度过这一生的。什么都阻挡不了。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对,我会幸福。” 落日的余晖,拉长了两个人相拥的影子,温柔如水的夏夜即将吞没这里。 少女像在山脚下,将军树在山崖上,这山既叫相望山,也叫明镜山。 二十多年前,故事从这里开始,二十多年后,故事在这里结束。